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陆易安。
傧相本来就要在闹洞房时帮助新郎,民间有的人家还要闹新娘,傧相也是要保护新娘的,只是想起今日本来安排段平赶车,最后换成了陆易安,还有其他事情,段嘉沐总觉得还是不对劲。又觉得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后面还需要他私下调解。
不过,现下段嘉沐不想考虑这些问题,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把宋常悦又揽的紧了点:“阿鸢,那我们……歇息吧”
“快去把蜡烛吹了。”宋常悦想起嬷嬷给她说的,推开了段嘉沐,没曾想被他顺势抓住了手,段嘉沐直直盯着宋常悦,眼眸已不像往常那样清亮,声音也比往常暗哑许多:“阿鸢,我想看着你”。
虽然预想过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但听段嘉沐隐晦而直白的说出这句话,宋常悦此时此刻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段嘉沐把住宋常悦另一只手,又把宋常悦抱在了怀里。
宋常悦却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手环到了段嘉沐腰上,软绵绵地靠在段嘉沐肩膀上,她真的太困了,不知今日是不是累着了,宋常悦觉得疲倦的厉害,不强打起精神就要闭上眼睛睡着了。
却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行为对段嘉沐来说,每个动作都是犯规。段嘉沐血气上涌,却还是控制着力道把宋常悦轻轻放倒。
第23章 洞房(修)
◎原来段嘉沐不是神秘人◎
宋常悦躺在床上,看着段嘉沐俯身迫近,那股她喜欢的属于段嘉沐的气息强势的罩住了她。
宋常悦抬手捧起段嘉沐的脸,两手顺着他坚毅的线条滑到了段嘉沐的耳后,却没发现那个伤疤。
她开口问到:“嘉沐,二月初一,你有在南五台山救过一个女子吗?”
段嘉沐的吻已经落到了宋常悦额头,“二月初一?上次你问过我,那日我去圆光寺请了佛像就回家了,没有救过什么人。”
这已经是宋常悦第二次问他二月初一的事情了,思及此,段嘉沐停止了动作,侧头撑到了旁边,看着宋常悦认真的神情,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怎么啦,阿鸢?”
宋常悦默了一会,自她摸到段嘉沐耳后没有伤疤,他又是这样的反应,她就知道二月初一那晚的神秘人不是段嘉沐。
不过她还是决定据实以告,继续说到:“二月初一那日,我去圆光寺听大师诵经,回来的时候被人袭击,侍卫都被杀光了,我摔下马车,被一个男子救了。我当时眼睛看不见,只摸到那人脖子上带着狼牙坠子,耳朵后面有个伤疤,还带着面具。”
“后来我眼睛稍微能看见了,看到那人穿着劲装和黑色锦袍,扎着马尾,身量和你相似。”
段嘉沐想到在圆光寺,宋常悦第一次见他时,扑到他怀里摸那个狼牙坠子的场景,这也是他动心的开始,忍俊不禁道:“所以你把我当成了救命恩人,决定以身相许?”
宋常悦却没有笑:“是以身相许,但不是因为你是救命恩人而以身相许。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嘉沐,我愿意嫁给你,是因为喜欢你。”
“要是不喜欢,那人救我十次、百次,我也不会嫁的。”
此时,宋常悦嗓音柔和,却带着直接的爱意,段嘉沐心中满足:“嗯,阿鸢,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
强烈的困意又来袭,宋常悦转过身埋到段嘉沐怀里,继续说到:“之前阿娘总让我不能声张,我也一直以为那人是你,所以没有去找过那个神秘人,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也没找来。”
“嗯,说起了的确应该感谢那人,还有什么信息吗?”
