他一走,楚元虞也吃不下饭了,搁下筷子左右环顾,扫视这陌生的屋子。不知是哪里的缘故,跟萧随呆一块,浑身有微妙的刺痛,起先刚醒还好,坐久了就难受。
胃口也不是很好,楚元虞摸着腹部,还是不相信自己怀着胎儿,她是身体的主人,冥冥之中会有感应,但是没有,她腹部一片空白。
那怀孕是哪里来的说法?楚元虞提心吊胆,难道失忆前她使了什么法子让王爷误以为怀孕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等会就要见神医了,既然称了神,医术自是高超,若是被看穿了……楚元虞捂紧心口,直觉会引发一场争吵。
门外院子,萧随让甘兰将藏月阁所有侍奉的丫鬟奴仆叫来。
雨霜和凉绛作为一等的丫鬟,站在最前,低眉顺眼听他命令。
“本王有三条戒律,从今日起,所有人不得在王妃面前提起过往;所有人每日需将靠近王妃时做了什么记下并交由管家甘兰审核过目;所有人互相监督,若有犯者即刻逐出王府!本王也会重重嘉赏!”
“若有王妃问起什么,甘兰有一份回答名单,你们按着上面的来答她,必不会错。”
“是!”众人皆应下,心中胆颤不已,怕是从今往后要更加谨言慎行,不能说错话,否则生死难料。
萧随吩咐完毕就转身回藏月阁,见楚元虞仍安然无恙地坐在原位,小口喝着热汤暖身,他的心也暖了起来。
楚元虞见他回来,放下碗拿着帕子擦拭,“你来啦?”
“是,我来了。”
萧随走过去,嘴里边念着,“方才去教训了一顿底下的人,没有侍候好王妃,理应责罚。”
楚元虞闻言便说道:“夫君用完膳再去也不迟,何必吃一半就走呢。”
萧随听完笑得合不拢嘴,他对女人的温柔细语享受得不得了,恨不能溺死在里边,也不用活了。
他执起楚元虞的手,“多谢夫人体恤,我已用完膳了。”
“夫人再吃一点,我们去见神医,嗯?”
楚元虞艰难点头,心不断往下沉,“嗯。”
该怎么办……
第57章 失去记忆的楚元虞察觉到什么
“虞娘, 在想什么?”
萧随一句话唤醒了沉思中的楚元虞,她回过神,“没什么, 我们走吧。”
“好。”萧随牵着她的手, 先一步到寝室内,安置她坐床上,背靠着床头,还贴心拿了软枕头垫在她的腰部。
没了过往的纠葛, 如今单纯的楚元虞只用肉眼去捕捉男人的一举一动,心中逾越心惊。
萧随的行为分明是爱极了她,不仅将她捧在手心呵护,还处处细心周全, 若她真是个奢求爱的人, 势必会沦陷于他的攻势。
问题就在于, 她现在并不爱萧随。哪怕他生得玉质金相, 坐拥权位,又对她润物细无声。
只能归结于刚新婚, 对夫君尚没有培育好感情。
不过为什么王爷对她如此绵绵爱意,谜底太多了。
萧随哪里知道, 女人不过失去记忆半天,就将情况摸清。他只照顾着虞娘,完了摸摸她浓墨的发丝,笑得柔情,“怎么, 困了么?”
“没有。”楚元虞摇了摇头, 抬手握住男人抚摸自己发丝的手,道:“夫君如此贴心, 让我好生惭愧。”
萧随闻言更是心花怒放,没有记忆与仇恨的虞娘,重新看待自己,果然不会错,“虞娘不必惭愧,你我是满京城最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我对你好,是应当的。”
楚元虞弯了弯眼眸,若是萧随此人当真不错,她也能试着去爱他一二,回应他的感情。
但要先过了难关,且坦荡地让神医去诊治,也许是她感应错了呢?
萧随得到她的回应,心里踏实极了,这样柔嫩的态度,也就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了。
绝不能让人给毁了!
