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别怕,你没点头,我不会动你。”陆易安手抚着宋常悦的头发。
刚刚陆易安手和嘴那样,难道不是“动”她吗?宋常悦瞥了陆易安一眼:“你天天泡在青/楼里,还跟着小倌学了怎么伺/候女人吗?”
陆易安轻轻咬了咬下唇,心中涌上酸涩,眨了眨眼睛,眼里的光亮渐渐没了。陆易安将额头抵在宋常悦的额上:“阿鸢,我没有过别的女人。”以后也不会有。
宋常悦转开头,陆易安的头失了支撑,薄唇擦过宋常悦颈侧,已经是粗/~喘的呼吸扫过她敏感的耳廓。陆易安舍不得离开,微微张开嘴,用舌尖轻轻打着圈,痒意和濡湿让宋常悦心中烦躁,她用力地推了一下陆易安,两人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陆易安,你是不是有病。”
他是病了,陆易安不知道,宋常悦究竟是他的疾,还是他的药。
陆易安垂下眼,嘴唇轻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拉过薄薄的锦被,搭在宋常悦身上,打开了门,让门外守着的青桔打了水来,却没让她进来。
陆易安从盆里将温热的毛巾拧的半干,撩开锦被,给宋常悦轻轻擦拭。宋常悦难耐,想闭上腿但是又被陆易安阻挡着,只好抬手将眼睛遮了起来,好像这样陆易安就看不到她红透了的脸和耳垂。陆易安将水渍都擦干净,才开了口,他的声音沙哑的不行:“阿鸢,你睡吧,我去沐浴。”
宋常悦看了看他还没干透的头发,扯着锦被半坐起来:“我要去刚刚那个房间睡。”看着陆易安摇了摇头,眼里有难得的强势,宋常悦气呼呼地躺到大床的最里侧去了。
陆易安看宋常悦像狸奴般张牙舞爪的摸样,嘴角和眼角都弯了弯,转身去了净房。
第47章 绝子药
◎不用给她喝避子汤,以后也不用◎
陆易安的房间连着净房,宋常悦听见哗啦入水的声音,赶紧起身穿好寝衣,又贴着墙根躺到了最里面。
宋常悦思忖着,陆易安果然像李淑说的那样有问题,不过这样正好,她就不怕陆易安对她不轨了。
宋常悦睡眠很好,就算遇到天大的事儿,还是能说睡就睡。迷迷糊糊间觉得身后贴上来一个人,把她捞进了怀里,宋常悦往前面拱了拱,又被拦在腰上的手臂往后勾了过去。
宋常悦眼见力量悬殊太大,也就不再挣扎。他的皮肤一片冰凉,像是以前夏天她爱用的冰凉贴,使宋常悦也不怎么抗拒他的靠近了。
不过,李淑不是说他“不坚,不起”吗?背后那过于有存在感的部位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不太好用吧。
宋常悦懒得多想,很快就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距离卯时还有两刻,陆易安就醒了,看着怀里的宋常悦。
她还在熟睡,乌黑的发丝散落在他臂弯,小巧红润的唇微张,陆易安还记得那里温软馨甜的滋味。睫羽轻轻卷起,随着平稳地呼吸,如小扇子般微微颤动。
陆易安伸出手,想要将沾在宋常悦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却又怕惊醒她,手停在半空中,嗅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味,带着一丝甜香,又带着一丝魅惑。
陆易安忍着某处肿胀的不适,虚虚亲了亲宋常悦的额头,便起床更衣出了房门。
守在外面的是刘嬷嬷,陆易安瞄了一眼她端着的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停下了步子。
陆易安压低声音说到:“别去吵她,等她睡醒了才进去。”说完接过刘嬷嬷手里的碗,一扬手,那碗汤药就泼到了廊下,“不用给她喝这个,以后也不用。”
刘嬷嬷全身都僵了一下,才接过那空碗,低着头应“是”,脸上难掩惊诧。
主院客厅中央的圆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坐于上方的是一个贵气的妇人。她翘着兰花指地用勺子喝完最后一口粥,优雅地用鲛绡罗帕擦了擦嘴角,挥退了其他人,才幽幽开口:“昨天晚上什么情况?”