宋常悦想了想:“哦,那人的面具是金色的。”
听到这,段嘉沐脸上有了一丝担忧的神色,江湖上那个神秘的罗刹门,没有人知道门主是谁,但是传说中他带着金色面具。
宋常悦看段嘉沐没说话,抬头看到了他的表情,她伸直手,稍微离开了段嘉沐的怀抱:“你是担心我……”
在古代,男子注重女子贞洁,她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这样单独和一个神秘男子在山中呆了几个时辰,难免引起猜疑,就算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有的男子也会介意。
段嘉沐自然知道宋常悦是误会了,但也不能告诉她罗刹门,赶紧解释道:“阿鸢,我是在想怎么找到那位救命恩人,来日找到了他,定要好好感谢他。我只在乎你的安危,其他我不在乎。”
“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人真的是个好人。”宋常悦因为段嘉沐的回应心中感动,紧紧抱住了段嘉沐:“嘉沐,我真的好喜欢你。”
洞房花烛夜,美人已在怀,段嘉沐如何再忍得。
一阵窸窣,段嘉沐挑开宋常悦的衣襟,在绿色嫁衣和金色衿被的衬托下,宋常悦白皙的肌肤像一块羊脂美玉,段嘉沐再也克制不住,翻身把宋常悦圈在了身下。
段嘉沐眼中只有宋常悦,动作尽量轻柔,可即使再怜惜她,血气方刚的他也难免让宋常悦吃痛。段嘉沐停下,一边吻着宋常悦颈侧,一边说到:“阿鸢,你忍忍,我会很轻的。”
灼热的呼吸擦过耳际,宋常悦觉得脸色发烫,她看着段嘉沐那比呼吸还灼热的眼神:“是你我就不怕”。
听到这句话,段嘉沐再没有其他精力去关注其他,倾身压了下去,没有察觉屋外也有一道沉重的呼吸。
院子和围墙间有一处狭窄的间隔,有一人背靠在墙上,隐在黑暗里。
夜深人静,陆易安把一切都听得真切。少有喜悲的他,此刻只觉得心中痛极。
陆易安虚握双手,拇指摩挲着食指指腹,他手中拥有过关于宋常悦的一切,好像就只有圆光寺的温泉水、宋府后院掉落的迎春花,还有她今晚掠过手心的嫁衣。
呵,何谈拥有。明明是什么都没有拥有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此时,无人的角落,陆易安再也不用掩饰眼中的失落。
听着房内的旖旎暧昧,陆易安心想要是他,再急切也会极尽温柔,只要她皱一下眉,他就会停下,轻轻唤着她闺名,轻柔抚慰。他会用指腹拂过她的眉眼,轻吻她额头,然后是嘴角,再是柔软的唇瓣,他会让这朵花开的娇艳至极。
不知道她是会闭着眼睛,还是会用那温柔的眼眸一直看着他。
可惜不是他,也不会是他。
而那朵花,正在另一个人身下含苞待放。
陆易安正低头暗自神伤,听到宋常悦好像咬着牙轻哼了一声,段嘉沐温柔地轻哄:“阿鸢,别咬自己,痛就咬我”。
陆易安还在思索不知道那酸枣仁粉和龙骨粉效果怎么样,能不能让她不那么难捱,就听见段嘉沐似快慰又似痛苦的一声喘息,之后就是宋常悦媚到骨子里的声音。
那声音一入耳,陆易安脑中一道白光闪过,遒劲的肩背紧绷,完全无法放松,直至无法克制的蜷起身体。
陆易安仰头靠在墙上,喉结滚动,他运气压制住快要忍不住出声的粗喘。
片刻后,待那阵紧绷的劲儿过去,陆易安才翻身越过围墙回了国公府,没听到屋内春意又浓,风雨又起。
*
深夜的国公府,密室的灯还点着,陆易安挥退了所有人,难得的自饮自斟。他本身不喜饮酒,出去应酬时难免喝酒,还要装出喜欢喝酒的样子。
陆易安酒量甚好,酒从不会让他失去清明,但今日他倒希望能醉了,让自己不那么清醒。
饮过几盏,陆易安伸进袖袋,拿出一把梳子,轻轻的取下梳子上的一根长发,绕于指尖。拿出剪刀减下了他的几根头发,和那根长发绾结在一起。
陆易安失神地看了很久手心里绾好的头发,嘴边扯出一丝嘲弄的笑意,摇了摇头,拨了拨灯芯,让灯火燃的更大了点,将头发置于灯芯上方。
就在火舌快要舔到那几根头发的时候,陆易安迅速收回了手,将绾好的发丝紧紧捏在手心。
他打开了书案的暗格,找出一个荷包。陆易安不熏香也不带香囊,这是他母亲给他绣的荷包,他一直珍藏着没带过。
陆易安把那几根头发装进荷包,栓紧了丝带,挂在了腰上。
*
第二天不到卯时,宋常悦心里惦记着要去给公婆请安奉茶,慢慢睁开了眼睛,翻了下身子,只觉得全身都酸软的很。
昨天晚上段嘉沐折腾了几趟,要不是看她沉沉睡着了,怕是要折腾到天亮。
宋常悦一转头,看见段嘉沐早醒了,正侧着身子看着她,眼中满是爱意和珍视。
段嘉沐突然看宋常悦睁眼,两人四目相对,又不好意思起来。
“阿鸢,吵醒你了吗?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他平时都是很早就起来,醒了发现宋常悦枕着他的手,一动不敢动,兀自看了好一会。
心中甚为欣慰和满足,宋常悦嫁给了他,也真正成了他的女人。
段嘉沐知道宋常悦在家要辰时才起,总归也没什么要紧事,不想她嫁过来就变得每日早起,早就给段旭夫妇说了不让宋常悦每天去请安。
但今日是成婚第二天,就算不让宋常悦去给公婆奉茶,他自己不得不去一趟,想抽出手臂先起了。
宋常悦揉揉眼睛:“几时了?”
