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劲入体,如遭雷击,黑影的挣扎顿时衰弱了下来。
把握住机会,双臂用力,张纯一将鱼竿提了起来。
水花四溅,亮丽的银白色晃花了张纯一的双眼,其体型长约四米,扁平,如出鞘利刃,浑身都覆盖着亮银色的鳞片,上面还有着好看的波浪花纹,正是刀鱼,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刀鱼。
“鱼王。”
看着被提出水面的刀鱼,虽然心中之前有所猜测,但真正看到的这一刻张纯一还是难免有些激动。
作为四品灵兽的刀鱼鱼王最珍贵的并不是它自己本身,而是它腹中孕育的中品法种·流光。
法种由天地造化而生,大多诞生在一些奇异之地,但也有一些会诞生在灵植和灵兽的身上,这本身也是一种造化的神奇,而刀鱼鱼王就是能稳定孕育法种的一种少见灵兽。
不过就在张纯一心神泛起波澜的时候,从暗劲的袭击中恢复过来,借助被拉出水面的力量,扭动身躯,挥尾如刀,刀鱼直接斩断了六耳练就的十炼寒铁丝。
咻,看到这样的一幕,一直保持戒备的红云直接甩出了一抹风刃,只不过仓促之间这一道风刃也只是击伤了刀鱼鱼王,并未能将其杀死。
刀鱼入水,一抹银白流光在水面上乍现,瞬间远去。
看着被切线的鱼竿,张纯一神色漠然。
“六耳,找到它。”
看着水面上那一抹尚未散去的猩红,张纯一开口了。
闻言,之前一直漫不经心的六耳立刻点了点头,它能感受到张纯一生气了。
那只鱼王已经受了伤,留下了血迹,凭借着血猎法种的力量,只要不被甩出去太远,它有找到那只鱼王的把握。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追逐之后,那只受伤的鱼王终于力竭,这一次张纯一没有再客气,直接让六耳动用了威慑,然后与红云配合,轻易将其抓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片银光刺穿迷雾,映照在了张纯一的眼中。
“刀鱼群?”
看着湖面上那刺眼的银光,张纯一明白了什么。
而就在张纯一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又有一片银光刺穿了迷雾,而它们的身后还跟着三艘如利箭般在水面上穿行的灵舟,这三艘灵舟上悬挂着飞虎旗,正是平阳张家的人。
看到这样的一幕,又看了看始终停留在原地的那一群刀鱼,张纯一眉头微皱。
而就在张纯一陷入迟疑的时候,两群刀鱼越靠越近,即将合流。
最大的灵舟上,看着眼前的一片银白,一个身量不高,大约八九岁,身着华服,眉心有一点朱红的孩童高兴的跳了起来,他就是张成法。
“我的感觉果然没错,快追快追,不要让这些刀鱼跑了。”
听到这话,周边的张家人更加卖力了,谁让这位小爷他们都得罪不起了?更何况眼前的刀鱼群着实让他们心动。
而看到这样的一幕,一直站在孩童身后,头发花白,但身高近两米,浑身肌肉鼓起的老人皱起了眉头,他总感觉有些不对。
“放慢速度。”
没有轻视心中的预感,那怕大笔财富就在眼前,老人还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是张家这一次行动的负责人张啸军。
听到这话,其余人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立刻放慢了灵舟的行进速度,不过其他人不敢违抗老者的命令,张成法却不在乎。
“五太爷,我们这一慢刀鱼群可就跑了,快,加快速度。”
对此,无论是张啸军还是其他人都没有理会。
看到这样的一幕,发出一声不甘的冷哼,张成法直接唤出了自己的妖物插翅飞虎。
“不可!”
