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诸美人,名士,介绍给李观一相认,甚是欢愉不已,却死活不放行。
李观一打开了破军的第三个锦囊,锦囊之中详细地推断,说李观一若是立下了极大的军功,以李国公的老辣,怕是有可能猜测出来主公身份。
便看其反应。
若是他让主公离开,那就代表此人没有猜到。
若是他以种种理由,拖延时间,非要让主公逗留于此,那就代表着,他定是猜到了主公身份;李国公秉性,不愿争斗,是以此手段,消磨主公胸中气魄,也令主公在此,逗留时间,错过时机。
如此时机,谈判不可;不如,不去谈判。
只在大势的两端,有的时候,不按照规则给出的选择来,也是一种选择。
很有破军撸袖子掏剑的性子啊。
李观一失笑,想了想,若有所思,亲自带着酒,前去拜访了李国公,饮酒数钟之后,李观一请辞。
李国公似乎醉酒了,笑着道:“贤侄且去,且去,明朝复又来,我得到了南海的宝石珊瑚树,高有数丈,如果在夜间举烛观看的话,姿态甚是美妙不已,不能错过!”
李观一笑着道:“我说的辞别,是要离开西意城了。”
李观一已经打定主意了,反正要掀桌走。
一不做二不休,于是道:“之前国公允诺有金银,还有应国皇帝陛下的封赏,不知道可否提前预支给我?我好离开,我的买卖已经很久没有做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多少有些担心了。”
李国公打了个哈哈,婉拒道:“如今的话,不方便啊,陛下主持天下,有削平寰宇之志向,加上政务繁多,涉及西域这样大的事情,没有办法这么快就有答复。”
“更何况,那么多金银,我可拿不出来。”
“贤侄,老夫穷啊!”
刚刚才说有珊瑚宝树的老国公直接装傻。
然后亲切握着李观一的手臂,劝说道:
“天格尔贤侄,不如就在此番多待一段时间,我这西意城广大,什么美酒,美人,那是应有尽有,贤侄一表人才,英雄人物,离开这城池,去那大漠里受苦算什么?”
“好男儿,名动四方。”
“就不能享受享受么?”
李观一道:“当真不许么?”
李国公呵呵笑道:“贤侄,勿要焦躁。”
李观一脸上微笑一点一点绽开,眸子温暖,握着李国公的手:“既如此的话,就请唤我另一个名字吧。”
然后,李国公醉酒一下子就醒了。
他看着李观一,沉默许久,道:
“天格尔贤侄,何必如此?”
顿了顿:“你要多少?”
李观一道:“封赏七成,就如同先前所言。”
李国公看着他,道:“我给你九成。”
“这几日里,我们两人相处愉快,不是吗?”
“虽然很想要继续留下天格尔贤侄,但是可惜,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啊,好,好,下次可还要和我多饮酒啊,哈哈。”
李观一离去之前,本来就打算前往国公府和李昭文告辞。
长孙无俦送来一封信,上面的文字很清晰,正是李昭文洒脱笔迹:“李兄,可还记得当日之约,有天下第一的美人抚琴,弹奏我亲自谱写的武曲。”
“且来一见,为君送别。”
李观一道:“只是弹琴听曲,怎么这样麻烦?”
“长孙一起来?”
长孙无俦眼观鼻,鼻观心,这一句话直接胃痛起来,道:“我就不去了。”
“二公子请主公您亲自过去。”
李观一洒然笑道:
“好啊,还卖关子。”
“那我就听听看我这兄弟的曲子。”
“倒要看看他,如何惊我一惊!”
李观一骑了飒露紫,漫不经心。
欣然前去。
第46章 秦王破阵乐
李观一和李昭文关系极好,约为兄弟。
李昭文有这样的性子,李观一自然也乐意在离别之前,陪他玩闹一番,是以前去,只驱马前去,神色从容,李昭文所在的别院,甚至于国公府很大的区域闲杂人等都被短暂驱离。
李观一勒着缰绳,想着此刻的天下局势,思绪涌动。
想着如何去和各个的诸侯争斗,握着剑,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念,皆有自己的想法,胸无大志者,必将受制于人,而道理无法说服人的时候,只有刀剑才是道理。
李观一垂眸,想着那四十二城——这一段时间,那些被放走的人各自归于这大小城池,李观一击败赫连介山的消息,已众所周知,在破军的推波助澜之下往外面推进。
声望,威势积蓄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犹如果实成熟,是时候前去采摘了。
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先前还不那么明晰,可是伴随着李观一的靠近,这样的鼓声也是越来越大起来,那并非是小巧腰鼓,不是民间祭祀所用的大鼓。
其声音,沉稳肃杀恢弘,声音大得仿佛连声波都已经化作了实质的波纹,仿佛心脏都被震动得剧烈颤抖,让人有种血脉飞腾之感。
是战鼓!