他起身放下纱帐,转身让人请鹿神医进来。
鹿神医被甘兰领进富丽堂皇的寝室,横穿珠帘,一路到床边,向萧随拱手道:“王爷。”
“嗯,一见神医大人,如见再造父母,本王甚是感念。”萧随罕见地对除楚元虞以外的人露出笑颜,好似神医真救了他一家。
“王爷谬赞了,小的不敢当。”鹿神医白发苍苍,一双混浊的眼看破凡尘,语言看似低下,但姿态高昂。
萧随给他赐座,然后站在一旁看他给楚元虞把脉。
“夫人她怀孕已有一月,但最近事情频发,她心内也有郁结,想问问胎儿是否受到影响,又该如何调理她的心绪?”
鹿神医捋捋白花花的胡子,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过了片刻,他收回手,慢慢站起身。
“王爷,还请借一步说话。”鹿神医只扔下这一句话,楚元虞跟萧随同时心底一沉,前者担忧假孕,后者则是怕她的身体有什么隐患。
“好。”萧随沉声应道,与神医一同去了外室。
床榻上,楚元虞慢慢揪紧心脏,双手绞在一块,不住猜想会发生什么事。
正想去看看,结果外头进来了雨霜和凉绛,她们要每日清扫屋内保持洁净,也要让阳光进来。
楚元虞只好罢休。
屋外,萧随对鹿神医说道:“现在走远了,神医请直说吧。”
“哼。”不料神医对萧随横眉冷对,言辞更是犀利,“你夫人为何郁结在心,王爷不知道?”
萧随察觉到此人态度不善,顿时阴沉着脸凝视他,“哦?此话怎说?”
鹿神医人老气不小,他号脉号到了什么,便说什么,“王妃心中郁结,原因皆在王爷身上!”
“非但如此,您还让她饮下失魂汤,这世间药物无一不毒,您却如此狠心灌给王妃,不顾她的心和胎儿安危!”
“老夫今日医得了,再隔几日,你们重蹈覆辙,我也白费力气,不如就此告辞!”鹿神医怒哼一声,负手就要离去。
萧随平白遭他一顿骂,情绪也由一开始的盛怒到逐渐冷静,俊冷的脸浮出阴笑,“老匹夫,你是在教我做事?”
鹿神医只拱手,“行岐黄之术者见不得虐身虐心,在下不过是看不得贵王妃深受苦难,还要被吊着一丝气苟活于事。我胆敢一言,只要王爷还拘着她,她的病无论如何,都不会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随仰头大笑,又骤然收敛了神色,眼神直勾勾盯着他,“治不好?那你还活着干什么!来人,将他拖下去,关起来!”
“是!”
侍从左右上前将鹿神医反手按着往外拖去,甘兰在一旁见了,顿时气也不敢出,好端端的偏去惹王爷做什么?
倒是可惜了难得一见的圣人,敢不畏强权,直言劝谏,奈何主子没有心啊。
甘兰也跟着出去了。
屋内,楚元虞坐在静静看着两位丫鬟忙活,偶尔眼神交流,但都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心里还在忧愁外边的人在谈论什么,突然听到男人熟悉的脚步声,抬眸望去,看到萧随面容像冰山般冷,朝她看过来的眼神也阴沉沉的。
楚元虞心里咯登一声,难道真如她所想的,假孕的事被揭发了?可一眨眼,萧随走近了,脸上分明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对她说道:
“虞娘怎么这幅神情?见了我,不欢喜么?”萧随状似受伤,握住女人冰凉的手,又惊了下,仔细感受着,“怎么手这样冰!”
明明穿得极暖了呀。
他赶紧扯了件狐裘盖在楚元虞身上,楚元虞还被他刚才的模样骇住,艰难扯着唇角,“不用了,是我有些虚汗,过会就好。”
萧随还是把狐裘给她围紧了,嘴里念叨着,“不行,虞娘身子本来就弱,真真是把你交给谁照顾,我都不放心了,冷也不知道跟下人说,就坐在这里干冻着,冻坏了,我上哪儿哭?”
