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真啰嗦!”推着苏子籍出门,见苏子籍回过头,还一副想要叮嘱的模样,叶不悔站在门口叉腰:“你不是说约了同窗晚上读书?快去吧,再不走,你就别走,干脆留下来算了!”
苏子籍苦笑了下,自然不好答应,就看到小姑娘直接进了书肆,啪一声将门重新关上了。
“这丫头,明明是担心我赴约迟到,被同窗误会,偏偏这副模样,真是……”
换成现代,这样性格就是傲娇,可惜这世界,这性格并不受人喜欢,若所遇非人,怕是要吃大苦头。
“也罢,我正巧有事要问问余律,这鬼神之事,不得不问个清楚。”
“算了,但凡有我一天,就护着她好了!”这样想着,苏子籍也没有回家,直接向余律暂住的客栈:“据说连张胜也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带上没有读过的举人心得,我可是还有一二篇就能升级。”
路途并不远,就见临街三间门面一处旅店,店里摆着七张桌子,点着蜡烛,坐了客人,正吃喝议论着事。
苏子籍路过时,听到了些事,非常巧,正是棋赛。
“听说本郡这次棋赛是在画舫上举行,比上一次人数更多,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几个高手?”
“未必,毕竟仅仅是府城的棋赛,虽有着善于此垒的秀才参加,但更多是年轻人,哪比得上京城高手云集?”
“唉!那毕竟是京城,我活这么大,都不曾去过,能到府城参与棋赛,棋艺都是不俗,你我这样的棋艺,就是中了秀才,也未必能参加。”
苏子籍带着笑听着,一抬首就看见了余律,余律大概是读书累了,溜达下,不时打个哈欠。
“余兄,听,你可要参加这棋府试?”
棋赛同样有县、府、省、京城四级,并且还安排在科举之前,而且普通人要一道道杀出道,但学子可直接报名,算是对读书人的优待,也有不少读书人精于此道,纷纷参与。
而余律也听见了刚才的话,只一笑:“我棋艺只是普通,消遣下时光,陶冶下情操就可,与其参加棋赛搏杀,浪费心血,不如专心读书。”
“这话有道理。”苏子籍连连点头,专精一门,有所成就,对大多数人来说,就已是成功。
叶不悔这样的少女,不能参加科举,走棋士的路子,既能满足爱好,又可养活自己,反是最好的道路了。
第26章 鬼神
苏子籍心思有定,笑着:“能文能武,能诗能琴,能棋能画,大家都想,可人力有时而穷啊!”
“余兄有此想,就是灵台清明——看来此科必中了。”
“对了,张兄还没到?”
原以为张胜已到了,不想到了余律这里,没见到,才有此一问,自己还差了点经验没有到7级,要不,何必眼巴巴到这里。
余律露出苦笑:“人是早到了,不过耐不住性子,刚刚出去,怕是要等一会才会回来。”
正说着,旅店大门推开,张胜正带着书童从外面进来,见苏子籍到了,立刻抚掌而笑:“苏兄,你可算是到了,来来来,这里太热闹,先回房喝些酒,再读书也不迟!”
说着,就引着个小厮回了房间,将买来酒菜一一摆上,余律连连摇首,自张胜来,读书会就变成了饮酒会了。
苏子籍忍不住笑了。
“这张胜,的确有豪爽的一面,虽不拘小节一些,但并不让人厌烦,跟方惜有些相像。”
苏子籍这样想,虽用了饭,但喝点酒还不要紧,索性入座,给张胜和余律斟上,举杯一碰一饮而尽。
余律默不言声喝了,张胜觉得面子光鲜,口气中透着亲热,说:“这才对了,来,我这次可是把你要读的,全部带上了。”
说着,咕又喝了杯,拿起了一本就读:“这是老爹二年前在京城所作,我姑且读读——方城过百雉,沃野近千箱,漆苑怀庄吏,阴陵失楚乡。”
“又有:在城北隅,阳丘曲堤建亭馆,此馆宛水之中矣,左右一门,从右门入屏门,内有堂日香远堂,有石级下水,又北楼凭橘恣目,西看山色之有无,一望无际,堪称清绝。”
苏子籍听着,等听完了,看了一眼,【四书五经6级(5355/6000)】,暗想:“得了方家的经验,余下的举人文章,读来就经验很少了。这次读了三本新书,才增了二百多点经验,聊胜于无吧!”
“说明方文韶的文才,在本县的确是排名第一了。”
张胜朗读了一遍,三人开始讨论心得,说出自己见解,连张胜也认真起来,两个好朋友都中了童生,自己也不能太落后。
“这句居然还可以这般理解?”余律低头沉思片刻,再抬头时,看向苏子籍的眼神已透着不可思议。
“苏兄,若不是知道你前几日才第一次见到了我表叔,我会觉得,你是我表叔教出来的学生了。”
“上次你的文章,刚才你的见解,我听说过,是我表叔讲课的内容,不想又在你这里听了一遍。”
“你最近进步非常快,快的让我都有点震惊了。”
余律觉得苏子籍带给自己惊讶,最近有些过多了。
明明不久前,苏子籍的文章,还逊色自己一等,这次新取中的童生,就有点诧异了,感觉与自己平分秋色。
而现在,已超过了一筹,自己这县试案首应该让位才是。
3级一下跳到6级,将要满7级,而余律大概在5级左右,自己当然进步很快了。
苏子籍谦逊说着:“我才学只是平庸,只是读了方老爷的手稿,有所启发而已。”
张胜摇摇头,亦是惊讶苏子籍的进步:“那也是你有天赋,我看过方家的稿子多了,也没有这样一点就通,太羡慕我了。”
余律感慨:“此番府试,苏兄,你考取的机会很大。”
这样的话,自然让苏子籍心里踏实。
功名对自己来说,是晋升的路,同样也是求生的路。
现在敌人表面上有张老大等人,背后已知的有桐山观道士,但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自然不想,也不敢等上三年。
挖坟掘墓想要霸占祖坟的人,肯定不愿意给自己三年时间。
苏子籍心思一转,举杯劝了个酒,才问:“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界真有鬼神?”
