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从那时起,徐卫开始试着为自己找一条路。
算上今日这一次,徐卫已办了起码五件事,对于这一次的事,徐卫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听到问,他就漫不经心地说:“那要看是什么忙了。”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先铺垫了一下,叹:“代国公在领兵方面寸功未立,才封侯多久?又封国公,现在更是成了羽林卫指挥使,我们绝不能让他在羽林卫站稳脚跟。”
“他是在乡野长大,寒门出身,真让他得了势,未必不会动摇诸王公侯伯的利益,寒门与我等之间的争端,这几年越来愈烈了,你也不希望寒门官员多一个强大倚仗吧?”
徐卫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你也不用拿这样的话来哄骗我。”
“我也没说不帮你们,对这位新指挥使,其实我也看不顺眼,仗着身份,得了一些赞誉,就好像真成京城第一的公子,不过是个乡巴佬,也配?”
一想到自己曾经听到喜欢的姑娘夸赞过代国公,徐卫就忍不住将情绪带了出来。
“说吧,你们打算让我做什么?我有言在先,虽我在羽林卫呆了几年,结交的朋友也不少,但距离扳倒一个指挥使还差得远,想要让我做的事,不能超出了我的能力。”
站在树影下的人忙说着:“徐公子放心,只需您在账簿上挖一个坑,只要代国公没有第一时间核对,这帐责任就在代国公身上了。”
“只是给他制造一些麻烦,徐公子,这事您能做吧?”
徐卫听了,就放心了,这事倒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自己和几个人,正巧都贪污了点,现在是奉命挖坑了。
“不就是为难他吗?我答应了。”
“那就等着听您的好消息了。”对方满意说:“我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二人分开,徐卫没有走,站在原地,目送着远去。
从不远处的大树后转出一个人,是个三十余岁的汉子,看起来平平常常,但太阳穴微微鼓着,两眼有神,细听的话,也能发现走路轻盈,是个武林高手。
徐卫惜命,哪怕是在羽林卫的大营附近与人见面,这个可以做保镖的人,也一直跟着。
这人听到了刚才对话,有些担心:“公子,您真的要帮着为难代国公?”
“怎么,你觉得不可以?”徐卫瞥他一眼,这是爹的老部下,退伍直接跟着当了家将,可以信任。
这人想了想,说着:“代国公毕竟是太子儿子,又奉旨掌军,要是对着干,被他发觉了怎么办?”
“开弓没有回头箭,夺嫡之事,也是不到最后都没有定论,万一最后真成了太孙,公子……”
徐卫背着手回走,不以为然说:“我有那样傻吗?就算他发觉了,也是前任指挥使的错,他可拿了大头,与我何干?”
“至于这次的事能不能成功?就算不成功,再想办法整治就是,羽林卫有六千人,校尉有名有号的就有上百人,他还能一个个去查哪个对他有不满?”
“放心吧,我肯定能让他既下不来台,又找不出我的明显错处。”
见他坚持,这家将也无可奈何,只能微微摇头,跟了上去。
第695章 一万三千两
次日清晨
羽林卫校场上,六千羽林卫都已穿戴整齐,等着新指挥使的检阅。
苏子籍到了校场时,花名册跟印信都摆在桌案上,群将到场,前指挥使魏祥交了印信,虽脸色淡淡的,但也还算客气。
苏子籍也是笑呵呵的模样,接过魏祥的印信,还谦虚了一番:“我第一次掌管军务,请大家说一二句指教即可,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转身就对着魏祥这位前指挥使说:“魏大人,之前是你在掌管羽林卫,就请第一个赐教吧。”
魏祥表情不变,这样场合下,自然不好拒绝,随便说了两句。
左右不过是一二句话,他也不觉得苏子籍能通过自己随便说一二句话得到什么正规的心得。
在魏祥说第一句的时,苏子籍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
“发现【魏氏兵法】,是否汲取本技能?”
“是。”苏子籍心中大喜。
“【魏氏兵法】1级(600/1000)”
“【为政之道】+300,15级(900/15000)”
并且还增加了“为政之道”的经验。
“不愧是将门出生,又曾经掌兵的指挥使,从他这里汲取的经验,果胜过之前向我道贺的大部分人。”苏子籍暗想着。
开启兵法这项不说,还增加了【为政之道】,看来单纯管理军队的话,还是属于【为政之道】范畴。
魏祥说了两句后,就不再说了。
苏子籍又向诸将讨教。
羽林卫的诸将,都是一些品级不算高,但都年轻,最大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小的有着十八九岁,基本没几个旁支出身,大多是公侯伯爵府的嫡系子弟。
他们是占用了许多资源,在这里熬上几年,一般过了二十三四岁,就都能去别处平步青云了。
面对新指挥使的请教,有一些人心里嗤笑,觉得这是将脸面都不要了,但也有人觉得这新指挥使起码姿态不错,不那么倨傲,让人看着也没那么讨厌。
而随着这些人依次说上一两句,苏子籍也对他们态度,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前面几个人说完了,该轮到徐卫了,徐卫垂眸,将眼底的神色掩住。
近距离见到了代国公,给他带来的冲击有点大。
苏子籍的相貌气质实在出色,而这样的相貌气质,别说对女人来说仿若武器,就是男人们也很难生出恶感。
没看到原本还有些不满苏子籍空降的人,现在都表情和气许多?