“快到卯时,还早,你再睡一会吧。”段嘉沐说完亲了亲她额头。
宋常悦根本没注意到他的那温情一吻,反而更加激动:“都卯时了,还早什么啊?不是要去给父亲母亲敬茶吗?”
段嘉沐抽出手臂,看着她笑道:“家里不注重这些繁文缛节,还这么早,再睡会儿。”
“今天可是成婚第二日啊。”就算段嘉沐宠她,说段家不在乎礼节,但是她刚嫁进来,该做的还是要做到,不然难免落人口实。
唤人来梳洗换衣时,宋常悦看着她脖子上斑斑点点的红痕,踢了段嘉沐几脚,段嘉沐笑嘻嘻的被她打完,两人这才去了段旭他们住的院子。
段旭喝了宋常悦敬的茶,说到:“之后没什么事,就不用天天跑到我们这来请安啦,我们也乐得清闲。”
虽然这位名震大陶的段将军不怒自威,但宋常悦倒没觉得有距离感。
段夫人看着段嘉沐一直牵着宋常悦的手,对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含着笑连连点头。
宋常悦紧张了很久的给公婆奉茶就完了,四人一起用了早膳,倒也无拘无束,和和气气。
段嘉沐自是要去当值,把宋常悦送回院子就走了。
宋常悦回了房,倒在了床上,心中感慨怎么这么幸运,在古代都没有婆媳问题,肯定是上一辈子的好运全攒到这辈子了。她乐呵呵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就进入了回笼觉的梦乡。
第24章 报仇
◎这样报仇也太明目张胆了◎
段嘉沐每天不到卯时就起床上值,不会吵醒宋常悦,等她舒舒服服睡到辰时才起床。下值之后段嘉沐回家陪宋常悦用午膳,还会带各种小食给她,有时候是冰糖葫芦,有时候是肉夹馍,有时候是烤羊肉串。
西市的小食摊主都知道段小将军极其宠爱新娶的夫人,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又成了长安城的美谈。
段嘉沐是武将,还要骑射训练,本来将军府后院就有武场,但成婚后太宗升段嘉沐为骑都尉。段嘉沐不仅要去上值,还要去教场指导士兵操练,所以现在段嘉沐都是午膳后就去演武厅训练。
婚后生活对于宋常悦简直是蜜瓜拌白糖——甜上加甜,但也不会过分亲密,宋常悦还能经常出府,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所以她只是从肆意的宋家未嫁少女,变成了幸福的段家小将军夫人,生活的依然悠闲自在,只是出门需要带帷帽了。
婚礼闹洞房时,段嘉沐最开始不知道李淑和陆易安为什么闹起来,还在考虑哪天把他两人约在一起调和矛盾。第二日下值回来听宋常悦讲了前因后果,才知道是李淑意欲调戏宋常悦在前,段嘉沐当即就气的要去找李淑理论。
还未出门手下就来报,说前日闹完了洞房,李淑就去了平康坊。他风流成性,已经不满足于官伎和家伎,近两年都是偏好鸨母领着在深巷里住着的市井伎,还强抢了民女关在他深巷里的宅子里供他玩弄。
当晚就在他强抢民女的温柔乡,被歹徒破门抢了钱财,还受了重伤。
“伤得怎么样?”段嘉沐听完问到,心中有了点怀疑。
“世子他的两只手都被打折了,还被……割了男/跟(别字)。”手下郑重回道,长安虽然也会发生抢劫伤人,甚至凶杀的案件。但这次,被害对象是宋王嫡子,还让他当了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案子。
宋王震怒,但李淑是在他强抢的民女那里被人所害,伤得又是要紧处,倒没把具体经过公开,只叫嚣着一定要抓住那几个歹徒剥皮抽筋。
段嘉沐更加怀疑陆易安了,毕竟两人刚刚才接下梁子,特别是李淑当众戳破了陆易安“不良于行”的事情,刚好李淑就被人伤了那处,从此是真的“不良于行”,虽然他觉得这并不像陆易安的性格。
如果真是陆易安,那他这报仇的也太明目张胆了。
结果两日后案子就破了。是几个从陇西犯了事的地痞流氓,逃到了长安,手上没了钱,就起了歹心,反正手上已经有了案子,就想干片大的。
一天偶然在李淑那深巷宅子看到了一身富贵的李淑,在门口蹲点了几天,以为这就是个老鸨带着的私窑,来往的人也不多,就提前躲进去一人,发现宅子里就那女子和一个嬷嬷。等李淑带着一个侍卫去了,半夜把其他人放进去,捆了所有人。但李淑嚣张惯了,说自己是宋王世子,就算被捆着也狂妄的辱骂那几个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