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苦笑了一下,“三娘...她自是个贴心的,可她先前混迹赌坊花街,也欠下许多钱,她进仪鸾卫这半年,领来的禄米,出了留下家用,为奴偿还利息,还要还她之前欠下的账,实在剩不下多少的。”
宋寒衣斜睨他一眼,“便是如此,仪鸾卫平日的赏赐也不少,怎么会养不活你们两个男人?”
柳云仰起头,精致小巧的脸颊在被日影衬得苍白,他轻声问,“大人,您知道这里的蛇头放贷,利息是多少吗?”
宋寒衣反问道:“能有多少?不过是...”
柳云轻声打断她,“当时我从她那里借了五两银子赁下这屋子一年,她叫每月还她一百钱的利息。”
宋寒衣在心里算了算,忍不住咋舌,“这样岂不是每年她收的利息比本金还高?”
柳云哀戚一笑,“且过了一年,未还上的利钱便被她耍横归入本钱里,本利相生,这钱恐怕是永远还不完了,三娘在时,她畏惧三娘武功,尚存了几分忌惮,不敢来找我们父子的麻烦,如今三娘新丧,她便按捺不住,要强逼我还钱了。”
他这么说着,却将头哀伤的低垂下去,与其说是逼迫他还钱,不如说是威逼利诱,强迫他卖笑。
宋寒衣一边听着一边紧紧的皱起了眉,她隐隐觉得,自己出来这一趟,好像给谢瑶卿找了个大麻烦。
民间放贷自古有之,演化至今,甚至催生出了如蛇头这等专营此业的子钱家,只是...民间放贷的利钱都这么高吗?那些人收了钱后又交了多少税银呢?
宋寒衣轻轻摸着了刀柄,柳云将桌上的银子收敛起来,轻声谢过宋寒衣,又招呼小柔来为宋寒衣斟茶,宋寒衣随手制止了他,“不必麻烦,我还得进宫面见陛下去。”她微微转过眼,又看一眼柳云藏在惊慌哀婉之下,那一双琉璃一样水光朦胧的眼睛,她试着放轻声音,尽可能温和的说:“你们父子二人若遇到什么麻烦,只管来仪鸾司找我便是了。”ħļšŷ
柳云抿了抿嘴,心道说的倒是容易,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又该怎么走出这一条阴云重重,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藏在黑暗中窥视的窄巷呢?更有甚者,若那蛇头听闻自己有了这几十两送葬银子,打上门来,家里没个能当事的女人,这点银子能不能被自己捂热也难说呢?
只是他的忧虑来不及说出口,就被门外一阵由远及近传来的粗鲁下流的斥骂声打断。
宋寒衣微微眯了眯眼,下意识的扶在刀柄上,烁烁寒光随着一声清脆的龙吟迸发而出,她一瞥眼,看见柳云一张笑脸几乎在刹那间变得金纸一样苍白,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像护崽的野兽一样将小柔挡在身后,一边颤抖,一边挺身而出,色厉内荏的孤身挡在门口。
宋寒衣心中微微了然。
“这就是那个蛇头?”
她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那个双手持长棍闯进院中,豪横野蛮,目露凶光的女人,她五大三粗,体壮如牛,因为久在街头厮混,黝黑的皮肉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褐色疤痕,她亦看见负刀站在门口,将柳云挡在身后的宋寒衣,她咧着嘴,邪邪一笑,大拇指抹过嘴角,挑衅的看着宋寒衣。
有宋寒衣挡在身前,柳云浑身的勇气与力气好似一泄而空,只剩下一具瑟瑟发抖的躯体,搂着小柔,狼狈的将自己的身形藏在宋寒衣高大的影子里。
可那个恶魔并没有放过他,她用下流恶俗的眼神把他从宋寒衣身后捉出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个小贱人,前些日子把奶奶我咬得满手是血,装的和贞洁烈夫一般,这才几日,就耐不住寂寞,急匆匆的找了个小白...”她的话一顿,看了宋寒衣脸上恐怖的刀疤一眼,继续道:“找了个疤脸上门解乏,却跟我奶奶说什么妻主新丧守孝,筹不来利息,我看,是你把钱都贴补给这个疤脸了吧?”
