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咱们道宫弟子身子精贵,宫外有不少家族或道人,都想要沾点光,以方便孕育优良后代。
余兄你年纪轻轻,当初又是同批道徒中的考核榜眼,有着这个名头,你能卖出的价钱起码要高出旁人三成。邓某免费给你做一单,分文不收,只求增加点业绩。”
听见这话,余列的脸色顿时就黑了点。
好家伙,这邓落谷明明大好一个画符的人才,干的活计居然是在道宫中拉皮条,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是更加让余列诧异的是,邓落谷瞧见余列的脸色一黑,其人急忙解释:
“余兄可别想差了!邓某做的买卖并不涉及男女双方,仅仅只需要余兄卖出一点精气之种即可。”
这厮犹豫了一下,说:“若是顾及身份。余兄你也可以隐藏身份,不过没了名头,价钱可就只能按正常来算了。”
“买卖精气种子?”余列听见这话,面色顿时就怪异起来。
邓落谷见他面色缓和,还以为余列意动了,连忙就拍着胸脯着,道:
“余兄你尽管放心。邓某走的可不是什么地下渠道,乃是正经的合欢宗路子,万年大派,道宫下线,信誉保障!”
这厮还又悄咪咪的传音给余列:
“隐私方面,你且放一万个心。据说宫中有六品的道长,年轻时也干过这种事情,没有问题的。而且这可是不要本钱的买卖,不卖白不卖啊!
还有,道友若是能找来宫中的女道友,彼辈的精气之卵因为数量可贵的缘故,价格更高,到时候的提成,你我五五分成。”
一番忽悠的话,顿时就从邓落谷口中说了出来,这厮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而且除了涉及六品道士的话之外,其他的话,这厮貌似遮掩了,但实则并未遮掩。
声音虽小,但是周遭都是道人,耳聪目明的,轻易就能听见。
这导致路过余列身旁的不少道徒,都是侧目看向两人。
并且这些路过之人中,似乎有几个听见了这等“无本买卖”之事,不仅没有目露鄙夷,反而眼神闪烁了起来。
这一幕,其实也是邓落谷特意叫住余列的目的之一。
这厮除了是想要拉余列下水之外,也是想要趁机的在人群边上说上一番,好吸引那些陌生的道徒们。
否则他直接大声吆喝,容易被人点了,招来鬼神惩罚。
毕竟道宫在官面上还是要点脸的,其虽然不禁止弟子们私下从事这等买卖,但是也不可能让人能大肆招揽客户。
至于让邓落谷直接拦住陌生的道徒进行游说,这厮此前倒是拦过几个,但差点被别人胖揍一顿。
因此只有瞧见熟人了,他才敢上前说道说道。
熟人好歹顾及着一点脸面,可以多说几句话,多吸引点人,他挨揍的可能性也更小。特别是余列这个熟人,在他这确实算是一个“优质客户”。
“价钱方面,余兄你也放心。咱们这儿明码标价,全城统一。末位道徒一个价,下位道徒一个价,中位一个价,上位又是一个价。
修得的法术多寡不同,精气之种的价钱也能不一样。咱之所以特意在道箓院这儿站街,也是有原因的。”
邓落谷还在摇唇鼓舌,并且不断的暗示,后面还有更赚钱的买卖。
余列这时忍不住了,终于打断对方道:
“这活计,比画符赚钱?”
邓落谷听见,微微一愣,旋即脸上嗤笑道:“画符能赚几个钱,不过符农罢了。即便是道宫弟子,摆摊还不是得交钱?”
