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林苏,出了小树林,他跟老伯茫然不知所措,这里是什么地方?
迷路了!
穿林而出,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猎户,猎户告诉他们,这里是大雾山,从这里出去,是流民江滩。
哦,流民江滩?这地儿熟!
两人顺着茅草路而行,到了流民江滩路口,老伯指指长江对面,说他家就在那里,小哥,我要渡江回去了,这趟行船,是我老头子这辈子唯一一次失手,差点害了小哥性命,罪过罪过……
连连作揖,退到江边,准备渡江。
“老伯,你渡船因我而毁,我赔你一条船吧,不然,你以后可就没了生计。”
老伯大吃一惊:“不可,渡船失事,是我老汉瞎了眼没观清水象,差点害了小哥已是大罪,哪敢再让小哥赔钱?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拿着吧,不为别的,就一条,我赚钱比你容易得多!”
一个小包递到老伯的手中,老伯颤抖着打开一看,脸色大变,里面一只银元宝,足足五十两!
五十两,可以买他原来那样的船十条!
他撑十年船,都赚不到五十两。
“小哥……”老伯托着银子大叫:“你留步……”
林苏大步前行,已经去得远了。
突然,黑暗之中一队人马从老伯后面驰来,手一起,哧地一声,老伯的手臂高高飞起,空中一只手伸出,抓住这条断臂,拿起那块银元宝,马上的骑者哈哈大笑。
林苏霍然回头,就看到了这悲惨的一幕。
他全身的气血猛地一冲,突然返回,来到老伯的面前,抱住一头栽倒的老伯。
马上骑者马一圈,四匹马将他们围在中间。
“还有一个小子?这银元宝莫非是你给他的?”
“身上还有多少?统统交出来!”
林苏眼中精光大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干杀人越货的买卖?你们是山贼?”
“哈哈,哪有什么光天化日?哪有什么朗朗乾坤?你一个泥腿子也学读书人拽什么文?立刻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杀了你们再搜身!”
四人同时恶狠狠地亮刀。
林苏刚从江中九死一生上岸,身上一片泥泞,头上的书生巾也没了,这些人真将他当成泥腿子了。
林苏突然动了,一动到了叫得最凶的一个人面前,那人反应也是极快,手一起,一刀斩向林苏的脑袋。
林苏冲天而起,嗵!一拳下去,此人仰面而飞,重重地撞在江堤,脑浆迸裂。
他空中转身,一脚,另一人的胸口深深地陷了进去,一口气没转过来,死于非命。
剩下两人大惊:“你是什么人……”
哧!一刀划过,人头飞起。
第四人大叫:“我们是海宁张家的……”
第33章 百战残兵
唰地一声,雪亮的刀准确地停在此人颈部,将这个人的脸映得一片惨白……
“张家的?”
“是!我家老爷可是兵部尚书的父亲,你敢杀我,必定全家尽灭,鸡犬不留!”
“原来真是张老贼家的,那……很好!”
哧!刀过,脑袋飞!
林苏手一起,长刀划过长空,四匹马同时翻倒,马头尽落。
四匹马,四个人,全数斩杀!
林苏扶起老伯:“老伯,这次你是受我之累了,跟我走,我为你治伤!”
从江滩回到林家,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关键原因是林苏强行催动战诗,精力大耗,体力大不如前,再加上带一个伤号,更是拖累了进度。
到了家门口,老伯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惊奇:“这是昔日的定南侯府。”
“现在已经没有了定南侯!只有林宅,老伯,我是林家第三子,林苏。”
老伯猛地一惊,翻身跪下:“邓中堂参见少主!”
“老伯……”
老伯慢慢抬头,脸上涕泪横流:“老汉邓中堂,当年也曾是林将军部属,跟随将军征战东州赤水城,因老汉只擅水战,不擅陆战,故在将军镇守南境之时,没有跟随。”
林苏心头一动:“东州赤水,十万水兵战死沙场,幸存者四百有三,个个皆残,老伯……”
老伯右腿从缠得紧紧的绷带中抽出,赫然只剩下一只脚管,脚掌,不知去向。
林苏久久地盯着这只断腿,胸中热血翻腾:“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邓伯,咱们……回家!”
府门大开,老管家提着灯笼过来开门,一见林苏大吃一惊:“三公子,你……”
林苏直接伸手,握住他的嘴巴:“别吵醒了我娘,将这个老伯带进客房,找大夫治伤,好生照料。”
“是!”