战鼓声声,将李观一的思绪打断,他胯下飒露紫微有些躁动,这等战鼓之声肃杀,倒是激发起来这一匹神驹之威,让它有着想要奔腾驰骋的冲动。
李观一道:“奇怪,不是琴音么?”
“何等琴曲!”
“竟要有战鼓作为陪衬?”
李观一起来了兴致,他座下神驹驰骋往前,眼前视线开阔,西域所在,本来就是地广人稀,国公府占地极大,李昭文又把其余众人遣去。
李观一循着声音过去,转过一门户,竟然还听到了兵器碰撞声音。
铮然肃杀。
是战戟!
视线豁然开朗,李观一看到前面一百二十余人,皆穿甲胄,手持战戟,大纛,各结数阵,所谓起舞,更像是战阵重现一般!
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以像战阵之形。
舞凡三变,每变为四阵,计十二阵,与鼓声乐曲相呼应。
李观一骑马徐行,见这舞阵徘徊来去,旌旗烈烈,战鼓声中,极为壮阔,绝对没有丝毫陈国的奢侈靡靡之音,也没有中原应国的肃正,而是一种肃杀,威严,壮阔!
李观一讶异,道:“果然是天纵奇才!”
他想了想,索性骑乘战马,就从这百二十人当中走过,如同走入战场之中,两侧旌旗烈烈,眼前所见到的,都是兵器彼此的碰撞,相交,声音肃杀凌冽。
因为这舞蹈变化,犹如军阵。
李观一竟然有一种回到战场之中的感觉。
复又走过数门,忽听得一声琴音炸开,高昂从容,徐徐而来,李观一立足于此,安静倾听,却见得大堂之下,有一人抚琴,琴音壮阔,李观一勒马静静去听,能听得到其中神韵。
忽琴音高昂,转化为战鼓声音烈烈。
大堂之下,有八根灯烛,明光温暖,照亮了周围左右,衬托那抚琴之人,气度从容,李观一感知到那抚琴之人的气息就是李昭文,只是带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长孙无俦偷偷跟来,瞥了一眼,觉得自己的胃一痛。
抬起手捂住了。
娘的,痛得要穿出窟窿来了。
李昭文的琴音顿了下,手掌从琴弦之上离开,眸子落在李观一身上,微笑道:
“来,李兄终于来了。”
“总是在外看着有什么意思?来来来,且来和我舞剑!”
是李昭文,独自在她自己院落的大堂内。
见到了李观一过来,似颇欣喜,笑着拔剑相邀,李观一落下马来,也是提起长剑,踏入了李昭文自己那院落的大堂内,这堂下没有其他人,两人以剑相碰,发出阵阵轻鸣。
而在外面。
舞蹈之声阵阵,战舞恢弘壮阔,鼓声肃杀,战戟鸣啸,旌旗徘徊如同组成莲花。
不同旌旗则如同不同层次莲花花瓣,逆着旋转,变化莫测,两人以剑相迎击,剑和剑碰撞,声音清脆,却每一次恰逢鼓点之上,犹如最为肃杀的琴曲一般。
旌旗,战戟,战鼓都随着他两人而变化。
极壮阔,极华美。
李观一和李昭文长剑碰撞。
李观一极为痛快,喜欢这乐曲,觉得有豪勇壮烈之风,大笑赞许道:“以这战鼓军阵为陪衬,以甲士战戟为呼应,旌旗烈烈,以剑器声音化作琴音,哈哈哈哈,妙,妙不可言!”
“二郎,你这般武功才气,当真厉害!”
“不过,还戴着面具做什么?”
“也给我一个!”
李观一的武功已是宗师级别,感知到了那边好友的气息,面具之下明明就是好友,他随手一震,以慕容龙图亲传剑术压下,那李昭文却朗笑:
“要我摘剑抛面,可不是这样简单。”
“且胜过我!”
两人剑术相斗,可最后李观一武功压过李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