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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_分节阅读_第128节
小说作者:未晏斋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2 MB   上传时间:2025-02-07 00:22:19

  又看了何娉娉一眼,何娉娉垂头,敛衽告退。

  幹不思笑起来,也告了辞。

  温凌见他出了院门,用力把待客的花厅的门“砰”地甩上。

  然后吹灭所有灯烛,就着清冷的月光,看着窗户上的树影,独自一个人呆了半天。

  第二日,温凌一回府就命人吩咐何娉娉沐浴更衣,也不用带琵琶,直接到他寝卧里伺候。

  如今她是专房之宠。

  温凌晚餐喝点小酒,有些微醺后就与她共赴高唐。

  那种事儿带给她的愉悦感很少,但事毕后,被他爱意满满地拥在怀中入睡,睡得温暖而踏实,会让她满心都是“被爱着”的感觉。

  这日,温凌亦是一样,激越欢好之后就温存起来,抚着她的脸颊,又抚着她的腰,爱不够似的抚弄了半日。

  何娉娉笑得:“摸得我痒痒了。”

  “哪儿痒痒?我给你挠挠?”

  越发挠她的痒痒肉,使得她笑着把他的手推开,钻进他怀里。

  “你真美。”他抱住了何娉娉,在她耳边说,气息热乎乎的。

  何娉娉其词若憾:“哼,不过是好色之徒,只看中我的美。”

  温凌笑道:“女人家得美貌和才艺是上苍的恩赐,也是男人为你神魂颠倒的来由。你还想要什么?要做我的嫡妻么?”

  疼爱地捏她的鼻子:“真是贪心不足。”

  何娉娉骤然有些心寒。

  不过也自知自己身份低微,绝没有做嫡妻的可能。

  她只说:“你要娶乌林答家的小娘子,还敢乱说这种‘以妾代妻’的话!我可不敢有丝毫这样的想头。”

  然而内心还是盼望他说一句甜话,哪怕明知道是假的,这会儿也像饮鸩止渴似的,会开心。

  但他说:“我可没有以妾代妻的意思,你想左了。”

  他理性,何娉娉虽然失落,但也还可以理解。

  她只是不说话,从他怀里翻过身,背对着他。

  他紧紧贴过来,温暖的小火炉一样,她的背上暖暖的,心里也暖且软了。

  她却不知男人心里想的是:你甚至都算不上妾。

  只是家伎而已。

  他心里分得很清楚。

  他犹豫了很久,才说:“你有没有发现,昨日幹不思盯了你好久。”

  何娉娉晓得他吃醋了,笑道:“他盯由他盯,我可懒得看他一眼!”

  温凌说:“他这个人骨子里是好色的,而且征服欲强,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

  何娉娉说:“我知道。听闻他在牵羊礼之后,看上了昏德侯最漂亮的一个昭仪原本已经归了汗王后宫的,他也软磨硬泡硬是求了来。但昭仪没几天就给弄死了。”

  温凌说:“那女人命薄吧。父汗知道后骂了他一顿,他回府发了好大一通火呢,说南梁的小娘子娇弱不耐造,稍微用点力就出血不止,怎么还怨他!”

  但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说:“这是幹不思最大的弱点。任性妄为,常惹祸端。”

  何娉娉已经有些困了,漫漶地“嗯”了一声。

  突然听见他幽幽地在她颈后说:“他看上你了,想必明天还会来,会向我讨要你,或者用别的阴暗计策。你放出手段来,我呢,也放出手段诱得他犯错,让勃极烈们肯批他而为我说话。”

  何娉娉突然一激灵醒神了,背对着他,眼睛睁得圆圆的;他的热气喷在她耳边,而她腔子里像有一桶冰雪浇过,从骨头缝里滋出寒意。

  “我……是大王的人了。”

  温凌也感觉到她刚刚猛地一颤。他抱着她轻轻拍拍,安慰道:“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何娉娉心里一阵阵冷笑,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先笑他的毒与狠,再笑自己的傻。

  姐姐何琴琴一直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姐姐在勾栏里受了多少罪才得出了这个结论,她却一时间被虚假的爱意冲昏了头脑,居然不相信亲娘的结论!

  何娉娉很快就冷静下来,带着作腔作调说:“哼,男人信得过,母猪能上树。我怎么信你?”

  温凌酝酿着措辞劝说她,最后说:“我自然舍不得你这朵鲜花被他这头野猪拱了。你是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不保护你?放心就是。”

  何娉娉再次翻身过来,面对着他深沉的眸子嫣然而笑:“行吧,大王,奴信你。”

  “好娉娉!”他舒臂抱住了她。

  何娉娉与他温柔交颈,极尽温柔挑衅,把香喷喷的热气息吹在他的耳垂上。

  他吟哦着:“小妖精,别……我又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就忍不住嘛……”

  “这可要死在你身上了。”

  她咯咯咯地笑着,心里想:兜兜转转,只不过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算计上。

第152章

  幹不思这阵子跑腿比较勤快,每隔一两日来一次温凌的府上,说是“兄弟俩谋议国事”,眼睛每每总是乱扫,谋议国事差不多了,就笑嘻嘻道:“阿哥,又想你府上的点茶和曲子了。”

  温凌用普通的家伎搪塞了几回,冷眼旁观,幹不思果然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每每听得抓耳挠腮,最后敷衍着说:“这个吹箫的没有上次那个弹琵琶的好。”

  温凌说:“上次弹琵琶那位身子骨不舒服。”

  “她什么时候身子骨好些?”

