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明明是往这个方向来了,人去哪儿了?”
朦朦胧胧中,周玉珩的声音极轻的传入耳中,蒋南絮登时睁大了眼睛,吓得浑身发抖,无意识地张嘴咬向面前之人的舌头,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
低沉阴冷的嗓音在头顶幽幽响起:“若是想让兄长看见你我现在的模样,你大可继续挣扎。”
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门之隔,周玉珩的脚步声停留在外面,蒋南絮死死咬着牙,生怕呼吸再重一分,就会被屋外的周玉珩察觉,从而破门而入。
第21章 潮红 改嫁给我如何?(一更)……
良久,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自眼角滑落,里面是遮掩不住的疲惫和淡淡的恳求,她最是知道怎么哭起来才好看又可怜, 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继续让她哭下去。
可这也换不来面前之人的半分怜悯, 仍然压着她疯狂索取。
“沅白, 你在里面吗?”
这时, 外面再次传来周玉珩的声音。
蒋南絮浑身一僵,手指蜷缩抓紧周沅白胸前的布料,无声地摇了摇头, 不要, 不要!若是被周玉珩发现, 就什么都毁了。
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 脸靠得很近,周沅白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绒毛,也能看见她的眼里雾濛濛水润润的, 脸上泛起异样的红潮,不知是因为害怕, 还是因为哭的。
呵, 就这么害怕被兄长发现吗?周沅白眼尾下拉, 愈发不肯放过她, 发现了又如何?她改嫁给他不就行了?可显然,她不愿意。
这个认知让周沅白皱紧眉头, 轻轻放置在她脖颈处的宽厚手掌逐渐收紧, 亲吻的力道也逐渐加重,他意在提醒她,现在把她压在身下的,是他, 而非兄长。
哪怕她再不情愿,也得接受这个事实。
男人的嘴唇滚烫,没有章法,只顾吮吸□□,热气升腾,就跟一团火似的烧得蒋南絮的大脑快要随之融化,她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些许。
许是瞧她终于愿意听话,温热的手指碾过她眼角的湿润,嘶哑的嗓音暗含警告:“老实待着。”
身体突然得到解放,蒋南絮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地闭上眼睛,眼前的人从跟前抽离,她双腿无力地滑落在地,抬手擦了擦红润的嘴唇,香津浓滑,沾满了四周,那是她方才被侵犯的证据。
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冲上喉咙,红唇几经张合,蒋南絮又想哭了,可她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气,毕竟眼下不是她伤感的时候,屋外还有更大的麻烦。
她强撑着打起精神,侧耳聆听着与她几乎只有几步之遥的动静。
周玉珩迟迟不见屋内有人回应,略略皱了眉,不欲在此多做停留,身前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一条缝,刚刚好容纳周沅白一个人站立,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形。
“兄长,你怎么来了?”周沅白像是刚睡醒就直接过来开门了,外裳都没来得及穿,整个人看上去颓废又懒散。
周玉珩看着他不成体统的穿着,迟疑一阵,缓缓启唇:“褚家的那个小公子走丢了……”
“哦?此事与我何干呢?”周沅白出口打断他,环臂站定在侧,唇角弯出的弧度凉薄得比冰雪更胜几分。
多此一问,周玉珩脸色稍沉,这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如若不是脑海里时不时闪过蒋南絮找人时焦急的表情,他压根不会过来找不痛快。
“罢了,你继续睡吧。”周玉珩敛了敛眸,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矜贵模样,临走时却被周沅白嘴唇上溢出的血珠吸引了目光,“你的嘴怎么了?”
