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真醒了!
“是我姬家欠它的?”齐王这才有心思寻思刚才的话,脸色阴沉,若有所思:“莫非太祖斩断妖运,不那样彻底?”
“还有,这罚酒,含着诅咒,是不是更隐藏着手段?”
齐王并不傻,一瞬间,就基本上想明白了,可想明白了又怎么样:“孤没有选择,必须喝。”
“也许,这会对大郑江山怀有隐患。”
别的不说,这拉人入梦,就说明了隐患非常可怕,大郑的气数没有完全防备的住。
“不,就是我大郑气数里有妖运,所以才能如此。”
“可就算这样,又怎么样,孤死了,要这大郑江山何用?”
齐王重重的吐出了这口气,却根本不牵挂许久,这口气松了之后,才有心情去注意别的,也就是这时,他意识到了醒来后一直隐隐觉得不对的地方。
“这……”
他这是……回想着在梦里最后时感觉到的难以言喻的感觉,齐王颤抖着手伸入了被子里,片刻,原本阴沉着的脸色都为之一松,被狂喜所覆盖!
“来人!”齐王再次冲着外面喊,但这一刻,他的声音里却带着喜悦!
外面的几人原本被赶出来之后,仍有些瑟瑟发抖,一想到白日的事,他们就觉得恐惧。
他们虽早知道在大王面前朝不保夕,但一个是没有选择,其次是富贵险中求,自己这些做奴婢的,哪怕是冒着死的风险,也愿意出人头地。
但今日的事还是吓到他们了。
此刻听到大王在里面唤他们,这几人对视一眼,越发不安。
他们刚刚出来时,大王尚且面色阴沉,此刻叫人,却又透着喜悦,这是出什么事了?
莫非大王被太孙的事刺激得狠了?
心里如何惶恐不安,他们也不敢耽搁,忙跑进去,躬着身子觑着眼听着齐王的吩咐。
“你们去传,让黄侧妃来侍寝,还有,唤赵不违和张伯来过来议事!”
“啊?”一个内侍呆了一下,立刻醒转,应着:“是——”
这内侍奔了出去,心中却想着,大王让自己去找黄侧妃来侍寝,虽然眼下是夜里,的确是侍寝的时候,但大王自从受伤后,对女子亲近总是发火,甚至还处死过侍妾。
大王今日怎么突然又想着让人侍寝了?
难道府内谣言不对,大王其实没有事,并不是“半阉”?
这样想着,内侍纵然心里猜测,还立刻应声去请了黄侧妃过来。
这是一位在大王受伤前才“娶”进门的侧妃,不过虽有着侧妃之名,却一直没正式去请封,只府内偶尔叫着。
自从大王受伤后,性情反复,这位原本因着美色被送进来的侧妃,也就此失宠。
没想到今日竟有黄侧妃翻身之时?
不过,以大王白日里的作为,黄侧妃这次来,也要能活着离开,才算是复宠了,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这个想法,在黄侧妃被告知了大王要她过去时,亦翻腾在她心里,让这十七八岁的少女脸色苍白。
但大王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虽已歇下了,但还是快速清洗了一遍,穿上衣裳,前往大王的住处。
“大王,臣妾拜……”
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粗鲁的拉上去:“快上来!”
“啊!”黄侧妃才进了卧房,就被齐王直接拖上去,不久,外面的人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
几个内侍甚至侍女都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大王这段时日,实在太让人提心吊胆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个人都要疯。
现在,总算有了盼头。
才想着,脚步声传来,内侍一看,忙悄悄拦住,指了指里面,让人稍候。
这两位,一个是赵不违,一个是张伯来,都是现在受大王信任的人,自己可不敢得罪。
“这……”
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俱看到了对面眼里的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齐王殿下不行了么?怎么会……
但里面的声音做不得假,而以齐王的性格,若不是真重振雄风,也不会大大咧咧行事。
可见,齐王是真行了!
赵不违和张伯来都算是深沉之人,二人也不尴尬,在走廊站着,没说一句话,也不离开,就是听着。
“大王不就是要我们听墙角么?”
要知道,齐王是不是有隐疾,并不是个人的事,而是有没有资格竞争天位的事——天下岂有残疾之太子?
因此大家都不尴尬,听了,还要传告全府,乃至京城——大王根本没有隐疾,雄风炽热呀!
过了好一会,齐王才披着外袍从里面出来,红光满面,只看这模样,显然与之前大不一样,似乎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这二人虽不会看相,也感觉到此时齐王,与前段时间大不相同!
不仅是一扫颓丧,身上的郁气也不见了,还能从齐王的身上感觉到些威严,曾经得势的齐王,似乎又回来了!
