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军营人员密集,容易发生传染病,虽然药快没了,但是最紧要的是找到发病的原因。宋常悦问到:“这么多人发生腹泻,是什么原因呢?”
“怪就怪在这点,军医看了,也不是瘟疫和疟病。如果是瘟疫和疟病,太医院都会惊动了。”
听段嘉沐这么说完,宋常悦陷入了沉思。不是瘟疫,也不是疟疾,古代的医生对于这两种病症应该是能判断的,这种大范围的人员发生腹泻,那应该就是食物或者水源发生污染了。腹泻已经在几天前就出现,那肯定已经对食物进行过排查,并且尽量的不进生食。
但是古代的人只有富贵人家能随时喝煮过的水,普通老百姓除了饮茶时煮水,其他时候都直接喝生水。军营中的将士更是,哪里有喝茶的时候。之前都没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大概率是这段时间水源突然发生污染了。
思及此,宋常悦问到:“嘉沐,你能带我去军营看看吗?”
“阿鸢,这……”虽然段嘉沐一直记得宋常悦给他说的尊重,重视她,还要像对待男子那样尊敬她,他也做到了。
但是带着宋常悦去军营,段嘉沐还是有点为难,一是带着女子去军营不成体统,二是想到上次去教场带宋常悦骑马,军中那些将士看宋常悦的目光,段嘉沐就不舒服。“阿鸢,你还学过医术吗?”
“我不会医术,但是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将士们会发生腹泻了,只有去看看才能确定。应该是喝的水出了问题,军营中是喝井水吗?”
“是的,军营中一共有三个伙房,各有一口井。”
“应该是井水出了问题,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好吗?”
段嘉沐感觉宋常悦的判断还是有些依据:“好吧。”
第二日,宋常悦穿着胡服,带了帷帽,骑着白沙和段嘉沐一起去了军营。去了三个伙房后面的院子,将每口井都挨着看了一遍。军营是在平坦的洼地,加上教场有几十亩地,东面和南面各有几座小小的丘陵。
宋常悦和段嘉沐带着人骑马到了东面最高的一座小山上,从高处俯瞰整个军营的地形,浅层的地下水流向也该是遵从地形,从现在她站着的这处高地流向军营。她根据自己的判断牵着马往军营走,在半路上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循着气味,在这座小山的山脚处,发现了有一处田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宋常悦已经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村长早就被请了过来,宋常悦指着那处问到:“村长,请问这里是怎么回事呢?”
村长刚被一个军长请了过来,还以为是有村民犯了事,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是让他带着人进山,领头的是骑着一匹名贵五花马的公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穿着胡服,带着帷帽的女子,虽然看不见脸,身形就能看出亭亭玉立。这下听到帷下美人儿的声音也温柔清丽,但一路上看着那公子对这个女子多加照顾,肯定也身份尊贵,不容肖想,村长才回过神:“每年入了夏,总难免有家禽犯瘟病,这些病死的家禽不能吃,我们都是在村子离得远的地方挖坑埋了。”
宋常悦点了点头,和她的判断一致,想了想该怎么对着这些古人解释清楚:“这些病死的家禽被埋后,腐烂的血肉进入泥土,加上这个季节多雨,进入泥土的雨水带着那些血肉和病体渗入地下,污了军营井水的水源。军中将士喝了井里的生水,虽然家禽的瘟病不会让人染上瘟病,但是那些病体会让人腹泻。这就是为什么军营中没有出现瘟疫和疟病,但是腹泻的人还层出不穷。”
段嘉沐听着,不由得点了点头,但是看着宋常悦的眼里,却浮上了疑惑。
第36章 坠崖
◎他永远会为了宋常悦奋不顾身◎
宋常悦对着村长说到:“让人把这个坑的周围都洒上石灰,再把坑挖开,把里面埋着的家禽尸体都放火烧了,再把坑底也撒上石灰再埋土。来挖土的人都带上布条遮住口鼻,干活完了用皂基净手净身。这段时间,周边的人都尽量喝煮开过的热水。”
调查完了原因,宋常悦和段嘉沐又回了伙房,看了看井水。伙房的大师傅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小将军夫人,还有点不服气:“我们一直喝这个井水多少年了,也没出过问题,而且现下也闻不到什么味道啊。”
