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川:“成交。”
荀言:“我不同意。”
秦以川:“又不是要你的血,你有什么不同意的。”
荀言:“你都不问问,他们想要你的血做什么吗?”
小孩:“问也无妨,我二人虽是鬼魅之身,但得了孙家几十年香火供奉,已经有了成‘灵’的契机,可摆脱鬼魅之身,到那时便可不再受墓中控制,自行游荡于山水之间,重获自由。”
荀言:“借助他人鲜血修炼,就算成功也只是最底层的邪灵,稍有不慎就会被规则灭杀。如此急功近利,只怕并无自由可言。”
小孩:“只要不受那老东西控制,就算是邪灵又如何?而且我们兄弟二人自封印古墓,已有五千余年,就算是邪灵,我二人也绝不会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若信不过,我们愿与你定下魂契,以表绝不被背叛。”
秦以川:“我觉得这件事可以谈。魂契可不是说着玩的,但凡他们敢糊弄人,我们随时可以打散他们的魂魄,而且用点血就能换来凤凰胆,这回报率高得再找不到第二家,而且就当我献爱心去献了点血,只要在正常范围内,也没有损失是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荀言就知道秦以川这是心意已决,不再开口。
小孩见他答应,用了一种语调相当远古的古话沟通了两句,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孩只是点头。秦以川和荀言在旁看着,也大致猜出来,这两个小孩中只有一个会说话,而另一个是天生的哑巴还是后天因为什么变故而无法开口,就不是很重要了。
小孩:“活人是下不去墓地的,但是只要那个秃头再将祠堂建起来,他就一定会上来。”
秦以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那个秃头,应当就是珠宝行的那个老板。
这事儿不难,秦以川应承下来,将神龛往避风的地方挪了挪,临走之前又布置了一个障眼法,将神龛遮住。否则第二天早上周边的人路过,见这里突然冒出一个这种东西,惹人背后嘀咕不说吗,再碰上些脾气古怪觉得不吉利的,把这神龛撤了砸了,又是节外生枝。
等他们处理完这些事儿,带着一身香火味道重新回到车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花衬衫近乎虔诚膜拜的眼神。秦以川知道他大概是看见了些他们和童傀儡交流的场面,还挺佩服这花衬衫的确是个胆子大的。虽然那两个童傀儡不算特别凶的厉鬼,但是活见鬼这事儿,就算遇见的是开心鬼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花衬衫没有吓晕过去也是个人物。
第248章 重建祠堂
秦以川把童傀儡的要求和花衬衫一说,花衬衫立刻表示只要是他的交代,都照做不误,也不管大半夜的珠宝行的老板睡没睡,一通电话就赶紧打过去。
电话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声音果然带着点半醒不醒的脾气,要不是花衬衫嘴快,接了电话说不定就得先挨一顿骂。
那头珠宝行老板听花衬衫把前因后果简略一说,当下就同意再盖一次祠堂,明天一早就动工,并且他这回打算亲自监工,到底得看看是什么东西拆了他们家的祠堂。
祠堂一共就那么大一点,而且这次珠宝行老板已经做好了祠堂被拆了的准备,虽然有钱但是也不能当冤大头,因此各种用料都是便宜货,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实际上用不了两年材质就会开始腐朽,如果真的是盖房子用,每隔个两三年就得经历一次大修,得不偿失。
因为珠宝行老板给的工钱多,到了晚上天黑,施工队的人安装了三个照明灯熬夜干,秦以川、荀言以及花衬衫和珠宝行老板这四个人搭不上手,就在旁边空地上支了一个帐篷,和监工似的,从下午等到天黑,吃了晚饭之后就凑在一起玩斗地主。
珠宝行老板的生意做得大,但是人的爱好和工作还真就有完全不一样的,珠宝行里的物件儿一个比一个贵重雅致,可作为老板,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斗地主和炸金花,而且每次还都非得有赌注玩着才尽兴,当然,这桌上玩儿牌的钱都是珠宝行老板自己出,最后赢了钱还是自己的,输了就当花钱交朋友。
荀言抱着昆吾刀靠着椅子闭目养神,秦以川的手气好得出奇,桌上的钱堆了厚厚一沓,珠宝行老板前面只剩下最后一张百元大钞,但是这一把牌应当不错,珠宝行老板喜笑颜开,将最后的一百块钱推到桌子中间,刚要说话,就见他对面的荀言突然睁开眼睛,秦以川的眼神一顿,转头往热火朝天的工地看过去。
祠堂的雏形已经完备了,几个工人正打算把门装上去,一阵不知何处来的风卷着沙尘过来,洒了工人一脸,惹得几个工人随口骂了两句,伸手去拿水,可刚走出两步,也没见踩着什么东西,脚底下一绊,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蹭得满脸都是泥。