宋寒衣听得皱眉,正要回头询问,却觉得有一只柔弱无骨的手,颤巍巍的攀着了自己的腰,柳云脸色苍白,害怕得雪白的牙齿都磕在一起,他被这番话羞辱得几欲求死,胭脂一样的眼尾滚出一颗有一颗珍珠一样晶莹的泪珠,他低声哀求宋寒衣,“大人...大人...求您...求您帮帮奴...”
他的央求断断续续,宋寒衣只伸手,握了握他那只冰冷苍白的手。
她大步走下台阶,看了看那人的胳膊腿,反倒将长刀收入鞘中,轻蔑地问:“你认识我这柄刀吗?”
蛇头谨慎的后退一步,见她闲庭信步的样子,心中有些没底,只是转念一想打手就侯在院外,对面再能打也只有一个人,多对单,自己还能怕了不成?
她语气不善,“破铜烂铁,我为什么要认识!”
宋寒衣轻声笑了笑,只将长刀抬起,用刀背冲向她。
蛇头几乎在刹那之间,看见一只斑斓的大虎,猛然睁开了眼睛,抑或是一条盘踞的大蟒,在转瞬间,吐出了猩红的蛇信。
蛇头眨了眨眼,宋寒衣还是那样泰然自若的样子,蛇头咽了口唾沫,也顾不得面子了,当即大喊一声,把院子外十几个尖嘴猴腮,不三不四的混混打手都叫来进来,有了手下助威,蛇头顿觉底气大增,虎视眈眈的盯着宋寒衣。
“我瞧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劝你别管这里的闲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小贱人歉奶奶我这么多银子,合该给我睡一宿,还有他那个野种儿子,要想活命,也该乖乖扒了衣...”
和柳云无助的哭声一起响起来的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宋寒衣不知何时到了蛇头面前,面无表情的给了她一巴掌,捏着她肿胀的脸颊,静静看着红褐色的血液顺着蛇头的嘴角像蛇一样蜿蜒下来,宋寒衣冷眼看着她,“你这张嘴还想要吗?不想要,我有的是法子把它切成八瓣喂给你身后这些姐妹。”
蛇头被她捏着下巴,动弹不得,手下的打手见她受挫,当即一拥而上,仗着人多,想要乱拳将宋寒衣打死,救出自己的老大。
柳云紧紧揪着衣衫,紧张又绝望的看着门外,一眨不眨的盯着院内混乱嘈杂的场面。
十几对拳头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向了宋寒衣,将她周身围得结结实实,一点空隙都没有似的,柳云几乎想象不到,宋寒衣该怎么脱身而出。
宋寒衣平淡的垂眼看着那些慢得可笑的拳头,揪住蛇头的领子将她拽至跟前,用刀背照脸拍去,将她拍得涕泪横流,满脸淤青,嘴里的牙都碎了几颗,而后宋寒衣飞起一脚,当胸踹在蛇头心口上,蛇头沉重的身躯被这一脚踹向墙壁,一路带起一阵罡气,卷着正前方的几个打手直直的撞到墙上。
碎瓦片在一声巨响里劈里啪啦的砸在蛇头和打手们身上,将她们砸得灰头土脸,浑身是血。
如此一来,宋寒衣身前便有了一条空隙,宋寒衣微微让出一步,抬刀,有条不紊的用刀背将那起子打手一个个的拍在青石地面上,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阵飓风,柳云甚至看不清她的动作,只听见一阵啪啪声,而后那些耀武扬威的打手们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断了骨头一样脸朝下,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柳云心底忽的泛起一阵奇异的波澜。
一个打手挣扎着想爬起来求饶,宋寒衣将刀插在她颈侧,踩在她的肩上,随手抹去渐在脸上的血迹,轻声一笑,“不认识我这柄刀就好,省的日后找到衙门叫屈。”
她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个奇妙的弧度,“当然,若是你们还有命在的话。”
宋寒衣回首向柳云勾了勾手,“带着你儿子过来,尘埃落定之前,你们先跟着我。”
炽热的日光洒在她的脸上,那道血红的疤痕看上去仍然可怖凶狠,她刚打完人,血迹斑斑,一身煞气,听说陛下有心为她择一位贤良淑贞的高门男子为夫,只是显贵之子见了她便被吓得花容失色,哭得梨花带雨,便是秦楼楚馆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那些郎君,见了这位大人,也只有两股战战,瑟瑟发抖的份。
但是,那有什么呢?