林苏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刚刚进入,房门阴影一闪,刘佳良出现在他身后,林苏一回头,就接触到了他严肃至极的表情:“三弟……”
林苏脸上露出了苦笑:“二哥,我用惨痛教训给你一个忠告啊,以后科考,真不能提前交卷,出鬼啊……”
“提前交卷?你提前交卷?提前了多久?”刘佳良脸上风云变幻,今夜突然看到林苏,他的心一下子一沉到底,这个时候,林苏应该还在乾坤书院苦苦科考的,怎么可能突然回家?
现在他明白了,三弟提前交卷。
“三个时辰!”
“提前三个时辰?你……你……”林佳良气急,突然,他眉头锁起:“不对啊,你提前三个时辰,也应该是明晨才能出考场……”
“我又没说是提前三个时辰,我只用了三个时辰……”
刘佳良差点跳了。
“放心,保证考过,没问题!”
“你……你拿什么保证?你……我现在就去找娘……哎,算了,让娘睡一晚安生觉吧!这时候拿这事儿吵醒她,她说什么都睡不着。三弟啊,你今年参加科考是试水,这我知道,但你这种态度也太……算了,你一路辛苦了,我让小桃给你打点水,洗了休息吧……哎……”
叹口长气出了门。
大约五分钟,小桃进了门,帮他脱下衣服,准备了洗澡水,林苏坐进澡盆之中,满足地吁了口气,突然,他双手交叉挡在下身,头顶看看,四周看看……
没发现什么异样,暗夜没监视吗?
不保险!
“暗夜!咱们约定一个底线如何?”
没有回答,屋里没动静,远处的阁楼也没动静。
“你监视我可以,但有三种情况下坚决不行,第一,我洗澡的时候。第二,我出恭的时候。第三,我睡觉的时候……”
远方阁楼阴影中,暗夜嘴唇咬紧了,约定底线?洗澡、出恭?谁看你洗澡出恭了?恶心,无聊!
等等……
睡觉?他知道自己在他睡觉时搞监视?昨夜你睡到半夜的爬起来,写了一篇不堪入目的小文,你个混账是有意羞辱我的?
暗夜怒了。
林苏舒舒服服地伸直了腿:“另外,别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要是我考过了,你就给我证明下,证明你是个女人……”
还惦记着这一曲呢,暗夜一肚皮的怒火彻底爆了,两眼陡然一睁,光芒一闪……
哧地一声轻响,林苏的澡盆突然一分为二,洗澡水放了满地,林苏猛地弹起,闪电般地将衣服挡在自己下身,气急败坏:“你还有没有点底线……”
暗夜无声地笑了。
她就喜欢看林苏气急败坏、狼狈不堪……
外面的小桃冲了进来,一进来大吃一惊,三公子没穿衣服,手上提着件衣服,P股在外……
“啊……”小桃立刻双手握脸。
“你先出去!”林苏身子一缩躲进了后面的屏风。
小桃红着脸转身,看着从脚下流过的水有点吃惊:“公子,怎么了?”
“今天大概是起早了些,被鬼日了!”林苏恨恨地跺脚:“算了,你也别另外弄洗澡水了,我也洗好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风波还是来了。
林佳良一夜未睡,在林母醒来的时候,他作了汇报。
林母一听就直接跳起,第一反应就是找家法,混账小子,翻了天是吧?有点本事就翻天,敢在科考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掉这样的链子,真正是她能忍祖宗八代都忍不了,不给他点教训那怎么行……
林佳良一把拉住她,好说歹说一大通。
算了,娘,三弟就是去感受下氛围的,你还真指望他短短个把月时间通读经典,顺利过关?何况这个把月他还一直为酒厂的事情操劳着,府里生计大事,全都是他一手扭转的,哪有闲心读书啊……
林母胸口急剧起伏,但脸色却也慢慢平了,终于长长地叹口气:“二郎啊,三郎要是左右不是那块料,娘也不作这个想,但他是个天才啊,坐拥金山,偏不自重,让娘怎么不生气?你将他叫来,娘现在就给他定规矩,接下来的三年,必须按娘的安排,好好读书!三年后的乡试,他如果不能通过,娘……娘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娘,三弟昨日回家,江中遇险,差点回不来了,这才刚刚睡下……”
啊?怎么回事?林母被一下子带偏,伤没伤?请没请大夫?……真没事?我去看看……
林母进了林苏的房间,林苏在床上沉睡,林母轻轻悄悄地帮他盖上被子,轻轻挥手,让众人离开。
她一离开,林苏睁开了一只眼睛。
他又哪里睡着了?
他只是不想跟母亲、兄长多探讨科考的事情,结果午后就会公布,何必再多费口舌?
乾坤书院,金钟五响,乡试正式结束。
一众学子走出试场,神态各异。
有意气风发的,也有沮丧失魂落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