如果是一个人摔倒也就罢了,其他工友顶多嘲笑他两句,就接着干活,但是这个工人刚倒在地上,另一个铺完房顶的瓦从铁架子上下来的工人紧随其后,也几乎以相同的姿势摔下去,幸亏袖子上磨出来的洞钩在了架子的一角,给他一个缓冲机会,否则这个工人身下正好是一根翘起来的钢筋,倘若他真的摔下去,钢筋会直接戳到眼睛里。
秦以川把手里的扑克牌放下,站起来往这边走。花衬衫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往珠宝行老板这边凑了凑,抓紧了手心里秦以川给的一个符纸,手心上已经渗出了点冷汗。
赵成不在,一直跟着赵成干活的一个关东大汉就成了主心骨,他一看见秦以川和荀言都过来,就知道今天的工程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赶紧指挥着所有工人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小心脚下,迅速退到一边。
风刮的更大了,隐约有呼啸之声,如果不是现在正值快三十度的初夏,光听动静谁都以为这是八级大风预警。
衣裳被挂住的工人知道自己刚才和死里逃生没有什么区别,又想起之前这里发生的怪事,心里一慌,挂在架子上的袖子怎么都接不下来,急的满头都是汗,最后干脆衣裳都不要了,直接脱了光着膀子就往后跑,仅仅跑出两步,就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肩膀,手又冷又硬,冰得他浑身一激灵,嗷一嗓子撒腿就跑,可一条腿灌了几百斤的铅,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就是抬不动脚。
落在肩膀上的手顺着脖子就绕过来,这工人心里一凉,觉得今天自己非把命丧在这不可,刚想求救,就见面前那个一直抱着刀的年轻人只是一抬手,那把黑得过分的刀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嗖一下子飞出去,又稳又狠地撞在掐着他脖子的那个手上,他的脖子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只手像受到了重创,一下子就缩了回去,与此同时脚上一送,他想都没想,撒丫子就跑,冲进施工队的人群中被几个人用力抱住,他才终于缓过神来,吓得嚎啕大哭。
就在他刚刚站着的位置之后,一个银白色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东西个头不太高,顶多一米五,四肢纤细,脑袋却比正常人大了半圈,如果忽略他古怪的肤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常年营养不良的小萝卜头。
他的脸带着很明显的远古人的特色,眉骨突出,鼻梁扁平,嘴也稍微有点往前凸,但皮肤很细腻,而且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被染上了一层银漆似的白,这种白虽然看着不正常,不过好歹中和了一点原始人的相貌缺点,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粗野。
这是秦以川第一次见着诸神消亡之后的原始人类种族。
他悄悄碰了碰荀言的胳膊,问他原始人类也没有比他们存在的时代晚多少,怎么模样变化这么大?当年妖魔鬼怪人神共存,人类的模样可正常得很,怎么隔了几千几百年,没有进化,反而退化成了这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荀言面无表情表示他当初也是不知山中岁月几何的游魂,怎么可能知道人类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奇怪的退化式进化的?
两个人的窃窃私语,那边的正常人听不见,但是面前这个远古人听得清清楚楚。
但他似乎的确不是很聪明,嘴里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只是单音节的几个词汇,这种远古人的鬼话就连荀言都听不懂,想听明白,只能找翻译。
秦以川手里的红线在半空中浮现出来,被挪到角落里的神龛里走出来两个孩子,长发拖地,正是花衬衫在车上时看到的那两个童傀儡。
远古人一见两个童傀儡,身上的气势一凛,两个童傀儡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要跪下去。
童傀儡生前是这个远古人的奴隶,死后被做成傀儡,按照那个时期的社会规则,他们都是这个远古人的所有物,只要远古人动手,这两个童傀儡别说下跪,就连自保反抗都不行。
秦以川心道果然奴隶社会害死人。
第249章 得到凤凰胆
秦以川伸手一拦,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一伸手,两个童傀儡就被看不见的力道牵着站起来,远古人一愣,再看秦以川的神情就不可置信了许多,张嘴像是在问什么。
秦以川:“翻译一下,他说的是什么?”
