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要针对司徒钰?”
“司徒钰是寒门学子的代表,很多学子都格外崇敬他,他一出事,而且是邪教和反书两座大山压下来,学子们的信仰瞬间崩塌,有很多有识之土,就会重新拜入世家门下。”
“那我之前做的那些将毫无意义,并且还连累着害死了别人,对吗?”
面对陈十一的质问,裴珞疏安慰道。
“十一,不是的,你做的自然是有用的,再说,朝堂的事和你无关,别有负担,那不是你的错。”
陈十一沉默了一会。
“阿珞,你快想个办法,将此事无论如何压下来,司徒钰是当今的大儒,他若死去,寒门的半壁就会随着他而跌落泥潭,以后若是想要再恢复,只怕会极为艰难。”
裴珞疏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
“十一,兹事体大,大理寺卿亲自上报要我裁决,我于昨日,盖了印。”
陈十一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看着裴珞疏一脸的无奈,沧桑,决绝,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珞,当初,是我们说好了去找司徒钰,让他出山,振兴寒门学业,推他当了领头人,可为什么,到了最后,下令杀他的也是我们?”
“我们究竟是什么?”
裴珞疏按住她的双肩,担忧地看着她。
“你别这样想,这是斗争,斗争总会有人牺牲的。”
陈十一摇头。
“阿珞,司徒钰是我死皮赖脸跟着他后面,磨得他没有办法,才答应出山的,本来,他待在世外桃源般的宛城,可以逍遥自在地过一辈子,他有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哦,对,他的孩子叫平儿,一直生着病,病才好些,前不久,能见着太阳。”
“他才六岁…”
“阿珞,你权力最大,你帮帮他,好吗?”
裴珞疏看着陈十一,一脸伤心欲绝,连忙抱着她安抚。
“十一,你以为我不想吗?倘若我要是不按律法办事,朝令夕改,视朝廷法度于无物,大邺的体系就会在瞬间崩塌,国将不国,张太傅就是要我在司徒钰和大邺之间做选择。”
“你说,我该如何选?”
陈十一咽了咽口水。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在他们面前,就是个跳梁小丑,司徒先生的命,他们随时可以拿走。”
她不死心地问道。
“阿珞,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先生就这样被满门抄斩?”
裴珞疏摇了摇头。
“此事刚发生之时,我与温之衡就已经在商议,不止是你,我们也不希望司徒钰被杀,现在证据确凿,每一项在大邺的律法上,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我可以找到证据为他翻案啊!”
“十一,这种事很难翻案的,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
“这是张太傅设的局,那些证据,他准备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这一击,只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我们往里钻。”
第304章 策划
裴珞疏看着发愣的陈十一,很是难受。
“十一…”
陈十一回过神。
“阿珞,你是这大邺的帝王,是权力最大的人,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裴珞舒缓了口气。
“十一,国法如山,就算我权力再大,也不能违背啊!”
陈十一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和难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裴珞疏忙喊道。
“十一,你要去哪里?”
陈十一红着眼说道。
“我去想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我而死,否则我寝食难安,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裴珞疏急忙喊住她。
“十一…”
只看到那匆忙的身影,黑色的衣角,掠过院内的门槛。
裴珞疏懊恼不已,急忙唤来岳直。
“去派人看着她,别让她出事了。”
“是。”
陈十一带着福大策马,准备返回青州。
“怎么样?”
面对福大的问题,陈十一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这点事,姓裴的还搞不定?”
“并非是他搞不定,而是张太傅设的局,司徒先生的罪名已经定了下来,十日后就要满门抄斩,我们赶回去,再加上要集齐人手,只怕十日不够啊…”
福大甚是惊诧。
“怎么就要满门抄斩了?”
“他牵涉反书,又和邪教搭上了关系,罪名一成立,必死无疑。”
“那现在该如何?”
陈十一策马急行在路上,忽然勒住了缰绳。
前面,京都外的官道上,温之衡穿着玄色披风,坐在马背上,神色忧忡地望着陈十一,身后,跟着青松。
温之衡策马到陈十一身旁。
“别想着去寻证据翻案,没用的,我只能在细节上将此案拖延三日,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十一抬眸,神色震惊地看着他。
“多谢。”
温之衡点头。
“快去吧,一路小心。”
说完,他便骑着马带着青松,返回京都内城。
陈十一回到青州府城,齐蓝双眸发冷。
“怎么回事?你走次日,上面就已经下旨要将司徒先生满门抄斩。”
陈十一现在思绪很乱,但她知道,自已必须镇定下来,司徒先生等着自已救,还有司徒夫人,还有,平儿。
他们坐在一馄饨摊上,离青州府牢不远。
“齐蓝,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司徒先生从牢里救出来,翻案什么的就别想了,时间来不及,你今晚潜入大牢和司徒先生说一声,福大帮我摸清府牢的衙役换班时辰,除了我留在青州的人,我还飞鸽传书从原州调了人手过来。”
福大抱着手臂问。
“劫出来不是问题,问题是要将他如何安置好,逃亡路线,他以后如何生活,难道一辈子躲躲藏藏?”
齐蓝冷声道。
“总比死了要强。”
“我们分三路走,青州水路繁多,还有一个走官道,当然这两个都是幌子,而最后,我将他们安置在凤鸣山上的那套别院里。”
“什么?”
两人皆是震惊。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平儿太惹人注意了,只要他稍稍一动,经过各个府城的时候必定会惊动他人,凤鸣山的那套院子,被人翻过好几次,他们一定也从未想到,他们还能壮着胆子回去住,而且,身后就是凤鸣山,山里是树林,如若真是遇到不可控的情况,退路也有,所以等这段风声过去了,我再安排他们去原州,乘船到那个小国去。”
福大想了想。
“好,就这么办。”
齐蓝也跟着附和。
“听云沧公子的。”
他们在附近租了一间农户院子,用作落脚点。
福大和齐蓝都各自忙活,留得陈十一在院子时,岳直找了上来。
“娘娘,陛下让在下接你回京。”
陈十一正在写字,看见岳直来了,很是开心。
“你来了便好,我刚好缺人手。”
岳直又轻声说了。
“娘娘,陛下要接你回京。”
陈十一点头。
“好,我知道了,等我忙完这段时日,就和你们回去。”
岳直呆呆地站在陈十一桌子前,也不吭声,就这么站着。
陈十一抬眸疑虑地瞥了岳直一眼。
“怎么,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