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珞疏掰着她的手指头,轻吻了她的脸颊。
“在青州还习惯吗?”
陈十一笑道。
“挺习惯的,我也很喜欢那边,司徒钰的学问高,我老跟着他,不过他看见我就烦。”
裴珞疏捏了捏她的鼻子。
“这些在文坛里占据半壁江山的大儒,都会有点脾气,不过我家十一这么好,往后他定会高看你的。”
陈十一想到今日是他的生辰,拍了拍脑袋。
“你等着啊,我去拿准备给你的生辰礼。”
“好。”
裴珞疏看着她小跑了进去,散落的青丝荡漾,不一会儿,又从屋内跑了出来,手上拿了一个墨色的盒子。
“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一打开盒子,一枚玉簪映入眼帘。
玉簪晶莹剔透,光晕如水般丝滑流动,像是一滴水化成,十分灵动贵气。
“这玉的成色极好,玉面也打磨得不错。”
陈十一笑着说。
“我向司徒钰学的,他会很多东西,你看,这上面,还刻了你我的名儿,在这儿,有点小,瞧见没?”
“瞧见了。”
陈十一抱怨道。
“你的名字太难写了,我练了很久,才敢在上面刻的。”
裴珞疏笑了。
“辛苦我家娘子了,那你帮我戴上。”
“好。”
陈十一发现裴珞疏头上束着金冠,玉簪簪不上去,她顿时有点泄气。
“怎么了?”
“今日可能戴不了了,你戴的束冠,以后再戴吧。”
裴珞疏连忙接过簪子,环住了她的腰身,头倚靠在她腰间。
“明日再戴吧,你的生辰礼我最喜欢。”
陈十一点头,把簪子放回墨盒里。
忽然,外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是岳直的。
“陛下,宫内有急事。”
“好,朕马上就来。”
“十一,你先在这里歇息,我忙完了就过来。”
陈十一知道他忙,很是心疼,这都难得休息一会。
裴珞疏站起身,甩了身上的衣袖,往前走时,桌上的墨盒不小心被带了下来,墨盒打开,放置在墨盒中的玉簪顿时碎成几段。
裴珞疏惊地一回头,看见陈十一对着碎在地上的玉簪不知所措。
他懊恼自已的不小心,蹲下身,把碎在地上的玉簪给拾了起来。
陈十一也蹲下来捡,朝裴珞疏说道。
“没事,碎了就碎了,反正我自已会磨玉,大不了多做几个,你快回宫吧,等会晚了出了纰漏就不好了。”
裴珞疏安慰她道。
“回头,我找个镂金技人,把玉给修复好就行,我先走了,如若我回得晚,你先休息。”
陈十一目送着裴珞疏远去,低头看着墨盒里碎成几段的玉,心里莫名地哀伤。
下次再也不送这么易碎的东西,还要小心翼翼地呵护,一不小心弄碎了,总归是要心疼的。
晚膳如约地送了过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都是珍馐佳肴,吃饭的只有她一个人,唉…
她也是思虑不当,这个时候,他正忙得厉害。
宫内宫外,很多事都要他拿主意。
下次,她还是趁着他不忙的时候过来,才能多见他一会。
果然,晚上他没过来。
次日,他下午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未说一会话,又被叫了回去。
陈十一就在里面读书,练字,偶尔学着裴珞疏的样子,画了几幅画,但看起来,难以言喻。
陈十一笑了。
这种事,真的需要看天分的。
就这样过了四日,陈十一决定要离开了。
岳直很是不解。
“陛下这几日是有些忙,外邦那边出了点事,你耐心等几日。”
陈十一摇头。
“他本来就忙,还要惦念这里的我,来来回回的,好不容易能得个休息,还要浪费在来看我的路上,罢了,你回头告诉他,我先回青州,让他莫要再辛苦跑了。”
裴珞疏听得岳直的禀告,懊恼不已。
“你怎么没拦住她?”
“娘娘说,她不想让你来回跑,你本就很辛苦,还要照顾她,她不忍心。”
裴珞疏走进宅院里,只看见桌上的墨盒里,那断成几节的玉簪,还有几张乱七八糟的画。
画上,好好的鸳鸯被她画成了鸭子,而且那鸭子不肥,应该不好吃。
裴珞疏会心地笑了,又忍不住伤怀,精心准备的相见,却是如此匆忙,真是太过遗憾。
陈十一和福大策马离开了京都。
路上,福大问她。
“你才留了几日,怎的这样早去青州?”
陈十一心里有点不畅快,声音沉闷。
“时日再长又如何,我一日没进宫,就一直会是这样的日子,我好好在青州把事做了,缓解世家对他的压迫,我和他也就不会再分开。”
福大撇了撇嘴。
“其实不回去也挺好的。”
陈十一笑骂道。
“你胡说些什么,他是我夫君,我们分开只是权宜之计,以后我们肯定要住一起的,以后不准你乱说。”
福大知道她的情况,冷声道。
“不是我说,你在那别院,和在深宫里,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每日都要等着他,翘首以盼,刚开始你还会为他着想,他应该是在忙,可是他也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时间挤挤都会有的。想见一个人,时间从来都不是问题。慢慢地,你就会开始怨他了,然后两个人争辩,他哄着你,久而久之,也就不愿意哄了,他除了你,还有朝堂上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会觉得你不体谅他。”
陈十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莫非是经历过?”
第295章 挨揍
福大冷哼一声。
“李大掌柜的前夫不就是这样吗?还用我经历。”
陈十一叹气。
“不一样的,大掌柜的前夫自私虚伪,他一直利用着大掌柜为他生财,用的着的时候便喜欢得紧,用不上了就休书一封,是这个前夫的问题,不是所有人的问题。”
福大正色道。
“可天下男人都一样的,不过有的人手段高明,看不出来。”
陈十一笑了。
“那你不是男人吗?”
福大沉默许久才说。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我娶妻,我也会如此,我也不会是个好男人,这是人性,有些人能很好地过一辈子,应该,是那个男人有良心,有教养,品性好些,但绝对和感情无关。”
陈十一笑着问。
“所以,这也是你一直不成亲的理由?”
福大笑了一声没说话。
陈十一想了想。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世间大都是如此。但除了夫妻之情,还有亲情,友情,有莫逆之交,有伯牙鼓琴,有孙阳相马…一段珍贵的情感在于守护,珍惜,体谅,在各种各样的困境中磨合渐渐圆满。你说的那些时间,那些等待,其实是自已把所有的情意全部倾注在别人身上,自已的所得都由别人来施舍,得不到自然会抱怨。但一人活在世上,不是有情饮水饱,而是要做自已应该做,或者想做的事,才不会虚妄。”
福大冷声道。
“果真,南墙还是要自已撞的。”
陈十一笑了。
“我们早些回青州去吧,都快冬日了,应该要下雪了吧。”
屋内,正在将白菘撒盐腌制的司徒钰,见陈十一又来了,头又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