小孩:“他问你是谁。”
秦以川:“告诉他,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块地,虽然这的确是他的地盘,但是 毕竟时过境迁,这里已经是活人的居住范围,他不应该再出来闹事。不过别人家的祠堂占他地方确实不对,他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如果能够协商一致,该满足的还是会满足。”
童傀儡照着他的话,同样翻译成那种晦涩古怪的远古话,但远古人从神情上看显然并不打算和秦以川谈条件,豆芽菜似的手一伸,不会说话的童傀儡立刻就被扯过去,撕了一条胳膊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童傀儡只是魂魄,没有躯体,被生生扯了一条胳膊也看不见血,但魂魄若不完整就是重创,本来就是半透明的童傀儡一下子黯淡许多,几乎快看不见了。
剩下的那个童傀儡看得睚眦欲裂,马上就要冲上去和远古人拼命,被秦以川连忙拉住,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仔细看。
童傀儡一愣,远古人也觉得不对,试图将吃进嘴里的胳膊拿出来,但伸手一抓才发现,嘴里剩下的竟然是几小块的符纸残片。
而刚才被他扯过去的童傀儡也不是真正的童傀儡,而是秦以川用纸人制造出的一个替身。
秦以川:“问问他现在还愿不愿意了,如果还不愿意,替身符现在就在他的肚子里,只要随便用点手段,他就得变成你们这样的傀儡,任人摆布。”
童傀儡将原话翻译给远古人听,远古人气得险些咬碎了牙,却也不受秦以川的威胁,奔着同归于尽的路数冲向秦以川。
远古人和童傀儡不一样,他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日积月累中形成的东西更像是进阶版的僵尸,他的胳膊和荀言的昆吾刀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钢铁撞击声。
面对怒气值拉满的远古人,荀言竟然难得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荀言看远古人的眼神顿时都变了。
从最初的古井无波,压根没放在心上,悄然变成了兴致盎然。
想找一个不太聪明但抗揍的对手打一架,在这个时代也太不容易了。
秦以川默默向后退了半步。
童傀儡看看他,又看看远古人,迟疑片刻,也跟着他退了半步。
远古人不是荀言的对手,但是出乎意料地,靠着全身上下龟壳似的皮肤,荀言也一时奈何不了他,每当它身上被昆吾刀真的划开一道伤口之后,就会有一抹银辉重新修复完整,看上去就像拥有了永生不死的能力一样。
秦以川将远古人的变化都收在眼里,冲后面早就看傻了的人群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先后回神,连追带赶地上了车,有胆子稍微大些的趁着这个功夫,努力透过车窗试图往这边看,没想到头刚转过去正对上远古人嘶吼者张开一张大嘴,将皮肉撕裂开,露出没有皮的血肉和白骨,以及满嘴森森的獠牙。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让偷着看的两个人嗷地尖声叫出来,连车开出老远都能听得见。
等真开始动手了,他们就先离开,这是秦以川早就商量好的。毕竟普通人比起好奇心更想保命,而他们在顺手处理这块地的同时,最大的目标,是凤凰胆。
最初秦以川以为凤凰胆被藏在墓地之中,还设想了好几种法子,想着怎么才能在不引起很多普通人注意的情况下把这个坟墓给挖了。但是没想到,这个远古人说笨也不笨,说聪明也没有聪明到哪去——凤凰胆就在他的身体里,也是有凤凰胆的原因,他才能像作弊一样,有了金刚不坏之身。
车走远了,周围除了风声之外再什么都听不见。
秦以川将童傀儡重新收进青铜人偶中,扔进神龛,关上门。再转身的同时,手里的红光织成了一张厚重的网,准确无误地将远古人套在其中,远古人刚要挣扎,那些红光已经无孔不入,顺着他的皮肉扎进身体,和被它吞进去的傀儡符连接在一起,不过短短几十秒,就已经让他动弹不得。
荀言看着远古人,有点意犹未尽。远古人嘶哑着声音吼着什么,但是现在童傀儡不在,没人翻译,他们也听不懂。