“少爷在院子里新置了一个客房,昨天晚上本来把那个女人接到了客房。后来不知怎的,少爷又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里了。”
陆夫人眉头微颦,轻轻地把碗放在桌上:“那务之可有……”
刘嬷嬷点了点头:“少爷要了温水,但没让人进去伺候。”
陆夫人声音突然拔高了些:“你是说务之亲自伺候的那女人?”
“应该是,夫人。”刘嬷嬷被吓了一跳,不过她瞅了一眼陆夫人,还是说了下去:“而且…少爷把避子汤给倒了。”
陆夫人置于桌上的手兀的攥紧了罗帕:“你说什么?他不让那个女人喝避子汤?”
“是的,夫人。我一早就去了,结果少爷他直接把避子汤倒了……还说……还说以后都不用给那女人喝。”
“真是疯了……”陆夫人捏紧拳头,还在桌上敲了一下,坐着沉思了一会,站了起来:“走,我们现在就去蜀竹院。”
刘嬷嬷看着疾步往外走的陆夫人,跟了上去:“夫人,还是不要过去,少爷走的时候,专门留下他的贴身侍卫守着院子,就是护着那女人。”
陆夫人停下脚步:“他的人不是国公府的人吗?谁还敢拦我?”
刘嬷嬷小心安抚道:“肯定没人能拦得了夫人您,是少爷和大将军进宫了,您这去了,万一少爷回来怪罪……”
“我是为他好,他之前为了这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她是段嘉沐的夫人,万万留不得,趁现在还没进宫,必须处理妥帖。”
“现在少爷刚把人接回来,昨天还纳了她,正是对她上心的时候。夫人您如果把人弄走,少爷知道了肯定会怪罪。”
陆夫人拧着手里的罗帕,眼睛一转,思索了一会儿:“刘嬷嬷,你去把那个药熬了,我们送过去。”
刘嬷嬷一听,瞪大了眼:“使不得使不得,夫人,那药用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万一少爷是真心实意的就不好了,别伤了你们母子和气。”
“就是怕他是真心实意,才必须这么做,以绝后患。你怕什么!是我让你熬的,他能怎么样,我可不能让那女人坏了务之的太子清誉。”
“夫人……”
“别说了,去准备吧。”
“是。”
*
陆风守在蜀竹院门口,见陆夫人带着刘嬷嬷和十多个侍卫来了,忙迎了上去:“夫人,小公爷已经和大将军进宫了。”
今天陆易安出门时,专门留下性格更加沉稳的陆风守在门口,下了命令,他没回来之前,不让任何人进院子。
陆夫人停了步子,微微仰着头睨着陆风:“我知道,我不找他。”便继续往前走。
陆风没法,赶到陆夫人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行了个大礼:“夫人,恕小的无礼。少爷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今天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看着挡在前面的陆风,陆夫人冷笑了一声:“哼,他是养了什么猫儿狗儿,怕开门放跑了吗?陆风,你既然跟了务之,也就姓陆了,你敢拦我?”说完对着后面的侍卫扬了个头,四五个侍卫出列,架起了陆风。
陆风看了看这些益州来的侍卫,要对付这四五个倒是没有问题,只是都是陆家的人,他也不能使全力对付。今天早上陆易安吩咐的时候只说了陆夫人那边的人可能会来,但是没想到是陆夫人亲自来了,都是主子,陆风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陆夫人只带了两个侍卫进院子,把其他人都留在了门外:“把人给我扣着,别让他跑了。”陆易安去了宫里,陆风想去报信也进不了宫,但是陆夫人既然决定做绝了,就不想有一点闪失。
陆风被那几个侍卫拖到了一旁,对方也算客气,只是把他按着坐在蜀竹院门口的台阶上。陆风瞄了一眼院外那颗高高的枣树,就和那些侍卫唠起了嗑。
宋常悦才刚起来,刚睡醒正想喊绿柳,入目的陌生场景让她瞬间哑了口,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一夜之间,不光是改朝换代了,她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身在这国公府,还不知道自己前路在何方。
宋常悦在院子里晃悠一圈,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见陆风守在门口,就回了房间,坐在圆桌旁等着红果拿早膳来。
