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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_分节阅读_第2168节
小说作者:烽火戏诸侯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11.3 MB   上传时间:2025-01-30 00:05:46

  陈平安接话道:“校书。”

  陆沉一巴掌,“这个比喻好。”

  校书别称校雠,用以形容一人持本,一人读书,双方若冤家相对,仇人相见,互为仇雠。

  陆沉说道:“白帝城即将连跨两个台阶,直接晋升为正宗。”

  既然是成为正宗“祖庭”,自然就意味着白帝城即将同时拥有上宗和下宗。

  以郑居中接连积攒的那几桩功德,并不算文庙为白帝城开后门,只说两座天下对峙期间,郑居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那托月山杀掉一位仙人境大妖,之后直接将整座金翠城搬离蛮荒天下,差点在白泽的眼皮子底下,做掉那头完全拥有王座资格的蛮荒大妖“胡涂”,而这些还只是台面上的事情,选择在蛮荒天下秘密合道十四境的郑居中,天晓得他暗中谋划了多少事情,铺垫了多少伏笔。

  那个胡涂如今最大的隐患,还是被郑居中得到了两份本命精血。

  就是不知道白泽能否帮忙解决掉这个隐患。如果白泽放任不管,让胡涂自行解决,陈平安相信以郑居中的手段,胡涂迟早会沦为后者的傀儡。

  只说不为人知的两件事,就可以看出郑居中的可怕之处。

  一是当初文庙和礼圣专门为他破例,让郑居中没有参加那场十四境修士齐聚的河畔议事。

  再就是至圣先师好像说过,在散道之前,他是一定要找郑居中好好聊一聊的。

  陈平安点头道:“可能郑先生是打算腾空整座白帝城,只剩自己一人,再不用分心,潜心修道。”

  陆沉啧啧笑道:“郑先生这般人物,也需要潜心修道?”

  跟郑居中下过棋的,除了崔瀺之外,大致都会有这么几个层层递进的感想。

  我是怎么输的?围棋可以这么下吗?我跟郑居中当真是在下棋吗?

  陆沉笑问道:“为什么事到临头,不把他拉下水?”

  吴霜降和岁除宫,跟余斗和白玉京,那是青冥天下路人皆知的死结了,不算拉下水。郑居中却不同。

  陈平安没有给出答案,小路上有石子,以脚尖轻轻拨开,继续前行,走在路上。

  陆沉笑了笑,好小子,你就这么相信单凭自己,就一定可以走到白玉京……以及那处顶楼吗?

  陈平安语气淡然道:“不是因为我是谁,所以一定能如何,做成什么事。而是因为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必然会做某些事,两者互为因果。至于某些事,无论大小,到底成与不成,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

  陆沉笑着嗯了一声,双手抱住后脑勺,与陈平安并肩而行,“理解,完全理解,你从来是如此,这一点就没变过。”

  要说真正能够让陆沉都觉得需要敬而远之的棘手人物,白帝城郑居中绝对能算一个,而且名次极高,必在前三甲之列。

  上次从托月山返回剑气长城,陆沉差点身陷一场绣虎处心积虑设置的阴险围杀,说实话,让陆沉真正感到心有余悸的,还是那个与吴霜降眉来眼去勾搭在一起的郑居中。一旦郑居中从陈平安或者准确说来是从崔瀺手中接过此事,那么以郑居中的行事风格,绝对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像一场针对陆沉的棋局,棋盘大小是全部天下,整个人间,与陆沉分出胜负之前,可以是百年甚至是数千年。崔瀺只是负责打造一块棋盘而已,至多是让师弟陈平安入局,“帮他崔瀺”下出那记先手,之后岁除宫吴霜降和那拨剑气长城的剑修,宁姚的飞升城,此外诸如浮萍剑湖、皑皑洲谢松花等,看似局外人,可他们兴许会一路下至中盘,例如齐廷济和龙象剑宗,已经秘密收纳数位隐匿在蛮荒多年的剑气长城旧人,陆芝,刑官豪素也肯定不会去白玉京神霄城练剑……但是真正在幕后掌控全局和收盘的,还是郑居中。

  陆沉甚至怀疑崔瀺早年与郑居中秘密议事,是不是怂恿郑居中,只需做掉陆沉,就可以从此大道广阔,能够用某种不与三教祖师相通的合道方式,跻身十五境。

  在青冥天下那轮崭新明月的道场内,被陆沉称呼“师叔”的老观主,曾经以人间作为棋盘,演化脉络万千,展现给陆沉。

  要说陆沉最厉害的地方,归根结底,就是玄都观孙道长一语道破天机的那个评价,“谁都打不过。谁都打不过。”

  准确说来,其实需要加上前缀和后缀,陆沉谁都打不过,谁都打不过陆沉。

  与此同时,这两句话互为前提,就愈发凸显出陆沉在人间与所有人的“不一样”。

  在青冥天下,哪怕是白玉京之外,陆沉几乎从不与任何道士起争执,有那胆子大的,敢于与陆沉出手问道斗法,陆沉也都是直接认输或者跑路。

  简单而言,三千多年来,陆沉不管是在浩然天下,还是青冥天下,他是没有任何一个寻常意义上的敌人和仇家的。

  就像那座玄都观,除了陆沉,谁敢隔三岔五就去那边蹦跶?只说那位看门的女冠,虽说见着了陆掌教就嫌烦,可她内心深处却从不会把陆沉视为仇寇,哪怕对方来自白玉京,还是一位城主和掌教。

