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她平日亦当他为她之知己。
女子于世上,安身立命已是难事,她却妄想闯出一番名堂。
连她的亲爹都道她是痴心妄想,唯有少将军这样的男子,才能明白她心中所想。
王氏:“如此,我便祝温姑娘得偿所愿了。”
温知意受宠若惊:“谢老夫人。”
随后,王氏话峰一转:“不过,这里不比军营,温姑娘还需注意一些分寸,隔墙有耳,以免传出不好的名声。”
话里带着敲打之意,但事先给了一颗甜枣儿,这会儿听起来没那么厌烦。
温知意恭谦:“是。”
两日后,段衡出现在陆清悦院前,陆清悦吓得手里的蜜瓜都掉了。
她惊讶地问:“夫君怎么来了?”
陆清悦的屋里摆着大大的冰盆,怪不得完全没有一丝热意。
冰盆上还放着填漆托盘,上面镇着蜜瓜和蜜水。
尽管在两年收到的信里,段衡大致清楚府里的变化,可回府当天亲眼目睹到如今的奢华,还是被惊到了。
他知晓陆清悦有钱,但没想到她如此有钱,如今少将军府比当年的侯府还要富丽堂皇。
为了抚养两个孩子日渐枯槁的娘和从小孱弱的妹妹,现也养得丰腴圆润。
种种无一不多亏了陆清悦的钱两。
段衡撩了袍子坐下:“得了空,来看看你。”
出征两年,他性子更沉稳内敛了,说话透着一股战场上带下来的冷冽。
陆清悦嘴角抿起羞涩的笑,让绿玉奉茶。
段衡浅饮一口,道:“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吃西城区那家豌豆黄儿。”
说起往事,陆清悦面上生出几分怀念之色。
“嗯,不过很可惜那家豌豆黄儿一年前已经没了。”
段衡皱了皱眉:“倒是不知京城变化如此之快,自回来之后,还未曾去逛过。”
陆清悦应和道:“是啊,物是人非事事休。”
听着她略微悲凉的语气,段衡望向她。
“我记着我们以前也经常在坊间各处游逛,外边日头不大,不若我们借着风光不错,故地重游一番?”
陆清悦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宛如夏花明媚。
“好啊。”
小厮们套了马车,段衡伸手,陆清悦手里攥着帕子,搭上他的手,借力上了马车。
挑了窗边坐下,她双手拢在袖子下,捏着帕子一寸寸搓着手心的热度。
一路上,两人没有多少言语,分别两年,两人中间似乎隔了一条巨大的沟壑。
马车走走停停,行到热闹之处,段衡邀陆清悦下车走了走。
陆清悦总是抬头装作不经意地去瞧他,短短一眼,便很快低下头去。
段衡注意到了,眉间不觉拢了起来,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厌色。
红棉和绿玉跟在两人身后,眉头皱得能夹死一个段衡了。
少将军对待自家夫人的态度,过于冷漠了,一点也不见两年前的影子。
那时的少将军对夫人可谓视若珍宝,现在全然变了个人似的,但自家夫人好像没有发觉。
日色渐沉,段衡眉宇间的紧凑松了许多,语气也松弛了一些。
“已经这般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陆清悦笑意连连:“好。”
段衡的回来貌似真的起了作用,除了那一夜,狗贼再没出现过。
这对陆清悦,绿玉,红棉三人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但无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跟段衡出游之后,圆房之事像一块巨石,压在陆清悦心头,扰得她心神不宁。
第18章 仔细看我一眼
字写到一半,陆清悦没了心思,她放下毫笔,仿佛无意提起。
“今夜好生安静。”
红棉替她妥善收起笔墨纸砚:“之前夜夜响起的笛声没了。”
绿玉接着说:“估摸着有六七天了吧,大概是吹笛子那人倦了。”
陆清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时间还早,我去院子里走走。”
红棉给她拿来外衣,陆清悦拢了拢。
“你们不用跟着我,我想自己独走一会儿。”
朗月星垂,佳人如玉,陆清悦一身鹅黄丝裙,身段儿纤弱又苗条。
院子里栽种着当季花儿,花儿们争奇斗艳,却一点也比不上赏花的人。
一声轻呼之下,几片花瓣落在了地上,拐角位置的地上,投射出两个重合在一起的身影。
男人使了劲儿,抱着陆清悦的后腰,将她整个人托在自己身上。
之后再没多余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抱着她抵在墙上,高大的身影结结实实欺压在她身上。
过了些时日光景,陆清悦心中害怕消了大半,不像之前怕到要躲着男人了。
陆清悦怒视着他,怒中带慌,看得男人心痒痒。
他想起她白日看段衡那眼神,如春日蒲草,含羞带怯,丝丝缕缕摇曳在夏日炎炎的气息当中,勾得人心猿意马。
男人眼中暗沉,轻轻咬住她圆润的耳垂,每一个触碰都充满了火似的燥热。
“夫人,仔细看我一眼,我就放过你。”
陆清悦不明白他是何意,却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做了。
上回第一次直视他时,陆清悦就发现男人的眼睛生得尤其好看。
像一碗明湖,揉合了天地四季最美好的景色,只是这碗明湖现沾染了惊人的墨色。
陆清悦眼皮一跳,撇开了眼。
男人心里不爽利,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按在她的眼尾处,呵道。
“夫人这一眼可真敷衍。”
陆清悦回眸瞪他:“这下可以了吧。”
“嗯…”
男人用力按了按她的眼尾,直至按出了些许嫣红和水雾,边哄边教她。
“眼神再柔一些,软一些。”
男人深深注视着她,环着她腰的手掌更是异常滚烫,惹得她的腰肢软了几分。
陆清悦被揉软了腰,雾蒙蒙的眼睛嗔视他。
“夫人有话就说。”
陆清悦动了动四肢:“你说了放过我。”
男人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但没有放她离开。
陆清悦低声叱他,声音里流露出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你不守信用,你到底要做甚?”
恼他比害怕他好多了,男人嘴角的弧度已是极力克制后的。
“我如何不守信用了,这不是放开了么,夫人要向从我身上下去,得自己来。”
他说得很慢,故意拖长了语调,让人遐想。
白日听手下来报,段衡邀她出门了,急急忙忙处理完最要紧的事务,他抽了个茶歇的功夫出来。
结果,便是见到她时不时偷望段衡的情形,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令他郁闷。
“你!”
陆清悦的脸红成了清蒸螃蟹,两只白净的耳朵红艳艳的。
她不知该骂什么,每回都是那两句相同的话,男人早就不痛不痒了。
她干脆不说了,男人迁就纵容道。
“夫人想骂我,不如我教夫人几个新词?”
“不用,怕要污了我的耳朵。”
男人轻笑:“是我考虑不周。”
陆清悦在小院子里没了身影,绿玉红棉出来寻她。
“夫人?”
“夫人这是去哪儿了?”
“四下找找看吧。”
听着两人的话语,陆清悦绝俏无比的五官填上惊慌失措,比夜月还要清朗的眸里漫出若有似无的水雾。
看着便叫人心生劣念,想要继续欺负她,让她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