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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_分节阅读_第1586节
小说作者:烽火戏诸侯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11.3 MB   上传时间:2025-01-30 00:05:46

  最后一道剑光,悄然消逝不见。

  好像就女子阵师这么一句诚心诚意的无心之语,便吓退了年轻隐官的一把飞剑。

  ————

  董湖先前被那个年轻山主晾在一边,老侍郎倍感无奈,倒是没怎么火冒三丈,今夜与那位山主所聊之事,事关重大,别说等个一时半刻,就是陈平安就这么一去不返,害得他等到天亮,老人也没半句怨言。

  董湖瞥了眼不远处的巷口,那个礼部录档名为刘袈的老元婴,站在原地闭目养神,修行修行,你咋个不捞个飞升啊。

  至于那个天水赵家的少年,蹲在地上嗑一大把花生,瞧见了老侍郎的视线,还伸出手,董湖笑着摆摆手。吃吃吃,你爷爷你爹就都是个胖子。

  看来老侍郎虽然没怨言,怨气倒是有点。

  真不知国师当年是怎么想的,找了这么个关起门来只知修行的老古董看门护院。是个油盐不进的,一年到头,从不跨出小巷半步,可是赵端明这孩子呢,也不跟这个传道人说说外边的事?

  少年嬉皮笑脸道:“董爷爷,别看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次出门,都只找曹酒鬼蹭吃蹭喝,聊天打屁,正事是半点不聊的,再说了,从这么个不正经的人人嘴里跑出来的话,能有啥正经事?”

  董湖这个老侍郎,按照官场规矩,虽然与天水赵氏关系不错,却不能算是天水赵氏在庙堂的话事人,事实上,上柱国姓氏当中,赵氏在京城明面上的官场,没什么分量。因为天水赵氏在大骊的官场盘子,主要是户部和工部那两块,而且都不冒尖,没有谁当上一部主官。

  但是大骊朝廷的马政,一向是天水赵氏牢牢把持,所以与边军关系,可想而知。

  对赵端明这个明摆着放弃了未来天水家主身份的修道胚子,老侍郎自然不陌生,意迟巷那边,逢年过节,走门串户,都会打照面,这孩子顽劣得很,打小就是个特别能造的主儿,小时候经常领着意迟巷的一拨同龄人,浩浩荡荡杀过去,跟篪儿街那边差不多岁数的将种子弟干仗。

  这两条大骊最为历史悠久的街巷,一代有每一代的孩子王,

  就没几个孩子,小时候没有鼻青脸肿过,都会各有各的狗头军师,专门负责翻看兵书,帮忙排兵布阵,不过真要打起来,也就不谈章法不章法了。

  比如比赵端明他们年长一辈的,曹耕心,刘洵美这些,也是一样的光景。

  不过曹耕心这家伙最阴险,专门与两条街巷的女娃儿打点关系,每次打架之前,都会通风报信,跟她们那些当姐姐妹妹的,索要钱财,说他可以带人暗中保护某某,可以保证谁谁少挨几拳,最少能够站着回家。这家伙还有生意头脑,小小年纪就知道雇人打造木刀竹刀,每次煽风点火,惹来斗殴,就开始分发兵器,当然是租赁,得给钱,要是打架途中打断了,就赔钱。

  因为意迟巷出身的孩子,祖辈在官场上官帽子越大,往往被篪儿街的围殴,逮住了就往死打。

  至于跟曹耕心差不多岁数的袁正定,打小就不喜欢掺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算是极其特殊了。

  再早一些,还有巡狩使曹枰这帮人,而关老爷子生前,就最喜欢看这些打打闹闹,最损的,还是老爷子在关家后门那边,一年到头叠放一溜儿的废弃砖头,不收钱,只管拿走。

  董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几个儿子,再到如今的孙子,甚至还有几个孙女,甭管内心喜欢不喜欢打架,都是不缺打人和被打的,每次孩子王沙场点兵,谁要是敢不去,事后就会被排外。所以大骊官场一直有个说法,没有借用过关家砖头的,一般都不会有大出息。

