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田有济和胡学之纷纷一个筋斗落在阁楼屋脊上，神色惊疑不定，目光又均落在阁楼中的院中。
只见地面显然有剧烈打斗痕迹，几具尸体落入眼帘，更是令二人眼瞳一缩。
二人迅速飞身下去。
…
数十息后，二人止步在阁楼楼梯处，均是迅速捂住口鼻，封闭全身毛孔后撤，脸色惊疑不定。
“那是什么香气……”
“像是……酒香？好浓烈醉人的酒香，我仅是稍稍嗅到就头晕。”
“方才那人……好像就是上次解救王秀云的那位……没想到他还在城内，这次还出手了。”
“而且，他还是一位妖魔武者。”
田有济和胡学之说着，面面相觑，而后看到彼此的惨样，一个手掌横截而断，一个则肋骨断裂，都是不由苦笑。
前有赶尸人，后有妖魔武者，临渊城这小小旮旯是越来越热闹了。
不过还好，对方是友非敌。
“他方才说，那追魂老人和飞头僵都已伏诛，究竟是真是假？若伏诛，何以这么快尸体就不见了？”
“这……不好说，不过上次此人干掉雪刀武馆的丁应等人后，那些人的尸体也是找不到，或许此人有什么特殊手段快速毁尸灭迹。”
“此事暂且搁置，你我趁着伤势还未恶化，迅速确认城内情况，剿灭城内其他匪徒，回头再带那王家大小姐前来这里看看。”
…
一盏茶后。
楚歌已是一溜烟跑回了自家宅子。
倒是还好，自家宅子这次并未被劫匪光顾。
然而外面不远处的其他宅子内，却能听到劫匪与一些富绅聘请的护院交手的动静。
楚歌听了一阵子。
不久便听到不少脚步声赶向那边，接着就传来欢呼声，想来是城内的衙役和卫兵已开始反扑了。
他当即放下心来，回到屋内，摘下挑夫脸谱，双臂也退出赤鳞爪的天赋状态。
随着淡红鳞片纷纷消失，顿时一股痛感从双臂传来，皮肤肌肉都快速淤青肿胀起来。
“嘶……”
楚歌皱了皱眉。
看来方才战斗时赤鳞爪虽是厉害，但多次与气血超越他很多且还施展了异力秘术的追魂老人交手，还是受了伤。
不过还好，因赤鳞爪天赋和异力的保护，受的也只是些皮外伤，否则只怕手骨要裂开，经脉也要受损。
“追魂老人……名列血榜，果真名不虚传，极端危险厉害，是换血境中最顶尖的那一类凶徒……”
“还好，最后被我打死了。”
楚歌摘下背后已黯淡了许多的兽力纸符，又看了眼脚靴底已踩穿的飞猪靴，不由心里郁闷。
这次损失是不小啊。
准备的手段几乎全部用了个遍，兽力纸符应该还只能使用一次了。
尤其是损耗的酒异美酒，那已是无法再复制的了。
只希望追魂老人和一大一小两个飞头僵，能贡献些好东西。
他将破靴子摘下，扔进火盆内焚烧。
随后在屋内找出药膏，敷在双臂上，快速消除肿胀。
而后将躲藏的下人们唤出，自己则消耗异力开始修炼气血。
这次与追魂老人这种血榜高手交手，他便深知自身的底蕴还是太浅薄了。
毕竟，他才突破换血境没多久，气血不够雄厚，险些被对方打成重伤。
尽管最后，他是将对方打死了，可若是没有那么多左道技艺傍身，兴许死的就是他了。
“这个世界还是太危险，换血境不是尽头，这次过后，我还是给大姐写封信，赶紧去府城，获取更多资源，突破凝力境吧……”
楚歌心中思忖，感受着纯净异力化为滚滚气血，稳步提升，心里才安定。
终究还年轻，不是什么老登，体魄够强，横练肌肉也不是白练的。
大打了一架，也没受什么内伤，总体感觉还不错……
…
第31章 集体下葬，稳健第一
黑夜过去，黎明也就不远了。
经历了一宿的动乱之后，临渊城于黎明到来之时终于安定下来。
众多天地香火教的匪徒悉数被擒或是伏诛。
除此之外，还有两头失去赶尸人操控的小号飞头僵被抓捕，一齐关押起来，等候镇邪司的大人赶来处理。
一场由天地香火教赶尸人掀起的动乱虽是被平定，但城内百姓却也是受害严重。
除了一些倒霉被劫财夺命的富绅，这一夜间，不少无辜百姓也死于匪徒之手，还有些年幼孩童也被牵连，早早丧命。
