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被他打横抱起,迷糊中,只看见影召悄无声息踏入门内,脑袋低垂,目光坚定又平淡,就像是完全把他们当作空气一样,迳直向前,摸到门框后,便将门给快速关上。
目睹这一幕,蒋南絮羞得将头把周沅白的胸膛里埋了埋,影召是信阳候府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确切知道她和周沅白私密关系的人。
每当看到他,一种强烈的违背伦理的背德感就将她给团团包围,这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周玉珩。
对于她来说,周沅白是她夫君的弟弟,对于周沅白来说,她是他哥哥的女人。
但是与她不同,周沅白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在乎这层关系,他永远都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丝毫不受其影响。
就像现在,他也是一副完全不受影召影响的样子。
蒋南絮很羡慕,果然,有时候脸皮厚一点,性情奇怪一点,不合理就会变得合理,不寻常就会变得寻常,随心所欲,不被别人的目光影响,压在肩上的担子就会不自觉地变轻松。
愣神之际,不知不觉她已经躺在了床榻之上,处在上方的男人正在动手解她的腰带。
不知道是他太过猴急,还是压根没想起来要注意她的头发,动作实在粗鲁,蒋南絮忍不住提醒道:“……我的头发。”
衣裳她倒是可以完整穿回去,但是头发要是弄乱了,她可没那个手艺还原这样复杂的发型。
周沅白虽然不满于她的分心,但还是轻声安抚:“我会注意。”
得到他的保证,蒋南絮暗暗松了口气,夏日的衣裳轻薄,几乎没费多大的功夫就将她扒得只剩最贴身的小衣服。
大片白皙的肌肤陡然暴露在空气中,闷在体内的暑热散去,凉快极了,可她却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住胸前仅剩的布料,红着脸不敢和周沅白的眼睛对视上。
偏生他却拉着她的手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提了起来,身体蓦地腾空,她吓得尖叫出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他冷声指挥:“帮我脱。”
蒋南絮睫羽颤了颤,视线恍然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随即向下掠过他凸起的喉结和修长的脖颈,再往下,是不知何时已经解开的腰带和微微敞开的领口。
他虽然开了口,但因为害臊,蒋南絮捂着胸口的手迟迟抬不起来,毕竟之前都是由他来宽衣解带,这回猛不丁地让她来帮忙,说实话,她实在是下不去手。
“你也可以穿着,没必要脱吧。”蒋南絮试着商量。
周沅白却皱了皱眉:“你上回不是嫌弃衣服上的纹路磨得你很疼吗?”
闻言,蒋南絮想起来,她好像确实说过这句话,就在不远处的那张软榻上。
作为身份尊贵的侯府二公子,从里到外,周沅白的每一件服饰做工都格外精细复杂,各种样式和绣花层出不穷,有一些还要镶嵌上宝石和金子作为点缀。
身躯交缠中,肌肤难免会磨蹭到这些东西,不舒服得紧,所以中途她就轻声抱怨了一句,但那只是她无意识的一句呢喃,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蒋南絮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抓着衣裳的一角顺着他的胳膊往下脱。
他很配合,不多时,就只剩下白色的里衣,再脱下去就不剩什么了。
里衣柔软,蒋南絮便没再继续,垂首低眉,端坐着等待他主动进行下一步,可等着等着,却迟迟不见他有所动作。
她心中疑惑,掀起眸子悄悄看他一眼,正巧将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尽收眼底。
少顷,便见他自己开始脱起里衣,动作迅速而利落,还不忘开腔调笑她:“蒋南絮,磨磨蹭蹭的,究竟是谁?”
说罢,他把脱下的里衣随手丢掷床底,倾身朝着她压过来,宽阔的身躯一点点把她吞噬。
蒋南絮嫌少听到他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微微愣神的功夫,他独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明明是好闻的淡淡香味,却侵略性十足。
耳尖忽地一痛,男人低沉的嗓音徐徐响起:“在想什么?还不认真些。”
热度从耳尖逐渐向下蔓延,旋即整个耳朵和脖子都变得滚烫不已,她受不住地低吟出声:“没想什么。”
然而在他强势的攻势下,她的反驳显得那般微不足道,时轻时重,让人很难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这个专门以折磨她取乐的坏人身上。
呼吸越来越沉,蒋南絮咬着下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声音。
“啧,可别咬破了。”周沅白抬手摁住她的唇瓣,防止她不小心伤到自己,盯着她略带执拗的眼神,轻轻勾了勾唇,她总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格外执着,执着到过分可爱。
盯了几秒,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那两瓣柔软的唇,好心提醒:“你这不是跟我较劲,而是跟你自己较劲。”
蒋南絮偏过头去,哼了一声,语气些许地冲:“你管我。”
闻言,周沅白诧异挑眉,不由反思,他最近是不是对她太温柔了?她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第50章 心动 在他面前,狼狈突兀的心跳声(二……
蒋南絮的额头微微泛汗, 话一说出口,她还未觉得有什么,可当触及到周沅白那晦涩不清的眼神, 后知后觉方才那句话多少有些冒犯。
于是她伸出纤细的手指, 轻轻地抓住他的胳膊, 眼中含着晶莹的泪光, 娇媚地用轻柔的声音控诉:“还不是你没个轻重,但凡……呃。”
话音未落,随着他报复性地加深, 眼尾的那抹湿润骤然化为泪珠, 她的指甲也随之深深陷进他的肉里。
撒娇不成, 反遭了更重的反噬, 蒋南絮好看的眉眼皱起一团,没好气地用手推了推他:“你太过分了,我不想继续了, 我要回去。”
周沅白可不会放任她使小性子,一只手就轻松准确擒住她乱动的双手, 高高举起越过她的头顶, 压在枕头之上, 若有所指地嗤笑一声:“你确定要半途而废?”
