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夫君好不容易来一次,她当然要积极迎上去了。
段衡对她的态度很受用,从前都是他哄着她,如今反过来了。
段衡与她说了些话常,陆清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不久,段衡终于切入了正题:“悦儿,胡大夫现是在丈人府上?”
“是,在为我爹爹调养身体。”
“知意的父亲,想要拜访胡大夫,你能否引荐一番?”
陆清悦虽为当家主母,可温知意的父亲终为外男,不方便见面。
因此,温知意的父亲来了也有两三日了,陆清悦也没有见过他们。
“可以,不过,胡大夫见与不见,就要看胡大夫自己了。”
段衡不免微微皱眉,他可记得那些小姑娘说,是她要求胡大夫教那些下人学医的。
怎么到了他这儿,只是见胡大夫一面,都没个准信。
“悦儿,知意的父亲也是善通医术,在于州远近闻名的大夫,他若能与胡大夫见面,说不准对丈人的病也有好处。”
陆清悦细细思索片刻:“我会尽力劝服胡大夫。”
“好。”
陆清悦随后写了一封信,令红棉送回了陆府。
胡大夫答应了相见,但只见温林之一人,温林之激动得无以复加,对段衡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段衡:“丈人不必客气。”
温林之:“不,此番确得谢你。”
见面的地点只有胡大夫和温林之两人知道,温知意自作主张跟着去了。
她也想见见这位连自己爹也佩服的大夫。
并且在温林之和胡大夫聊得兴起之时出现。
声称自己是温林之的女儿,也懂些医术,因敬仰胡承,才冒昧跟来,望胡承见谅。
放在以前,胡承可能会有几分兴趣,毕竟今时今世,放眼望去,学医会医术的女子甚少。
可在陆府,当他亲自教了那么多女娃娃医术,又见识到了某些天赋极佳的女娃娃后,他对女娃娃学医就没那么稀奇了。
胡承有些恼怒对着温林之道。
“老夫见你,是瞧你有几分诚心,加上陆小姐极力举荐,没想到你竟不讲诚信。”
温林之忙赔罪:“胡大夫息怒,我实在不知犬女跟了来。”
后又对着温知意道:“你无端跟来做甚?还不快给胡大夫赔不是。”
温知意弯腰行礼:“胡大夫…”
胡承甩了甩袖子:“不必,今日会面就到此处吧。”
他气哼哼地走了。
温知意还想去拦他,温林之赶忙拉住她。
“你这个…”温林之没能骂出口。
“爹,你们把胡大夫说得神乎其神,我自然也想见一见。”
凭她在医术上的见解,她有信心能让胡大夫刮目相看,到时,说不准还能拜他为师。
可没想到胡承此人脾气如此古怪,说生气就生气,说走就走。
温知意着急:“爹,你别拦我,趁胡大夫还未走远,我再去赔个不是。”
“行了,胡大夫就是被你气走的,你再追上去也无济于事。”
温知意皱起眉,她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温林之叹气道:“你这种性子,日后怎么在高门大户里活下去。”
温知意不解:“爹说的什么话,如何不能,我是阿衡的妻子,他爱我尊我敬我,我又是正儿八经的二夫人。”
“你也知你上头还有个大夫人。”
温知意:“阿衡与她没有感情。”
“段衡此人,我看不透他,那王氏瞧着也不简单。”
温林之是过来人,他语重心长道。
“我们家的家世怎能跟京城里的人相比,他不可能只凭一腔爱意,就娶了你。”
温知意下意识要反驳,温林之打断她。
“就算他是真心对你,你又怎知,他日后会不会再凭一腔爱意娶别人,你迟早要吃大亏。”
“以前你总想着去闯些名堂出来,拦你也拦不住,既然你选择了如此,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温林之将要回于州了,温成杰不大愿意走。
“妹妹,你跟你爹说,让我留下来吧,替我在京城找个谋生的活儿,日后有人欺负你,我也好替你撑腰。”
自己孤身一人在京城,确实是孤立无援,温知意费口舌去劝了温林之。
温林之气得吹胡子:“你这混小子,才来几日,就被迷了心窍,我不管你了,到时你爹问起,你自己解释去。”
各受灾害的地方重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当地衙府即可。
百姓们欢送赈灾的官员和士兵们,陆府的小姑娘和小伙子们,跟着姜立的队伍一起启程回京。
姜立和御史中丞早早就去了折子,向皇帝奏请,奖赏陆府和那些小姑娘小伙子们,当然也没忘了温家人。
折子早已送到皇帝手里了,如今赈灾的官员陆续回京了,他便下了诏令,召见温氏和陆氏。
皇帝亲自召见,温林之哪能不去,只得将回家之事往后推迟。
陆回患着病,不便出门,改召了陆清悦入宫代替受赏。
陆清悦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晚上辗转难眠。
翌日,她心不在焉地任由红棉绿玉为她梳洗装扮,然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入宫的马车。
第52章 祖坟冒青烟
进了宫,下了马车,温成杰忽一眼瞥见了陆清悦,差点看痴了。
从前,他只道堂妹是绝色,如今才明白人外有人。
身在皇宫,他不敢多看,匆匆一眼后,便低下头。
偌大的殿内静寂不已,内监低垂着身子候在一旁。
四人入了殿,朝着殿上明黄色的身影,齐齐跪拜。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帝王的威风从只言片语里倾泄下来,三人站起来,没一人敢抬头。
“尔等在南州水患一事中,做出了重大贡献,怀国公世子和御史中丞特向朕请旨,要嘉赏尔等。”
“温氏父女,医者仁心,赐…”
听着那道与平时有些不同的嗓音,陆清悦咬了咬唇,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燕聿也正在看着她,面上眼里都含着帝王的威严,她一惊,慌乱地埋下头。
分明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样貌,气度却完全不一样。
她清楚地认识到眼前之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并不是夜里闯她闺房爬床的燕聿。
她甚至没办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领了赏的温知意和温林之,温成杰退了出去,殿里剩下皇帝和陆清悦。
殿内气氛有些许沉重,上方投下一道强烈的目光,陆清悦有点儿心慌。
不一会儿,高高在上的那人动了,一步步走下来,来至她的身边。
“夫人,抬起头来。”
陆清悦不敢抗令,缓缓地抬头。
燕聿冷漠的神情,令她身子一缩。
“夫人很怕朕?”
“陛下英明神武,正气凛然,臣妇望而生畏。”
“呵,此话,朕心甚悦。”
燕聿凑近她的耳边:“换作旁人,方才偷看朕那一眼,便足以治罪了。”
陆清悦急忙跪下:“陛下恕罪!”
还没跪严实,便被燕聿一手拉了起来。
“慌什么,没说治你的罪。”
燕聿克制地松开她的手:“只是朕还没想好要赏你们陆氏什么,不如夫人替朕好好想一想?”
陆清悦抖着嗓子:“陆氏承蒙皇恩,应时刻谨记天子圣恩,今只尽微薄之力,万不敢求赏。”
“那可不成,朕向来赏罚分明,还是——你们陆氏腰缠万贯,肥马轻裘,想来对寻常赏赐看不上眼。”
这话说得陆清悦冷汗直流,双腿战战。
燕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惊惊颤颤,宛如一朵在寒风中抱枝摇曳的小梨花。
身前人不说话了,陆清悦煎熬万分。
燕聿逗够了她,便道:“朕赐你们陆氏一块匾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