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遗憾，我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到过希莉尔了，十分想念，回去之后请代我像她问好——”
安维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十分自然的收起背后的光效，标准的贵族式语气让奥尔宾斯一阵腻歪。
“你来这里见我，用的应该是分身吧？”
不过，打量了安维斯一眼后，奥尔宾斯身上的铠甲表面的铭文回路略微亮起，一串光流自他眼前的镜片内部划过。下一刻，他毫无征兆的开口。
“的确是分身，你的铠甲连这一点能检测出来？”
安维斯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奥尔宾斯的构装铠甲，要知道，他现在用的可是旧日秘经的分身能力，连一般的九阶都无法看穿。
奥尔宾斯哪怕天才绝顶，但那也是有一个限度的。
“事实上，你掩饰的非常好，哪怕你已经承认了，我现在也依旧无法探测清你的虚实。”
对安维斯的疑问，奥尔宾斯摇了摇头，随手取下头盔放在桌上。
“不过，想确定你是不是分身，并不只有看穿你的法术一个办法，通过大量的‘计算’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
目前帝国局势混乱，按照你日常表现出来的稳妥性格，真身冒险到此与我会面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四十。
况且，根据计算，你目前的威胁指数比起预测中要小得多，几乎只是比普通五阶强一些的程度。以上综合因素加在一起，你会分身来此的概率接近百分之八十。”
面对安维斯疑惑的目光，奥尔宾斯直接坦白了自己的做法。
“原来如此，的确是相当聪明的做法。”
安维斯明悟的点了点头，对奥尔宾斯的天才想法有些佩服的，但同时也敏锐发觉了问题的关键。
“但是，你要如何才能确保，你的计算不会出现差错呢？”
“好问题，这也正是直到今天为止，我所最大项目的核心问题——”
听到安维斯直指要害的问题，奥尔宾斯眼前一亮，顿时谈兴大发。
“对此，我给出的答案就是，构建一张‘网’，确保将所有变量纳入其中，而后再以永恒之核的无限魔力，进行交叉式推算。
是不是感觉有些熟悉，没错，这个计划的灵感，正是来源于那些所谓法系中的贵族职业，预言师！”
“安维斯，你说，难道预言师就真的天生就那么强？没有预言天赋的人，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掌握预言的力量？”
看了安维斯一眼，不等他回答什么，奥尔宾斯便直接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在我看来，所谓必须要有天赋的预言系法术，也并不是无法破解的。为什么那些高阶职业者能强行使用低阶预言法术？正是与其强大的灵魂有关。
换句话说，想知道未来的发展，只需要能统计所有的变量，而后经过大量的计算，便能得出准确的结果。
其中最大的难点，不过是如何确保这张‘网’真正统计了所有的变量而没有遗漏。”
“对此，参考联邦曾经出现过的构装网络，我设计出了一台特殊的秘法仪器，它的效果能够覆盖住方圆五十公里的面积，其下的一切都会受到多种不同频率波动的监测。
我用了一片无人的森林做实验，并在周围布置了防御法阵，用以最大程度隔绝外来影响。森林之中的动物只能在里面活动。
而后，我让机器自行进行监测并记录森林中的一切波动，让其自行学习自然的发展方式。”
说着，奥尔宾斯从桌面上端起一杯折射着大量银色碎光的饮料，而后猛灌一口。
“你知道吗，安维斯，仅仅只用了三个月，在三个月之后，那台仪器已经可以预测出那片森林之中出生的，一只兔子的短期未来。
从它的出生，成长，吃了几根草，吃草时从草的哪一部分开始咬起，最终吃到什么位置，被什么动物捕食，一切的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让这台仪器继续学习发展下去，终有一天，它能够在森林中的一只动物刚刚出生时，便直接预测到它一生的寿命、死亡地点与死亡原因。”
“如果我的发展到能够发展到终极地步，真正达到笼罩整个世界，统计并收纳到一切的变量。到了那时，它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大陆命运之网！”
“的确是令人惊叹的想法，不过对于你的计划，在奥利文迪家族的资料记载中，曾经也有人做过类似的实验。”
听着奥尔宾斯的设想，安维斯在惊叹之余，也给他泼了盆冷水。
“那次实验的结果并不理想，或许在小规模实验时时似乎效果很完美，但随着‘网’的笼罩范围的扩大，需要计算的各种变量会呈指数增加，计算核心的压力会越来越大，直到最终彻底崩溃。”
