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摇摇头，上前抓着太子妃的玉手：“宝儿、福儿如何？”

　　“都睡下了，听闻太子殿下你上台吹风，臣妾特意煮了一碗姜汤……”

　　太子妃端来一碗姜汤，热气腾腾，显然下面小灶里烧了水，人歇灶不歇，一直热着。

　　“嗯。”

　　方星端起银汤勺，喝了一口：“辛苦你了……你放心，我马上就写请罪折子，父皇只要见我诚心认错，必不会追究……”

　　太子妃松了口气：“殿下肯看开，真是太好了。”

　　“放心。??”

　　方星有些叹息在这个古代，东宫太子

　　妃、乃至其他妾室，跟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自己被废，她们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因此，哪怕自己要造反，她们都只有跟随，当然，不至于到那份上。

　　“我会小心，总不至于让你跟福儿、宝儿没了下场……”

　　太子妃一怔，眼眶忽然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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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请罪折子递上去之后，皇帝立即召见太子。

　　御书房。

　　“儿臣拜见父皇！”

　　方星一丝不苟地行礼。

　　来了古代，就要入乡随俗，他想要打个高分，更得入戏、适应。

　　偶然抬头，就见皇帝中年模样，相貌极

　　是英武，面色红润，心中就是一叹；‘起码有二十年好活，果然留不得了……’

　　“平身。??”

　　皇帝审视方星一番，平静开口，令人充分感觉什么叫天威不测：“你犯错在先，如今倒是知道来讨饶了？”

　　方星眼观鼻、鼻观心，倒是腹诽：‘如果这时候来一句‘请陛下称太子’，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嗯？倒是沉稳了些……”

　　皇帝略有些惊讶，沉吟片刻，开口道：“罚你闭门思过三月，你可服气？”

　　“遵旨！”

　　方星道：“儿臣正欲闭门读书……”

　　做太子很难，非常难，做好了，皇帝怀疑你羽翼丰满，做不好，又怀疑你没能力。

　　除非皇帝是个庸才，反而还好过一些。

　　否则时不时敲打，就是在所难免，还要美其名曰‘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哦？你最近看了什么书？可有什么长进？”

　　皇帝摊开白纸，似乎正欲写字。

　　方星上前，主动拿起古墨，慢慢研磨起来。

　　见到这一幕，旁边正准备动手的紫衣大太监苏公公都惊呆了。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还要如此曲意讨好？

　　‘这苦难，当真能改变一个人啊……’

　　‘太子殿下天潢贵胄，都被逼到这一步了。’

　　苏公公心中感慨，脸上却是分毫不露。

　　皇帝见到这一幕，心中有些欢喜，感觉自己敲打成功了。

　　他拿起御笔，饱蘸墨水，一挥而就。

　　“这一幅字，就赐予太子你吧。”

　　方星道谢，苏公公连忙上前装裱，眼角余光一扫，就看到四个大字--‘克己复礼’！

　　他手一颤，心中暗道：‘克己复礼，克制

　　私欲，使言行合乎礼节……这是暗指太子逾矩么？再明显不过的敲打了……康王、泰王如果听到消息，一定会很开怀的。’

　　苏公公有些忍不住，想看太子的脸色，却见太子面色如常：“多谢父皇赐字。”

　　借着行礼机会，他靠近皇帝，暗中一掌轻轻拂过。

　　——催心劲！

　　方星用的是暗劲，就宛若一股微风，神不知、鬼不觉。

　　关键是潜伏不动，唯有三天之后才突然发作，摧毁心脉。

　　这一掌下去，他已经当皇帝是个死人了。

　　‘其实下毒也可以，但总归要收集材料，这就容易留下蛛丝马迹……经手人越多，越容易出事！’

　　‘但我内力此世独一无二这弑君之事，从头到尾烂在我一个人的肚子里，就一点都不怕泄露了。’

　　方星平静接过书画卷轴：“儿臣告退！”

第661章 宫变

　　宫门。

　　几名小太监出示腰牌，乃是负责出宫采买的活计。

　　他们飞快出宫，进入各大商行交易，只是在经手之时，几卷纸条就不知不觉消失，然后进入不同的府邸。

　　泰王府。

　　泰王李如璋面相与皇帝相似，都极其英武。

　　此时看了纸条，哈哈大笑：“克己复礼为仁，父皇这是说太子不仁啊……”

　　自古以忠孝治天下，除此之外就是仁义了。

　　这属于很严重的指控。

　　“如此敲打之意，已经几乎明示，恐怕自此以后，朝堂多事……”

　　一名文士打扮的青衫中年人叹息一声：“不过……这对王爷而言是好事。”

　　“吴先生，你看我们是否应该派人宣传一下？”

　　李如璋摸了摸手上的精钢指环。

　　大乾以弓马取天下，从来不会忽视皇子的教育问题。

　　李如璋能挽强弓，箭术过人，深得皇帝喜爱。

　　再加上长相深肖其父不似太子有些文弱，因此最受皇帝宠爱。

　　“这个大可不必……”

　　吴先生乃是泰王谋主，此时摇摇头，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陛下乃开国之君，雄才伟略，更不失精细，绣衣卫要说掌控全天下有些夸张，但区区京城一地，肯定可以，到时候若查出来，反而不美……”

　　提到绣衣卫，泰王就打了个寒颤：“罢了罢了，还是让本王那些好弟弟们去试探吧……这次的事情，咱们就不参与了。”

　　“正是如此，如今诸王能斗，是陛下默许，但不能出格……”

　　吴先生又想了想，叹息一声：“我看陛下的意思，对太子还有一些期许，只怕是磨刀石的打算居多……”

　　“磨刀石？哼哼……就不怕将人磨废了？”泰王冷笑一声：“更何况，本王不能退、不想退……一退，就粉身碎骨了。”

　　吴先生点点头，泰王虽然勇武，却善于纳谏，令他有种遇到明主的感觉：“这夺嫡之事不能急，陛下春秋鼎盛，咱们先让太子顶着，慢慢来就是了……”

　　“不错，本王这些年也算看明白了些，这太子位，简直坐火坑啊……奈何，谁都想去坐坐。”

　　泰王哈哈一笑，将手中纸条随手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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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闭门读书，一切无事。

　　转眼间，就到了三日后，夜。

　　“今夜祖龙死……”

　　书房内，鲸油蜡烛明亮无比，方星手中拿着一卷书，思绪早已飘飞。

　　他自己下的手，自然知道皇帝该什么时候暴疾而亡。

　　“今夜三更之前，宫内必有传讯……”

　　绝大部分人都是沉默的大多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所以，一旦遇到突发变故，该怎么办？

　　立即效忠或者造反都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按照流程规章办！这样大家都没责任！

　　所以，老皇帝死了，按照流程通知太子，太子继位……就这么简单！

　　这就是所谓‘大义名分’的力量，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大家都不想折腾，天下就安定了。

　　“若是三更之后宫内没有传讯，那就有乐子了……代表宫内隔绝、消息不通……有内侍、后妃与外臣勾结，准备废了我，推别的皇子上位……更说不定皇帝早有意废了太子，圣旨都写好藏着呢。”

　　“但这些我都不必管，三更没接到通知，

　　就立即去卫国公、英国公府，宣布皇帝驾崩消息，然后去禁军大营，以太子名义起兵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