这样羞耻的姿势让她轻佻了眉, 明眸流转,媚眼如丝, 红得又要滴出水来。
察觉到这一点, 周沅白身躯微顿,说:“才给你消的肿,可别再哭了。”
蒋南絮动了动手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会这样,都是因为谁啊……
因为委屈,她不可抑制地吸了吸鼻子,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哭腔:“我才没有要哭。”
话是这么说,可分明是要哭的前兆,周沅白略感头疼,比起在他面前哭,他情愿她放肆一些,哪怕话说的难听,至少不会让他束手无措。
缠绵的动作停了停,他俯身吻上她的眼尾,眼泪的咸味从唇瓣蔓延至口腔,染上舌尖,渐渐的,都忘了该如何呼吸,旋即,他微微侧头,一路向下吻去。
她的每一寸肌肤,就像一块刚做好的糕点般细嫩柔软,让人禁不住地想要一口一口,慢慢品尝其中的多种滋味。
感受到他越来越往下的唇齿,蒋南絮惊得瞪大了眼睛,身子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喃喃开口,试图打断他进一步的行为:“你别这样……”
忍了许久的声音,还是没有如她的意,从喉间缓缓溢出来一声又一声,沾上粘腻的气息,让人心神荡漾。
周沅白视线微沉,漫不经心地凝视着她,乌发似云雾般铺开,凝脂般的雪肤透出薄薄的胭脂色,婀娜丰腴的身子分外夺目,只一眼便叫他失了魂。
他压着她手腕的掌心向上移动,攀附住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明知故问:“别哪样?”
“……”如此明晃晃的调戏,她哪里还愿意开口,转过脑袋不想面对他。
他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修长的手指玩弄拨动她的骨节,激起痒意的同时,还不忘细声追问:“嗯?怎么不说话?这可不像你。”
蒋南絮所有的脾气都被他弄得发泄不出来,当别人不想说话的时候,但凡有点有眼力见的早就闭嘴了,可他偏不,硬是要将别人的嘴给强行撬开,真是恶劣极了。
忍了又忍,她斜斜瞪他一眼,呛声道:“你的话太多了,也不像你。”
这话一出,他突然笑了,笑声低沉悦耳,眼底混沌的情.欲之色,衬得他本就俊朗的脸愈发得具有诱惑性。
蒋南絮仰着秀容,心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胸口,就像是要冲破那层阻碍,直直的钻进身上之人的胸口去。
虽然很不像承认,但是不可否认,周沅白真是长了一张好皮囊,平素不笑的时候矜贵又高雅,但一笑起来,就莫名开始散发极具吸引力的魅惑。
蒋南絮尤为看脸,若是抛开他那恶劣的性格,或许她已然对这张脸心动了,可惜,她抛不开。
旋即,她闭了闭眼,想要将眼前的男色摒弃脑后,然而还是无济于事,狼狈突兀的心跳声仍然在响动,默了默,她只能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眨了眨长睫,忽地抬起头,白细的脖颈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曲线,她主动吻了吻他的唇侧,带着轻微的喘说:“莫说废话了。”
闻言,周沅白反客为主,浅尝辄止后,深深吻了下去。
*
蒋南絮踩着最后的节点回了侯府,穿过一个又一个廊庑,总算是到了凝香院。
去给周沅白跑腿的梦月还没回来,烟云也不在,屋里屋外空荡荡的。
折腾得太久,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又没能有空闲沐浴,蒋南絮自己接了水擦了擦,又换了身衣裳才算舒适了许多。
躺在榻上看了会儿那本古籍,不知道去做什么了的烟云才回来了,见屋内只有蒋南絮一个人,烟云有些诧异:“娘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梦月呢?”
