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答对了。”四爱打开自己的店门，让他们进来。
四爱的店依然是之前的样子，一边是凌乱的手术室，一边是成果的展览厅。
她走到手术台控制台旁边，向着床上侧了侧脑袋，“上去，脱裤子。”
“脱你大爷，我身体没病，我出问题的是脑子！”孙杰克长话短说，把自己之前经历说了一遍。
听到后，四爱若有所思，她一边利用系统快速检索各种资料一边向着孙杰克询问着更多的细节。“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说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自我认知上。”
“我的症状跟自我认知有关系吗？”
“这当然，尽可能多告诉我一些细节，这样我才能诊断得更准确。”
孙杰克认真地看着她问道:“我能信任你吗？”
“不能。”四爱简约地回答道。“你说出的信息要是有价值，我转手就挂到网上就卖出去，除非你跟我睡。”
对方这么坦荡，孙杰克反倒不好说什么了。“那好吧，那我内容稍微修改一下，简而言之，我之前认为我是孙杰克，但是根据我现在调查到的证据，那段记忆似乎并不是我的，我可能是另外一個人……”
等听到孙杰克的解释之后，四爱沉思了起来，她的手指不断绕着她那紫色光纤发丝。
这一幕看得孙杰克心情有些忐忑，“到底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啊，是疑难杂症吗？”
“不是，只是很寻常的赛博精神病29号罢了，你的义体装多了。”随着四爱开口，孙杰克之前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可是我的身体改装才刚刚开始啊，这才哪到哪？我要是都赛博精神病了，那全身改装的金刚跟神父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他们的自我认知没有动摇，其次他们还都有信仰，你有什么？你连个毛都没有。”
反驳完后，四爱总算是没有忘记自己作为医务人员的职责，开始给孙杰克解释病情来。
“知道特修斯之船吗？如果一艘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如果把这艘船换成了人呢？”四爱在孙杰克的金属义体上轻轻敲了两下。
“我可以轻松地说，这艘船就是原来的那艘，因为我的脑子里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的，只是躯壳换了。”四爱说着伸手在自己额头上点了点。
“甚至神父跟金刚还可以认为这艘船是受到过神的祝福，无论换多少次都是原来的那艘，但是你呢？”
四爱伸手在孙杰克每一个安装义体的地方碰了碰。
“如果你的身体是被替换过的，你的记忆性格都是假的，你从里到外都是假的，那你是谁？你的自我正在瓦解，哪怕你自己刻意不去想，可是你的潜意识却无法控制，而这就是29号赛博精神病的主要诱因。”
四爱的话说在了孙杰克的痛点上，随着她的说话，孙杰克的表情变得越发的沉重，他没想到自己之前的异常居然会是这样的原因。
“难道我现在要把身上的义体全部拆掉？”孙杰克刚出这个念头，就直接打消了。
他现在两颗心脏都是改装金属的，全拆掉那当场就可以嗝屁了。
虽然说自己还有点钱，可以买一个纯肉的心脏苟延残喘，可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别？
况且阿难的威胁还在呢，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得赛博精神病呢，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缓这种情况吗？”孙杰克抬头看向自己的医生。
“你现在只是初期，问题不大，我可以给你开一些精神类药物，帮你延缓病情，又或者你去做一个脑额叶手术，但是这些都只是治标不治本，随着时间推移，还是会不断加重。”
“如果想要彻底解决的话，最好的办法是找回你属于你真正的记忆。”
“根据我从病例库查到的591份资料分析来看，只要你能知道你真正到底是谁，那你的自我认知就能重塑，症状就会自动消失。”
“记忆找回属于我真正的记忆？”孙杰克检索起自己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线索。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阿难身上，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仇人。
更因为自己现在只有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找回过去的记忆，才能治好这个赛博精神病。
第101章 朋友
“多谢了四爱，你先给我开点药吧，我先回去捋一捋头绪，然后再开始动手解决这个麻烦。”既然知道症状原因了，也没必要在这里呆着了。
仿佛知道了孙杰克会怎么选，四爱早就已经把药准备好了。
“给，红色药丸一天两次，每次两颗，蓝色药丸一天一次，一次三颗，间隔不要超过十小时。”
孙杰克接过药罐，先利用系统定好吃药闹钟，紧接着把五颗胶囊倒在金属掌心，直接一仰头吞进喉咙里。
他刚准备向外走，就被四爱喊住了。“还没转账呢，虽然我爱你，可钱还是要给的。”
“多少？”
“20@。”
孙杰克眼睛一凸，转过身来看向眼前这少女，此刻对方那精致的面孔在他眼中变得无比的邪恶跟歹毒。
“你抢劫啊！20@？就买两罐药？！”
“靠了，难怪没人来，四爱这家伙开黑店的。(ーー゛)”塔派在一旁帮腔。
“你不是有钱吗？120@呢。”四爱坏笑地看着孙杰克。
“我再有钱也不是你坑我的理由！已经用完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样啊”四爱沉思了一会后说道。“那这样吧，你亲我一口，我给你打个一折。”
“滚！就冲着你在酒吧里给我下药！我不要你倒贴钱给我就不错了！”
说着孙杰克直接转账给了对方2@，带着塔派转身走出了诊所。
回到热闹的街道，孙杰克仰头看着四爱的诊所，他决定以后还是找别的医生看病吧。
“接下来去哪？”塔派问道。
孙杰克再次打开系统，找到琳达琳达的通讯。
“我们先去69俱乐部，把36疯狗的人头，还是死去的录像发给琳达琳达，把这个小单委托完成，再去弄阿难这個大麻烦，咱们事情一件一件做。”
“我都行，你是老大。”
说着，孙杰克跟拿着人头的塔派转身向着地铁方向走去。
69俱乐部很好找，虽然孙杰克只是被宋6这家伙带去过一次，但是那一次的经历刻骨铭心。
等从布满涂鸦的地铁口出来，孙杰克就向着不远处的大屌楼走去，他通过神经系统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琳达琳达，出来一趟，委托完成了。”
可刚走没几步，一个衣冠不整的黑人流浪汉挡住了他的去路。
雨水冲刷下瑟瑟发抖的他伸出手，露出纹在上面的收款码，企图孙杰克施舍点什么。
一旁的塔派伸出手来，刚准备推开他，结果却被孙杰克拦住了。“怎么的？你要大发善心，拯救这尼哥？”
“这人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孙杰克伸手抵住对方的下巴轻轻一抬，下一刻过去的记忆映入他的脑海。
“我靠！这不是那个应聘了客服的黑人吗？！”孙杰克想起来了，之前第一次干委托，从那aab兽形机器人里面传来的客服声音就是这家伙！
“我靠！居然是你！”看到对方，孙杰克顿时火起，领起对方的衣领就提了起来，一拳头就打了过去。“之前就是因为你！我们差点就死了！”
一旁的塔派马上反应了过来，他撸起袖子对着这黑人就拳打脚踢。“(///￣皿￣)○～你特么都这样了还敢骂我们是穷b!?”
