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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_分节阅读_第2495节
小说作者:烽火戏诸侯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11.3 MB   上传时间:2025-01-30 00:05:46

  谢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陌唉,你也太较真了,就跟那种见了面客气话的久仰久仰,哪有人追问一句为何久仰的道理?

  老秀才站起身,面带微笑,“吃饱喝足,养好精神,就有气力讲几句结实话了。”

  谢狗大大方方说自己掏钱结账,结果那摊贩却不索要钱财,只说小摊规矩,客人一向是以拿绝妙好词结账的,今夜词牌踏莎行。

  谢狗有些懵,在你们灵犀城吃顿米线砂锅而已,一定要搞得这么文雅吗?不谈钱,你跟我谈啥词牌名啊?

  她以心声询问,“小陌小陌,莎字是不是读错了?”

  前边小陌习惯性跟老秀才和刘宗主身后,闻言在停步笑着解释道:“词牌名里的莎字,确实是这么念的,与梭织的梭同音。豳风七月里的‘莎鸡振羽’,读法才与沙谐音,此物别名纺织娘。郑清嘉的金翠城,许多女修的真身,就是纺织娘出身。”

  老秀才问了一些刘羡阳治学心得,听过答案,十分满意,笑着说按照刘宗主现如今的学识功底,当个书院贤人,绰绰有余,有没有想法?如果有,自己在文庙里边有熟人,可以帮忙递话,举贤不避亲嘛。要说直接晋升正人君子,估计难度不小,不过也不是毫无可能。

  刘羡阳再是心宽,也听得头皮发麻,老秀才所谓的熟人,可不就是茅司业?一想到这个,刘羡阳连忙婉拒。

  老秀才立即招牌式唉了一声,苦口婆心劝说起来,与刘羡阳说这种锦上添花的头衔,不要白不要,既然是有真才实学的,就不必心虚。等到以后哪天卸了担子不当宗主,打算养老了,有个类似君子贤人的头衔,去书院讲学,有钱拿的。

  刘羡阳推说宗门事务繁重,以后空闲下来了再好好考虑此事。老秀才便让刘羡阳到时候直接去礼记学宫报备。

  小陌心知肚明,刘宗主哪怕只是多出一个儒家的贤人身份。

  那么姜赦若是记仇夜航船上的这场纠纷,想要来一场“秋后算账”,就要先掂量掂量“文庙”的规矩,注定绕不过小夫子了。

  老秀才拍了拍刘羡阳的胳膊,“平安有你这个朋友,是他的福气。”

  刘羡阳一贯是个没大没小的,反手就拍打老秀才的胳膊,嬉皮笑脸道:“交朋友,我不如陈平安。拜师学道,我还是不如陈平安,真气人。”

  那边,摊贩见貂帽少女有些尴尬,斩钉截铁只说小本买卖,概不赊账,客官莫要坏了灵犀城的规矩。

  谢狗总不可能当场胡诌出几篇符合格律的好词,她灵机一动,便说自己与新任城主是朋友,能不能通融通融,行个方便?摊贩却是个油盐不进的,满脸不悦,说早知姑娘言语这般俗气,当初就不做这笔买卖了。还在那边嘀嘀咕咕,李城主才走了没几天,如今灵犀城真是什么人都能进了。

  算账就算账,杀猪便杀猪,怎么还扯上自家山主了,谢狗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老秀才一行人渐渐走远,她则拗着性子继续与那摊贩扯皮几句,等到老秀才他们身形拐过街角,谢狗立马翻脸,一把扯过摊贩的发髻,将那颗脑袋按在桌面上,她脚踩长凳,从桌上摸出一根筷子,一下下戳在那摊贩的额头上,骂骂咧咧,敢跟本姑娘玩仙人跳?老娘玩这把戏骗道号的时候,估计你小崽子的老祖宗连开裆裤都还没穿上呢……

  屋内。

  听到屋外的嗓音,陈平安霎时间恢复正常神色,抬头笑道:“怎么来了。”