  温凌一摊手:“我怎么晓得!女人家总是有各种麻烦事。”

  拖了幹不思如此十来天,估计挑弄到他内心极为痒痒了。

  恰巧这日,幹不思又登门“商讨”了。温凌散穿着汉人的宽袖长袍,原本的辫子也裹入头巾里,刻意散漫地说:“阿弟,我如今只想做个闲散王,你是太子,有什么事你自己定夺好了。”

  幹不思说:“你看你这奇形怪样的打扮!父汗要回黄龙府了,咱这不是有重要的事与你商量么。这南边乱糟糟的,咱们还等着披甲跨马去揍他们去呢,你倒好,彻底想当闲散王了?!”

  温凌说:“咦,南边怎么乱糟糟了?不过它乱糟糟的,又关我们什么事呢?我怎么又不能当闲散王了呢?”

  幹不思说:“南梁吴王不服两国的契约,造反称帝了,据说任用的是休致了的枢密使宋纲南梁头号主战派。你想,要是这么个人上位了,咱们之前签订的协议他还认不认账呢?估摸着横竖是要再打的,不如趁吴王还没有什么军事实力,先扶持凤霈干掉他的兄弟,再乖乖把江南的好东西进贡给父汗。”

  温凌眨眨眼睛,慢条斯理说:“江南的好东西倒真是不少,其他不说,江南女子就格外漂亮聪明。”

  幹不思觉得他的意思应该是答应了,笑道:“听说你那新宠的歌伎,就是江南女子出身?”

  温凌道:“哦?这我倒不晓得。我是从汴京得到她的。”

  幹不思说:“那你问问她呗。”

  顾左右又一叠连声地问:“她身子骨好些没?好些日子都没见到了。上次她弹的那首琵琶曲叫什么来着?真是好听呢。今天要能再听一听就不遗憾了。你说是不是啊,阿哥?”

  温凌看他眼睛放光,急吼吼的模样,心道这就是时机到了。

  他说:“昨日已经能伺候我了,身子应该无恙。既然太子想听琵琶曲,我做阿哥的自然要奉承。”

  扭头吩咐道:“摆家常的酒宴,请何娘子等歌伎舞伎来侑酒。”

  幹不思笑道:“何须这么大的阵仗!”

  温凌要表示的是自己的客气。

  一场酒宴,金盏、玉杯、牙筷。四面通透的花厅,楠木雕琢的冰裂纹花窗一扇扇打开,屋外遍植桂花,此刻正是飘香的时候。隔着花厅的假山石,还可以看到一洼半亩见方的人工小池,上面亭台水榭一应俱全,池中荷花虽开谢了,荷叶还是亭亭、田田的。月亮倒映在池水中,清风徐来,叫人心里顿时就宁静了。

  幹不思喝了一杯精酿的酒,骂了句:“妈的,这是南朝的风格吧,这些南人可真会享福啊!”

  “太子要是喜欢,我这里有几个建园子的南朝工匠和花儿匠。”

  幹不思也是人,岂有不爱享福的!嘴上说“太奢靡了!看得我都想天天躺下了。”但吃的、用的、看的、听的,无一不精美,他又不由自主地迷上了。

  稍倾,又见水榭那边,舞伎水袖翩翩,歌声遥遥,那腰肢如风摆之柳,那歌声如天籁之声。

  配着美酒佳肴,真是人间至高的享受。

  酒过三巡,幹不思问:“咦,今日不闻琵琶曲?”

  温凌拍拍巴掌,女乐齐奏,一片韶和之音,琵琶声夹杂其中,表演的果然是艳妆的何娉娉。

  只可惜隔得远,幹不思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见她的窈窕身形,还有那涂着蔻丹的指甲亦红得十分醒目。

  他张着嘴,呆呆聆听到一曲终了,才摇头说:“其他都好,这么远,听不清。”

  其实听得很清楚。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温凌清楚得很。他迁延了一会儿才说:“那让女乐们靠近些吧。”

  幹不思笑道:“阿哥,不必这么小气嘛!”

  见诸歌伎乐伎抱着乐器过来了,幹不思又出幺蛾子:“阿哥,其实这天儿还有些热,齐奏虽然宏伟,但听着焦躁,不如单弹些小曲儿,单来些清唱,正好配这月色。”

  眼睛一瞟何娉娉:她正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纱衫,略微透出里面的暗花素衣,又不经意间透出胸口肚兜的一抹娇红。

  大约微微出汗,皮肤带着一层光泽,反射着月光简直皎白明亮如珍珠。

  白木的琵琶面板,牙黄色的象牙品相,素手上冶艳夺目的指甲……真是极素里的极艳。

  温凌说:“行吧,娉娉就单独献几首曲子。”

  幹不思听了一首曲子后,笑道:“我如今好像也雅了!请问刚刚那首,是《江南好》吧?”

  何娉娉微微一笑:“不,词牌是《望海潮》。不过写的确实是奴奴的故乡江南的景致。”

  幹不思打赌打赢了一般,拍着大腿对温凌笑道:“怎么样,我猜对了吧!果然是江南女子!一看这细致清艳的相貌,还有这通透聪明,就是江南女子的模样!”

  又转向何娉娉:“刚刚那支曲子真好听!再来一遍《望海潮》!”

  酒菜已经上齐,温凌刚刚就借口“这里人气浊重,影响声律”,刻意把屋子里的侍酒丫鬟们遣了出去,这会儿花厅里开两扇窗,离得挺远才有人在候着。

  温凌揉了揉肚子,皱眉说了句:“刚刚那冰湃的西瓜,吃了肚子不太舒服了。”告了方便,也出去了。

  幹不思从窗户里目送温凌离去,再瞥一瞥始终坐着调弦而不弹唱的何娉娉,心痒难耐。

  他摸摸下巴,用生硬的汉语对何娉娉说:“小娘子今年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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