至少今日她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小柔。
柳云吸了吸鼻子,压下眼底的酸涩与泪意,牵起小柔颤抖冰凉的手,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宋寒衣。
他想,他就是一株软弱无力的菟丝子,他该给自己,给小柔找一个新靠山了。
第76章 副cp大乱炖(2)宋寒衣
谢瑶卿已经批了一天的折子,连枝灯盏上那支从傍晚就点上的蜡烛也已经燃尽了大半,摇曳的灯影将墙壁上丝绢纱幔的影子牵来扯去,像是从墙壁上生出一池柔软的春水来一样,宋寒衣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有谢瑶卿的特许,进宫不必通传,谢瑶卿也认得她的脚步声,听了声音便从连篇累牍的折子里抬起头,支起胳膊撑着一侧太阳穴,侧耳静静听着宋寒衣言简意赅的叙述。
如今南方陈王孽党已清,边关夷寇已平,大大小小的山大王也被急于建功立业的年轻骁将们打得抱头鼠窜,劳苦功高的老将军们也将陪伴一生的沉重盔甲高悬明堂,捧起书卷谆谆教诲自家后辈。
谢瑶卿自然而然的将目光移向了国计民生,更加关心黎民百姓的生计。
她听完宋寒衣的话,英气长眉紧紧拧在一起,她揉着眉心,叹了口气:“若真如你所言,这民间放印子钱确实是一桩隐患。”
宋寒衣点了点头,继续道:“那蛇头当真可恶,专挑走投无路,无依无靠的男子下手,强迫他们借钱租赁她名下高价房屋,手下还养着那许多的打手混混,若是偷偷藏了刀斧盔甲,那和蓄养私兵又有什么区别?”
仪鸾司专管缉捕谳狱,堂堂大周京师,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么一群地痞流氓明火执仗的上门烧伤抢掠,虽说如今只是拿了些木棍菜刀,可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岂不是就是藏在谢瑶卿眼皮子底下的一群逆贼吗?
宋寒衣作为指挥使,治下出了这样的事,只觉得心中有愧,对不起谢瑶卿对自己的信任与重用,当下便诚恳的向谢瑶卿请罪。
谢瑶卿摆了摆手,让她起身,“这与你有什么干系?律令中关于放贷收息的规定甚为模糊,刑罚也是了了,那蛇头便是钻了空子,她如此大胆妄为,恐怕就是因为律令也对她束手无策,她这样横行霸道,也是这许多年未曾吃过罚,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关系。若非你亲眼所见,朝中大臣哪一个能想到民间竟是如此景象。”
宋寒衣歪着头凝神思考了片刻,有些无奈道:“如今这样还是陛下登基后几次惩戒世家作恶的结果,否则依照她们目无王法的脾性,不知要纵容手下豪奴做出什么下做事来呢。”
谢瑶卿沉思了片刻,现在心中隐约描画出一个解决方案大致的雏形来,她挥手,正要叫来殿内的内侍来吩咐些什么,一个小太监却弓着身子,贴着墙根,静悄悄的溜到了谢瑶卿身侧,跪倒轻声说了些什么。
宋寒衣认出那似乎向晚身边的哪个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有些矮小,谢瑶卿听的时候不得不侧一侧身子,低一低头,还要屏气凝神,才能听清他细微柔软的声音,但这个以易怒无常的帝王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半分不虞,反而因为听到的消息轻轻笑了起来。
“是吗?凤君真这么说的?准备夜宵,要朕早些回去尝尝?”