正在仔细感知危险来源的张啸军察觉到了不对,恰好看到骑着插翅飞虎,脱离船队,直接向刀鱼群追去的张成法,顿时目眦欲裂。
“快,追上去。”
在这一刻,张啸军再也顾不得许多。
插翅飞虎上,回首,看着全力催发,化作三道流光追上来的灵舟,张成法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就知道会这样。
另一侧,感知之力全力散发,心中之神悸动,张纯一终于锁定了危险的来源。
垂下目光,这一刻,在清澈的水面之下张纯一仿佛看到了一抹巨大的扭曲阴影。
“小心,水下有妖物。”
看着与刀鱼群越来越近的张家船队,张纯一张嘴发出了示警,他虽然对张家没有什么感情,可也没有什么恶感,甚至他不得不承认他能顺利成长起来,张家子这个身份帮他省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晚了,蛰伏已久的妖气如熊熊烈火般燃烧,水面沸腾,一根根墨绿色、形似触手的水藻带从水面下探出,如同一张网一样将刀鱼群和张家船队一起困在了里面,从始至终这就是一个陷阱,而被困住的那一群刀鱼就是诱饵。
第119章 悔恨
轰隆隆,湖面翻滚,升起滔天大浪,张家的三艘灵舟顿时有了倾覆之危,那一根根如碗口那么粗的水藻带更是像一朵花一样在水面绽放,而他们则在花心。
身处囚笼,炽热的妖气扑面而来,张家众人不可避免的陷入到了恐慌之中。
“墨玉藻成妖,600年的修为,这种妖物怎么会出现在烟波湖的外围?”
看清周边的景象,张啸军的心渐渐往下沉。
作为平阳郡第一大湖,烟波湖自然并不缺乏500年以上修为的妖物,但这些妖物基本上都生活在烟波湖的中心,很少会出现在烟波湖的外围,因为这里的天地灵机较为稀薄,根本不适合它们生存。
而墨玉水藻这类植物成妖的存在就更是如此,虽然一些植物在成妖之后也会掌握移动自己身躯的能力,但在正常情况下它们并不会轻易移动自己的身躯,这不利于它们的成长,有不少植物成妖的存在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出生地,这近乎一种本能。
不过虽然心中闪过了诸般念头,但张啸军还是第一时间唤出了自己的两只妖物,一只拥有五百六十年修为的吊睛白额虎,一条拥有五百三十年修为的幽蓝寒水蟒。
“必须先稳住局势才行。”
看了一眼远处驾驭着插翅飞虎不断左冲右突的张成法,又看了一眼在波涛中打着旋,不断被水藻带缠住的灵舟,张啸军心中有了决定。
吼,猛虎咆哮,密密麻麻的风刃飞舞而出,斩落一根又一根的水藻带。
嘶,近十米长的身躯缠绕在桅杆之上,暗黄的蛇眸中满是冰冷,对准江面,寒水蟒张开嘴巴,吐出了一股森白寒气。
咔擦擦,寒气横扫江面,纯白冰晶迅速蔓延,所有的惊涛大浪在这一刻都被冻结。
“成法,立刻回来。”
暂时免去了船队的倾覆之危,再次将目光投向张成法,张啸军发出了怒吼。
与此同时,在他的指挥下,吊睛白额大虎一跃跳向冰面,裹挟着风力,向着张成法的方向狂奔而去。
张啸军的主力妖物虽然也是虎妖,但并非张家标志性的插翅飞虎,并不具备飞行的能力,只有和幽蓝寒水蟒配合,才能在江面上行动自如。
“五太爷。”
听到张啸军的呼喊,张成法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还夹杂着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惶恐,他也想返回灵舟,但此时此刻已经有越来越多形似触手的水藻带向他缠绕而来。
左冲右突,眉心的那一点朱红越发鲜艳,就好似要滴出血一样,张成法驾驭着插翅飞虎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躲过了一根又一根触手的袭击。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随着时间的流逝,张成法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或许在下一个瞬间他就会被周边的水藻缠绕住。
好在这个时候,吊睛白额虎终于赶到,口吐风刃,帮张成法斩断了周边的水藻触手,一时间红中带绿的妖血浸染了湖面。
