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

　　楚菲雪眼看着楚歌气息萎靡坠落下来，神色担忧，正要靠近过去，却发现楚歌竟是径自落在下方的湖水，坐在水面之上，似很快就进入了修炼顿悟的状态。

　　她顿时止步，眼瞅着楚歌气息逐渐稳定后，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便纵身于一旁湖畔青石上，横剑膝上盘坐，为楚歌护法。

　　…

　　此时此刻，楚歌的灵台之内，尽管阴神力量损耗极大。

　　但阴神所化的宇宙卵上，竟是赫然印刻着‘止步’两个大字，仿佛形成了一重烙印。

　　每当他的阴神力量覆盖过去之时，宇宙卵便会恢复原状，但很快又会被‘止步’二字形成的烙印洞穿。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楚歌却是已逐步开始了解这‘止步’二字的‘含金量’，理解其中深奥难测的阳神力量特性，尝试将之解析。

　　这的确算是一个意外惊喜。

　　原本山体内的化作‘止步’二字的阳神意志太过强横，即便似已认定他乃是传承者，没有直接攻击他，字体中释放的阳神意志，也让他难以承受，更谈不上静下心来慢慢解析参悟。

　　可现在，借助阴神力量化作的宇宙卵，他虽是没能彻底吞噬消化阳神力量化作的止步二字，却也成功将这二字烙印在了宇宙卵中，这就仿佛是拓印下了字体。

　　这拓印下的字体，虽然也是具备阳神力量的波动，却显然微弱了很多，已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可供他此刻静下心来参悟。

　　“我的四象圣功之中，超脱了四象、两仪、混沌的最终奥义宇宙卵，果然也是够强的……

　　宇宙卵的特性乃是包罗万象、孕育一切、广袤无垠并且越强则强，持续膨胀……阳神构成的止步二字也难以将之摧毁，现在形成了僵持状态，因此才在宇宙卵中留下了烙印。”

　　楚歌观察着灵台中的宇宙卵，心中很是欣慰。

　　在他的认知中，宇宙就是不断膨胀的，尽管也可能会有灭亡的那一天，但那一天却非常遥远。

　　因此宇宙，尤其是新生宇宙，理论上便是无边无际的。

　　他以阴神之力凝聚而成的宇宙卵，便是新生宇宙，自然广袤无垠。

　　而阳神力量所化的止步二字，毕竟并非阳神境强者本人对他释放力量，只是数十年前留下的字体而已。

　　这字体的力量，固然是非常强大，却还不至于超出他无边无际的宇宙卵。

　　因此，宇宙卵看似是被字体洞穿，实则却是不断处于洞穿与被洞穿的边缘。

　　随着宇宙卵内部持续的膨胀，止步这二字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将宇宙卵彻底摧毁。

　　而这段时间，就可以供给楚歌来参悟已削弱了很多的阳神力量字体。

　　此时，在楚歌的观察之中，阳神意志力量构成的‘止步’二字，就仿佛是意志中蕴含着某种不可置疑的规则。

　　即便是在他自己的灵台以及宇宙卵中，当他想要集中精力去观测这二字参悟之时，竟也不可避免的诞生想要‘止步’避开的念头。

　　“规则……”

　　他想起有关阳神境的描述。

　　知晓自己如今无论怎么以阴神力量去转化模拟阳神力量，都只是模拟出外在的力量表现，却并非内部的规则力量，属于画虎不成反类犬。

　　想要彻底接近这两个字之内蕴含的秘密，就必须参悟规则的力量，才能处于同一高度。

　　而那时，就是他找到了踏入阳神的契机。

　　“规则……何谓规则？”

　　楚歌有些迷茫，又逐渐随着发散的思路以及浩如烟海的武学底蕴，碰撞出了一些可能的灵光。

　　“这天地有四季运转，便是天地间的规则……日升月落，也是规则，水往低处流，人有生老病死，这似乎都是规则……”

　　“我的宇宙卵内，他人的意志所构成的止步二字，还能构成对我造成影响的规则。

　　便是因我的宇宙卵内，没有我的规则，若是宇宙卵内，孕育出我的规则，我的规则就是一切的规则……”

　　楚歌眼神如逐渐找到焦距，“那么，如何找到我的规则？怎样形成我的规则？

　　阴神与阳神之间的差距，并非是力量总量上的差距，而是……力量本质的差距，或者说，是智慧、是感悟，是思想上的巨大鸿沟。”

　　楚歌只感到脑海内如点亮了一束光，照亮了黑暗的未曾进入的某一片领域。

　　他回顾曾经习武时的种种过程，蓦然发现。

　　一直以来，人们似乎都已诞生了一种错误的认知。

　　武道凡境四境皮、肉、血、骨，乃是打熬身体皮肉筋骨，积累气血，迈入超凡入圣凝力境的过程，这是炼精化气，在积累力量。

　　凝力境积累异力，最终以灵性点燃神火，凝成灵神，这是练气化神，也是在积累力量。

　　灵神境积累更多的灵神，最终精气神极尽升华，完成人体精气神大三元的再度洗练，进一步超圣入神，迈入极神境，这时依旧是属于练气化神的过程，因为体内仍以元力为主，仍是在积累力量。