宋常悦耐心说到:“那些腐烂的血肉和病体经过细密的泥土,大的颗粒已经被过滤了,只会有非常小的病体成分,早就没有味道了,但是水已经被污了,水煮过之后就能消除病体,以后你们都把生水煮开了再喝,所有人都不能再喝生水。”
大师傅继续嘀咕:“这样多麻烦,这么多人每天要喝多少水……”段嘉沐和他的下峰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凌厉的眼风透过帷帽扫到大师傅脸上,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大师傅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就开了口:“是。”
段嘉沐领着宋常悦走出了院子,挥退了其他人,“阿鸢,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宋常悦笑了笑:“阿耶的房间里有很多书,我从小就喜欢在里面看书。《墨子》中的《墨经》里讲过相关的。”
“《墨经》是讲了光影、辩证、律法,但没有讲过水文和地理。”
好吧,原来武将也要读书,不太好忽悠。“哦,还有《黄帝内经》《齐民要术》。”宋常悦希望段嘉沐不要再追问了,不然她也想不起来还有哪些古书讲过地理了。
这几本书里的确讲了关于地理和农学的内容,段嘉沐看着宋常悦不再说话,但是还是紧抿着薄唇。
宋常悦知道,段嘉沐从上次画地图开始,就已经有了疑惑,应当给他一个解释了,回家了再慢慢说吧。穿越这种事情给他说的太清楚明白,估计段嘉沐还以为是骗他,到时候就半真半假的说吧。
想明白这个,宋常悦也没了压力,反正已经出来了,就一起把事情解决了。现在已经找到将士腹泻的原因,上次听段嘉沐说止泻的草药不够了,宋常悦也有办法。
现代腹泻常用的对症药物是蒙脱石散,就是一种叫蒙脱石的矿物细小粉剂颗粒,进入人体后通过吸附作用带走肠道内的病毒和细菌,是基性火成岩在碱性环境中风化而成。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高岭土,是景德镇烧制陶器的原料。
去了几次南五台山,宋常悦都注意到了路边出露的玄武岩,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基性火成岩,所以有很大概率在南五台山能找到蒙脱石,制成粉剂,冲水服下,就可以作为止泻药了。
宋常悦拉上段嘉沐:“嘉沐,走吧,我们去南五台山找能止泻的‘药’。”
“什么药?”“一种‘石头’。”宋常悦眨眨眼睛,神秘地说到,反正段嘉沐已经有了疑惑,就让他多疑惑一会,多疑惑一点吧。
段嘉沐的确疑惑,就算宋常悦从小读书进学、博识强闻,但是这些明显超出一个女子的认知范畴了。但是他确定宋常悦肯定没有坏心思,他也想等宋常悦主动给他解释,段嘉沐带上几个侍卫,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南五台山。
宋常悦带着人,到了她穿越那天马车翻车的地方,宋常悦记得那里就有一个巨大的玄武岩。下了马,宋常悦围着那块巨石找了几圈,又看了看周围出露的基岩,都没有发现蒙脱石,应该是这里处于山谷,植物茂盛,风化作用不强烈。
宋常悦记得上次和陆易安他们进山来画地图的时候,在山顶看到过前面不远处有个悬崖,当时她注意到那里,是因为悬崖上还挂着一条瀑布,风景不错。
悬崖上的岩石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又有流动水的作用,是风化作用强烈的位置,应该会发现蒙脱石。
宋常悦指着那条瀑布:“我们往那处悬崖去吧。”
段嘉沐点点头,看了看路线,指着玄武岩巨石背后的那条小路:“从官道绕到悬崖的山脚下太远了,到了山下也要走小路,不如我们从这条小路上山,沿着山脊到瀑布那。”
宋常悦看着那条山路,心中闪过一种奇怪的感觉,点了点头正准备上马,段嘉沐到了她身后,一把把她抱了上去,她突然想到,在段嘉沐面前她根本没有机会自己上马下马。两个侍卫打头,段嘉沐骑马在宋常悦前面,后面还跟着其余侍卫,就这么上山了。
因为已经走过一次,宋常悦这次骑马上山倒是稳当多了,而且这次是和段嘉沐一起,宋常悦一边骑马一边和段嘉沐聊天。
不一会儿,就到了山顶,山脊上有猎户和柴夫踩出来的小路,骑着马也不算难走。转过两个山头,就到了悬崖边。宋常悦看了下,悬崖边出露的还是玄武岩,因为在山顶经受风吹日晒,又被水长期冲刷,风化作用非常强烈,果然在边缘处发现了蒙脱石。
宋常悦用指甲扣下一点,用拇指和食指很轻易的就碾碎成了粉末,“看,嘉沐,这就是‘药’。”
“这个不是石头吗?怎么做药?”