这厮顿了顿,不以为耻,反而得意的道:
“贫道虽然是符道中人,画符能够辅助修炼,但是日日画符,只会耽搁修炼。似这等无本买卖,只要打开了路子,赚头可就大得多,还轻松,能留给贫道更多的时间修炼。单单处理贫道自己的那点精种存货,就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
说着说着,邓落谷捏着胡子的动作一定,警觉道:
“余兄你家大业大的,早就有活计了,卖货可以,但千万不要来和邓某抢生意,或是让邓某渡你入行了。这一行也就能养活那么点人数。”
余列听完,面上哑然失笑。
他不置可否,只是拱手说:“不会不会,邓兄尽管放心。”
随即,余列和邓落谷这厮又是寒暄了几句,对方见他只打听,也不同意,也就不再过多的透露消息,也没有说出话里更赚钱的买卖,而是一个劲的问余列干不干。
余列继续打着哈哈,客气的和对方闲谈几句,主动就开溜了。
等到余列走掉之后,站在阶梯边上的邓落谷面露鄙夷,他看着余列的背影,心间暗自腹诽道:
“没头脑!你余列也只是个乡下来的家伙,就算得了一方道宫职位,但是灵石这东西又不嫌多。
而且瞧你那模样,元阳早就失了,私底下不知道玩的有多花。与其浪费,还不如拿来赚钱……”
余列被对方游说着,其间倒也是下意识的顺着对方的话,思索了一下。
只可惜,精气之种这种东西,蕴含了道人太多的隐秘信息,轻易给不得旁人,否则容易留下后患。而且余列想要参与这等无本买卖,还颇有些麻烦,他每每都得先祛毒一番……
铺垫一下。
第303章 波澜、各方反应
余列离开之后,邓落谷继续留守在道箓院的附近,站街候客。
只可惜的是,他今天运气不好,后面依旧是没能等来一个客户,最终当道箓院打烊,人流稀少到再没有往来时,邓落谷便只能灰溜溜的,也跟着走下了山头。
但是这厮并没有返回自家的宿舍中,而是溜出了道宫山门,走了不多远,来到一栋金碧辉煌的楼宇中。
才是傍晚,这栋楼宇就已经是灵光涌现,其飞檐斗拱,形如宝塔,每一层的屋檐下,都挂着马车大小的红色灯笼,墙体也是鎏金摸彩,金红色相间中,分外耀眼,连天边的晚霞与之相比,都逊色了许多。
偌大的“合欢楼”三个字,挂在楼宇上,行人走近,耳中还会听见各种银铃般的欢笑声:
“客官,来呀!与奴家一起修炼。”
虽然夜色还没有深沉,但是合欢楼的生意,已经是好得很,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或者说,此地从早到晚,生意一直都是如此的火热。
一个又一个小厮走出来,将前来光临的顾客的灵兽坐骑牵走,好生的照料。
似邓落谷这般步行着走到楼宇前的,按理来说本身不值得合欢楼门前的小厮关注的。但是谁让他身上穿着的,是道宫中讲道听课时的制式道袍,将他道宫弟子的身份显露无疑。
立马就有小厮谄媚的上前:“哟,客官您请!”
“今日生意不错啊。”邓落谷熟稔的打量着楼中景象,他打断了小厮的引导,道:
“好姐在哪?且带贫道过去便是。”
听见邓落谷口中说出的“好姐”一词,以及结合邓落谷的道宫弟子身份,小厮顿时就猜出了邓落谷今日并不是过来玩乐的,反而是来楼中赚钱的。
不过小厮脸上的笑容没有散掉,只是露出了羡慕之色,连忙道:“道长请随我来。”
邓落谷迈着八方步,大摇大摆的跟着小厮走去。等穿过回廊,弯弯绕绕,走过一节节阶梯,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场所。
小厮刚一退去,邓落谷脸上的傲然之色就瞬间变成了恭敬之色,他含着腰部,小步快跑的往屋子里走去,张口叫到:“好姐,是小邓我呀。”
邓落谷这厮压着声音,又不敢叫的太厉害,如同小猫一般叫了三次,屋子里方才有慵懒的声音响起来:
“进来罢。”
邓落谷一走入进去,面上的恭敬之色更加明显,含胸驼背的。他连忙就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玉瓶,奉在手中:
“晚辈是来交货的。”
房中女子瞥了一眼邓落谷手中的玉瓶,嗤笑道:
“又是只有一只,你这厮当真是个废物,拉不来其他人的,只能拿自己的凑数,也不怕把自己的身子给掏空了。”