小太监点了点头,谢瑶卿嘴角的笑意便压抑不住一样溢了出来,露出的甜腻气味让宋寒衣不得不揉了揉鼻尖,她往后退了一步,颇识时务的问:“陛下,那臣先告退?”
谢瑶卿一边归置奏折一边命最心腹的内侍带上几份御膳房新制的花样点心将宋寒衣送出宫,一边不忘嘱咐宋寒衣:“这两日好好休息,过后你们仪鸾司还有的忙呢。”
宋寒衣笑着称是,随那内侍向宫外走去,只是再闻点心那温暖又荡漾的香甜气味时,她平静许久的心中却泛起几分波澜。
大势已定,她如今是身具从龙之功的唐国公、仪鸾司指挥使、兼任宫中禁军都督府左都督,既有皇帝的信任,又有武将们的爱戴,按理应当是很好说亲的。
虽然她样貌平平,脸上那道长疤十余年间不知吓哭了多少温柔婉约的小郎君,虽然她人不着家,要么在禁内,要么在衙门,偶尔在边疆,总之是不会在哪个柔肠百转的郎君梦寐以求的床榻上,虽然她刀尖上舔血,一身煞气,地府的阎王见了她都要自愧不如,虽然...
好吧,总之因为这许多个虽然,朝中大臣们疼儿子的不愿自家小郎天天对着这张阎王面哭哭啼啼,不疼儿子有心思攀附的却又畏惧宋寒衣身后的仪鸾司,生怕一桩亲事给全家引来杀身之祸,持身公正的不愿意与这等帝王近臣扯上关系。
宋寒衣忽然叹了口气,忍不住感慨起来:“什么时候我回府也能有个嘘寒问暖的陪着呢。”
送她出来的内侍便笑:“大人若是瞧上了哪家的郎君,请陛下赐婚便是了。”
宋寒衣耸了耸肩,对这个诱人的提议却不知可否,她虽然叹气,但到底是不明白,那些纤细、柔软、易碎的小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那么大费周章的娇养在后宅中。
到了宫门,内侍将食盒递给宋寒衣,弓身行礼后回去找谢瑶卿复命。
谢瑶卿却已经回了向晚的凤仪宫,正皱着眉,捏着鼻子品尝向晚亲手给她准备的夜宵。
那夜宵承载褐色的陶碗里,黑黢黢的液体,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苦味,用舌尖舔一舔,酸涩苦咸争先恐后的往嗓子里涌,即使谢瑶卿在战场见惯了血肉横飞的残忍场面,也很难面色不变的将这碗夜宵笑着吃下去。
她忍不住问:“这真是你亲手做的?”
向晚温柔的笑了笑,搂着她的脖子柔顺的坐在她的腿上,脸上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裴院判配了药...食谱,我亲手熬的。”
“不这样,怎么能将陛下骗回来吃药...夜宵呢?”
说到这向晚就有点生气,偏又心疼谢瑶卿那满脸的倦色,只好一边坐在谢瑶卿结实的大腿上,贴着她的胸口贪心的听着她令人安心的沉稳心跳,一边又撇嘴嘟嘟囔囔的悄悄的小声埋怨个不停。
“看见你就生气,裴瑛分明说了要你注意劳逸结合,不能每天都到夤夜才安寝,给你煎的药你也不喝,每天就知道捧着你那破茶杯喝苦兮兮的茶,也不知道比药好喝到哪去,天天熬到这时候,连明珠会翻身了都不知道,不知道的以为你不是她亲娘呢...”
