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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_分节阅读_第63节
小说作者:未晏斋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2 MB   上传时间:2025-02-07 00:22:19

  忻州城临时征召民夫,加固城防。

  高云桐和他带的几个人自告奋勇前往,累了几天,也颇有收获。晚上回到所住的小客栈里,要了一坛酒和一些小菜,既是解乏,也是便于会合密谈。

  凤栖被他们一道请了过来,酒她自然不喝,但看男人们一副凝重的模样,她就连吃饭也没了胃口,问道:“我这几天看忻州的集市都冷落了很多,冀王围城,是真的咯?”

  “是真的。城外团团地裹了一圈,兵将好像没有少,士气也依然旺盛,大概在并州外损失不大,只是不愿意和郭承恩耗着了,就转道忻州。”

  原以为忻州可以躲避战乱,没想到反而落入了进不得进、出不得出的泥潭里。

  凤栖有些懊恼:“唉,并州难克,而忻州容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哪里都不好过。”高云桐喝了一口酒说,“战火会往哪里蔓延,只怕连靺鞨人自己都并没有刻意谋划。即便咱们不往忻州来,往东边去,幽燕在靺鞨治下,铁骑要踏过黄河,直奔河北河南,又是什么难事呢?”

  他伸出手指沾着碗底的残酒,在木桌上画出一道“几”字形的长河,在长河两岸点点戳戳,眉头越皱越紧。

  凤栖看着他点戳的那些痕迹,心里也不由揪紧了。

  但他俄而眉却松开,弛然笑道:“此刻就是把始作俑者章谊拉出来千刀万剐也没有用了。前面的事现在后悔也白搭,庙堂上的人难以兼听,我们却已经尽了做臣子的忠心。”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大口大口地喝着,喝完一抹嘴角的残酒,仿佛是一个糙粝的汉子,但目中锐气逼人,毫无惧怕之意。

  他说:“读圣贤书所为何事?从今而后庶几无悔!(1)高某自告奋勇和并州大营的几个兄弟到应州为斥候,见闻颇不少,不虚此行。现在既然被命运送到了这里,自然也要搏一搏命运。在忻州能救下一个苍生就救一个苍生。”

  他的话虽不激昂,甚至带着些目空一切的骄傲笑意,但跟他的几个人都热血沸腾,纷纷倒酒,一仰而尽,然后举手要砸碗为誓。

  高云桐急忙制止:“慢来,慢来!酒碗是店家的,咱们平白多赔几个碗犯不着。再说,没事聚一起砸碗,也叫人家心有疑惧了。还有多少酒?”

  他摇了摇酒坛子,笑逐颜开:“还够两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儿再去角楼找活计,探探刺史马靖先的想法。忻州虽小,到底是城,众人一心,至少温凌没那么容易破城。”

  遂给几个伙伴一人倒了小半碗酒:“喝!”

  凤栖问:“你别光有一腔孤勇啊!要守城,该怎么守?你能指挥得动刺史?你不过就是个民夫。”

  高云桐笑了起来:“不错呢,你说怎么办?”

  凤栖看傻子一样看看他:“你问我?你在并州,是怎么办的?”

  “我在并州……”他好像在回忆,还带着笑意,“随着官差押解到了地方,先关入牢房,和一群五大三粗的罪囚一起呆了三天,吃了三天臭水馊饭,闲着互相聊天,才晓得所谓的‘罪囚’,十之六七是抗税的农人、贩了些私盐的小贾、活不下去所以落草为寇的小喽啰……我这样以文字得罪上司的,也有个把。一片‘治世’,便是这样的幽暗底色构成的。”

  “都预备好了脊梁准备挨顿杖打,临行刑前,有人叫住了行刑手,说:‘这个人是晋王写信拜托曹将军照应的,又是个书生,就免了他一顿杀威棒吧。’于是单独提溜我到一边,叫我写了几个字给他们看看,于是后来就主要厢军营里做些抄抄写写的事。”

  他对凤栖拱拱手:“对了,应当多谢!”

