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干脆去了一个雅间,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罗玉卿小声问:“皇上得了个琵琶美人,你现在大抵不用进宫了吧?”
应采桑摇头:“如今还没个信儿,我也说不准。”
陆清悦停了箸:“应姑娘也不想进宫?”
应采桑回应:“宫规森严,我这性子,不适合进宫。”
旁的贵女叹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们是想也没机会。”
“就是呀,上次秋狝,头一回见了圣颜,可谓是一见惊人。”
罗玉卿打了噤声的手势:“好了好了,此事是我不好,先开了头,不说这事儿了,小心隔墙有耳。”
陆清悦回到府里时,被段嫆拦下了。
“嫂子,你是要站在兰婳那一边了?”
陆清悦细细道:“二妹妹,我知你因宋大人的事情,与兰婳有嫌隙。”
“可兰婳是我不可多得的密友,我不能因为你们之间有嫌隙,就不与她来往了呀。”
“我没有说站在哪一边,二妹妹要去追宋大人,我并没有反对呀。”
段嫆咬了咬牙:“宋大人对兰婳,与对我完全不同,就算我时常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眼里也看不见我。”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恐怕替你出不了主意。”
段嫆咀嚼了一遍:“经验…主意…”
她眼睛一亮,她可以去向栀姐姐她们请教呀,她们争宠的手段那么多,那么厉害。
段嫆兴冲冲跑走了,陆清悦眼底暗了暗。
望她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来才好,否则,到时候可能会作茧自缚也不定。
林栀东拼西凑,总算凑出了银子,正要拿去给陆清悦,段嫆来了。
林栀打了个眼色,柳儿忙将银子藏了起来。
林栀亲密地牵着段嫆的手坐下:“嫆妹妹,你怎么来了?”
段嫆开门见山道:“我来找你请教一些事情。”
“你说。”
“我想问,要怎么才能引起一个男子的注意,从而一步步得到他的心?”
林栀笑了笑:“看来我们嫆妹妹也长大了。”
段嫆扭捏道:“哎呀,栀姐姐,你快教教我。”
“你首先得知道那男子喜爱什么样的女子,然后再想办法接近他,最好能有身体接触…”
段嫆认真记了下来。
宋大人是状元郎,文采斐然,又爱出入墨香轩,他喜爱的女子定是有文才的女子。
兰婳不就是凭一手棋艺获得了他的另眼相待么。
段嫆懊悔不已,她文采一般,棋艺也不精,短时间内,她要如何博得宋大人的注意呢?
林栀拿了银两来找陆清悦,这些银子其实大部分都是月银攒下来的。
严格说起来还是陆清悦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
陆清悦收了银子,就让她回去了,没有多说一句话,林栀倒也没有多疑。
入冬了,冬衣要备上了,寒气来得快,陆清悦畏寒,不愿再出门走动了。
她时常在院子里晒晒暖阳,矮桌上放着一壶热茶。
陆清悦斟了两杯,她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对着虚空道。
“天气冷了,不妨下来喝杯热茶。”
院子里没有人应答,她也不在意,只随口问一句罢了。
影十只听令于燕聿,没有燕聿的命令,他是不会随意出现的。
铺子里的账本和商队的信是今早一起送来的,铺子的营生很好,没出什么大差错。
风璃跟着商队学到了不少本事,从信中,陆清悦看到了风璃公主越发坚韧和强大。
她想,她这单买卖说不定会是最成功的一单买卖。
夜里,屋子里的暖炉里燃上了一些炭火。
燕聿一身寒气进了屋,暖融融的炭火顷刻之间驱散了他身上携带的夜露和寒风。
“怎么那么早就点上了炭火?”
陆清悦从暖帐里露出个小脑袋:“夜里冷,陛下,你先去暖暖手。”
她可记得前几日他来,伸手抱她时,把她冻了一个激灵。
燕聿去暖炉子边暖了暖手,确认身上的寒气都褪去了,才来到床边。
“谁家也没有你那么早点炭火的。”
陆清悦理所当然道:“我怕冷,自然要点早些,万一着凉了病了,苦的不还是我自己么,我得紧着我自己些。”
燕聿捏了捏她的脸:“夫人是不曾在这方面委屈自己的,但其他方面就喜欢自讨苦吃。”
陆清悦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让了个被角给他。
燕聿轻笑:“夫人就让这么点被子给我?”
