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诸位道友成全。”一道富有磁性的女声,缓缓的在余列耳边响起。
随即,余列就感觉自己的脖颈上仿佛有人在柔柔的吹气一般,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下一刻,撩拨着他的头发丝们,猛地一直,刺入了他的后脑,并且朝着他的脊柱所在,于皮肉中蠕动而去。
那磁性的声音,清晰至极的在余列脑海中响起:
“小儿,今日本座赐你一方功法。你若是能成功修得,便可入我门中,成为本道麾下弟子之一。”
旋即的,一道道秘法文字、图案符纹,以及包含着声音咒语的信息,通过对方插在余列脑后的发丝,死死的刻在了余列的脑海当中。
其信息之巨大,对于眼下的余列而言,可谓是让他头晕眼花,感觉脑子发胀,一跳一跳的。
与此同时,同在大殿中的其余弟子们,他们也受到了各自师傅的“灌顶授法”,没有一个人能忍住不出声,顶多是有人比较能够忍耐,咬着牙,不断的嘶着冷气。
甚至还有人啊的一声,当即就昏倒,被吊在原地,恍若吊死鬼一般。
“废物!”如此人等自然是惹得了传法修士们的喝骂。
但是他们倒也没有中断传法,而是继续将自己的秘法,一股脑的塞进所选的弟子脑中,丝毫不在乎对方受不受得了。
余列的强行镇定,也就在大殿中显得很是出众,惹得了那传法女道的注意:
“不错,虽然只是六等灵根,但是在本道今日所选的几人中,你是素质最好的一个。”
不过对方这般言语后,声音也就消失了,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余列此刻正努力的消化着塞入自己脑海中的信息,也来不及去注意对方。
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眩晕感被压下时,脑中肿胀感也缓解,他的头上已经是空无一物,再无触手或发丝种种,仿佛刚才的一幕仅仅是幻觉或幻境。
但是余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后,发现自己的脑后凉凉的,不知是血还是什么,且在他的头和脊椎相接的位置,明显出现了几个肉洞,疼的很。
“千机道友?”
他咀嚼着旁人对那女道的称呼,并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梳理对方塞入自己脑海中的信息。
一方名叫《化血内景七弦培植功》的法门,出现在他的心间。
此法门正是炼气阶段,或者说“灵根深种”阶段的具体修炼功法,能够让余列从具备真气开始,一层一层的修炼至濒临筑基,发出黄芽。
当然了,对方授予余列的功夫,只有前三层,他得在三年中就将前三层修炼到手,成为炼气三层的好手,方才有资格去拜见那授法的女道。
否则的话,他便是连对方的记名弟子都算不上,仅仅是个被对方随手播撒的野种之一。
“咦!”余列琢磨着对方赐下的法门,讶然的发现:
“这便宜师傅赐下的炼气培植功,其修行路数和山海界中的服食修行,颇是相似啊……仅仅是巧合吗?”
第730章 十年种田无人问
“大红,该去除草了!”
一声懒洋洋的叫声,从茅草屋当中传出来,然后嗖的,一道火红的身影,就飞到了药田当中,开始气宇轩昂的巡视三亩药田。
一直等到红火的身影在田间干的差不多,它咯咯几声,方才有人影掀开茅草屋的帘子,出现在田间地头。
余列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口中懒洋洋的道:
“又是工作满满的一天啊!”
