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崔妙常自作主张闹了这样一出后,群玉就像是泄了气的球,哪还有先前握住孟澜的手,同他硬碰硬的斗志。
“表哥,崔六娘的事,我不知道,你先松开我好不好?”她的手腕被人捏的紧紧的,有些发红。
谢望将人逼至长廊,整个人气息骤变,语气不悦,“还不开口说实话吗?”
他猛地将人一推,群玉措不及防地跌坐在藤椅上。
“我不是孟澜,没有他那么好骗。”谢望耐心告罄,双臂搭在椅边,俯身逼视她。
“是,我知道是崔四娘,但我哪能想到她给你下药。”见实在是瞒不住了,群玉避重就轻的承认了。
“这不是你惯常使用的法子?三年前给我下药,三年后让人给我下药,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狡辩。”
谢望旧事重提,还是那副审视的目光,高高在上地望着她。
群玉这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她躺在藤椅上,被他高大的身影全然笼在怀里。
气息扑到面颊,萦绕着他身上辽远清幽的檀香。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与其来审问我,倒不如自己去问崔四娘。”群玉伸手推他,想要从藤椅上起开。
“你觉得她没有告诉我吗?不然她又是如何知道你我今晚有约,又是如何借着你的名义将我约至回风亭。”
谢望将她双手一把攥紧举过她的头顶,又用持珠将那双手绑紧,这才嚣张地掰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张嘴,放他长舌直驱,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没了一直阻拦他的手,谢望粗暴地扣住她后脑勺,强势肆意地吻着。
娇软的喘息声从口中溢出,腥甜的铁锈味在味蕾中绽放,群玉眼角不受控制地涌出眼泪,却是愈发刺激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谢望才肯松嘴,趁着换气的间隙,群玉面色酡红,双颊犹如新荔,鬓发汗湿贴在脸侧,双目涣散地盯着藤架上的紫藤,心中涌现出一抹可怕的猜想。
他该不会是要在这里吧……
见她还有心思失神,谢望捻着她腰肢的手,力道又加重几分。
群玉受不住,颤了颤身子,就听得他语气不虞,眼神愈发暗沉,“乱动什么?方才孟澜碰你的腰,也不见你躲。”
她有心想反驳,但又觉得谢望盛怒之下,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干脆还是不开口的好。
“怎么哑巴了?”谢望瞧见她腰上挂着的玉佩,忽然用力一扯,就要往外砸。
这枚玉佩是孟澜给她的定情信物,绝对不能摔。
群玉挺着腰,挣脱手腕上的持珠,就要去捉他的手。
殊不知恰到好处的迎合了他,谢望摸索着手中玉佩,心中暗哂,瞧瞧,定情信物都送到他眼前来了。
谢望捏着玉佩,往她唇里塞,看她还敢顶嘴,看她还敢乱说。
察觉到他的意图,群玉整个人烧得通红,双眸噙泪,无助地望着他。
等她眼冒白光,冷气倒抽时,就听得谢望的声音愈发冷淡,“我是不是要夸一声表妹平心持正,无论是把孟澜往崔六娘那边推,还是将我塞给崔四娘打发,都是一如既往的豁达大度。”
群玉不是没有听出他的讽意,只是被他这么玩着,泪痕满面,彻底失声。
谢望恶劣地捏着玉佩用力磨了磨,她娇嫩的唇瓣很快肿了起来。
她面色潮红,脚趾都难受地揪住,不知是羞还是悔,哭得水花汩汩,声音也湿漉漉的。
“瞧你,这不是有嘴吗?”
谢望将那枚玉佩从她唇上挪开换自己来,知道把人欺负狠了,又去吻她。
群玉扭着身子歪头就要躲,谁知被他猛地一拍,彻底摁在藤椅上接吻,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用力回抱住他时,故意去掐他背上的伤。
直到眼前白光阵阵,酥麻延伸至头皮,群玉被他彻底摁在慾海扑腾,就像是溺水,想要抱住海面上那截浮浮沉沉的枯木,又被一阵海浪浇头打来,浑身乏力彻底被抛下。
夜风拂面而过,紫花落了满身,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粉面薄汗,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只要他凑上来,就露出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下去。
谢望倒是不以为意,只觉得她这么有劲,显然还是不够。
光是想想她居然故技重施,想让他稀里糊涂的再上第二次当,谢望就恨不得掐死她。
又说崔妙常做的酸枣糕里面是加了药没错,可谢望才用了半块就不肯吃了。
他嫌味道没有上回做得好,以为是群玉忙中出错,做的糕不用心,就没有再用了。
等崔妙常换了身水红的衣裙过来,还想借着天黑夜色遮掩,稀里糊涂地就和他成事。
甚至为了捉奸成双,她还特意吩咐了婢女,等个一刻钟的样子拉着人过来找她,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只是她不知道,谢望白日里才重新丈量过群玉的身形,得出他给群玉做的衣裳胸口那有些紧后,又重新给了个尺寸让人去改。
这会崔妙常即便是衣裳穿得再像,他也一眼就瞧出来不是她。
崔妙常并不清楚自己的破绽这么明显,一门心思想要唱好这出戏,谢望自然没有让她一个人演的道理。
她捏着嗓子,学着群玉开口,“这道酸枣糕,表哥都用了吗?”