“陛下不是还嫌热么?”说着,她又扯了一点被子给他。
第110章 早冬诗舍
身边人安静得出奇,陆清悦抬头看去,燕聿身上盖着那么点被子,安安稳稳躺着,闭上了眼睛。
陆清悦抿了抿嘴,悄摸地一点点挪到他的身侧。
他身上热,冬日里像个暖炉似的,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挨到他时,陆清悦舒服地眯起眼睛。
燕聿半睁开眼睛,手一动,把她揽进了怀里,勾着唇道。
“夏日时,夫人嫌我热,这会儿倒知道往我这儿来了。”
陆清悦卖乖道:“陛下身上龙气旺,邪寒近不了陛下的身,能沾沾陛下的光,是我修来的福分。”
燕聿愉悦地轻呵一声:“夫人要是经常这般嘴甜才好。”
陆清悦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燕聿也不闹她了,给她掖了掖被角。
冬日冷,很多大户人家都不乐意出门挨冻。
但京城的热闹并未随着寒冷而消减,反而因墨香轩的一个消息更热闹了些。
墨香轩要举办个早冬诗舍,有雅兴的人通通都可参加。
当然,墨香轩还下帖子,请了所有常在墨香轩出诗作的名士们参加。
这噱头一出,感兴致的人就多了。
但能参加,不代表能入场,想要入场还需当场抽一个诗题,现做一首诗出来。
现做的诗还会被抄录下来,供大家赏论。
当日正逢百官休沐之日,不少文臣去凑了热闹。
墨香轩前人潮拥挤,但意外的有序,并未出现杂乱之象。
陆清悦本不想去凑热闹,可兰婳和应采桑同时来邀她,她不好拂了她们两人的好意。
她穿得多,下马车时甚是麻烦,绿玉还将汤婆子拿给了她。
兰婳上前笑道:“悦儿,你未免也太怕冷了些。”
陆清悦瞥她一眼轻嗔:“要是冻生病了,才是真的难受。”
她摸了摸兰婳的手,将汤婆子塞到兰婳的手里。
“瞧你手冷的,快暖暖,可是等了很久?”
“并非,我也才到,应姑娘在抽诗题呢,我们也快些去瞧瞧。”
应采桑的诗已经作完了,陆清悦和兰婳只听了后两句,抄录的人连说了两个好,想来是顶好的。
应采桑和罗玉卿等人没有急着进去,在一旁等着兰婳和陆清悦。
兰婳的诗一出口,抄录的人又连说了两个好,应采桑等人在旁边也忍不住细细品味着点头。
相较之下,陆清悦的诗就没有那么惊艳了,不过,罗玉卿等几个贵女听了,眼里亮晶晶的。
罗玉卿夸道:“几日不见,夫人作诗越来越厉害了。”
“是啊,当初夫人连诗风都还未稳下来,如今不仅有了自己的诗风,作诗用词又快又准又好。”
陆清悦淡淡一笑:“过奖,咱们进去吧。”
兰婳瞥她一眼,她讨好地拉了拉兰婳的手,兰婳无奈地摇了摇头。
诗舍里已然坐了许多人,煨着炭火,燃着檀香,品着香茗和各种小食,其乐融融。
座上并未设分席,但男女都默契地避着双方分开坐了。
只是界限没有分得太明白,联诗时,凡是心里有了想法的人,都可说上一两句。
陆清悦怕冷,几人进了雅间去坐,里边设了个珠帘和屏风,隐约可见旁桌人是几个男子。
他们对诗对得正烈,其中一道声音甚是耳熟,身侧的兰婳微微低下头,脸上已是薄红。
陆清悦轻声道:“这便是缘分了。”
兰婳脸红得更厉害了,瞪了她一眼,陆清悦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外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