他从一旁的饲料箱子中,随手抓出一捧灵豆子,往药田里面扔去。
只见一阵激动的鸡叫声响起来,那红冠红羽的大公鸡,扑腾的飞在半空中,鸡脖子都拉扯出了残影,还没落地,就将半空中的一捧灵豆子给啄食干净。
干完今天第一餐,大公鸡抖了抖羽翎,再次昂首挺胸的走在田间地头,时不时的定住身子,单脚独立,两只眼睛瞅着地面凝视。
许久后,它才会再落下一只脚,如此反复的在药田中行走。
而药田间,一株株长着扭曲娃娃脸的太阳花们,呆板死硬的朝着它转动,每一株都露出人性化的贪婪,似乎想要将辛苦帮助它们翻土除草的家伙给分食掉。
余列瞥了眼正在干活的大红,他走到了药田旁边的稻草人兄弟前,将对方的帽子取下来,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就舒舒服服的躺在了一旁特意打造的躺椅上,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回笼觉。
转眼间。
五脏山中的丹火便旺盛起来,时间来到了中午时分,药田间的太阳花们也是发疯了般,各自的喷吐着火焰,让整片药田仿佛都燃烧了一般。
余列这时才悠然转醒,他忙碌的走进茅草屋中,取出了一葫芦清水,又随手从饲料箱中取出了去年种植的灵豆子,盘膝坐在了稻草人跟前。
这时嗖的,那道正在田间卖力干活的大公鸡,也扑到了稻草人跟前,两只眼睛十分有精神的盯着余列。
余列摊开手,口中言语道:
“好大红!本主人与你食则同食,寝则同寝。
来,你一颗,我一颗!”
他将手中的灵豆子,一粒粒的摆在自己和大公鸡跟前,等到最后一颗时,其本应该摆在自己这边,但是余列的手指一晃,还是放在了大公鸡跟前。
分完了豆子,余列冲着大红道:“本主人公平大方不?”
大红当即咯咯的直叫,它抖擞精神,还低下头,将最后一颗豆子衔到了余列这边,然后猛点头。
余列脸上露出轻笑,朝着对方拱手,赞道:“不愧是本道手底下的天字第一号能臣,大红你更是公平!”
啪的一声。
胡话说完,余列便一拍手掌,道:“开吃!”
随即他给公鸡灌了点清水,又给自己灌了点,一人一鸡便简朴的吞食起灵豆子。
等到吃完之后,余列摸了摸肚子,他变戏法一般,手上又多出了一只烤好的猪腿,将腿摆在跟前,拿出一柄小刀,慢条斯理的切着腿肉,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公鸡大红此时也已经吃完了自己的灵豆口粮,正紧紧的盯着余列。
孰料余列的对它道:“呜、大红你乃是素食主义者!此乃荤肉,你食不得,只能本主人帮你解决了。”
听见无良主人的话,公鸡大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遁入了田间,辛苦的干着自己的除草大业去了。
不过其间,当瞧见了药田中的虫子时,它总会偷偷的看余列一眼,然后迅速的就将虫子啄食入口中,舒服的抖抖翅膀,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干活,免得被自家主人发现它开荤了。
只是它殊不知,余列养着它,本来就是指望让它来除虫的。
但怎料这公鸡过于勤勉,三亩药田中的虫害都不够它吃的。
余列便索性将翻土、除草、播种、浇水、施肥等一干活计,都交给了它做,免得它失去了鸡生的意义。
至于余列自己,他在公鸡走后,又掏出了一颗葫芦,葫芦中喷香,更是大快朵颐起来。
酒足饭饱后,余列连家伙事儿也懒得收,扔在地上等着大红帮忙处理,他摸着肚子,踱步走入了茅草屋中,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正事儿。
只见余列爬到穷的连张床都没有的草席子上,摆开了五心朝天的姿势,进入打坐调息的状态中。
屋外的大红瞧见余列不见了,它轻爪轻脚的跑到帘子旁边,探头往里面看了眼,然后便立起脖子,挺胸站在门口,目光锐利的瞅视屋外,为余列护法起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三年前,有一次余列在修行时,中途有人来到田间,趁着大红不注意,自行掀开了帘子,惊扰到了屋中的余列。
其使得余列当场吐出了一口血,瞧模样差点走火入魔而亡。
自此之后,无须余列吩咐,每当余列修行时,大红便会矜矜业业的站在茅草屋跟前,面上呆若木鸡,实则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注意。
此刻余列在屋中,他没有睁眼,但是也察觉到那笨鸡的动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一边炼气,余列一边口中喃喃:“今日若是运气好,彻底参透了此界的道统,本道以后就带着你吃香喝辣,让此界中人都叫你一声‘红爷’!”