邓落谷讪笑着,连忙开始了解释,说自己在宫中如何如何的努力。但房中女子只是冷眼的瞧着他,就像是瞧猴戏一般。
邓落谷绞尽脑汁的讨好着房中女子,因为知道女子喜欢听闻道宫中的事情,这厮便将今日忽悠余列的事情,也给说了出来。
他一脸惋惜的讲道:“那姓余的,本以为和他是同窗,好说话些。可谁知道,晚辈当时是说破了嘴皮子,这厮还是顾忌这顾忌哪的,不肯应下了。要知道,当初在考核中,我还帮过他呢。”
邓落谷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这家伙除了在第一次讲道的时候得了个道种的名头,一年前就跌出了千人榜单。上次有人找他约战,他连应下都不敢,当是怕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惹来嘲笑。
而且他拜入道宫都一年多了,才去道箓院中走了一遭,考证个法术。想来当初能得入宫考核的榜眼,这厮只不过运气好罢了……”
而当邓落谷言语着道宫中的事项时,房中女子果然是仔细的听着,没有打断邓落谷。
并且其在邓落谷所看不见的屏风后面,还有一只毛笔浮空,它摇摇晃晃的,自行就将邓落谷讲述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记录在厚厚的书册上。
书册所翻开的页面中,其他位置记录的,均是道宫中的各种信息。
但是忽然,当邓落谷提及了余列的全名时,屏风后的女子听见,微微一愣。
女子顿了顿,忽然打断邓落谷,她随手一掐诀,偌大屏风上灵光涌动,顺着她的心意便具现出了一张面孔:
“你说的那余姓道徒,可是这人?”
邓落谷一抬头,立刻就在屏风上瞧见了一张白皙俊朗的笑脸,正是余列的模样,仅仅是略微显得有些稚嫩。
他一拱手,立刻道:“好姐消息灵通。正是此人。”
屏风后的女子听见这话,眼神顿时就玩味起来,她斜靠着的身子,也是微微坐起。
若是余列在此,定会发现这女子极其眼熟。她身材丰满,浑身透露着一股轻熟的韵味,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里痒痒。
因为此女不是其他,正是当初余列在黑水镇中独居时的女房东。她也是黑水镇中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施主,肉身布施的那种。
只不过和当初寻常的打扮不同的是,女房东现在发丝微卷,披上了华丽的丝绸,其肌肤若有光,一眼看修为就不低,与当初干半掩门时的气质完全不同。
“还以为只是个同名同姓之人,没想到果真是这厮。”女房东心中暗道:
“他和这姓邓的是同一批道徒,也就是说,早在我来潜州道城之前,这家伙就已经拜入道宫了?”
意识到这点,女房东很是惊讶了一下,暗想:“也就是说,此子突破成为道徒,还拜入道宫,都是在离开黑水镇的一两年中就达成了。”
她目光闪烁着,心中一动,当即就让屏风变动,令上面浮现出了一批又一批姓名,并问邓落谷:“你这同窗,当初登上千人榜单时,是哪几期?”
邓落谷琢磨着,张口就要回答。但是还没说话,他的目光就一定,落在屏风中一个极为明显的红色姓名,一时愣住。
屏风是特制的,其可记录显示道宫榜单排名的过往等等,正反皆可看。
并且近期变化越大的道徒姓名,在榜单上的颜色就越发的鲜红。
余列的名字落在今日的榜单中,正是鲜红的刺目,最是吸引人的注意。
屏风后的女子也注意到了这点,她沉默了一下,轻笑道:
“看来不用往回翻找了。
排行六百六十六,是个好名次。看来你这同窗,并不似你说的那般不堪啊。”
邓落谷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榜单上的“余列”二字,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听见女子的话,邓落谷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但是意识到女子乃是整个合欢楼新晋的头头,他急忙又闭嘴,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