“把它碾碎后冲水喝了,就能吸附肠道内的脏东西排走,腹泻就好了。”
段嘉沐半信半疑,但是还是指挥侍卫按照宋常悦的要求采集了不少“石头”。
宋常悦检查了一下采集好的蒙脱石,质量和数量都没问题,“好了,回去吧。”
段嘉沐自然地上前一步,刚把宋常悦抱上马。不想白沙突然发狂,“咴儿~咴儿~”,掀起前蹄嘶鸣了一声,段嘉沐还算镇定,准备拉住白沙的缰绳让它平静下来,结果白沙不仅没有平静,还往悬崖边冲了过去。
段嘉沐想把宋常悦拉下来,但是没有抓住。在白沙发狂的第一时间,宋常悦下意识的就想翻身下来,但是她两只脚已经套进了脚蹬里,一时之间也不能跳下来。
段嘉沐眼睁睁地看着白沙带着宋常悦掉下了悬崖。
“嘉沐!”“阿鸢!”段嘉沐情急之中叫出了声,他的心跳都滞了一下,赶紧跑到悬崖边。“小将军!”“小夫人!”侍卫们也跟了上来。
悬崖太高,大概有二十丈高,半山腰有一个被瀑布冲出来的深潭,下面就是一条水流极为湍急的小河流向山脚。人根本不能直接跳下去,那宋常悦掉下去又会怎样?段嘉沐想到这个,纵身准备也跳下来。
“小将军!跳不得!”却被身后的一个侍卫抓住了:“这个悬崖太高了,跳下去肯定没命了。”侍卫本以为自己拦住段嘉沐是立了功,没想到小将军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段嘉沐也冷静了一点,看了看脚下的情况,有几块巨石参差不齐的伸出了悬崖,相隔的距离也有的远有的近,但是能通过这些石块跃到崖底,虽然不能直接到底,但是也比顺着坡下到深潭边快多了。
段嘉沐用轻功顺着悬崖跃到第一个伸出的石块,正准备往下一个伸出的石块上跳,他听见旁边又传来一个巨大的落水声。段嘉沐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又往下看去,都没看见什么,心中更是焦急,继续沿着悬崖的巨石下落。
宋常悦被白沙驮着跌下悬崖,在强烈的失重感下她只能紧紧抓住缰绳,扑在白沙身上,和白沙一起掉进了瀑布下的深潭。幸好白沙帮她挡了大部分入水时的冲击力,但是进去水面时,还是快把她拍晕了。
为了避免白沙入水后把她伤着,宋常悦入水前就松开了手里的缰绳。在水里,宋常悦迷迷瞪瞪的往下沉,又被潭底的暗流挟裹着往下游冲去。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宋常悦稍微恢复了点意识,但还是睁不开眼睛,想挥动手臂浮到水面,但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这瀑布落差太高,巨大的势能转换为动能,使深潭里的水极速的往下游流去,暗流涌动,失去行动力的宋常悦只能在潭底打转,根本到不了水面。
这个悬崖这么高,段嘉沐下来肯定要花不长时间,那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要被冲到多远了,而且深潭下去的小河里有很多巨石,被冲撞到上面的话,大概率就直接被拍死了。残存的意识知道自己被救的可能性极低,尝试了几次发现身体还是不能动,看来这回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宋常悦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只有保证了自己安全才去救人,她在心里甚至还有点害怕段嘉沐会不顾自身安危来救她。如果她真的死了,宋常悦希望段嘉沐能好好活着。
宋常悦甚至还在想,不知道这次死了能不能回到现代,还是会再次发生玄学事件,穿越到其他时空。宋常悦脑中走马灯的闪回这两世的经历:
妈妈去世的时候,别人告诉宋常悦,她没有妈妈了,七岁的宋常悦看着妈妈的遗体,并不能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没有妈妈了”;
宋常悦爸爸不管她,很快就没了踪影,宋常悦把家里能吃的都吃完了,在被邻居接济几天之后,宋常悦的亲戚接走了她,宋常悦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第一次被接到亲戚家的时候,亲戚那夹杂着同情、嫌弃和防备的眼神,到慢慢只剩下嫌弃和防备;
高考完宋常悦就去打工了,拿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她已经打工一个月,学费已经攒够了,再打一个月工,前两个月的生活费也有了,她永远记得那种“这是自己挣的钱”的底气带来的安全感;
以及这次穿越后,宋常悦睁开眼看到宋夫人的时候,宋常悦看着阿娘眼里的宠溺,明白自己又有妈妈了;
遇到段嘉沐之后,宋常悦由最开始的好奇,到心动,再到相爱。第一次在段嘉沐的眼里看到那份炙热的爱意的时候。和段嘉沐婚后的点点滴滴,宋常悦体会到了最美好的爱情……