  所以先前陈平安的那个“校书”说法,可谓一语双关的同时,一语中的。

  假设整座天地是一本书的话,陆沉却与之互不仇视,永远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一轮明月中,老观主指着那个棋盘,调侃陆沉一句,“果真如此,不死也要少半条命。”

  原来棋盘之上,所有与陈平安有种种因果脉络的“棋子”,包括落魄山在内,就像这里一颗那边一颗,再加上他们各自的宗门仙府、身边挚友,显得东一块西一块,不断……切割天下。棋盘上的所有两颗棋子之间,以各种脉络相互衔接,故而许多棋子,暂时看似与陈平安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例如这趟赶赴天外的山海阁,女冠杨倾,还有那位与文圣讨要印章、扇面的徐棉等等,更有王原箓,张风海等……老观主最后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更是将那块布满修士人名、山头门派两种棋子的“棋盘”竖起,顿时整块棋盘如一堵墙壁,挡在陆沉眼前,老观主还有闲情逸致询问陆沉一句,是不是很像一堵墙上题满诗词、瞧着令人厌恶的“疥壁”?

  于是陆沉说了句陈平安暂时没办法深究缘由的言语,“如果你按照师兄崔瀺的谋划走下去,你原本可以将一门剑术练到极致,这条道路,有可能就是你跻身十四境的合道之路。”

  陈平安说道:“想来做任何事都有回报或是代价。”

  “人不可轻易自恕。”

  陆沉微笑道:“亦不可令人恕我。”

  陈平安没好气道:“我离开书简湖已久。”

  陆沉笑了笑,“道家说天地,佛家说世界,世界世界世与界,一光阴一地理,你要是这么说,就说明距离书简湖还不远,可能年月久了,走得远些,也可能反而走得近,谁知道呢,更可能或者一下子很远又突然很近……”

  陈平安面带微笑道:“既然陆掌教自己说咱俩是朋友,那就劝你念我一点好。”

  陆沉使劲点头,双手合十,满脸肃穆道:“惟愿世间人心皆是今时今日之书简湖。”

  然后陆沉自顾自说道:“估计吴宫主与我那师叔差不多,合道之路,不止一条。”

  陈平安屏气凝神,只是不搭话。

  陆沉和白玉京,你们只管猜你们的,我陈平安和落魄山,只管好好护住那条道路。

  不知不觉,泥瓶巷的草鞋少年,就渐渐成为了许多人心目中的山主,长辈,隐官。

  当年从剑气长城走到倒悬山,散落在浩然各地的孩子,除了年轻隐官帮他们精心挑选的师父、门派,而那个已经拥有一上山一下宗两座宗门的二掌柜,就是这些孩子们的一座无形靠山,剑气长城这个名称,就是他们最大的护身符。

  恐怕这也是为何陈平安合道半座剑气长城却迟迟不将其炼化的根源。

  五彩天下的飞升城,有陈平安这个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在这边,以后真遇到某些天大的事情了,文庙就算是他们的半个娘家,某些情况,哪怕宁姚都无法解决,文庙是可以与白玉京硬碰硬掰手腕的。

  至于大骊王朝,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就是一座无形的靠山。

  这也是皇帝宋和为何要现身那场婚宴,亲自邀请陈平安担任那个位置暂时空悬的国师。

  不是说国力在一洲版图上依旧强大无匹的大骊王朝,就真拿那些蠢蠢欲动的南方诸国没办法,可就像陈平安一回到落魄山,根本无需大骊宋氏用任何外交辞令,那些试图撤掉山顶石碑的南方诸国,自己就消停了。

  “皆言祸与福相贯,生与亡为邻,古之得道者,福祸生死皆豁达。匹夫之怒,血溅三尺,以头抢地尔。相信才情无双的吴宫主,只会所求更大。”

  陆沉继续说道:“至于吴霜降给自己铺就的那条退路是什么,贫道暂时猜不到,也懒得猜了,反正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至于吴霜降这位兵家高人的谋划,并不复杂,与岁除宫那几个都曾名垂青史的同道中人,在青冥天下掀起一场场战事,最终所求,无非是将贫道的余师兄变作……一条陆处的吞舟之鱼。”

  浩然天下和青冥天下,各有各的内忧外患,后者的外患,自然就是天外天那些杀之不绝的化外天魔。

  前不久道祖亲自出马,像是与天外天的那尊化外天魔达成了某个契约。如此一来,白玉京唯有内忧而已。

  陆沉微笑道:“同欲同求者相憎相恨,同忧同理者相亲相爱。”

  “吴宫主当然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兵家高人,其中一人,他在兵法一道,可谓厉害得不能再厉害了。”