  好像整间屋子都随之亮堂起来,裴钱搬了条椅子来到师父旁边坐下,解释道:“文圣老爷找到我,说了大致情况,我觉得这种小事,总不能让师父两头为难,就主动要求来找他们,让我自己与他们当面锣当面鼓说清楚。文圣老爷放心不下,叮嘱我登船之后,务必先见一见师父,免得到最后就没有一方是不为难的,我觉得在理。师父,不要皱眉头,哈,真是小事一桩。”

  陈平安又从袖子里边摸出些瓜子,递给裴钱,柔声道:“不是什么小事。”

  裴钱撇撇嘴,不以为然,可在师父这边,她总是习惯了师父都是对的,默默嗑起瓜子。

  陈平安嗑着瓜子,说道:“屋里就咱俩,反正没有外人,师父就说些心里话?”

  裴钱笑容灿烂,点头道:“好啊,好像很久没有跟师父单独说很多的话了。”

  陈平安说道:“说实话,假若说得自私一点,我觉得最好的选择,就是自己的开山大弟子,没什么了不起的、吓唬人的、很夸张的身世背景。”

  裴钱眼睛一亮,使劲点头道:“对啊,就跟师父一样,就是一般般的寻常家世,清清白白的普通出身,多爽利。小小年纪成了孤儿,苦哈哈的,终于熬过去了,活下来了,如今苦尽甘来,刚刚好,甜头再多,总觉别扭。否则心里边难免犯嘀咕,自个儿难道能有今日的成绩,还是要靠祖上谁谁谁么,这不就跟武夫一样,纯粹武夫,不纯粹了似的。对吧,师父?”

  陈平安轻声道:“可要说自己的徒弟,突然多出一双爹娘,而且他们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女儿,并非因为各种市侩、势利的缘由主动舍弃她,久别重逢,历尽辛苦,终于再次认亲,那我觉得也是不差的。天地间,我的徒弟好似凭空多出两个真心喜爱她的人,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开心,我会感到很高兴。因为我觉得如今的裴钱,当得起和接得住任何的幸运和幸福。”

  裴钱低着头嗑瓜子,红了眼睛。

  陈平安喃喃道:“好像唯一不得劲的,还是关于你真实身份的那份大道根脚,是‘她’的心魔,想要破境就必须斩却的恶。”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我那么珍重、爱惜的徒弟裴钱,一天一天变得那么懂事的小黑炭,怎么就成了别人眼中连鸡肋都不如的必须舍弃之物。可这是修道之人,万年以来,都是如此的山上道理。所以我也知道这种事,确实根本怪不得谁,所以就只好有些生闷气。就算先生不与你说起此事,你今天不来夜航船,我也会去桐叶洲,与你原原本本讲清楚此事,师父会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但是肯定更会尊重你的意见和选择。”

  裴钱听到这里,说道:“一直以来师父都是这么做的。”

  她有一本书,珍藏至今,连暖树姐姐和小米粒都没有见过。

  大白鹅说过,天底下喜欢讲道理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种是希望让世道好过。

  裴钱说道:“师父,我说句真心话,你听了可别生气。”

  陈平安心情好转,笑道:“一来,师父不舍得生气。再者,师父很早就跟你说过,只要是跟我说实话,哪怕没什么道理,说的是个错事,都不用担心,师父肯定会认认真真听你说话,想要知道你的真实感受。师父不是自夸,不敢说自己永远心态平和,还真就从来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而且从来不骗你。”

  裴钱咧嘴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如此最好,是他们当年那个宝贝闺女视若大道之敌的纯粹恶念,好得很嘞。否则我就真要头疼了,如今嘛,认亲我也认,哪怕别别扭扭,该喊爹娘就喊爹娘,该尽孝就尽孝,这都不算个啥。认得师父之前,小时候三天饿九顿的,肚子空空,饥肠辘辘,饿得肝肠打结好似要要把肚皮吃了,那才叫难熬。所以师父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心结,更不用担心这是裴钱在人生路上遇到的、绕不开的……书简湖。”