而这就更让徐卫不喜了。
随着代国公向他看来,徐卫心里冷笑一声。
他随便敷衍两句,觉得苏子籍还真是会装模作样,搞这套礼贤下士——军队可不喜欢这套,继续装吧,等过了今日,交割完毕,有你哭的时!
“这个人……”苏子籍听着徐卫说了两句,跟之前那些人赐教不同,随一点点管理军务的经验一同传过来,还有一部分恶念。
尤其有片语在这一瞬间也在苏子籍的脑海中回荡一番。
“账竟然已经亏空了?这个徐卫要看我怎么办?”苏子籍没有露出异样,只在徐卫说完后,深深看了一眼。
他又去问下一个,等这些年轻将领都问完,之前也点过花名册,前指挥使魏祥就说着:“代国公,现在时间不早了,又交割了兵权,请恕下官要赶去兵部报道了。”
说着,就颌首转身,才行了几步,突然代国公手一挥:“魏大人且慢,我们虽然交割了印信,但还得交割一下账簿。”
魏祥本就因无缘无故被调走,好为空降腾位置而心里憋着火,此时听到这话,猛地转身,皱眉:“你怀疑我贪污?”
他这话,就带出了一点薄怒来。
苏子籍没有因这位前指挥使的怒问而妥协:“这只是走正常程序,无事自然都好,可要是里面有什么错漏,过了今日就说不清了。”
“我在地方上当过官,受过教训,还请魏大人体谅。”
“好,好!”魏祥神色自若,心里却折腾得厉害,可这时断没有余地,对几个军中文吏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账簿!”
几个文吏立刻应声。
苏子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表情变都不变一下,甚至没去看徐卫的反应。
等账簿都被拿过来,苏子籍就拿起册子,一个个看着,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直接询问面前文吏。
前面的内容并没有错漏,苏子籍也不着急,继续看着问着,十几个文吏,一个个问下来,似乎并没有发觉问题。
徐卫暗松一口气,看了魏祥一眼,又看了几个人一眼,暗暗冷笑。
“第五个出列,你叫孙提,对吧?”苏子籍突然又指着第五个文吏说,这文吏心里一惊,只得出列。
苏子籍淡淡看一眼,下一刻,突然将手里文册往桌案上重重一摔:“你有胆,亏空三千两,拿的可舒服?”
这文吏本就强作镇静,被突然这一声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抖了起来。
苏子籍略过他,又指向一个,冷笑:“还有你,史世英,竟拿了四千两,拿的可舒服,嗯?”
一连几个,个个都拿了上千两银子,全部加起来,竟然有一万三千两的亏空。
“大人(代国公)冤枉啊!”
也有心理素质好的文吏,强行震惊喊冤。
“冤枉?”
如果不是苏子籍意外察觉这件事,过了今日,就要为这一万三千两负责,到时拿什么去填这大窟窿?
就算填了,自己的名声也全部坏了。
将捏在手里的账簿啪一声拍在了案上,苏子籍冷笑:“你们不过是区区不入流的文吏,最多就是八九品,也安敢欺我?”
“来人!”苏子籍喝令了一声:“将这几个文吏,全部给我剥了公服,一概押入大牢,严加审问。”
“是!”苏子籍是自己带着府卫来,这些都是太子旧兵的后代,又被苏子籍认了回去改变生活,可以说,他们是只听苏子籍一人的家兵,听到喝令,府卫立刻上前,两个人拖一个,几个文吏全部现场拖走。
“饶命啊,小的也是迫不得已,饶命啊!”
“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有文吏慌乱下大喊,还想继续说,徐卫顿时恶狠狠看去,让说话喊冤的两个文吏将后面的话也噎住了。
第696章 抗不从命
亲眼目睹几个文吏被拖走,魏祥也不禁色变。
说实际,魏祥并没有参与,只是他是战功赫赫的武定侯之子,又是指挥使,要说不知道里面的花样是不可能,但一者犯不着为了代国公而和诸王对上,二是亏空当然有他的份,能让代国公背自然也好,也就顺水推舟了。
现在这一变,原本对代国公的轻蔑顿时去了大半,再看这年轻人,可不敢用看年轻人的态度去看了,上前一步,就压低声音:“代国公,请借步说话。”
身后就是大帐,魏祥的意思,是有话要跟苏子籍私下交谈一下。
苏子籍也有些好奇这原指挥使要对自己说什么,就跟着进了大帐。
帐帘挂着,站在里面,帐外一切同样能尽收眼底,而正对着人,也能看到帐里的情况。
苏子籍才进来,就听到魏祥说:“代国公,亏空这事,我之前实不知情,想必是被这几个污吏蒙蔽了,你看,是否可以暗里处理,不惊动皇上?”
“毕竟事到现在,这事说也说不清,为了你我的清白和前途,我们就私下将此事给抹平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