况且秦以川本来就不想听懂。反正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这家伙说得肯定不是好话。
一点水银色的光渐渐汇聚到远古人的胸口,远古人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他们想干什么,肝胆俱裂地挣扎起来。
它是靠着凤凰胆才能死而复生。一旦失去凤凰胆,他的寿命就真正走到了尽头。
他复活之后一直被封在地下,也是直到最近几年才有机会逐渐恢复能力,开始接触人类社会。可是现在他连基本的社会形态都没有搞清楚,就要再一次死亡。
鸽子蛋大小的一颗石头被从远古人的身上剥离,远古人不甘心地拼命挣扎,想把凤凰胆拿回去。
秦以川将凤凰胆收在手中,神色冷淡地道:“你的命数早就耗尽,靠着别人的身体才能苟延残喘至今,我本想着看在你最后一个远古人的份上,给你另外选处地方,也不算强夺你的地,可惜重生之后不想着安稳修行,反而还试图要别人的命,于法有违,只能从严处置。”
远古人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一张狰狞的脸终于露出惊恐,仍旧想逃,但为时已晚。缠绕在它身上的红线层层深入,原本就个头不高的远古人被压缩得越来越小,最终也变成了青铜人偶同等尺寸,看上去像一座白银浇筑的雕像。
秦以川将远古人的雕像也放在神龛之中,关上门的时候,神龛猛然晃动了两下,又重归平静。
冤有头债有主,远古人杀了童傀儡,如今时过境迁,童傀儡找复仇,也不算违规。
妖风停顿,田野周围该有的夏夜虫鸣渐渐回返。
秦以川将凤凰胆扔给荀言:“出差的劳务费,这东西算抵了。”
月光如水,落在凤凰胆上,像缓缓流动的碎银。
荀言盯着秦以川看了好几眼,最终将东西收起来,
荀言:“出差的劳务费抵了,但加班的夜宵呢?”
秦以川的唇角扬起来:“上到五星酒店,下到路边小摊,只要你喜欢的,随便选。”
第250章 电影剧组闹鬼事件|神秘酒庄
找吃的容易,但是想安安稳稳吃顿饭,对他们俩来说还真有点难。
烤羊排刚端上来,秦以川的筷子刚伸出去,连骨头还没有来得及碰到,手机就响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花衬衫,他和珠宝行老板,以及那些工人一起,暂时在一家酒店里等消息,珠宝行的老板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一直等到现在还没有听见信儿,便催着花衬衫来打探打探,看看祠堂的事情到底解决了没。
得知地下的东西已经被处理了,珠宝行老板大喜过望,当即转了八十八万的酬劳过来,同时赶紧通知施工队,明天一大早接着建祠堂,每个人的工资都翻三倍。
那块地方邪性,但钱给的也是真的多。这些工人都是跟着珠宝行老板干了好几个项目的,权衡之下还是觉得钱比闹鬼更重要些,更何况老板都说了,那里的脏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了,因此工人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这过程秦以川都听见了,心里也明白,这是珠宝行老板不是特别放心,特意拐着弯暗示他。毕竟几十万的钱花出去了,再加上又事关祖宗牌位和自己的运势风水,他不放心,秦以川也能理解,就没有说什么。
珠宝行老板交代完工地的事儿,又稍微压低了点声音,神秘兮兮地叮嘱秦以川最近先别急着走,过两天带他们去个好地方,这地方太多人有钱都进不去,要不是他们帮了大忙,他都绝对不可能带第二个人去见这世面。
秦以川对这个“世面”有点好奇,也就听了珠宝行老板的建议,在这又多等了两天,等第三天晚上刚一入夜,珠宝行老板就亲自到他们住的酒店来,满面红光说自己的祠堂已经修好了,就差细节装修,这次果然太平了下来,不仅没有出幺蛾子,还刚刚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净赚少说也有好几百万,这让他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打心眼里认为祠堂的风水选对了,能保佑自己财运亨通。
楼下有两辆车在等着,秦以川问他去哪,但是珠宝行老板还不知说,只道等他们到了就知道了,并拍着胸脯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