“我当然理解这其中的困难，但我依旧坚信，这条道路本身是可行的。”
奥尔宾斯的蓝色眼睛紧紧盯着安维斯，语气带着些许异样的狂热。
“安维斯，其实我有个猜测，大陆命运之网，难道真的是自冥古时期便存在的吗？
它会不会就是某种类似于我设计的东西，发展到最终的结果？”
第155章 伊维里欧斯的笔记
“而所谓的预言师天赋，会不会只是命运之网创造者流传下来的某种类似秘钥般的特质，这才让那些预言师获得了沟通命运之网的权限？”
不过说着说着，奥尔宾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过于激烈了。
“抱歉，我或许说的有点多了。你知道的，我一旦陷入思考状态中，思维就会不受控制的变得十分发散。”
自嘲的摇头一笑，奥尔宾斯盯着安维斯，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实际上，这次我来找你，也正是因为所谓的‘预言’。
还记得我们当初刚刚入学时，在学院的交易区相遇的那次对话吗？你曾经说过，你之所以找上我们，是因为奥利文迪的家族预言师提到了我的名字。
曾经我始终有些疑惑，为什么是我？或许我多少有一些天赋，可相对于奥利文迪家族这种级别的势力，应该并不算什么才对。
但现在，我终于有些明白了。”
说着，奥尔宾斯从戒指中取出一本银白色封皮，纸张同样呈现淡银色的书，随手将其丢向了安维斯。
“安维斯，我想你家族的预言师预言到我，就是因为这个吧？”
看着奥尔宾斯的动作，安维斯意念微动，于是那本书下落的速度逐渐减缓，最终悬浮在他的面前。
当仔细观察这本书时，安维斯注意到，这本书的封面实际上采用的并非纸张，而是经过特殊柔化处理的秘银，饰以简洁流畅的藤蔓纹理与恒定魔纹，经典的高等精灵风格。
封面上没有任何书名，只在右下角一个亮银色的高等精灵文手写签名【伊维里欧斯·银月之颂】。
与其说这是一本书，不如说这是某名高等精灵法师的随身笔记。
不过，它的书页从侧面看有些参差不齐，并且断口十分陈旧，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因为某种因素，而失去了其中很大一部分。
“这是什么？方便现在打开吗？”
简单观察了一下这本笔记，安维斯湛蓝色眼眸带着好奇与探询的神色望向奥尔宾斯，希望获得一些支持。
不过后者并未答复，只是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示意安维斯打开它。
于是，安维斯随手翻开书页。
不同于他此前想象中的某位高等精灵法师的法术笔记，这似乎是一本实验日志，其中记载了许多看上去似乎异想天开的猜想，部分猜想后方还附有日期与结果。
……
精灵历E3 9026年12月21日：
火焰在燃烧，但为什么规则会让它燃烧？如果将它的运行规则改成冻结会怎么样？
……
精灵历E3 9026年12月21日：
我损失了一个实验用半位面，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温度极高的固体，而后由于规则扭曲而完全崩溃，幸好事先准备较为充足，没有波及其他半位面。
女王陛下警告了我，不要在私下进行这种危险的规则实验。
……
精灵历E3 9039年1月1日：
有某种力量会将天空中的事物吸附在大地上，但若超过一定高度，这种力量又会消失。这种力量的源头在哪？大地的深处隐藏着某种核心吗？
……
精灵历E4 1046年12月30日：
找不到，放弃。
……
精灵历E4 1066年4月6日：
如果将过去的我带到现在，转换性别并孕育一名后代，为他灌输与过去的自己完全相同的记忆。等到后代成长到与过去的我相同年龄时，再将他送回过去，会发生什么？
……
精灵历E4 1086年4月6日：
还是失败了，实体无法穿梭时间，只能让非实体的精神回到过去，但至少我们感觉都很棒。
可惜，原来当年那个可爱的精灵女孩是我自己。或许我应该对过去的自己好一点，不要分手的那么快。
……
有些疑惑于奥尔宾斯给他看这本笔记的目的，安维斯仔细翻看着一张张淡银色的书页。
虽然上面记载的信息有些很有趣，但似乎还达不到与‘预言’有关的程度。
不过，当翻阅到接近末尾时，安维斯终于看到了奥尔宾斯真正想让他看到的关键内容。
不同于前面大多数断断续续的内容，这一部分记载异常完整。
……
精灵历E4 2042年8月19日：
天空中似乎存在一种奇特的区域，那里什么都没有，就连光线都不存在。
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仿佛有什么东西，将那里的星光吃掉了一样。
……
精灵历E4 2050年2月14日
我终于明白了，那里同样有某些东西存在。
那似乎是一只饥饿的怪兽，它吃掉了那里的一切事物。
就连光，都不放过。
我要将它取名为星空吞噬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