楚元虞宁静地注视他的容颜,心想方才应当是自己看错了,萧随怎么会有那样的神色?她笑了笑,“可能是摔了脑子。对了,神医怎么说?”
萧随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心也跟着软了,提起那个劳什子神医,他喉结滚动,压抑下怒火,面上却洋溢喜色,“神医说,虞娘的身子安然无恙,孩子也好好的。”
“真的?”楚元虞语气说不出是不敢置信或是厌恶,只是一句平常的话,她的手同时摸向自己的腹部,竟然真的怀孕了!
原来,自己的感知也会错。
“哈哈,虞娘一孕傻了许多,哪里有假?不过不怪你,当时我听说你怀孕了,召了府上所有大夫来诊脉,才敢相信呢。”萧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真是令人怀念。
那一天对他而言,简直像惊喜一番,是上天给他的礼物!让他给虞娘有了爱情的结晶,萧随幸福地笑着,慢慢靠近她的脸就要亲下去。
楚元虞失去记忆,不知道原来当日有这样的盛景,感受到萧随那澎湃的爱意,她长长的睫毛微眨着,最后闭上眼,任由他那温热的气息靠近。
唇齿相贴,萧随撬开她的贝齿,伸出舌尖打探着馨香的气息,不到一秒就长射而入,富有技巧地掠夺着女人唇内的香甜。
那是这世间极美味的甘露,他是地上爬着的蛇,追着太阳一路蜿蜒,终于在指引下到一颗梨花树底下,卷着满地的梨花,蛇躯扭动盘旋将梨花榨出汁水,甜蜜的汁水,再榨,再榨,榨到一干二净,再也没有。
短暂放开,楚元虞目光迷离,以为已经结束,顿时松了一口气,气还未喘均匀,男人却趁机偷袭,原本已经干涸的梨花瓣又浸满了蜜汁,供他再次肆无忌惮的掠夺。
不够,还是不够,萧随欲/求不满,明明是青天白日,却像夜里的公狼,将女人推倒压在床榻上,正在重复着榨取的动作,突然,那一直被动的梨花,动了。
她试着跟蛇躯一起扭动,一起盘旋,慢慢参与进这场欢乐,萧随眸光一暗,旋即焕发出更亮的色彩,绞得更紧了!他从来没有过一次得到过楚元虞的回应,今日竟然得到了!
不知何时,寝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忘情地拥吻。
萧随几乎要溺死在温柔乡里,明明只是单纯的回应,他却如同吃到了长生不老的果子,肾上激素狂飙。
差点,就让楚元虞窒息在床榻上。
“唔……唔!”楚元虞不行了,她彻底失去了呼吸的力气,早知轻轻的回应会让男人变得狂魔,她就任由他索取,自己不动了。
“好、好……”
萧随放开她,双手撑在楚元虞身体两侧,看着女人紧缩眉头,被亲得嫣红的唇张开着,露出内里鲜嫩的牙齿,用力地呼吸。
好可爱。
萧随心要化掉了,单手揽着楚元虞的肩膀将人抱着坐起身,然后一颠将人颠到自己怀里。
楚元虞头靠着他的胸膛喘息,缓了许久才回过神,心里一阵阵胆寒和后怕,萧随太凶了,她方才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活活亲死,眼泪都偷偷掉了几滴。
“虞娘,我好爱你。”萧随亲吻女人的发丝,经过这遭,才知道原来人世间的幸福莫过于此。
楚元虞闭了闭眼,心里始终揪着。
“丞相,大门口有人求见,自称是梅阁老座下弟子,姓张。”
管家徐冲走到厅堂,朝对棋盘沉思的白衣男子禀报。
孟庭阙闻言执棋子的手一顿,眼眸微动,脑海中调出了这个人是谁。
“请他进来。”
“是。”
过了一会,徐冲带着风尘仆仆的张问天进来。
张问天对孟庭阙作揖道:“下官拜见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