闻言,周沅白抬手抹了抹方才被蒋南絮牙齿蹭过的下唇,白皙的指腹瞬间染上鲜红的血色,眼底划过玩味,其实受伤更为严重的是内里的舌头。
不过他面上未显,从容地扯了个谎:“啊?可能山上的空气太干燥了。”
周玉珩略觉得怪异,思量了一番,轻轻嗯了声,转身离去。
目送周玉珩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确认他不会再折返,周沅白收回视线,侧眸看向旁边捂着唇大气不敢出的蒋南絮。
她眼尾通红的余韵还未散去,脸色却惨败如纸,嘴唇都是灰白的,唯有眼眸光亮,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对他充满了恨意。
但很快,她又垂下了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捂着脸在无声地哭泣,泪珠子连成一条直线,顺着指尖的缝隙垂直掉落,砸在她的衣裙之上,也砸在周沅白的心尖之上。
体内躁动的气息平缓下来,周沅白的理智也随之回归,望着这一幕,他蓦地挑了挑眉,心中涌上一股异样,倒不是心疼和愧疚,他没有那样的情绪,而是……
周沅白挑了挑眉,他也说不清当下的自己是如何的情绪,只是看着她哭泣的样子,他有两分的不耐烦,想开口让她别哭了,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既然说不出口,那么就只能用行动来阻挠她抽抽嗒嗒的哭泣声,周沅白抬步,在缩成一团的女人跟前站定,弯腰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起,逼迫她与他直视。
女人脸上泪痕交错,原本服贴的鬓角也乱了,瞧着着实不太美观。
周沅白愣怔两秒,警告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她猛地张开嘴,如同幼崽吃奶般狠狠咬向他的虎口,尖锐的牙齿死死镶嵌进肉里,带着将那块肉撕咬下来的狠劲。
周沅白错愕两秒,旋即猛地笑出了声,笑时胸膛也随之起伏,看上去就像个失控的疯子。
蒋南絮呆住了,也忘了哭,过了一会儿,默默松开了牙齿。
他的手指瘦削而修长,净白的皮肤下,藏着脉络分明的淡淡青色纹路,骨骼的每一寸弧度都异常精致,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虎口周围新添的一圈细小的齿印,略微肿起来,沾满了粘稠肮脏的津液。
可他本人却像是毫不在意,眼眸里甚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蒋南絮心烦意乱,冷静下来后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在她看来,现在的他实在太不正常。
哪有人被咬之后,还能笑出来的?
周沅白诡秘地望了她许久,嘴角仍噙着笑,声线带着气定神闲的恶劣,“既是气到了极点,何不再咬得用力些?”
她分明怕极了他,没想到居然还会爆发出这样鲜活的情绪,着实有趣。
让他忍不住,想要再招惹招惹她,看看她被逼急了,还会做出如何出人意料的举措。
“……”
蒋南絮紧抿着唇,方才那一口,是她在极度羞赧、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的行为。
她抱着就算被他掐死,也要让他掉块肉的决心,咬得已经足够用力,几乎用光了她的全部力气,谁知道他皮糙肉厚,别说掉块肉了,连血都没咬出一点点。
沉默半响,她实在猜不出他这么问的理由是什么,为了试探她?那双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她,冷冽,沉静,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今日之事,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蒋南絮抓紧衣袖,强装淡定,对着跟前这张清隽的面容说道:“你也不许宣扬出去。”
周沅白顿了顿,眉头一压,原本轻松的神色登时凌厉起来,毫不客气地出声嘲讽:“怎么?你还想以这副被玷污的身子,嫁给我兄长不成?”
混蛋!
蒋南絮脸色一阵涨红,随即变得铁青,鼻孔微微扩张,仿佛在压抑着怒火,那双清丽的眸子也因为他荒唐的言语染上了几分愠色。
但凡有点良心都说不出这样的话,她自认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受了委屈的是她,为了保全彼此颜面打算忍气吞声的也是她,他凭什么如此羞辱她?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深呼吸好几次,才强忍着没有将其挥至男人欠打的脸上。
周沅白将她的全部动作尽收眼底,轻佻眉尾,好心开口提议:“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改嫁给我如何?”
“你疯了!”蒋南絮难以置信。
周沅白冷冽地盯着她,被她抗拒的眼神刺激,霎时变得目眦欲裂,身躯往前压下,单手擒住她的下颌往跟前一拉,“我疯了?你的嘴里还残留着我的气息,凭什么不嫁给我?”
他嘴里喷洒而出的热气扩散到脸颊,蔓延到耳朵,后知后觉听清他大胆直白的言语之后,她清晰地感受到整个肌肤都可耻地羞红起来。
脑子里不禁闪过刚才的一幕幕,眼眸里的春水涟漪得就要溢出来,可下颌传来的刺痛径直打破她的联想,皱起秀眉,愤愤地想:这人,真是个疯的。
对待这种听不懂人话的疯子,蒋南絮懒得与他虚与委蛇,从前伪装的老实恭顺一扫而空,她伸出手用力去掰他的手腕,嘴上也不愿服输地反驳他的话:“那我凭什么嫁给你?我不愿意!”
不久,她话锋一转:“只是亲了两口而已,二公子就喜欢上我了不成?就这么非我不可吗?”