  凤栖转身避开了他的礼,然后听他继续说。

  “抄抄写写实在太容易,而我呢,大概从来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吧?觉得肚子里寡了油水,充军又没有带多少钱来,只能想办法自己挣。写了几首歪诗破词,倒入了三教九流的眼,在并州教坊间传唱开,挣了点羌笛琵琶的辛苦钱,换了几顿酒肉吃。”

  “闲来就跟着其他厢军一起出操。他们练得有气无力,我吃饱了酒肉,就能练得认真些。毕竟都充军了,哪晓得哪天会见真章、上沙场,练的可是保命的功夫。”

  怪不得身手不错,不算力大无穷,但矫健而稳准狠,颇有一番巧劲。

  “再然后,”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般,“楚馆秦楼之名,传扬到并州官场之上,人道是有个犯过前来的无行文人,会吟诗填词。有幸在青楼见到曹将军一面,他由侮慢而渐渐将高某引以为知己,也算是我的意外之获。充军之人,不敢奢望什么,在需要的时候能报效国家,就是我的心愿了。”

  “但是现在,我总不可能再写点诗词歌赋的去投奔马靖先吧?”他说,“忻州城门口,马靖先带着二十几辆大车‘出巡’,已经是尽人皆知,呵呵,忻州军心民心涣散,也是必然的了。”

  “那……”凤栖有些疑惑,“你总有计划吧?”

  高云桐看了看她,又环顾了自己的兄弟,然后蘸了些酒液,在木桌上画了忻州的城防图:“忻州城防和粮草尚不如应州,众人一心的话,或许能扛两个月吧?关键还是要朝廷的救援朝廷若失了忻州,并州就孤立了,若占领了并州,太行八陉这样的天险也等于对外敌毫无作用,反倒钳制了自己。只盼着温凌并不那么了然我国的山河地理,不然他要是和晋地死磕下去,我大梁就不堪设想了。”

  他最后说:“我明天无论如何要去闯一闯刺史的衙门,劝马靖先要鼓舞士气、团结民心,能扛久一点,得到朝廷增援的机会就大一点。”

  凤栖欲言又止,在高云桐凝注她的时候,还是说:“我的想法,明儿等你从刺史衙门回来的时候再看吧。”

  第二天大早,凤栖就听见客栈里高云桐那一间的动静。

  她推了推溶月:“起床吧,我也要和他们一起去刺史衙门口看看情况。”

  溶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到刺史衙门口?也好,亮明身份,让刺史想办法送你回咱们晋王府去……”

  “你还在做大头梦呢!”凤栖又好气又好笑,又推了推她,“外头温凌的军队包围着,刺史的人大概率打不过,一出忻州正好给温凌抓个正着。你猜他会用什么酷刑来处置我们俩?”

  溶月顿时吓醒了,竖起来揉揉眼睛:“娘子你说什么?”

  凤栖道:“起床吧,高云桐他们今天要去刺史府商量御敌的主意,我们也跟过去瞧瞧情况。”

  洗漱出门,见高云桐又换了一身装扮。

  这次妥妥的像个读书人了,浅碧色细布直裰,领口露出白苎麻的内袄。青罗幞头,衬着洗干净的脸,若是垂眸,只觉得是个肃穆方正的青年书生;但他只一抬眼,味道又不一样了,眸子中若有劲光,锋芒毕露,若是再带一点笑意,好像又变得狂放了。

  凤栖觉得,他要是穿上温凌的那一身铠甲,指不定就是一员儒将了。

  他叉手道:“郡主也是要出去?”

  凤栖“嘘”了一声,低声道:“这里能这么称呼?”

  “那”

  “我在家行四。”

  “四娘子。”他琢磨似的说了一声,又笑道,“我这么叫,好像有些僭越。”

  凤栖突然脸微红,半日说:“就这么叫吧,我想同到刺史衙门看看情况。”

  “去可以,不要露面。”高云桐说。

  凤栖道:“为什么?你怕我说错了话坏了你的事?”

  “不。”高云桐说,“怀璧其罪。马刺史贪生怕死之态已经显露,不要泄了自己的身份,让他把你当礼物送出去换他自己的命。”

  凤栖怔了怔,才说:“我明白。”

  从溶月手中拿过幂离戴上,绡纱遮住了她的面庞。

  “不冷吗?不戴风帽的话?”

  “还好。”凤栖转而问他,“你不冷吗?冬日穿细布直裰的,里面都要衬皮袄。”

  高云桐笑道:“皮袄虽然没有,有充军时配发给厢军的丝绵小袄。我这件特别厚实,是曹将军特意叫人翻好的给我的,很保暖。”

  凤栖诡异地一笑,问:“你身上这件,是不是针脚细密,都用水蓝色的苎麻线缝的?”

  “对。”

  “是不是前胸后背丝绵都絮得很厚,但腋下肘间则薄?”

  他愣了愣,又点头说:“对。”

  “是不是……里襟用红色丝线绣了一个‘晋’字,而且是秦篆?”