楚歌待双臂消肿后，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当即也走出宅子外出查看。
福伯叹道，“少爷，昨晚死了不少人，有的一家几口人全都死了，无人下葬。
听说现在县衙门的田大人带伤主持下葬，费用由衙门出，人手在城内征召，将尸体都送到城外蛇盘山附近下葬……田大人，真是好人呐。”
厨房的李婶儿眼眶红着道，“我在集市去看了眼，太惨了，很多不到簸箕高的小孩儿，都尸首分离，哎哟，那个惨哟，看得我心肝儿疼……”
“昨夜若不是田大人带人反击，只怕如今城里要死更多人了……哎。”
下人黑狗子附和着，跟着又看了眼楚歌，咧着漏风缺巴齿的嘴巴笑道，“还要感谢少爷，要不是少爷你让我们躲起来，我们可能也有危险。”
“好人有好报，因此我们都运气好。”
楚歌微笑安慰大家，几人说着，也不由看向不远处对街的宅子。
那宅子内，此时正有个胖员外撕心裂肺哭嚎着，却不是因家里死了人，而是昨夜被匪徒洗劫一空，以钱财保了性命。
楚歌看到这里，也是不免心有戚戚。
还好，临渊城经历两次洗劫，他的钱财都没有被抢。
反而在数次反洗劫中增多了不少。
乱！
这临渊城还是太乱了。
得准备赶紧动身去府城了。
目前虽然听到消息大周很多城镇遭到了邪门恶教的洗劫，但却还没听说有府城被洗劫的。
因此去往府城后，非但能获得的资源更多，至少也还会有一个相对安全稳定的修炼环境。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比在小县城里整日提心吊胆来得好。
毕竟，临渊城的这片天塌下来，不是砸到田有济和胡学之的脑袋上，就是砸在他这个高个子的头上，有时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
回屋吃了早膳后，楚歌便独自出门，前往昨日悬挂千里眼风筝的几个观察点，将千里眼风筝一一收回。
这途中，偶尔还能看到有人在以打来的井水冲洗街道上溅射的血迹，听到一些平房内的男女哭号声。
死人，一夜之间，有太多死人了。
有能力的家庭，会自行为亲人备好丧事下葬。
没能力的，都是将尸体以薄薄的一张木板担架抬着。
或是板车运往西城门口，交由衙门雇佣的丧葬队，统一运往城外蛇盘山下葬。
楚歌时不时在道旁驻足，目送一辆辆板车或担架在哭声和飘荡的白绫中远去，看着地面上落在污水与血迹中的纸钱。
只觉这一刻生活了好几年的临渊城，一下子变得真实又陌生了。
可能对于很多家庭支离破碎的人而言，这座城也突然变得陌生了。
普通人没有左右自身命运，保卫自身性命的实力，因此只能被强者左右。
在以武力至上的世界，当秩序规则都被践踏破坏之后，一切都显得那么冰冷而血淋淋。
“实力……我还弱小，不可自满自大，需谨慎前行。
若是我之前莽撞暴露实力出头，也许会第一时间就被追魂老人盯上找上门，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日后也需时刻保持稳健心理，出头高调的事就，以挑夫的身份去做。”
楚歌心里思索，吾日三省吾身。
“楚师兄！”
这时，一旁街道传来一声呼唤。
楚歌转首看去，发现是一位武馆的师弟，身旁竟还有两名衙役以及王秀云这位王家大小姐。
“楚歌，你也在这儿啊……看你这样子，昨夜并没遭遇危险。”
王秀云身穿翠衣罗裙，纤秀婀娜，看到楚歌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有些讶然，旋即看向其手中的风筝，有些错愕。
自己这发小，到底什么人啊。
心也太大了。
昨夜才发生的动乱，死了这么多人，竟还有心情出来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