谢瑶卿低眉耷眼的听着他嘟嘟囔囔的教训,感觉向晚不像一个深明大义,贤淑端庄的凤君,反倒像是寻常人家某个脾气泼辣,拿捏妻主的小夫郎。
她捧着碗,很是为难的,一口一口的将酸苦的药汁嘬没了,向晚见状,哼一声,从她手里夺过碗重重的搁在一旁,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白牙,恶狠狠的威胁她:“以后你若再这么晚回来,你就自己喝太医院煎的药吧,我是不会再给你动手了!”
谢瑶卿举手投降:“是朕错了,朕不该冷落了凤君,也不该忽视了咱们的孩子...”
向晚在她腿上坐正了,正襟危坐的同她约定,“那说好了,以后纵然朝政繁忙,陛下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子,即使不能够回凤仪宫歇息,臣侍差人送去的汤药陛下也得一滴不剩的喝掉才行。”
谢瑶卿笑着应下,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低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额头与鼻尖,捏了捏他腰腹间柔软的皮肉,捉住他的手肘抬起,顺着温润柔和的线条向上,纠缠抚摸着他细长洁白的手指,在他耳畔低声讨要起奖励来:“朕若是听凤君的话,凤君打算赏点什么给朕呢?”
虽然已经和谢瑶卿做了许久的妻夫,但听了这话的向晚还是有些脸红,颈间被谢瑶卿温热呼吸掠过的地方泛上些异样的酥麻,向晚定了定神,悄悄揪住谢瑶卿的衣裳,以防自己因为腿软从谢瑶卿腿上跌下去。
他将头一扭,自顾自的转移话题:“裴瑛说她最近打算研究能不能让已经服下结契果,或是不能服用结契果的男子通过服药能再吃下结契果。”
谢瑶卿笑着看他慌乱而不自知的可爱样子,心中却不着急,左右她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孩子都生了一个了,就是由着他逃他躲,他又能躲到什么时候去呢?
倒是裴瑛这个想法...
“好是好,只是裴瑛若是做成了,以后男人生育,孩子的母亲是谁,岂不可能成为一桩悬案?”
向晚倒是觉得这样不错,毕竟裴瑛研究这个,是受了郭芳仪的委托,宴究一下能不能让身体受损无法生育的陈阿郎服下结契果,为郭芳仪绵延后嗣的。
于是他攀着谢瑶卿的手,抬头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用自己柔软的脸颊贴着谢瑶卿的胸膛,温柔的声音里带了些哀婉:“可臣侍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我们男子,在觅得良人前总会遇见许多坎坷,若只因为一枚结契果,便不能结成佳偶,那岂不是叫我们抱憾终生?”
谢瑶卿想象了一下,若是向晚在遇见自己之前所托良人,又被结契果挡在宫门外,那估计不仅向晚会暗自垂泪,自己估计也正常不了多久了。
向晚又小脸煞白的补充道:“何况裴瑛说了,这想法并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听说要先将肚腹破开,取出原先的那枚结契果才能再吃新的...”
宫门外前来复命的内侍打断二人,向晚乖巧的从谢瑶卿腿上站起,侍立在谢瑶卿身后,隔着一道青玉屏风,静悄悄的,通谢瑶卿一起听内侍的禀报。
谢瑶卿就着向晚的手,咽了一口温热柔顺的茶水,笑着问那内侍,“这么说来,朕这位指挥使竟有了取夫的心思了?”
内侍笑道:“未必是想取夫,许是独身久了,有些寂寞吧。”
谢瑶卿笑着感慨:“那她还有的寂寞呢。”说罢,又吩咐了些明日早朝的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好心的放过了这位着急回家的内侍,拦着向晚的腰肢向床榻边走,向晚一边红着脸被她带到床榻间,一边细细簌簌的脱衣裳,一边小声问:“陛下为什么要那样笑话宋大人呢?”
他洁白细腻的肌肤裸露在灯光下,在柔和的烛光下泛出一层莹润的玉质光泽,谢瑶卿眨了眨眼,耐着性子同他解释:“因为那个直肠子,怎么对小郎君,全是跟朕学的。”
全是跟谢瑶卿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