  董湖觉得这样的大骊京城,很好。

  两条街巷,既有稚声稚气的读书声,也有打架殴斗的呼喝声。

  董湖毕竟上了岁数,反正又不是在朝堂上,就蹲在路边,背靠墙角。

  刘袈睁开眼,笑道:“侍郎这么一大官儿,也会蹲地上啊,有辱斯文,不成体统。”

  老修士到底不是瞎子聋子,再不理会外边的事情,还是有些朋友往来的小道消息。

  只听说这位将半辈子交代在礼部衙门的老侍郎,在官场上,膝盖不太硬,风评一般,是个苦熬出来的侍郎老爷。

  当然这些官场事,他是门外汉,也不会真觉得这位大官,从不说硬气话,就一定是个怂人。

  毕竟大骊官场,尤其是京城的庙堂,实在是狠人太多,那些不说狠话只做狠事的,很多。

  董湖没好气道:“老子又不是你们这些不用吃饭的神仙,每天都是要拉屎的,不会蹲着,站着拉啊,啊?”

  今夜皇帝陛下紧急召见他入宫议事,然后又摊上这么个苦差事,老侍郎等得越久,心情就渐渐差了,尤其是当时太后娘娘的那双桃花眸子,眯得渗人。

  可其实董湖对那个落魄山的年轻山主,印象是半点不差的,甚至董湖一直觉得那座旧骊珠洞天,真是好风水。

  才能如此人才辈出。

  礼部管着一国山水,他又是侍郎大人,内幕什么的,知道很多。

  哪怕是那个桀骜不驯、不服管束的马苦玄,可是在一场场大战之中,何曾懈怠了?

  此外,还有已经是京官的赵繇,以及那个如今就在京城内的林守一,哪个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刘袈笑道:“那侍郎大人就继续蹲着喝西北风。”

  董湖转头气呼呼道:“端明,来点花生磕磕。”

  赵端明手腕一抖,起身拍拍手,“没啦。”

  刘袈抚须而笑,好徒弟,跟师父一条心。

  其实陈平安早已返回小巷附近,但是没有着急现身,倒不是故意摆架子,只是想多看看这位老侍郎的耐心深浅。

  良心在夜气清明之候。

  先前那条灯火辉煌如昼的河边,一场酒局终于散了,年轻官员强忍着酒气翻涌,与那几位官帽子更大的公门前辈,作揖拜别,等到他们走远了,立即伸手捂住嘴巴,一路跑向河边,蹲着吐,趴着吐,干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喝酒难受,心里更难受。

  寒窗苦读二十载,好不容易当了官,却要如此在酒桌上与人笑颜。

  那个与他同乡的老人蹲在一旁,轻轻拍打年轻人的后背。

  这个年轻人,可是被大骊士林誉为“文章如白雪”的俊彦。

  才气不够,也就认命了,可是明明身负高才,却要偏偏如此在酒桌上委屈自己,那么觉得委屈,有什么不对呢?如果年轻人不觉得不对,老人才会没必要为年轻人领路了。

  年轻人抬起手背,擦拭眼角,满脸苦笑,颤声道:“夫子,哪怕一个月只喝一场,我也遭不住啊。什么时候个头?”

  老人笑道:“等你当大官了,轮到别人请你喝酒,就可以少喝了,心情好,酒水也好的话,就多喝点。”

  年轻人转头又干呕不停,拨了拨河水,低头漱口,再坐在地上,已经吐得不能再吐,终于好受些了。

  老人就坐在一旁台阶上,微笑道:“人言天不禁人富贵,而独独禁人清闲,在官场,当然只会更不得闲,习惯就好。不过有句话,曾经是我的科举房师与我说,一样是今天这样酒局过后,他老人家说,读书再多,如果还是不懂得近人情,察物情,那就干脆别当官了,因为士人当以读书通世事嘛。”

  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老人抚须而笑,“所以你小子,得还钱。”

