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子,是蓝家军的恩人,要我好好对你,若是惹你不顺心如意,就要扒了我的皮。”
陈十一觉得实在好笑。
“蓝大哥是个严肃正经的人,他甚少同人玩笑,你说的这话,有一大半是你编的吧?”
裴珞疏执起她的手,又把她揽在怀里。
“我听别人说,在雨花林里有一处温泉别院,景致很好,我们今晚就住那,可好?”
陈十一双手攀着他的肩膀。
“你去哪,我就去哪。”
温泉别院的热气升腾,下了马车,就感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脸上忽然被蒙上了一层水汽,舒服极了。
温泉池是建在青砖瓦房内,准确来说,这青瓦房是为这里的温泉而建的,跨过直直的廊桥,陷进了一个花圃,五彩缤纷,蝶舞成群,甚是热闹动人。
陈十一把身子滑入水中,顿时觉得身心舒畅,她靠坐在池边上,极美的双眸微阖,唇角微张,墨发被打湿了,散落在莹白的肩颈之上。
春池微漾,陈十一睁开双眸,发现裴珞疏已站在她身旁。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本来嬉笑打闹的神色忽然惊醒起来。
他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疤?
与他同床共枕这两日,因羞涩都不敢睁眼,如今看到了实在震惊。
“你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没告诉我啊?”
裴珞疏清浅一笑。
“很多年了,都有点记不清了。”
陈十一听得很是心疼。
她抚着他腰间的几道长长的伤疤,泪眼婆娑。
“疼吗?”
“本来不疼的…”
他身子陷入温泉池内,靠在她肩颈处,可怜巴巴说道。
“可你这手一摸,特别疼。”
陈十一被逗笑了。
她攀上他的臂膀,额头抵着他,唇角轻啄他俊逸的脸庞,又揪了揪他发红的耳尖。
“阿珞,我们要个孩子吧,长得像你一样好看。”
“嗯,也如你这般,聪慧心善,惹人心疼。”
温泉池边,激起了一层一层的浪,升起,复又跌落,白影纱帘浮沉飘荡,朦胧中,只见身影交叠,温情缱绻。
听得她的声音嘶哑破碎了。
“你慢些…”
“我,都嫌太慢了…”
转而又听得声音低沉沙哑。
“快些,容易要孩子…”
“那,好吧…”
陈十一决定这段时日不要再沾裴珞疏了。
自从那次从温泉别院回来之后,他总三番四次地提及又要去别院。
陈十一不想理他。
况且,他要处理江州的政务,而她,手上也堆积了很多事情,让她做决断。
裴珞疏在他书房的案桌旁,又加了一个桌子。
“以后我在这处理江州的事,你办你的。”
陈十一有点犹豫。
“这不好吧,我倒是没什么,但江州的政务,我怕我这边有不怀好意的人,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都担待不起。”
裴珞疏笑着问。
“你这边不是都自已人?”
陈十一摇头。
“很多管事我要亲自接见,这些人不像百灵,景然他们忠心于我,我与其他人只是利益关系,只要有人给了他们足够的诱惑,他们转手就会把我抛弃。”
裴珞疏细想一下。
“那我在一旁给你单独置个你处理事情的地方,反正你不能离我太远,我不想与你分开。”
陈十一抿嘴笑了。
她觉得自已可以重新认识一下裴珞疏。
以前是君子如竹,谦逊有礼,进退有度,说话思路清晰,做事有条不紊…
而今,他有一个很不好的缺点。
他太黏人了。
实在太黏人了。
说话又甜又会哄人,有时候她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回头要问问扶风,裴珞疏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千万不要被书上那些酸词艳书给带坏了。
最近她还有个烦恼。
她吃饭的时候坐凳子上,就被他抱腿上了,她在看书的时候,也是,写字,休息…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问了裴珞疏。
“我是不配坐凳子吗?”
他倒是一本正经。
“是那些凳子配不上让你坐。”
陈十一扶额,实在是头疼。
景然最近传来一个消息。
安州那个袁知州,据说被神医治好了伤,如今开始在试探要操安州茶庄的底。
陈十一问道。
“你没和他说每个月要吃解药的事?”
景然回道。
“他应该知晓,所以才是试探,如若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安州的产业都要被他以各种名义给抢了去。”
陈十一冷笑道。
“看来他的刀子还没挨够。”
坐在一旁的裴珞疏认真听着,思量了许久。
“就是那个要纳你为妾的畜生?”
陈十一没听过裴珞疏说脏话,偶尔一说,都觉得他正义凛然,更加魅力无边。
“嗯。”
裴珞疏轻笑一声。
“景然,以后他的事勿要传到夫人这里,免得污了她的耳,这个人交给我处置便可。”
景然点头。
“东家,我与常意要先回安州,李大掌柜估计快要忙不过来了。”
“行。”
景然转身要离开,又被陈十一叫住。
“李大掌柜和安县尉,现在如何了?”
第225章 水患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个月一晃就过去了。
陈十一和裴珞疏在一起,总觉得日子,格外要过得快些。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已做了什么,然后一天就没了。
最近的天气有些不好,一直在下着雨。
碧紫色的挂落下,游廊上置放了一把躺椅,陈十一卷了本书,悠闲自在地翻看着。
裴珞疏最近有点忙,早出晚归的。
有时候忙不过来了,就会遣了扶风回来告知他晚上回来不了,让她好生休息,不必等他。
陈十一觉得很是奇怪,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忙?
好不容易等他有次回来,脸色憔悴得厉害,下巴都长出了胡渣,一片青色,看起来很是可怜。
“阿珞,是出什么事了吗?”
裴珞疏眉头皱得很紧。
“最近的雨一直未曾停歇,凌苍河的水快要涨到警戒水位,若是还一直这样下雨,只怕,会有洪灾。”
陈十一一惊,连忙正色坐起。
她给裴珞疏褪了衣衫,把他安坐在床边,手掌给他按着肩。
“治水可是千古难题,不是堵就是疏,你想了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