  高云桐没有再说“对”,他看着凤栖隐在绡纱面帘后的面庞,她眼里的笑意仿佛流溢出来,带着慧黠与俏皮。

  他缓缓地点点头,说:“针法如笔法,颇有《峄山碑》的笔意,画如铁石,字若飞动,婉中带刚,居高睥睨。”

  她“噗嗤”一笑:“就单单一个‘晋’字,哪有那么多说头?”

  “字如其人嘛。”他笑了,颊边弯弯一对涡,不笑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

  凤栖心想:这个人长得也有趣,文士的秀致脸庞,武臣的犀利眉目,又有少年郎的明媚笑涡,凑在一起居然不觉得违和。

  于是又多看了他一眼。

  而他说:“我不能耽误了,先得到衙门口候着。”

  转头时,凤栖看见他耳后洗净了,刺青的靛色印痕触目惊心。

  她在刚刚一段春风般的交谈中感受的一切美好,突然像被这团靛青色砸到了似的,胸腹里一阵难言的酸涩。

  而那有着少年般笑涡的青年男子,步履飞快,仿佛带了一阵风似的,转眼出了客栈的排门,消失在街道上。

第77章

  凤栖和溶月到刺史衙门口,大概是晚了,大堂门口挤着不少人。只听里面一阵怒吼:“现在是什么人都能来献策了么?不问你个僭行之罪,你是不是不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来啊,给我乱棍打出去!”

  凤栖心里一紧,赶紧挤到人群的前面看个究竟。

  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马刺史现在心情糟糕着呢!这个人真是胆大狂妄,不知死活。”

  还好“乱棍打出去”并不是法定的五刑之一,目的是“打出去”,而不是“乱棍打”。

  而刺史任用的衙役却是一脸戾气,高举着竹板,劈头盖脸就打下来。

  高云桐很狼狈,两条手臂遮着脑袋,且走且退,倒不求饶。

  出了刺史衙门口,他掸掸衣服,看见凤栖,苦笑了一下。

  旁边一个好心的老汉劝他:“别献什么策了。这如今,除非能叫靺鞨人转身就走的‘策’,或是能让刺史官人毫发无伤离开忻州的‘策’,其他的,都入不了官人的法眼,都免不了挨打。”

  门口衙役用长竹板子指着那老汉,瞪眼喝骂:“那老不死的你在说什么?!”

  顿时一片死寂,大家灰溜溜地各自拔脚离开,再无人在衙门口说话了。

  离开衙口,转到僻静的地方,凤栖才说:“你看明白了?”

  高云桐点头说:“都挨了顿打了,当然看明白啦!马靖先哪有心思组织忻州的军民一战靺鞨!他只想着自己能全须全尾的,最好别得罪冀王,靺鞨军就自己跑了怎么可能!”

  “别指望他了。要救忻州城,得把这个人弄走。”

  “弄走?”高云桐玩味地看着凤栖,揉着胳膊被打疼的地方,却饶有兴趣地问,“愿闻其详。”

  “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川壅而溃,伤人必多。”凤栖先转了句文,见他挑眉而笑,便接着说,“可是,茶馆酒楼贴再多的‘莫谈国事’,人们就不担心国事了?只是无从知晓真相,反而酝酿得越发容易轻信罢了。温凌之前不屠城不是因为心善,而是因为不必要;他杀幽州两院夷离堇、应州节度使的时候从不手软。他这心狠手辣的特点,我们可以给他传一传,川壅而溃,是马上的事。”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看你了。”凤栖笑了笑,“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

  忻州城里的恐慌越发严重。

  从不知哪里的酒肆茶楼传出的消息,都说靺鞨人残暴无情,进城就要屠杀,而当官的首当其冲会死得难看,有幽州和应州为例。说得有鼻子有眼。

  而刺史马靖先很快听闻靺鞨冀王以往的种种手段,更是紧张得夜不能寐。

  开城门投敌,他也没那个勇气,到底拿着大梁的俸禄,做全国第一个行摇尾乞怜的投敌之事,会被御史们和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后世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不得翻身。

  他只能愈发严厉,用鞭子督着城里的军士们昼夜轮班,死死盯着城外的举动。

  但没几天,靺鞨的攻城军械运到了城外,很多还是南梁支援的:云梯、焦傲车、巢车……硬木和铁质的底座,上面覆盖着防火的湿毡子,又高又坚固,里面可以躲进几十个勇敢的士兵,借助军械的掩蔽登上城楼一顿砍杀。

  刚刚被逼出来的一点士气又泄光了。

  马靖先面如死灰,问左右:“如今该怎么办?”

  大家并不敢说话,好半天才有一个在他的威逼之下道:“要么……先备好礌石,或许能够抵挡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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