谢望点头嗯了声,彻底让崔妙常放下戒备,径直往他怀里扑,只不过被谢望故意侧身躲过,扶住她的胳膊,“表妹走路要当心,若是摔到了岂不是要破相。”
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的崔妙常,只当谢表哥君子风范,即便是中了药也能忍着给她台阶下,根本就不曾发觉谢望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点按捺不住的模样。
“表哥,我心悦你已久,愿意帮你。”崔妙常羞答答地开口,却是低头垂眼根本不敢看他。
“哦?如何证明?”谢望尽力压制着心中烦闷,捻着与玉菩提的那只手越转越快。
崔妙常颤着手飞快地将披帛脱落,又去解自己的腰带。
谢望把眼一沉,冷声开口,“好了,我知道表妹的意思了,你转过去吧。”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等人真的来了,他便是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转过去作甚?”崔妙常心跳砰砰,声音娇得像能掐出水来。
难不成表哥喜欢从后面?
就在她背着身子,两手就要去捞裙子时,就被谢望一脚踹过去,崔妙常为了稳住身子,不得不紧紧抱好柱子。
她刚想开口问他,就听到谢望冷淡至极的嗓音,“崔妙常,这点伎俩,也亏你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崔妙常就感觉自己腰间一紧,她再低头去看,谢望不知何时拿她的腰带披帛把她绑在柱子上。
“谢表哥,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她突然开始害怕,他不是要对他做什么,而是要以这种丑态百出的姿态,害她身败名裂。
等到崔妙常的婢女和崔五娘一起匆匆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极尽羞辱意味的场景。
谢望的视线掠过孟五娘,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五娘若是嫌在家里日子过得太舒坦,不如我给义父举荐几位青年才俊,早早将你嫁出去。”
听他提起父亲,孟五娘这才彻底慌了神,她是知道谢望若是来真的,依着父亲对他的看重,定是欣然接受他的提议,随便就将她嫁了出去。
“不、不必了,我知错了,义兄求你别和父亲说。”
“那你就帮着崔妙常来算计我?”谢望的语气并不好,即使他来孟家是有私心,但是对几位弟妹,倒是没想过下手,甚至还想着日后若是东窗事发,将他们摘干净也是未尝不可。
“我……我也没有办法。”孟五娘哭得委屈巴巴,但她说的是实话。
从她的出身开始,就是不被父母亲人期待的,母亲生下她是为了给大哥治病,父亲嫌她是个女孩更是不上心,至于祖母即便是将二哥养在膝下那么多年,一样还是只念着大哥。
除了二哥以外,也就只有大她几岁的表姐,从小就愿意陪她玩陪她闹。
可是大哥病逝后,表姐脸上再也没有笑容,她这么做只是想让表姐得偿所愿。
关于她有什么样的苦楚谢望并不想管,径直离开去寻群玉。
*
群玉是在翌日下午醒来的,春禾则是坐在床头,一脸忧心忡忡。
她昨夜一直等到三更,也幸好烧了热水,就想着等辛劳一日的娘子回来洗完澡睡个舒坦觉。
谁知等了许久来的居然是谢郎君,抱着怀中昏过去的娘子回来。
后面谢郎君喊她进去服侍娘子洗漱,春禾瞧见她满身斑驳痕迹,气得更是发抖,就连手腕上也有勒痕。
帮娘子擦洗完身子后,春禾急急忙忙地从药瓶中倒了颗避子丸,就着温水想让她尽快吞服。
可早就睡去的群玉没有反应,春禾别无他法,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才发觉方才并未关门,谢郎君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也顾不上谢郎君是不是看到了她给娘子喂药,春禾就服侍着她穿衣。
后来好不容易将娘子放在床上躺好,谢郎君亲自端着碗避子汤过来,扶着娘子灌了下去。
烛火昏昏,她冷不丁瞥见谢郎君手上好像被烫到,不由得心想熬药这种小事,他倒是亲力亲为。
只是等人走后,春禾守夜,在外间睡得并不安稳。
她总觉得谢郎君对娘子势在必得,纠葛颇深,闹成这般局面,娘子还想嫁给孟二郎只怕是难了。
群玉浑身骨头都像是散架似的,也幸好春禾守在她身旁,将人扶起来,她才能颤着小腿,身形不稳地下床。
“我的玉在哪?”她放眼去望,没在桌上瞧见玉佩。
昨夜闹到后面,群玉趁着自己还清醒,硬是要他将玉佩和玉坠一并交还给她。
谢望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群玉绷着身子,死死咬住唇,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和她闹,松口答应了。
不过还他肯定还,却不见得是要亲自送上。
春禾将他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告诉她,“谢郎君说,让娘子拿东西去换,至于什么东西他倒是没提,就说了句二郎有的,不见得他得不到。”
这样说群玉就明白了,他是瞧见了孟澜腰间坠着的香囊,这才也想要一个。
当真是好笑,他没名没分的,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没事,反正之前给二郎做香囊还有剩的料子,你随意做个简单样子,再拿给他就是。”群玉累得浑身绵软无力,才懒得给他费心费神绣香囊。
原本春禾想问这样糊弄谢郎君,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可后来想想,娘子这会抬眼皮都费劲,让她捏针绣花岂不为难她。
大不了她故意绣得针脚差一些,免得被谢郎君发现就是了。
不过半日光景,春禾就将绣好的香囊呈上来,为了图简单方便,她绣得是送谁都不出错的祥云花样。
群玉摸了摸,发觉她连针脚都考量到了,很是认可的点头,“嗯,可以,就这么送过去吧。”
她今日压根就不想见到谢望,反正他说拿香囊来换,又没要求要她自己做的,又没说要她得亲自去。
等到了谢望散值的时辰,春禾拿着那只香囊,打算和谢望换回娘子的东西。
刚巧孟澜也回了府,径直就来了玉婵院。
“表妹,我来晚了。原本早上就要来的,只是怕你还未起床,便一直拖到这会。”孟澜面上露出几分歉疚神色,见她端坐在屏风前,温声细语的和她说话。
群玉有些欲哭无泪,她现在身子绵软无力,恨不得立刻躺回去,却因为孟澜来了,不得不仪态端方的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