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苏钰说着。
从四房出来,苏钰和苏邑皆沉默不语,步行回家,快到门口时,苏邑突然道:“我想去江阴一趟,帮着程太太把财产抢回来。”
他想为程采蓝做点什么,想来想去,就是抢回财产,出这口恶气。
“从直隶到江阴,一来一回就要十天,财产处置又十分麻烦,没有两个月只怕办不完。”苏钰说着,“而且哪里需要你亲自出面,派个管事过去足矣。”
“但是亲自去,显得更有诚意。”苏邑说着,为心上人做事,自然要亲力亲为。
苏钰提醒他,“先不说你突然要去江阴,二叔和二婶会不会同意。有这两个月的时间,你留在直隶,劝说程太太跟我们一起回京,岂不比你跑一趟江阴强。”
事有轻重缓急,苏邑想抱得美人归,第一件事就是说服杨云娘进京。
就剩下母女俩个相依为命,总不能程采蓝嫁到京城,杨云娘留在直隶吧。
那杨云娘也太惨了。
苏邑觉得有理,又问苏钰,“刚才说话时,采蓝总是对着我笑,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啊。”
苏钰点点头,“是喜欢。”
说话时,程采蓝的目光多在苏邑身上,虽然带着几分好奇。
但好奇也就是有兴趣,一个年轻小姑娘对一个年轻男子有兴趣,那就是有戏。
“真的吗,真的吗?”苏邑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苏钰不忍心打击他,他与程采蓝之间,问题很复杂。
不说其他的,杨云娘会不会同意都不好说。
“中午了,先吃饭。”苏钰说着。
中饭过后,苏天华和叶氏都在,当着苏邑的面,苏钰说了杨云娘母女之事,坦白交代上午都干了什么。
事关上一代的恩怨,不是他们小辈可以处理的。
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万一行差踏错闹出事来,反而不妙。
不如坦白从宽,把事情推给长辈们处理。
“云娘??”叶氏惊呆了。
苏钰给苏邑递了个眼色,苏邑说的更直接,“我喜欢程姑娘,想娶她为妻,望父亲母亲成全。”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喜欢,我都成全。”叶氏更傻了,自言自语说着,“只是,我若是和云娘成了亲家,我怎么跟三太太……”
她还想带着云棠搬回国公府,这要怎么搬。
她和关氏这妯娌还做不做了。
说着,叶氏看向苏天华,“你怎么看?”
“就这么看,还能怎么看。”苏天华面上镇定自若,却是说,“你这么想,幸好我们邑哥儿喜欢云娘的女儿,要是越哥儿,那岂不是要打翻天。”
苏钰听得愣了一下,乍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苏越根本就不在这里,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苏天华这是懵逼了,刺激太大,有点没反应过来。
叶氏却是点点头,“也是,幸好是阿邑。”
“我很喜欢云娘,她的女儿,想必是不差的。明天我就备份礼,带着辰姐儿一起,去看看她。这么多年未见,也不知道模样变没变。”叶氏说着。
苏天佑与云娘是青梅竹马,苏天佑时常带云娘来国公府玩。
叶氏与苏天华也是自由恋爱,婚前就相识了,兄弟之间感情好,叶氏和云娘早就见过,还一起出去玩。
苏天佑与云娘的婚事,属于双方家长早就知道,也都愿意的,只等年龄合适就办婚事。
也因为太板上钉钉,两人都没有定亲。
谁能想到,他俩的婚事会出变故。
现在想来,都是命。
第98章
及至次日,早饭后,叶氏带着云棠去了四房,苏邑吩咐管事去江阴。
苏钰正在屋里翻着县志,绿川笑着道:“姑娘,京城来人了。”
“是兄长的信到了吗?”苏钰高兴说着。
拜托苏略帮郑家脱籍之事,估计是有消息了。
“没有信,大爷派了人来。”绿川说着。
苏钰微微愣了一下,“快请进来。”
“给姑娘请安。”
片刻后,绿川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进门,样貌平常,身材平常,普普通通的路人甲。
“大哥怎么派你来了?”苏钰十分意外。
太安,苏略的心腹。
她见过几次,知道苏略倚重他。往直隶送信这种小事,怎么也不该他来。
“姑娘的信,大爷收到了。”太安说着,“大爷担心回信写不清楚,特地让小的走一趟。”
“给郑家脱藉之事有这么麻烦吗?”苏钰十分惊讶,“郑家犯了什么事?”