灵舟上,看到这样的一幕,张啸军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张成法天资出众,被诸多张家长辈看好,可千万不能折损在这里。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水面之下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咔擦擦,黑暗在水面下涌动,湖面上的冰层顿时纷纷破碎,一个大如房屋,体型如球,周边衍生出无数水藻带的妖物从湖面下钻了出来。
透过那密密麻麻的水藻带,隐约可以看见一张扭曲的面孔,其双眼猩红,嘴巴形似一个大豁口,里面是一根根纯白的根须。
猩红的眼眸中满是暴虐,看着在碎冰上不断跳跃的吊睛白额虎,墨玉水藻妖挥动触手,直接搅动湖水,掀起了高约十数米的大浪向着吊睛白额虎吞没而去。
半空中,看着这样的景象,张纯一双眼微眯,这只水藻妖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掀起大浪,虽然有占据地利的原因,但确实有了几分话本中翻江倒海的影子,当然了,两者之间相差甚远,应该是法种控水的能力。
吼,喉咙中发出低吼,眼看大浪即将将自己吞没,无处可逃,滚滚妖气从吊睛白额虎的身上流淌而出。
呜呜呜,狂风汇聚,一颗湛青色的风弹在吊睛白额虎的口中凝结。
轰,风弹炸裂,击穿大浪,漫天水花随之散落,而借着这个机会,寒水蟒终于再次冻结湖面,为吊睛白额虎创造出了一条退路。
但此时此刻,在灵舟之上,张啸军却脸色阴沉如水,目眦欲裂,因为张成法已经被墨玉水藻妖抓住了。
啧啧怪笑,猩红的眼眸中满是贪婪,水藻妖无视了逃过一劫的吊睛白额虎,对准张成法张开了嘴巴,从一开始它真正的目标就是张成法和它的插翅飞虎。
最开始它还没有察觉,但在刚刚张成法不断躲避它攻击的过程中,它却从张成法的身上嗅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香气”,这种香气勾起了它猎食的欲望。
“成法。”
手指在船舷上留下印痕,在张啸军的催促之下,吊睛白额虎浑身妖气沸腾,染上一抹血色,不顾一切的向水藻妖发起了攻击,但此时此刻已经晚了,等它突破那一根根挡路的触手,张成法早就成为水藻妖的腹中餐了。
疼痛,剧烈的疼痛,小脸皱成一团,水藻妖的触手不断收紧,张成法浑身的骨骼仿佛都在发出呻吟。
“白王!”
看着不远处,被水藻妖束缚着,不断发出痛苦咆哮的插翅飞虎,张成法平生第一次有了后悔这种情绪。
他后悔自己不听张啸军的话,不仅害死了自己,还连累了白王。
啧啧,闻着那股越来越浓的香气,水藻妖的口中流出了涎水,不过就在它即将将张成法一口吞下的时候,一道黑红交织的流光顺着外围封锁的缝隙从天而降,直指它的眼眸。
轰,劲力炸裂,猩红的血水四散,遭受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水藻妖的左眼眼珠直接炸裂。
吼,失去了一只眼睛,猛然吃痛,水藻妖发了疯一样挥舞起自己的触手来,一时间水面炸裂,大浪迭起。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道黑红交织的流光从天外坠落。
第120章 白虎杀生
咻,玄之又玄,流光穿过水藻妖疯狂挥舞的触手,准确将束缚张成法的那一根触手射断。
与此同时,森然的寒意弥漫,让水藻妖的妖躯微微一僵,吊睛白额虎裹挟风力,掀起滚滚气浪,搅碎所有挡在路上的触手,在张成法即将坠入水中的时候,一口将他咬住。
踩踏破碎的冰面,不断借力,吊睛白额虎毫不迟疑的带着张成法折返灵舟,不过张成法虽然得救了,但他的妖物插翅飞虎却直接被暴露的水藻妖勒成了一团烂肉,命丧当场。
“白王!”
发出一声哀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妖物死去,魄印破碎,心神两伤,张成法直接晕了过去。
灵舟上,看着被吊睛白额虎带回来的张成法,张啸军心中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他隐约看见了一人一猿,这是一次毫无沟通,但近乎天衣无缝的配合,更准确来说是对方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刻意做出了配合。
“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