一直到被孙杰克拉住，塔派这才停了下来。“轻点！别打死了！别忘了我拳头是肉的，你拳头可是铁的。”
而此刻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黑人经过塔派的大脑清醒术，也终于想起了前因后果。
他崩溃在雨中大喊：“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每一次的客服通话都会被录音！监控ai都盯着呢！我在通话的时候根本说不了任何工作以外的事情！！”
看着对方的样子，孙杰克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那种局面，对方似乎确实帮不上忙。
那些被改装过的aab，也不是他这么一个客服操作的。
“你怎么流浪了？你不是在我跟aa淘汰之后抢到了那份工作吗？”孙杰克打量着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听到这话，那黑人彻底崩溃了，他几乎是绝望地大声喊道：“我为了工作！我拼了命地嗑药！我拼尽一切赚钱！可是他们说”
下一刻，泪水如同泉涌般从他眼角流了出来。“可是他们说我投诉太多！没有通过实习期！”
“我知道这根本就是假的！我根本就没有受到投诉！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廉价劳动力罢了！他们玩了命的让我嗑药工作，等我身体垮了就说我实习期不通过，再去找下一个新人来压榨！”
孙杰克表情复杂地站在那里，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此刻自己心中居然没有半点惊讶，这种事情发生在光怪陆离的大都会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还好aa没有接受这份工作，否则恐怕也会落得相同的下场。
孙杰克刚准备给对方扫了顿饭钱，就瞧见对方死死拽住孙杰克的裤腿。
那黑人卑微地看着孙杰克，哀求地说道：“兄弟，我们是一起应聘的，你现在发达了，求您给我一份工作吧！什么工作都可以！只要能吃饱饭就行！我以前在生育工厂里面，成绩都很好的！”
“抱歉，我暂时帮不上你。”孙杰克拒绝了对方，他现在自己都得赛博精神病了，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追杀，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怎么救别人。
而且对方的身体嗑药全嗑坏了，哪怕带去当雇佣兵都不行。
再说了，他自己过去都没找到工作，怎么帮别人找工作？
就在这时，孙杰克看到，一身透明装的琳达琳达从69俱乐部里走了出来，他带着塔派向着那边走去。
当看到疯狗的人头，还有当时的视频记录之后，琳达琳达非常满意。
“不错啊，没想到委托完成得这么快，之前还真小瞧你们俩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小角色呢。”
琳达琳达接过人头，掀开天灵盖，确定36疯狗的人脑完整，并且真真切切的脑死亡后，她再次给孙杰克跟塔派抛了一个媚眼。
“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回见。”说着琳达琳达就要转身走回去继续上班，但是却被孙杰克喊住了。
孙杰克看了一眼黑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随口问一句。
“既然是朋友了，那我问个事情。你们这里还缺人手吗？什么活都行，只要能管饭。”
听到孙杰克的询问，琳达琳达那细长的眉毛顿时皱起，“干什么干什么！现在连当个鸡都要找关系了吗？”
第102章 就业
听到琳达琳达这么说，孙杰克指了指雨中的黑人。“我随口替他问问的，要是没有就算了。”
那黑人客服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布满霓虹的高楼，一步一个脚印向着那边走去，此刻他那背影看着无比地凄惨。
瞧见琳达琳达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孙杰克也不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开。
“哎，算了算了。”琳达琳达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地把嘴里的电子烟收了起来。
“不帮他一把，估计活不了多久了，大鸟转转转好像缺了一个替补，我去找主管问问，看看能不能走走后门。”说完，琳达琳转身重新走进了69俱乐部。
“哎呀，她居然真帮忙了。”塔派顿感惊讶。
“呵”孙杰克在嘴角叼起一根烟抽了起来。“我也就问问，没想到她真的肯帮忙，看来咱们这个邻居只是三观扭曲了点，其他都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