  说到这里,陆沉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万年以来,也不管武庙陪祀神位是哪些,论战功,论用兵,不管后世怎么为心中兵家争名次,此人必然在前五,擅长以少胜多,也能,还喜欢打一些让对手输得莫名其妙的神仙仗。”

  “此人年轻容貌,化名桓景,道号‘无恙’。”

  “但是白玉京这边,也不是没有高人。比如在某座城内一座止戈宫辖下放马观又辖下的一座不知名小道观,名为灵显观,观主如今是个老人面容,著兵书多年,只与道侣结伴修行,与世无争,不理俗事。他从不外出离开放马官地界,只是偶尔在道观周边地界游览,手持一根出自虢山的灵寿木手杖,独自行走在云中白道之上。此人与那桓景刚好相反,同时代无敌手,无敌手到了哪种境界?就是后世翻看那段史书,都觉得是因为同时代无一名将,故而此人才能打胜仗那么多,而且次次都轻松得不像话。”

  陆沉伸了个懒腰,停步在一棵河边树下,“羡慕某些人,萍水相逢,不必知名姓,只需片语相投,就可义结生死。”

  陈平安问道:“跟我聊这些远在天边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陆沉认真说道:“你怎么不知道不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陈平安笑问道:“近在眼前?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陆沉说道:“也对。”

  此后一路无言,走远了学塾再原路返回。

  人间山水校书郎。

  青青槐荫,皎皎月光。春风一披拂,百卉各争妍。

第1034章 雨过天晴

  陈平安与陆沉,并肩行走在那个居中村落的巷内,一千层底布鞋,一棉布十方鞋,双方脚步簌簌如叶落地。

  路过一处屋舍,有院内土狗听到脚步声,蓦然惊醒,朝着门外狂吠不已,邻近吠声四起,只是很快就归于平静。

  期间陆沉趴在墙头那边,学了几声狗叫,扬起手作丢掷石子状,院内那条土狗呜呜咽咽,卷尾蜷缩起来。

  陆沉抖了抖袖子,快步跟上缓步走到巷口再停步的陈平安,搓手道:“虽说年年防饥,夜夜防盗,是人之常情,只是你们提防贫道与陈山主做什么,大可不必。陈平安,你觉得呢。”

  陈平安说道:“陆掌教只管往自己脸上贴金,至于我这边,大可不必。”

  陆沉突然笑嘻嘻道:“世间事,一犬吠影,百犬吠声。”

  陈平安点头道:“人间人,一人道虚,千人传实。”

  陆沉拍手叫好,“好啊,可以写一副黑底金字的抱柱木质对联,回头贫道好好裱起来,就放在观千剑斋里边,分别写上咱俩的名讳落款,大可玩味。”

  陈平安笑道:“你要是丢得起这个脸,我是无所谓的。”

  陆沉搓手喟叹道:“夜游之人能无为奸,不能禁犬使之无吠。”

  陈平安不搭话,想起一事,说道:“禺州境内,那座律宗寺庙所在山头,有一位山君,聆听晨钟暮鼓多年,却迟迟无法炼形,就劳烦陆掌教帮忙指点迷津了?”

  陆沉笑着答应下来,抬起手,“小事小事,如是而已。”

  举手之劳。

  走出村子,来到那条衔接三个村子的大道上,陆沉站在岸边,邻水观照,看着水中倒影,陆沉叹息一声,如人持境对照,当真是自己吗,是本来面貌么。

  先前陈平安关于“校书”一语,陆沉虽说当时的神态,表现得夸张了一点,可事实上的确说到了陆沉的心坎上,心有戚戚然。

  但这里边也藏着一个可大可小的问题,后世翻书之人,往往将某些精校本误认为一字不差的底本看待,以讹传讹,随着时间推移,最终与本义离题万里。

  修道之人,登山之路,知道得道证道,无非就是追求一个个“知其所以然”,于暗昧中得其道路而行,一路风景与己心境相互契合。

  陆沉略带几分伤感,轻声道:“我曾经去见过孙观主的那个师弟,以及他师弟的徒弟,都见过,也聊过,聊完之后,我就发现有一点,他们的想法,与白玉京道官起了冲突。”

  陈平安蹲在路边,捡起几颗石子轻轻丢入溪水中,说道:“是不是白玉京那边,绝大多数道官,觉得修道,就是道法之道,是高妙的。但是那对玄都观师徒,觉得修道,可以是道路之道?是平实的。”

  陆沉嗯了一声,也不觉得陈平安猜出答案有什么好奇怪的,沉默片刻,搓着脸颊,“该如何就如何,我就不庸人自扰了。”

  即便天塌下来,还有见过大世面的师兄余斗扛着嘛。

  陈平安站起身,两人便继续走向最下边的那个村子,陆沉洋洋得意笑道:“先前在光阴画卷里边,宁吉其实有过两次改变主意,不想当你的学生,打算一走了之,跟随我去白玉京修道。那么今夜被宁吉说一句铭记恩惠在心以后再报答的人,就是你而非贫道了。”

  陈平安说道:“其中一次,是宁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背景,不愿给我招惹麻烦?”

  陆沉点点头。

  大概世间有一种自讨苦吃,叫作设身处地,处处替他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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