嗡嗡,话声一落。
余列脑后的灵根,便勃然萌发,其相比于刚开始拜入五脏庙的三寸丁儿,已经是粗壮了许多,接近一尺长!
且灵根的模样,其果实沉甸甸、厚实,和田间精心照料的粟米一般无二,再没有半点从前的狗尾草痕迹。
缕缕盘踞在余列体内的真气,也是粗壮许多,拥有了接近十年的道行。
没错,距离余列拜入五脏庙时,目前他在长生界中的时间,已经是过去了十年。
在这十年间,他日夜打坐不辍,苦苦熬炼真气,终于是快要将当日那便宜师傅赐下的培植功法,修炼到第二层了,堪称是勤勉有佳。
只不过,余列所获得的此等成就,无甚卵用。
他老早就被当初的那“千机女道”,忘在了脑后。
其原因无他,整整十年过去,五脏庙中的弟子们都已经新来了三批,余列这个外门弟子早就成沦为了不成器的老油条。
而当初那女道对他的要求,是让他三年内修至培植功的第三层,才能拜师。
如今余列连第一层都还没突破,自然是和对方没有缘分了。
不仅如此,当年余列经常的前往主殿听课,饱学五脏庙中的各般典籍,又能举一反三,便在同批弟子中收获了不少孺慕,得不少人脉,也得到了不少讲课道人的青睐。
如今十年过去,旁人在五脏庙中杀妖除魔、降服鬼怪,混的好个精彩。
许多杂役弟子也是成功攒满功德,晋升为了外门弟子,并一举服药入道,借着此前十年的积累,隐隐还超过了余列的修为。
这便显得余列这个老老实实在药田种地的家伙,实在是过于废物不堪,虽然还是外门弟子,但是已经远远落后于当年的那批同窗。
目前他在五脏庙中名声不显,仅仅每年新弟子入门,第一年有诸多道人讲课时,余列会厚着脸皮前去听一听,并热心的给诸多师弟师妹们答疑解惑,才会再引得众人的一点注意。
只是诸多师弟师妹们对他孺慕之情刚升起,又会从庙中旁人的口中得知余列“种地老农”的名号,心情大跌。
如此种种,唯有当初的同乡猪尾,对方都已经修炼至炼气六层,即将突破到炼气后期了,其人偶尔还会前来看看余列,让余列略感欣慰。
虽说早几年之前,余列便敏锐的察觉到那厮只有当心情不佳,特别是被庙中的天才子弟们刺激到了的时候,才会前来找余列,多半特意前来找平衡的。
但目前也就这家伙,经常来看望看望他了。
茅草屋中。
余列修行片刻后,今日的运气不好,他的修为依旧没有突破第一层,未能彻底的参透此界功法。
他皱眉思索着:“我在此五脏庙中,听课十年,翻烂了能接触到的所有功法典籍,为何还是没能凝结出独属于自己的‘真种本命’?
莫非是我的设想有误,此界功法难以更改,只能依照此界法门而行……不应该啊,这长生药道统,明显和山海界中的道统颇为类同。”
这十年以来,在外人看来,余列属于是自己不成器,眼高手低,表面上一肚子道学知识,实则只敢在田间地头种植药草。
但暗地里,余列却是在苦苦钻研着此界灵根、道统种种,尝试着想要将山海界中的修行知识,本土化的施展在此界中。
只可惜,他即便有本体的思维,依旧是屡试屡败,只能将目标一个个缩小,最终变成了只想将此界的道统和自家的神通相互结合,但依旧未能成功。
“狗尾、狗尾!”
正当余列思索时,一阵叫唤声,突然从茅草屋外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