脑中画面不断转换,上一世的不圆满都在这一世圆满了,只是,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宋常悦也没什么遗憾,本来这一世的幸福就是额外的附赠。宋常悦觉得前方好像有道黑色的门在慢慢打开,吸着她进去。
突然,宋常悦被一双大手抓住了,将她拉入了怀里,也将快要堕入黑暗的她拉回了光亮。
那人抵抗着暗流的拉拽,艰难的抱着宋常悦往水面游,好像她是他的无尚珍宝。
宋常悦刚刚已经快失去知觉,在水下是下意识的憋气,快撑不住了,被人一拉卸了力,张开了嘴。
在她觉得水就要淹没她口鼻之际,那人轻轻地用手扶住她的脸,贴到了唇间给她渡气。
在冰冷的河水中,那人的怀抱坚实有力,让宋常悦瞬间有了安全感,宽阔的胸膛让宋常悦感到特别温暖,在她脸上的手都仿佛带着依恋,也给了她一些力量,宋常悦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了他的腰,脸也贴在了那人怀里。
嘉沐,你不该来的,这样跳下来救我太危险了。
在宋常悦彻底昏过去之前,她这么想到。
第37章 掉马
◎“你是罗刹门门主?”两个男人间的对峙◎
一同上山的侍卫没有段嘉沐那么好的轻功,都顺着山坡下来,被段嘉沐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悬崖上伸出的巨石越靠近瀑布,越湿滑,他的注意力都在怎么更快的下到崖底,没看到水潭里冒出了两个脑袋。在跳过几个石块之后,段嘉沐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晃动间,他瞄到水潭的岸边多了两个身影。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两手撑在另一个人身侧。从段嘉沐的方向,他只看得到背影,那男子身材颀长,宽肩窄腰,他觉得有点熟悉。
那男子身下的另一个人躺在河岸上没有动静,烟灰色的胡服打湿后,紧紧地贴在身上,那是宋常悦今天穿的衣服。
“常悦!”段嘉沐喊了一声,宋常悦没有反应,那个男子没有转身,像听不到他的呼喊。
段嘉沐见那个男子用手探了探宋常悦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看着那人的动作,段嘉沐觉得宋常悦情况应该不妙,也大概知道那人准备要做什么,段嘉沐心中更焦急了。
“常悦!”段嘉沐又叫了一声,那个男子转过了头,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段嘉沐,就埋首到了宋常悦唇间给她渡气。
段嘉沐也看清了那人是谁,心中巨震。段嘉沐往脚下一看,这里距离水潭还有七八丈高,他急得直接跳了下去。
段嘉沐落水的地方到岸边的距离并不远,但水流湍急,他游的不算快。游到快一半的时候,段嘉沐看到陆易安横抱着宋常悦起了身,顺着河岸往下游走去。
“陆易安!”段嘉沐一边喊,一边加快了速度,陆易安停了下来。
段嘉沐看着陆易安抱着宋常悦,站在岸边垂着眼睛睨着他,一双黑眸淡漠地投在他身上,却有无声的威压,段嘉沐觉得自己都游的慢了些。
陆易安脸色苍白,久经沙场的段嘉沐一看就知道是由于失血过多造成的。段嘉沐确定,陆易安受了伤,他担心宋常悦受伤,但陆易安把宋常悦紧紧护在怀里,段嘉沐看不清楚宋常悦是什么情况。
段嘉沐看到陆易安的右边衣袖破了一个大口子,整条衣袖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了,出水之后还流了这么多血,一定是很重的伤。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站不起来了,陆易安还能抱着宋常悦走得轻松,所以陆易安会武功,而且内力还很强。
此时的陆易安和平时那随时都带着浅笑,温润清隽的陆小公爷完全不一样。段嘉沐心中本来散乱的些许猜测,在陆易安这样的眼神里拼接在了一起。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眼神无声地交锋。陆易安这么看了会段嘉沐,就转身继续走了。
陆易安感觉得到右上臂的伤口很深很长,流的血也很多,应该是跳下来入水之后,被锋利的石片划伤了,其实并不好过,他还抱着宋常悦,所以段嘉沐一上岸没一会就追上了他。
段嘉沐看了眼宋常悦,衣服没有破口,除了挨着陆易安右手的地方有血,其他地方没有血迹,呼吸也算平稳。“陆易安,你把常悦给我。”段嘉沐的声音听得出来是压制了怒意。
“你不仅照顾不好她,你连保护她都保护不好。”陆易安连身子都没转过来,声音中似有轻讽,“还有,不要说把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