刚坐下,宋常悦就听见院子外面似乎有争执声,她走到门口,院子里进来一个风姿绰约、富贵堂盈的贵妇人,后面跟着两个侍卫和一个嬷嬷。在国公府,连陆易安的侍卫都拦不住,她知道了来人是谁,待那妇人走到门前,宋常悦端庄行礼道:“陆夫人。”
陆夫人见宋常悦脸若桃花,眉目如画,盈盈立于门内,婀娜多姿,果然是人间绝色。她心中嗤到:狐媚妖女,凭着一副好皮囊,嫁了人还勾着务之,想必是以色侍人,务之只是当下被迷了眼,应该也不会长情。
但陆夫人脸上还是端着笑,自顾自坐到圆桌主位,对着宋常悦点了点头,十足的主人姿态:“段小夫人,不必见外,坐下说吧。”
陆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刘嬷嬷,后者将一碗汤药放在了桌上:“段小夫人,夏日暑热,早上本来给你准备了一碗汤药,但是下人手脚不利落给打翻了,现在我特意给你再送一碗过来。”
宋常悦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汤药,她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没想到竟然还有避子汤在等着她。她跟陆易安什么都没发生,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也用不着喝避子汤。
但是昨天晚上陆易安要了水,宋常悦也不知道该怎么给陆夫人解释,不可能照实说。而且看陆夫人这阵势,不管她解不解释,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这碗避子汤陆夫人都会让她喝下去。
宋常悦看着陆夫人笑盈盈的脸,又看向那碗汤药,眸中微动,陆夫人亲自送来,肯定不是普通的避子汤。她想起之前阿娘讲的,太宗曾经赐了一碗绝子药给陆夫人,保证陆易安是陆天立唯一的儿子,这样他被压在长安当质子,太宗才能拿捏陆天立。
宋常悦眼中浮上若有似无的冷意,大多数人都是自己淋过雨,就想替别人撑伞,而有的人却是自己淋过雨,还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不过,宋常悦现在也没心思悲春伤秋,她没想过生儿育女的事情,之前和段嘉沐婚姻幸福都没考虑过,更不要说动荡的眼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陆易安现在不会放她走,但是陆夫人应该想要她离开。反正都逃不开,比起被捏着鼻子灌药,不如顺水推舟。
她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将军府的女眷该怎么处置,但是宋府是可以回的,昨天晚上陆易安说了阿耶和哥哥的官职都在,那就说明他们是安全的,先保住自己才能从长计议。
“陆夫人,还是您想的周到,我已嫁做人妇,留在国公府本就不便。我喝下这碗汤药后,麻烦陆夫人差人送我回城北辅兴坊的宋府。”宋常悦对着陆夫人粲然一笑,抬手端起来了那个青釉龙纹瓷碗。
第48章 眼泪
◎宋常悦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
陆夫人抬眼望向宋常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而且直接就拿起药碗喝了。
宋常悦几口喝完了那碗汤药。好苦…再没有人在她喝完药后,剥一颗饴糖放在她嘴里,宋常悦鼻子一酸,登时红了眼睛,有一股温热涌上眼底。
她用空着的碗掩住脸,用力眨了一下眼,将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收了回去。
宋常悦轻咳了两声,掩饰嘶哑的嗓音:“陆夫人,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行,既然段小夫人想回娘家,那我就不留客了。”陆夫人没站起来,还在圆桌旁坐着,仰头对宋常悦笑道,语气听着和善极了,又对着身后的下人说到:“陆七,你去准备马车送段小夫人回去。刘嬷嬷,送段小夫人出府。”
宋常悦屈膝冲陆夫人行了一礼,就随刘嬷嬷走了。她不用回头都感受得到陆夫人那带着不善的审视目光,像一根根冷箭穿透她的身体,一丝丝寒意也从宋常悦的小腹隐隐晕开,这么快就有反应了,这药可真狠!
