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书院内部,一个学子猛地一拍大腿:“无耻!”
他旁边的学子道:“邓兄,你这是……”
这两人是邓秋山和齐北。
邓秋山是户部右侍郎邓洪波的儿子,齐北是南王的二王子,林苏当日传授算盘之法,让邓洪波逃过朝堂一劫,只用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复核完了全年的账目,从此以后,邓秋山就以林苏为师,而齐北,为了参加文渊阁论道,还求邓洪波带了一回,从此也跟他兄弟相称。
邓秋山道:“这道客分银之题,乃是算宗梅宗师精研数年的难题,他自己第一次解这类题,花了三天三夜,此刻拿来刁难林师,还限定一个时辰之内,有何公平可言?”
文道壁前,林苏开口:“12人,52两银子。”
前前后后不到五个呼吸。
又一块石碑倒下,化为他脚下的台阶。
第三块石碑,五个呼吸。
第四块石碑,七个呼吸。
第五块石碑……
接连五道难题,每一道难题在众人看来尽是天书一般,根本难以解答,但在他的手下,却是轻松如同吃豆子。
行程还在继续……
转眼间,第九块石碑倒下。
他面前只有最后一块石碑:“有鸡兔同笼562只,有脚1282只,问,鸡兔各几何。”
西山之上,绿衣笑了:“鸡兔同笼居然放在最后一道题上,这是看不起谁呢?我都能解!不,现在林家丫头都能解!”
四大才女目光一齐聚集在她脸上……
绿衣脸蛋有点小红了:“这其实只是一个方法的问题,叫‘鸡抬大腿狗追人’,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什么跟什么啊?四大才女全线懵……
谢小嫣道:“看来当日西山别院的一个悬案得破了,鸡抬大腿狗追人,你非得说说这大腿怎么个抬法,狗……怎么还冒出狗来了,这跟狗有关系吗?”
当日西山别院,林苏轻易破解杜青出的鸡兔同笼,反手设置了一个难度原地拔高百倍的鸡兔同笼,同时也解答了。
事后,众女对此有疑惑,讨论过很多回,结论就是:林某人一定掌握着某种方法,不管鸡兔数目怎么变,他都算得出来。
原本也打算逮机会问他的,但林某人身上吸引人的地方太多了,又是诗又是词还有小曲的,几女碰到他之后,总是被新的兴趣点带偏,都忘了问他。
现在有机会了,逮住绿衣也是一样……
她们有这认知,其他人没有啊,看到这么大数目的鸡兔同笼就麻了头。
林苏说出了答案:“鸡483只,兔79只。”
最后一块石碑倒了下来,林苏一步踏过去,后面的门缓缓打开,门边几个老头失魂落魄,他们,就是十块碑的设计人,白鹿书院算系的宗师。
林苏轻松破解他们苦心设置的十道题,总花费时间不过一刻钟。
且不说这道难关没能狙击他,甚至连心力都看不出花费了多少,所有题目在他手中,都是如此的轻描淡写,轻描淡写得让他们没有了任何底气。
白鹿书院算系,他轻松征服了。
林苏半只脚已经踏出了门,但他停下了:“白鹿书院算系,有些坐井观天了,各位宗师有空的话,不妨去海宁学府术班看看,或许你们的算术尚可更上层楼。”
让白鹿书院的教授去海宁学府?
海宁学府是什么学府?
无数人表示了强烈兴趣,旁边有人给出了回答……
海宁学府,是林苏在海宁江滩针对流民子弟办的学府,学府分两个班,一个班是科班,对应科考的,由抱山等大儒执教,另一个班就是他说的术班,老师是江滩流民中的一些落第学子。
这话一出,满城大哗!
我靠!这不是侮辱人吗?
就连西山上的绿衣,都将额头握住了,你个小坏蛋,真不怕将人气死啊……
林苏面前的一名老宗师头发胡须都颤抖了:“林宗师,你已赢得算道之比,却还口出辱人之言,岂是君子所为?”