太安道:“郑家太爷原是内务府掌礼司的郎中,一手操办先皇后选秀之事。先皇后当选后,太后震怒,杀鸡儆猴灭了郑氏一族。”
这事说起来,郑家也很冤。
大周的选秀是有流程的,郑家与程家虽然是姻亲,郑老太爷也是按流程办事。
程皇后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入选标准,郑老太爷是利用职务之便给了程皇后一点点优待,但都是亲戚之间的正常照顾。
关太后当年在前朝后宫一手遮天,都知道她希望关贵妃能当皇后,一个小小的郎中哪敢违抗天意。
偏偏显庆皇帝帝就选了程皇后,众目睽睽之下,饶是关太后也不是好前脚说,你自己选个喜欢的。马上就自打脸,硬让自己的侄女当皇后。
显庆皇帝大婚之后,关太后开始挑错,给郑氏定的罪名并不大,罚却是十分重。
也算是杀鸡儆猴,程皇后当了皇后又能怎么样,前朝后宫依然是她说了算。
“竟然就因为这点小事,就灭人全族。”苏钰听完惊呆了,因前眼的人是太安,说话十分随意,“关太后行事如此霸道,程皇后难产而亡,中间肯定有猫腻。”
程皇后生的那可是嫡长子,出生即可立太子,只要他活着,太子之位没有任何争议。
“事情己过去这么多年,当年到底如何,己经无从查证。”太安说着。
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糟,而且关太后行事,尤其是这种大事,绝不会留下痕迹。
“怪不得大哥派你来,其中原由信上真不好说。”苏钰说着,“也是我大意了,没有问清楚原由就胡乱承诺,让大哥为难。”
关太后亲自定的罪,原由又如此复杂,别说推翻只怕提起此事都会有麻烦。
“姑娘误会了,给郑家脱籍之事并不难。”太安说着,“慕容大人正在清理前朝,趁这个时候给郑家翻案,只是小事一桩。”
苏钰会意,浑水才好摸鱼。
一个军需案,牵扯出来这么多,三堂会审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关太后也没有精力再去管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
“但此事有一个小小的难处。”太安继续说着,“需要姑娘给薛迟薛大人写封信。”
这才是苏略派他过来的目的,事情只要能办成,苏略肯定会先办了事,等苏钰回京了再讲原因。
因为办不成,或者很不好办,苏略才会派他来给苏钰解释。
“为什么要给他……”苏钰惊讶之余,脱口而出。
不等话出口,她意识到其中的重点。
她人在直隶,薛迟怎么知道她给郑家脱籍之事?而且苏略派心腹来跟她说,也就意味着……
“大哥与薛迟很熟?”苏钰问着。
苏略离京前跟薛迟肯定是不认识的,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让他们不该有交集。
苏略往年回京,祭祀之后就走,唯独今年留在了京城。
太安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姑娘误会了,您因为程公子给郑家脱籍之事,并不是大爷告知薛大人的。”
“那薛迟怎么会……”知道此事。
后面的话苏钰没有说出口。
她突然想到,不管苏略和薛迟熟不熟,以苏略的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在明知她与薛迟关系的情况下,跟薛迟说起此事。
只有一种可能,薛迟在直隶有眼线,己经知道此事。
苏略知道薛迟知道了,才派太安过来,说了这么一席话。
太安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苏钰,“大爷让小的转告姑娘,薛大人心思深沉,为人固执,对姑娘用情至深。就是缘份尽了,姑娘也该与薛大人谈妥后再寻新人。”
分手这种事,得双方说好了,而不是单方面分手。
单方面分手,是分不掉的。
至少在薛迟心里,两人还未分开。
“他都要尚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苏钰言语间十分沮丧。
太安没作声,他一直在京城,很清楚京城情况。
说是指婚了,内务府压根就没准备公主下嫁的事宜,晋阳长公主府也没有迎接公主儿媳妇的打算。
空口白话的一句指婚,却没有一点落到实处。
而且薛迟特意找苏略说过,他与昭华公主的亲事成不了,他一定会娶苏钰。
但这话苏略没让他说,他自然不会多嘴。他估摸着,苏略也是觉得苏钰和薛迟不合适。
趁着这回指婚,两人断干净也挺好。
“我与程喻只是认识而己,我看郑家人可怜,这才帮忙的。”苏钰即生气又委屈。
薛迟要尚主了,她都不能交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