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两招己过,对于罗星好像是前奏曲,慕容弦应对起来却己手忙脚乱。
“这也太弱了。”罗星嘲讽笑着。
她的声音并不大,诡异的是,却全遍会场四周,别说台上坐着的,远处侍侯的宫人都听到了。
慕容弦全然不为所动,此刻与罗星对战,他能感觉到罗星身上的杀气。
罗星是真想杀了他。
多年战场练历出来的本能,让慕容弦下意识就想认输。
只是不等他张口,只见罗星右手轻扬,一个铃铛赁空而现。
古怪而悠扬的铃声响起,因为在水面上,以水为媒介传音,铃铛声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
众人只觉得有点恍惚,铃声也越发显得悦耳动人,仿佛成了天籁之音。
本欲认输的慕容弦,脑中思绪被打断了,只觉得血气上涌,莫名的躁意瞬间弥漫全身。
他双眼泛红,想都不想便提刀上前,那模样恰似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手中之刀挥舞,虎虎生风,带起阵阵凌厉之气。
罗星见慕容弦冲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身姿轻盈,如飞燕般灵动,单手面对慕容弦的长刀。
一个身材壮硕,大刀横劈,看着就力量感十足。
但在身量看着轿小的罗星面前,却是优势全无。
压倒性的实力差距,逼得慕容弦左支右绌。
三招,不过三招,慕容弦口吐鲜血,身形踉跄,再也无力站立,直接落入水中。
眼看着慕容弦重伤吐血,一直被铃声控制的慕容宁乍然清醒。
她美目圆睁,满脸惊恐之色。当看清场上局面,
她大声喊着:“我们认输。”
那声音尖锐而急切,带着无尽的担忧。随即她一跃而起,顾不得一对一的规矩,冲入场中。她发丝飞扬,脸上满是焦急与决然。
慕容宁一把拉起落水的慕容弦,并不与罗星对峙,而是直接返回台上。
慕容弦被慕容宁拉扯着,终于清醒过来。
他背上冷汗直流,心中满是疑惑。明明就想过认输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变得如此冲动。
悠扬的铃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台上的众人也随着铃声的消失,清醒过来。
众人都觉得有些恍神,有点像白日做梦的感觉,但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人在意。
薛迟笑着说,“以武会友,慕容大人既己认输,南魏获胜。”
罗星心中不悦,苏略一直在挑唆她杀了慕容弦。
她不想如苏略的意,但要是就此放过慕容弦,她心里也不舒服。
不过,就是要杀慕容弦,她也要杀的光明正大,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现在被慕容宁搅了局,慕容弦己被带走,再冲下去斩杀慕容弦,就显得她失礼了。
慕容宁向显庆皇帝行礼说着,“阿弟失仪,我先带他下去更衣。”
慕容弦一身落汤鸡的模样,着实狼狈,显庆皇帝挥挥手。
慕容宁再次行礼,这才扶着慕容弦离开。
此时罗星依然没有返回坐位,只见她负手而立,脚尖踩着碎落的木屑,立于湖面之上,看向台下众人,“下一个是谁。”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鸦雀无声,更没人敢上前。
就算是不懂武艺的文官,这等差距,也是能看出来的。
罗星语气中透着不耐烦,目光环视众人,“那就齐上吧。”
那神情仿佛在说,我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依然没人作声,连原本得意洋洋的显庆皇帝都不作声了。
以武会友,这个武,得是武力值差不多。
罗星的武力值,与众人何止不是一个量级,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大家都还在武侠世界,她己经去修仙了。
“父亲,我若是一直努力,到四十岁时,能到如此境界吗?”苏邑突然小声问苏天华,语气中透着不自信。
他与罗星交过手,当时的感觉,他打不过罗星,但差距并不大。或者说只要他努力一下,也是可以的。
直到现在,他生平第一次知晓,什么叫做差距。
苏天华并不想打击苏邑的信心,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免得他盲目自信,“好好努力做你自己,不用去想这些。”
不管是学堂的夫子,还是演武的教习,都会说勤能补拙,只要努力就能拿到想要的。
这话并没有错,努力确实有用,勤奋确实能弥补天资的不足。
但能补的天资,本身就不是天资。