  陈平安闷闷道:“怎么可能不担心。”

  裴钱眼神明亮,“师父,事先说好,可要说让我心里边,如何像山下子女那般,与他们如何热络心生亲近,我做不到,至少现在是,至于以后会如何,将来是怎样,今天的裴钱,不与明天的裴钱作任何保证。”

  陈平安点点头,“没问题。”

  裴钱也跟着心情开朗起来,“哈,又连累师父了,果然是个赔钱货。”

  陈平安故作轻松,笑道:“些许损耗,不值一提。山上幽居修道,过于顺遂也不好。”

  先生怎么连这种事都跟裴钱说。

  陈平安又摸出些瓜子,分给裴钱,继续说道:“接下来的话,是师父跟长大了的裴钱必须要讲的事情。”

  裴钱停下嗑瓜子,沉声道:“师父请说。”

  陈平安缓缓说道:“首先,他们没有保护好你一次,任他们有万千理由,事实就是事实。我当然愿意相信这一次,他们可以做得更好,但是难免心中存疑。我绝不可能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们,那是对你的不负责,我不允许自己犯这种错误。有些错误,可以改正,但是有些错误,是没有改错机会的。”

  “其次,师父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比如必须要走一趟青冥天下,去白玉京见余斗。师父其实并不希望你,当然还有崔东山,不希望你们搅和这件事。在去白玉京之前,师父和落魄山虽然是众矢之的,但毕竟总体事态还算可控。而姜赦和五言,无论是这对道侣的身份,还是他们的境界修为,当然是最高不过了,可是道理同样再简单不过,说得难听点,是非窝一个,境界越高,敌人境界就高,道力和算力就强,我自然要未雨绸缪,比如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若是与他们长久相处,会遇到多大的风险,在这期间,你也要做好适当的心理准备。与其一开始和和气气,融融恰恰,相互迁就,不如一开始就不好说话一点,总好过将来反目成仇,相互怨怼,各怀遗憾,一辈子都活在相互指责和自我愧疚里。”

  “师父这辈子,感受到巨大的恐惧的次数,屈指可数。”

  年幼时站在一条发洪水的山间溪涧旁边。

  少年时在铁匠铺子,看到刘羡阳躺在病床上。

  跨洲远游,重返宝瓶洲,在书简湖第一眼见到顾璨。

  北俱芦洲龙宫洞天内,火龙真人让陈平安无路可退,最终成功逼出一句肺腑之言。

  以隐官身份,重返浩然,参与光阴长河之畔的一场议事,第一次同时见到“持剑者”和“剑灵”。

  置身于落魄山,闭关面对自己的真正心魔。

  “这次见到姜赦,我就心怀恐惧。”

  “具体细节,就不跟你说了。这次姜赦主动登船,交心也好,过招也罢,当然也可能是某种古怪心理作祟,总之都是师父跟姜赦之间的私事,只因为尚未有定论,我不想误导你。”

  “于公于私,我都不该、也不会阻拦你们认亲。但是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你送出去。”

  老秀才带着裴钱登船之前,陈平安在屋子里独坐,嗑瓜子想心事,如下棋复盘,将先前对话,逐字逐句,一一翻检,不肯错过。

  比如姜赦第一句话,便是评价现在的炼气士,花里胡哨,舍道求术。今日结金丹之地仙,与万年之前的地仙,不啻云泥之别。

  至于万年之后的武道光景,作为祖师爷的姜赦不用评价半句,大概不屑言之,本身就是一种评价。

  去了一趟青冥天下,忙完正事,要顺道看一看林江仙。

  可陈平安毕竟道龄不长,姜赦难免有倚老卖老的嫌疑。所以接下来姜赦便给了一句高看陈平安极多的提问,如何赋予它们性命。

  某种意义上,这是一句属于“问道”的大言。

  陈平安回答也很讲究,不是说全无脉络,毫无头绪。而是一句“不敢轻易尝试”。

  于是姜赦就跟上一句毫不掩饰否定意思的言语,“心肠太软,就不要当一把手。”由姜赦来说这种话,依旧最是天经地义不过。

  问过大道,随后就是姜赦的一场问心。

  你陈平安在我这边如此有耐心,是不是因为我是兵家初祖?