宋常悦躺在马车里,长安的夏天,才巳时就开始像个蒸笼一样。她却觉得很冷,自己身体也开始绵软。她默数着马车的行驶轨迹,宋常悦合计着,快到宋府了。
陆易安马上是太子,会顾忌脸面,肯定不会狂妄到去宋府去要人。宋常悦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靠在了马车的软垫上。
早市的时间已经过了,又还没到晌午,大街上没有太多喧嚣声,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哒哒声格外响亮。
“小哥,我身子有些不适,麻烦你赶快些。”宋常悦坐了起来,隔着帘子对陆七说到。
“诶。”陆七应了声,扬起鞭子打在了头马身上。哒哒哒……套在车辕上拉车的四匹马步伐也快了起来。仿佛响在宋常悦耳边的马蹄声让她的心跳也随着加速。
“能再快些吗?”帘子后面传来段小夫人悦耳却有些虚弱的声音,陆七还听到她似乎干呕了几声,担心她是得了急症。陆七也慌张了起来,生怕因为自己赶车太慢误了事,引得段小夫人和陆夫人怪罪,又一鞭子抽在了马身上。
宋常悦身子往后一扬,明显感觉到了马车的速度加快了,她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已经到辅兴坊的南街了,再拐过弯就是东街了,宋府就在东街的第三户。
她往后侧目,还看不到陆易安的马,算了算速度差和距离,她的马车应该能先到宋府门口。
放下了帘子,宋常悦已经有些虚脱,她刚刚已经打了几个寒颤,肚子隐隐作痛,就像痛经一样。头无力的靠在软垫上,马车开始转弯,随着离心力,宋常悦的背紧紧抵在车壁上,一想到马上要见到阿耶阿娘,她刚才没发出来的委屈,又涌了上来,鼻腔发酸。
“啊~”突然,已经完成转弯,开始冲着宋府大门直行的马车突然急剧晃动了一下。
“小公爷!”外面传来了陆七惊诧的声音,宋常悦身上又打了一个寒颤。
陆七显然是被突然出现在马车上的陆易安吓到了,他没听说过陆易安会武功,没想到他轻功这么好,简直是从天而降。拉车的四匹马乱了脚步,为了避免翻车,陆七拉紧了缰绳,停下了了马车。
马车骤停,宋常悦被惯性甩到马车尾厢。待她稳住身形,看着静止的马车帘子,不自觉的又换成了双手撑在后面,双脚蹬地的防御姿势。手中一空,她又摸了摸袖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宋常悦才想起刚才走的匆忙,忘了拿那根簪子,宋常悦心下也一空。
布帘被陆易安急切的撩开,他一定是一刻不停地疾驰奔袭而来,衣玦翻飞,发丝凌乱,额角被汗浸湿,早失了长安陆小公爷的风光霁月。
宋常悦似乎看到陆易安的眼眶都是红的,还想再认真细看,就被闪身进了马车的陆易安拥进了怀里。宋常悦都没看清,他那么高大的身量,怎么一下子就进了马车。
陆易安屈着两条长腿,向前躬着身子,跪坐在宋常悦身前,刚好把宋常悦嵌在他怀里。扑面而来的温热与陆易安的胸膛和臂膀一起围住了宋常悦,她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一点,但是她心里却无名火起。
“你放……”宋常悦还没说完第三个字,陆易安的食指就趁着她开口伸了进来,压住她的小舌。宋常悦胃里翻涌,喉头一松,就犯了恶心,但是她怎么可能在马车里就吐出来,伸出手捂住了嘴。
陆易安把宋常悦捂嘴的手拿开,顺势也把人往马车的角落稍微拉了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吐出来。”刚刚喉头才受了刺激,又被陆易安拍着背,宋常悦再忍不住。
好苦……比喝下去的时候还苦……
宋常悦连早饭都没吃,现在吐出来的,除了喝下去的绝子药,有胃酸,可能还有胆汁,是宋常悦这一世再未感受过的的苦涩味道,让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