林苏道:“你以为我将海宁学府跟你们相提并论,是对你们的侮辱么?告诉你们两件事情吧,其一,象你们刚才出的十道题目,海宁学府十岁孩童可解;其二,即便是你们视若算术王冠的圆方之题,下半年,也会是术班的必备技能,谁要是算不出来,可是会挨板子的,呵呵……”
林苏的手轻轻一抬,打开外面的门,一步踏入阳光下。
圆方之题?
众位长老眼睛同时睁大……
术班十岁孩子可解?
怎么可能!
信口开河辱我白鹿书院算术系,竖子如此可恶!
所有长老自然不会信他的话,从他言语中解读出来的,只是满满的侮辱与恶意,个个气得胡子飞老高。
但也拿他无可奈何,因为他赢了!
胜利者本就有权力侮辱失败者的。
第456章 钢铁为舟败墨家
林苏这一步踏出去,悬崖不见了,只有一条宽阔的河流,河边,一个短衣短袖的人手拿一只巨斧,静静地看着他。
旁边的树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字:墨。
西山之上,绿衣还没有从骄傲中完全挣出,就被这个巨大的“墨”字惊到了。
“墨家?”
玉凤公主眉头微皱:“墨家之道,他也是精通的,就凭他制作的种种器物,足以见他精通此道,然而,却不知这一道该如何比法……”
是啊,满城之人同此问。
前面的那个短衣人微微一笑:“墨家之道,取万物为己用也,你我面前有一河,你我身后有万木,你我手中有一斧,且看你我,何人能先制轻舟而达彼岸,如何?”
文庙之外,章浩然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比学术变成了比做船,白鹿书院要不要狗脸?他看着象个木匠么?”
是啊,这分明就是刁难,白鹿书院真不要脸啊。
西山之上,几女目光齐聚绿衣:“他动手能力怎么样?”
绿衣差点跳了……
他动手能力怎么样?他懒得出奇,恨不得上厕所的事儿都让人代劳了,什么时候动过手?最多也就是画画图纸,让陈姐去落实,唯一比较有兴趣的动手,大概就是扒她们姐妹的衣服了……
文道壁前,林苏盯着面前的一把巨大斧头,笑了:“比拼墨家之道,你确定是做实物?而不是讲理论?”
墨家宗师微笑着回答:“学以致用方为高!”
学以致用,还真的是文道理论!
满城之人全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那好吧,咱们就比一比!”
林苏一口答应下来,连章居正都皱眉了……
那个墨家长老手中斧子缓缓抬起:“林宗师,可以开始砍树了。”
林苏道:“谁告诉你做渡船就非得砍树?”
长老哈哈大笑:“不砍树拿什么做?”
“比如说,这把斧头!”
章浩然和霍启面面相觑……
他这话什么意思?
大道之言么?
为什么听不懂呢?
墨家长老手一起,一棵大树倒下,快速变成一堆船板,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条船,各种巧妙的勾连,各种匪夷所思的组合,船渐渐成型。
而林苏手猛地抬起:“火!”
文道伟力形成的火焰射向他手中的巨斧,巨斧快速融化,汁水变形,形成一条船的模样。
大约半刻钟,两人面前都出现了一条船。
墨家长老面前是一条木船,而林苏面前,却是一条铁皮船。
“哈哈,林宗师还真是颠覆啊,本座可告诉你,船是用来渡河的,你的船入水即沉,还算是船么?”
呼地一声,木船入水。
他飘然而上。
就在此时,铁船落在他的身边,林苏踏在船上,悠然道:“我的船下水了,沉了么?”
墨家长老眼睛一下子直了……
满城人全都懵了……
铁船下水而不沉,是何道理?
是文道伟力吗?
不,不可能!
这条河并非常规的河流,是不能用文道伟力改变固有规则的,如果他的船在自然界中浮不起来,在这里哪怕用文道伟力也一样浮不起来……
可是,铁做的船,怎么可能浮在水面?
无数人陷入了死胡同。
墨家宗师眉头慢慢舒展:“铁舟入水,果然是妙手林郎,可惜林宗师还是缺了一样东西,无桨之舟,如何渡河?”
林苏笑了:“谁告诉你,我的船无桨?”
“桨在何处?”
林苏的船头一沉,船尾翘起,露出下面一个如同扇叶一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