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努力没有任何意义。
罗星就是这样的天才,她的存在就是告知世人,天才与普通人差距的。
普通人以她为目标,追逐这样的存在,只会误入岐途。人时候需要自知之明。
因为罗星的出现,擂台赛就此结束。
幸好礼部,或者说薛迟考虑周全,计划方案准备了好几套。
下午的活动改成了常规的歌舞表演,又增加了晚上的花船游湖。
千亩湖面,灯盏如繁星散落,五彩斑斓。花船之上,各种点缀极尽奢华,那银子花得恰似流水一般。
在准备预案时,户部与薛迟说过,预算过高,有些过份奢靡了。
薛迟心知此般铺张确有不妥,但显庆皇帝好大喜功。若擂台赛大胜倒也罢了,倘若输了脸面,必须得有补救之策。
武力值比不过,便只能以钱财找补,彰显大周的国力强盛,天朝大国的威严。
不然这差事办的再好,显庆皇帝也会翻脸。到时候就不是奢靡不奢靡的问题了。
果然显庆皇帝十分满意,看着这一片繁华之景,心中甚是得意。
单人武力值高又有什么用,大周地广物博,岂是他国可比。擂台赛输了就输了,这样的排场气度,方显大国之威。
尤其是身边的大太监,不停的夸奖赞叹,还不忘踩南魏一脚。
南魏贫穷,比慕容氏还要穷,穷山恶水,吃的喝的都没有。只能在一些在奇巧淫技上钻研,都看不得台面。
国师弟子那么能打,南魏还不是输给了大周,还是大周厉害。
如此一通输出,显庆皇帝终于把擂台赛的那点不快消除,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如此一天过去,苏家众人直到亥时才回到别院。
从早上闹到晚上,别说谷夫人了,连苏钰都觉得有些疲惫。
叶氏比谷夫人好些,身体疲惫,精神却是格外的好。
小丫头侍侯着洗脸更衣时,忍不住对苏天华说着,“南魏的那位,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苏天华神情一滞,随即笑着说,“她都没露脸,你怎么就眼熟上了。”
叶氏有些恍然,有几分自言自语说着,“也是,我怎么就觉得眼熟了。”
脸上戴着面具,身上的衣服古怪又宽大,唯一能看出来就是身高,倒是与苏邑差不多。
这种情况下,她能看着眼熟才是活见鬼了。
苏天华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明天还得早起。”
叶氏听得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说,“你领兵与南魏征战多年,可曾见过她的真面目?”
“没有。”苏天华说着,他要是见过,早就知晓了。
“南魏国师府行事诡异,不常在外人面前露出本来面目,见过她脸的人,应该不多。”
这也是南魏的特殊习俗,国师要保持神秘性,普通凡人不能直视。
“那她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叶氏继续问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与苏天华说说罗星。
苏天华嘴唇微动,好一会才说着,“好像叫罗星。”
“罗星啊,这名字挺好听的,像女孩儿的名字。”叶氏说着,想了又想,找苏天华确认,“我都忘了问你,她是女娃吗?”
遮着脸,衣服过于宽大看不出性别,听声音也是雌雄莫辩。
但她看到罗星时,就觉得是个女娃,应该还是个好看听话乖巧的女娃。
哪怕是后来的罗星,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武力,她依然这么觉得。
“是个女娃。”苏天华说着。
叶氏又问,“那她今年多大,可有定亲,还是己经成亲了?”
“这我怎么会知道。”苏天华笑着说,再次催促叶氏,“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有什么想知道的,等回去后再说。”
连哄带骗,叶氏总算肯睡了。
劳累一天,叶氏很快睡去,苏天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半个月前,苏天翊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兄弟俩十年未见,高兴是真高兴,拉着苏天翊好一番说,都是他的在说。
说家里的事,这些年的变故,苏天翊只是默默听着。
直到苏天翊开口,先是致歉,这么多年了,他隐瞒了苏辰的下落。
苏天华当时就震惊了,苏天翊继续往下说时,震惊变成了愤怒。
原来他的女儿,是南魏国师的爱徒,现在叫罗星。
原来他的女儿,根本就不是走丢,从头到尾都是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