第1086章 人心遽属太孙
赵不违和张伯来都暗暗心惊,向齐王行礼:“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齐王也春风满面,摆手说着:“都起来吧。”
虽然说主要目的是让两人听墙角,但明里自然不会这样说,让两人跟着去了花厅,随口问了一些事,就收敛了笑意,咳嗽一声吩咐:“这次唤你二人来,是让你二人为本王润色一下认罪的折子,记住,态度要谦卑和诚恳,哪怕是朴素些也无妨。”
“是!”二人忙应声,都心里一动,齐王真的变了。
之前,其实劝谏过齐王,这时节,万万不可顶着干,要以柔情来引起皇帝的父子之情。
可齐王满腔暴虐,不发不快,却断然不听,这使两人都心灰意冷,不想现在突然之间变了。
不过若齐王之前是由于隐疾而愤怒,现在真的雄风重振,会有这转变,也是在情理中。
“你们惊讶什么,孤毕竟是父皇的儿子,只要孤不破罐子摔破,愿意屈意求情,谅想父皇也不会真不管我。”齐王淡淡一笑,又说着:“还有,你们可知道龙君的事?”
“龙君?”张伯来虽不知道大王为什么问,可沉吟了下,拱手:“大王,龙君是前朝所封。”
“是月琴湖的龙君,不过,据说久没有灵验,已经停止祭祀,但是最近蟠龙湖水府出现了一条幼龙,皇上曾因祈雨之事,而派钦差祭祀。”
“可听说这都是龙女?”齐王蹙眉问。
“这,臣不知。”张伯来答,而赵不违却接上去:“先代龙君,肯定是龙女,本代幼龙,根据报上来,也是个公主。”
说着,就嘘看着齐王,莫非齐王疯了,还想着龙女不成?
齐王没那样疯,沉思着,自己所见,明明是雄龙,难道是妖族新崛起的新龙?
“你们给孤查查,最近妖族可有新龙出现。”齐王说着一挥手:“夜深了,孤还要去看王妃和世子,你们去罢。”
“是!”两人的腰躬的更深了些,倒退了几步,才出厅而去,因齐王突然来了大变化,倒让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赵兄,大王终于清醒了,这是大好事呀!”在往外走时沉默着,显然各自有心事,可张伯来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
“是啊,这真是我王府之福。”赵不违也带着笑回着,快走出院落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去王妃方向的齐王背影,赵不违停顿片刻,到底还是收回目光,向外走去。
他看起来似乎与带着喜悦的张伯来并无不同,可等回到房间,往椅子上一坐,笑容顿时敛去了,一直忍着的烦躁,顿时翻腾了起来。
“寻龙,难道大王见了龙,所以才有这样变化?”
赵不违何等敏锐,几乎一针见血的想到,这变数使他皱眉,良久才轻声叹着:“天意难测啊,现在,我还要不要给蜀王或太孙下注呢?”
蜀王府
与齐王府的气氛不同,往日还算热闹的蜀王府,今夜很是安静。
蜀王爱听曲,看歌舞,为了宽慰自己,又不喜喧闹,歌舞时仅仅是丝竹,歌姬应着节奏婉转低唱,歌声细得似有似无,袅袅不断,极是出彩。
要是平时,蜀王会赞许并且饮酒,可今夜也没了兴致,只一个人坐在厅里,手持杯盏,喝着酒。
这安静却没有让蜀王心情好转,反让心中似乎憋着一个大铁块,上不上,下不下,让他几欲作呕,又呕不出,几欲发泄,又提不起力。
“要是齐王,怕已抽剑砍杀了罢?”也许是自许文雅,结果真成了文弱了,蜀王有时也暗恨自己。
“啪啪”,就在这时,有人进来。
不过,在蜀王府中,不会有人这样明晃晃行刺亲王,所以蜀王连头也没抬,继续一口一口抿着酒。
“大王!”来人行礼,口呼大王,蜀王听出来人的声音,是自己的谋士马友良。
此人很被蜀王看重,所以即便是落魄至此,蜀王也愿意给一个面子。
蜀王抬头,果然看到马友良在躬身行礼,忙让其平身。
“先生,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叹一口气,蜀王慢悠悠问,他本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可这一叹,却硬是让他显出几分暮气。
马友良突然之间,有些心酸,目光锁住蜀王,问:“大王,你就打算这样下去?”
这是在质问蜀王,是否放弃了。
这样颓废的模样,别说是昔日野心了,连寻常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
马友良作蜀王看重的谋士,怎么能看得下去?
蜀王苦笑一声,挥手让歌女们退下,又自斟自饮一杯,喝了一大口,吞咽这火辣的酒水,仿佛这样就能麻痹了他的精神,让他不再痛苦。
“先生,你这话说的……本王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父皇已定了太孙,你看,今日是何等的阵势,百官都去庆贺,其中还有曾经倒向本王的人,现在也都跟着旨意,向太孙低头了。”
“并且,太孙既立,庙见还官,京师百姓拥道喜跃,尽曰少年太孙,你看,这就是人心,他已经得了人心!”
“哪怕这人心是太孙之位带来的,是父皇给他的,可他已经得了,事情就已定了!”
蜀王又灌了一大口酒,因喝得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显得有些狼狈,火辣辣的感觉让心头憋着的火气也一下子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