“鬼神怎么没有?”余律非常诧异:“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
“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烈风迅雷,君子理应敬畏,圣人说不语怪力乱神,是指不言非正典的鬼神,而敬天却是第一要事。”
苏子籍苦笑,这话的意思是,王孙说,与其祭祀奥神(靠近天的神),不如祭祀灶神(家神或地方神),但回答是,不敬天,得罪了天,那就没有地方可以祷告了,这当然是有神。
当下摆了摆手,说:“我是说,方兄的这种事,多么?”
“方兄的事啊,虽不多,但是也有,三年前,张家的张兄就因类似的事,神志不清,卧病不起,时常胡言乱语。”
“张家到处请名医诊断,也无济于事,还是入了府学,求宗师解了厄,但也因此责了三年不能科举。”
“这还罢了,关键是虽醒了,才智受了损,怕是不能进举了。”余律非常可惜的样子:“记得当年我游学,还得到过张兄招待,本人真是文思敏捷,聪慧天成,平生少见,十七就中了秀才,本以为日后在科场肯定春风得意,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惨事。”
苏子籍还是不明所以,张胜就解释说:“张郁,其实说起来,还是我同族,只是辈分出了五服。”
“才学当然是不错,只是有点年少气盛,恃才傲物,不愤淫祀,堵在神庙前痛斥,不想回家后一病不起。”
“有这事,这次方家才这样紧张,并且解决了很是感********祀,痛斥!”苏子籍眼皮跳了跳,面色阴晴不定,好一会才说着:“原来是这样,后来这淫祀似乎拆了?”
这一说,就是本县的事,苏子籍似乎听说过。
“对,这神非是人属,而是妖鬼之流,宗师请了知府大人的公文,得了县令大人的配合,把这庙给拆了,谁叫胆敢伤害有功名的人。”
“……”苏子籍这才想起,的确有这事,自己似乎还看过热闹。
“不说这个了。”余律很明显不想说这话题。
“苏兄,府试是六月初,但我们去府城,肯定得提前半个月,甚至提前一个月,要不去晚了,客栈都不好找。”
“五六月,也容易多疫病,提前去可以修养下,更可以和府内七县的学子交流下,闭门造车可不行。”
“如果你要去观看棋赛,更得提前,我们这一二天就得出发了。”余律是个认真的人,一一说明。
“那行,明天我们就启程去府城。”苏子籍答应了。
古代交通可不发达,去府城180里,按照30里一天的速度,得是一周,现在都三月初了,可以去了。
“就这样说定了。”
第27章 很不满意
三人交流结束,苏子籍拒绝张胜用牛车载着回去的建议,步行到了街上,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虽谈不上到处是茶肆酒楼,但茶坊、酒楼、店铺连绵,也算热闹,有一种难得的繁华。
“盛世吗?”苏子籍目光转动,这一切和原本朝代类似,但鬼神之事,还是使他很是介意。
“嗯?”才想着,苏子籍突然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但一看,只看见到衣角没有人群,没有看清盯着自己的人是谁,等再走,这种感觉就没有了。
“没有看见,但应该不是错觉,是有人跟着我。”
“应该是张老大的人,看来是两个贵人离开了临化县?看来,这几日需要小心一些了。”苏子籍一凛,看来自己还得天天去和余律张胜回合,余张二家是大族,谅张老大也不敢多事。
“哼,区区江湖帮会,也敢猖狂,待我中了秀才,哦,不,秀才还灭不了,待我中了举人,就灭了此獠。”
“要是激怒了我,夜里袭杀也不是不可以。”苏子籍想着,就没入了人群。
不远处的沈家酒楼
“呼!”
等苏子籍渐渐离开,掩入了门中的野道人才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背后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恐怖的人。”野道人坐在了桌上,脸泛着青,只是沉吟:“就刚才一眼,我就觉得压抑,这种气质……”
“要是在乱世,我就敢认明主,辅助成龙,可惜是现在。”
野道人神情变幻,他学的是屠龙术,最是敏感不过,但天下太平,这一切都是空谈了。
“天时已过啊!”
野道人心里叹息,看着外面,一家家的店铺,人群密集,都带着笑,这就是民心,这就是天命。
“就算是现在,这种人也难以敌对,更不是张老大能撼动,只是我上了贼船,张老大是万万不许我跳下去。”
“可我,是不是未雨绸缪一下呢?”想到张老大和道士的动作,野道人突下了决心,就是一挥手。
“客官,您要些什么?”早已注意的伙计,连忙上前。
“来你们招牌菜,二菜一汤一壶酒,有没有纸和笔墨,我写个信。”野道人说着,就听着伙计应着:“有,立刻就来。”
转眼,笔墨就上,野道人挥笔写了一行字,丢个碎银,大概重一两,说着:“给我送菜上酒,还有,把这纸条给我送去,要静悄悄,余下的钱都是你的。”
说着,说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