　　极神境积累更多的极神力量，最终突破阴神，还是处于练气化神的过程，依旧是以积累力量为主，只不过这个阶段处于太脆弱的天地之中，已是能够窥见一些天地事物的本质，感应到天地空间的存在，形成对天地的压制，被天地排斥。

　　这个时候，再去追求更多的力量，便会引来天地的更为强烈的排斥。

　　人体的力量，毕竟有限，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对抗天地的力量，除非，与天地处于同一个高度。

　　“这个时候……规则的力量，就出现了，与天地的力量处于同一个高度，便不会再受天地的影响，那就只有规则的力量。”

　　楚歌终于理清所有的思路，对于规则诞生了初步的认知。

　　也终于明白，阴神境需要做的，不是去苦苦的积累阴神之力，那都是徒劳。

　　什么阴神境初期，阴神境中期，阴神境后期乃至圆满，都是庸者自扰罢了，是武者从弱小之时一路走来，修炼到阴神境后，一时找不到更高境界的方向、秘诀，便唯有沿着思维的局限性和修炼的惯性，继续积累力量修炼。

　　这个时期的大多数阴神境，就宛如天地之下的过街老鼠，充满矛盾。

　　继续修炼积累力量，便会持续遭到天地的排斥。

　　不继续积累力量，又认为今后就再也接触不到阳神境的秘密，或者认为不修炼寿元有限，便唯有东藏西躲的修炼，积累力量。

　　殊不知，方向错了。

　　到了阴神境之后，就已不再是积累力量对抗天地规则，而是顺应天地，融入天地，理解规则，找到规则，悟出自己的规则，方可突破力量本质的高度，与天地同高，甚至超脱天地，达到阳神境。

　　“原来如此……阴神境，更强的力量不说是累赘，至少在这片脆弱的天地中，就已成累赘，是遮住双眼的一片树叶。”

　　楚歌脑海中冒出了四个字，“炼神还虚……”

　　也许领悟规则，迈入阳神的第一个阶段，便是炼神还虚。

　　这个阶段，在这个世界的武道理论之中，也是存在种种理解，但却无人能做到，仿佛只处于传闻之中。

　　又或许，如今他已处于了这个阶段，只是还未挖掘透，还处于表面。

　　因为阴虚阳实。

　　阴神境，或许便已接触到了炼神返虚的门槛。

　　“返虚、规则、力量……”

　　楚歌眼神逐渐明亮，继续观察灵台中的宇宙卵，蓦地产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

　　与此同时，荒州，光线幽暗的教母殿内。

　　浑身红毛，气息森然诡异的天地教母咳出一口黑血，血液落在白璧无瑕的白石台上，竟是显现出一根根奇诡红毛，隐隐散发着怨气，触目惊心。

　　“嘶——”

　　天地教母深吸一口气，黑暗中散发诡异光芒的双眼缓缓闭上，神色痛苦狰狞，阴神力量逐渐环绕在体外，仿佛无数扭曲的疯狂手臂，透露着一种疯狂感。

　　但见诸多疯狂手臂正挣扎在天地各处水深火热的灾难中，令她浑身萦绕的怨气增多，但阴神力量却也在逐步增强。

　　不过她的阴神力量，早已分摊到了领域各处，甚至传导给诸多门下护法长老，故此还不会在修炼时就引起天地的剧烈排斥。

　　这时，一道黑影出现于殿外，虔诚跪拜在地，汇报道。

　　“教母，联盟季家、凤雪家、呼延家几大长老急讯……”

　　…

　　…

第363章 未来的路，阴虚，真正的阴神境

　　“联盟急讯……？”

　　教母殿内，天地教母语气带着一些疑惑与迷茫，似乎还未从获取力量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片晌后，随着她混身红毛逐渐收敛进了体内。

　　环绕周身汇聚了怨念的香火信仰力，也开始消敛。

　　她端坐白石台上，身上森然诡异的气息消失，面庞恢复温雅宁和、宝相庄严的模样，伸出衣裙下白皙的双足，身影从白石台上掠下。

　　“发生了何事？”

　　“属下不知，几家长老已至仪事大殿，唯有提倡议事的楚城主还未到。”

　　“哦？”天地教母眸光闪动，隐约有些猜测，身影一动，便消失在了殿内。

　　下一刻，议事大殿的大方桌坐席首座位置，天地教母那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浩瀚如渊海般的力量波动尽管已有所收敛，却依旧是令场内众人心悸。

　　“教母！”

　　“教母，你的力量，似乎又增强了！”

　　殿内，季渊明等老鬼纷纷对天地教母抱拳，均是感到暗暗心惊。

　　他们之中，如季渊明、呼延博，凤雪飞安等人都是阴神境的实力，其中季渊明更是阴神后期。

　　但此时却依旧从天地教母身上感到强烈的压力危险。

　　这种危险感显然并非对方刻意为之，有所敌意。

　　而是单纯力量差距上带来的压力。

　　众人清楚，天地教母可能实力又有了增进，可这却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对方早已是阴神境圆满，再往上除了阳神境，就根本没有任何前进道路，没有突破境，又怎么发生如此明显的实力精进。

　　“诸位请坐，来我这里不必客气，不知诸位这次是有何要事相商？”

　　天地教母微笑伸手作请之后，率先落座。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目光在左侧首位的位置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