  陈平安则是典型的硬话软说,既不伤和气,又不会低三下气。

  当时陈平安本想添补一句,作为论据。我在范铜、谢三娘他们这边,与之言语,或是听他们说话,都很有耐心。

  桐叶洲荒庙相逢,之前陈平安没有多想,只当做一场无巧不成书的萍水相逢。

  现在开始怀疑,蛮荒青壤之所以会露馅,是不是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被姜赦的武道压胜了?那么武夫范铜、与鬼物谢三娘这对夫妇的真实身份?

  害怕错过任何细节,小心起见,身临其境。陈平安将一粒芥子心神故地重游,在心相天地内,凭借记忆,塑造出一幅幅色彩鲜明的画面。

  “只见”姜赦伸手按住石桥栏杆,这个男人,当年差一点,只差一点,姜赦就成了占据古天庭遗址的人间共主。

  “只听”一句“碧霄道友让我捎些话给你。”

  “此刻”陈平安双手笼袖,眯眼而视,竖耳聆听。

  姜赦搬出了昔年的落宝滩碧霄洞主,后来的蔡州道人,观道观的老观主,如今青冥天下开辟一轮皓彩明月作道场的新主人。

  捎什么话,还在其次。姜赦是在直白无误告诉陈平安,他一出山,便能够与老观主喝酒叙旧,才是关键所在。

  只因为姜赦洞悉人心,这位碧霄道友,之于曾经误入藕花深处的背剑少年,如今的年轻隐官,落魄山的陈山主,分量不轻。

  借势。

  “可怜了那些饿死的吃饼人。”

  姜赦的自嘲之言,用以缓和气氛,让自己不至于显得过于咄咄逼人。

  之后什么四位无名小卒,造就出五个守尸鬼……都是铺垫,真正的重点,在于烘托那句轻描淡写的“我老友得其头颅。”

  显而易见,姜赦在万年之前,并未真正引颈就戮,绝不甘心就此落败。

  在面对必死已输的形势,这位兵家初祖依旧谋求一线胜算,哪怕需要苦等万年。书上所谓的枭雄心性,不过如此。

  道心太弱,百斤重的汉子挑不起百斤担。

  既是在说余时务,又何尝不是在评价如今才是仙人境的陈平安?

  我给的东西,是你能想不收就不收的?

  是兵家初祖姜赦说给一位仙人境剑修听的。姜赦毫不掩饰自己的用意,就是在以力压人。

  既然自认是读书人,喜欢与天地讲道理,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是纯粹武夫姜赦说给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在以理压人。

  真正要杀的,落魄山的半个一!姜赦是在表明自己师出有名。在以大义杀人。

  重走天庭,手刃周密,舍我其谁。

  是说给三教祖师和三座天下听的。

  客人没有收拾碗筷和残羹冷炙的道理。

  是说给儒家和文庙听的,是以三教一家的兵家祖师在与儒教言语。

  “惹谁不好,偏要招惹余斗,怎么想的?依仗身份,意气用事,以卵击石,好玩吗?”

  是说给青冥天下和白玉京二掌教余斗听的,大概算是一种对余斗的由衷认同,以及对余斗的默认和放行,一种礼尚往来。

  依仗身份,是讥讽陈平安靠山多,实则自身道力一般。意气用事,是对陈平安欲想问剑白玉京的不认同,以卵击石,是说陈平安不自量力,抬余贬陈,一句“好玩吗”,更是一句盖棺定论。单凭一座落魄山,就想撼动白玉京,这就是一场好似稚童儿戏的闹剧。

  “编造鸟笼者终究沦为笼中雀。”

  “陈平安啊陈平安,你太知道如何爱惜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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