“我们在街上偶遇了二公子,她被二公子差使着去城东取东西了。”蒋南絮目不转睛盯著书页,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
听到蒋南絮提起二公子,烟云眼中划过一抹不自然,但转瞬即逝,很快,她随意道:“那梦月岂不是得到晚膳时分才能回来?”
“应该是吧。”蒋南絮漫不经心应着,话题自然而然截至,烟云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如预料的那般,梦月赶在晚膳前回来了,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蒋南絮些许诧异,好奇问了嘴,才知道她拿到了一笔不少的报酬。
梦月美滋滋的把得到的赏钱收好,二公子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人还挺大方的,今日得到的赏钱相当于她半年的月钱了。
忽地,她想到了什么,凑到蒋南絮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娘子,我今日路过衙门时,看到了外头贴的告示,说是参与玄阳湖刺杀世子的那几个刺客,月底就要被当众问斩了。”
闻言,蒋南絮愣了愣,脑海中想起当时的一幕幕,刀光剑影尤在眼前,不安地抿了抿唇,沉声问:“那衙门可有查出幕后主使是谁?”
“告示里没说,奴婢也不知道。”梦月摇了摇头,“不过应该是查出来了吧,不然也不会把他们杀了吧?”
这话蒋南絮倒是认同,玄阳湖刺杀闹得这般大,衙门若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如何能够平息民心?只有把幕后之人查出来,才能极大程度上避免再发生这种事。
谈起这件事,她想起来似乎有一阵子没见着世子了,自从那日赏荷宴过后,她就没见过世子了,世子身处高位,所要处理的公务数不胜数,忙到几乎没有时间踏足后院。
她并不关心世子在忙什么,现下对她来说他越忙越好,最好不要想起她才好。目前,她只想当个透明人,能够明哲保身。
翌日,蒋南絮如往日一般,去往和风院请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平素不会将视线过多放在她身上的魏诗妍,今日总是时不时朝她打量几眼,还特意留她喝了一杯茶才放她走。
走出和风院,蒋南絮停了停脚步,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明明没有什么异样才是,而且魏诗妍全程没有和她说过什么话,但是蒋南絮莫名觉得不自在得很,后背也是发凉得厉害。
皱了皱眉头,思来想去,蒋南絮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能暂时把那股不对劲压下去。
也许是因为早上这段插曲的缘故,今天一整天蒋南絮都有些心神不宁,书也看不进去,所幸脱了衣裙,在床上躺了一天。
侯府另一边,周沅白刚从外面回来,还未来得及更衣歇息,就被人请到了苏扶锳的住处,站在花厅里等了片刻,里头便来人请他进去。
时候已经不早,坐在上首的苏扶锳,一眼便看出朝着她走过来的周沅白是一宿未归,好看的眉头当即蹙起来,说出的话也是不客气:“又是去哪儿鬼混了?”
“儿子刚从官署忙完回来,并非去鬼混了。”周沅白淡声说,不卑不亢的模样丝毫不见慌张。
若不是苏扶锳早早派人去官署问过,还真的要信了他的谎话,一拍桌子,重重哼了一声:“我看你啊,嘴里没一句实话,还不老实交代,昨日究竟去了何处?”
闻言,周沅白神色不变,道:“母亲错怪我了,我真是刚忙完。”
他并未说谎,确实是刚从城外忙完回来,但是却不是因为官署的事,昨日因为蒋南絮改变了行程,原本一来一回刚好能赶在晚上回府,却硬生生拖延到了今日才勉强解决。
一夜没睡,再加上赶了一夜的路,他现在异常疲劳,本想低调回来后好好休息休息,不曾想竟被苏扶锳给逮住了。
听着他敷衍的话术,苏扶锳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明明是快四十岁的年纪了,因生来养尊处优,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皮肤白皙,保养得当,气度也十分的雍容。
可一旦生起气来,原本大气从容的长相,就变得严肃可怖,她横眉道:“都已经是及冠的人了,仍然是这样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如何能行?”
“你父亲让你负责城内各项事宜,本来是个笼络人心的好机会,我替你安排见的那些人,都与我苏家交情颇深,又没让你去巴结讨好他们,你只需要露个脸就好。”
“可你呢,不仅一场饭局没去,还一个人都不见,次次推脱有事,呵,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连个人影都瞧不见,我一问,你要么不说话要么摆脸色,怎么?我这个当娘的,欠你不成?”
苏扶锳越说越气,脸色逐渐变得极为难看,见状,她身后的贴身丫鬟赶忙给她倒了杯茶降降火气,一口茶水下肚,她紧皱的眉头才算平和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