此话一出,周沅白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眸光陡然锐利起来,冷冷嗤笑:“我看疯了的人是你。”
他眼底的讥讽太过明显,也让蒋南絮确认了他对她并非有男女之意,而是纯粹逗弄她玩,干脆破罐子破摔,顺应着他的话说:“疯就疯了,刚好配二公子你。”
她嘴上这般逞强,心里实则慌得很,瞥一眼他蹙起的眉峰,蒋南絮眨了眨睫羽,秉承着哪怕不能挣脱,至少也可以恶心恶心他的信念。
她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口水,原本搭在他结实手臂的纤纤玉手放弃了挣扎,圆润指尖缓缓沿着他胳膊起伏的弧度向上挪动,直至贴上了他的脸。
“我知道我天生丽质,二公子对我一见钟情也并非天方夜谭,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她吐出的气息极具诱惑,可仔细听,却能发现她整个声线都透着轻颤和哭腔。
周沅白斜睨着她,一眼看出她从容面具之下的慌乱害怕,蓦地,他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嘴角翘起,似笑非笑:“也罢。”
他吻过的女人,成了兄长的女人。
这样似乎也不错。
第22章 疯子 眼睛都哭红了(二更)……
盯着他阴晴不定的神情, 蒋南絮心里止不住的打鼓,也罢?是何意?
所幸,周沅白没有让她过多猜测, 起身退至一旁, 幽然道:“我没有强人所难的趣味, 既然你不愿意, 那你便走吧。”
身前的位置空出来,紧迫感随之消散些许,蒋南絮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 不由冷哼一声, 只觉得他说一套做一套仿佛有两副面孔, 没有强人所难的趣味?哼, 那方才扯着她又啃又咬的人是谁?
纵使心中百般气愤,蒋南絮也没法当着他的面宣泄出来,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 周沅白的身份摆在那,她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何况出于私心, 她也不想和其彻底撕破脸皮, 只期盼往后入了侯府, 与这位二公子再无交集。
平了平躁动的心情, 但毕竟哭了一场,胸口有种被抽干的空虚感, 腿脚发麻得厉害, 她便使劲扶着墙面勉强站起来,先是擦了擦湿润的眼睛,随后用力拍了拍裙摆沾染上的灰渍。
不用想,她此刻的模样定然很是狼狈, 旁的还好说,就是哭红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不好解释,出了这扇门怕是会被人“误会”。
目光略微环顾四周,注意到了旁边用来洗漱的面盆架,周沅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即明白她的意图,环胸斜靠在一旁,静静等待她开口。
蒋南絮咬了咬下唇,迳直走向角落的面盆架,低声吐露出几个字:“借用一下。”
说罢,她也没等周沅白回应,便自顾自开始用里面的清水擦洗面颊,凉水拂过肌肤,十分的凉爽,就那么来回往脸上扑棱了几下,肿痛的眼睛也得到了舒缓。
清水打湿鬓角,蒋南絮拿出贴身的手帕,轻柔地擦了擦脸,顺便将额前凌乱的发丝理顺,确定仪容没什么问题以后,就打算离开了。
扭头朝后看去,却没有在原先的位置找到周沅白的身影,转了个圈,才发现周沅白不知何时坐到了离她不远的圈椅内,大爷般窝在那,坐没坐相。
大长腿交织在一起,手肘撑在木椅扶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下巴,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似已将脑子放空。
蒋南絮现在看到他的脸就来气,只一眼,就迅速挪开了目光,不情不愿地开口:“我走了,二公子可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今日之事就当它从未发生过。”
周沅白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淡淡的,并不言语。
短暂的无言里,蒋南絮心系不见了的韫哥儿,率先败下阵来,撑不住离开了此地。
啪!
摔门声响彻厢房,周沅白静默坐了一会儿,正打算起身,余光却瞥到门边的角落处,躺着一根金簪,视线停留片刻,他迈步过去,将其握在了手心细细端详。
少顷,嘴边扯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
走出厢房,蒋南絮按照原路返回,刚拐出园子,走上大道,她便加快了步子,一边祈祷韫哥儿已经被找到,一边希望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韫哥儿身上,没人会在意她也“消失”了一段时间。
凭借记忆刚到褚家在弘孝寺休息的厢房附近,就瞧见一堆人围在门口,屋里面还传来稚童尖锐的哭泣声,看样子韫哥儿已经被找到了。
蒋南絮捏紧了手指,缓缓朝着厢房门口靠近,迎面对上周玉珩的视线,他站在院子中央,身形修长,见到来人是她,嘴角牵起温和的弧度:“你方才去了何处?”
闻言,蒋南絮脚步一顿,在他身前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佯装自若的解释道:“我对路不太熟悉,平白在一个地方绕了许久。”
说话间,她懊恼地叹了口气,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