  本就涨红脸的年轻人,愈发无地自容,轻声道:“夫子,酒水钱,只能先欠着了。”

  老人笑呵呵道:“不用着急,等有钱了再还,我身子骨还硬朗,你那点俸禄,就先攒着吧,媳妇本。京城居不易,要想娶个本地的美娇娘,更耗银子。”

  看到年轻人还是有些没必要的难为情,老人笑道:“君子立业,贫不足羞。”

  年轻官员摇晃着起身,作揖行礼,与老人道谢无声中。

  先前一肚子委屈还有剩下,只是却没有那么多了。

  老人跟年轻人,一起走在街道上,夜已深,依旧热闹。

  另外一场酒局也结束。

  男子笑问道:“如何?”

  两位仙子赧颜一笑。确实是她们误会这位师门长辈了。可是怨不得她们多想啊,何况只说陪酒一事,传出去多不好听。

  那位刑部一司员外郎的读书人,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先前酒宴所聊之事,也多是家乡的风土人情,当然也说了些官场上的场面话,比如希望他们所在的门派,谱牒仙师们能够多下山,红尘历练之外,也要造福乡里,庇护一地百姓。

  河水中,有一位青衣神灵御水悬停,抬头看着整条菖蒲河岸上的酒楼灯火。

  他这位菖蒲河水神,因为河段不长,山水品秩不高,六品,这还是因为天子脚下的缘故,不然就管着被同僚笑称为“几桶水”的这么点水域,搁在地方上,捞个堪堪入流有官品的河伯都悬。

  身边一位府邸水裔,连忙伸手驱散那几股荤腥流水,免得脏了自家水神老爷的官袍,然后搓手笑道:“老爷,这条街真是不像话,每天通宵达旦都这么闹腾,搁我忍不了。果然还是老爷度量大,宰相肚里能撑船,老爷这要是去朝堂当官,还了得,至少是一部堂官起步。”

  河神笑呵呵道:“莫不是蹭酒喝多了,尽说些醉鬼话?”

  守在这儿数百年了,反正自从大骊立国第一天起,就是这条菖蒲河的水神,所以他几乎见过了所有的大骊帝王、将相公卿,文臣武将,也曾有过骄纵跋扈,穷奢极欲之辈,藩镇悍将入京,更是成群结队。

  这位菖蒲河神,记忆最深刻的,比较奇怪,不是某个谁,做成了什么壮举,或是谁当了那试图篡国又身败名裂的乱臣贼子,而是最近的百余年之内,那些磨损严重的老旧官袍、官靴,腰间悬佩那些材质粗劣、雕工不堪入目的廉价玉佩。

  哪怕到今天,尤其是意迟巷和篪儿街,许多参加朝会的官员,官袍官靴都会换了又换,唯独玉佩却依旧不换。

  这好像是大骊官场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听说有次朝会,一个出身高门、官场后-进的愣头青,某天换了块价值连城的玉佩,

  结果关老爷子多眼尖,第一个发现,结果就是呼朋唤友,哗啦啦一大帮子中枢重臣,一起围着那个年轻官员看热闹,一个个羡慕啊,问价格啊,称赞说雕工好,这让那个年轻官员无地自容。

  后来大半夜的,年轻人先是来这边,借酒浇愁,后来眼见着四下无人,委屈得嚎啕大哭,说这帮老狐狸合起伙来恶心人,欺负人,清白家财,买来的玉佩,凭什么就不能悬佩了。

  后来这个曾经年轻、然后不再年轻的大骊兵部官员,还是个文官,在一场守城战中,战死在了陪都战场。

  京城一场朝会,几个垂垂老矣的老人,退朝后,这些曾经笑话过那个愣头青的老家伙,结伴走出,然后一起袖手而立在宫门外某处。

  那几位早已眼花耳聋牙齿松落,再不会大声笑言语的老人们,也没说什么,似闻铿锵玉碎声。

  所以这位菖蒲河神由衷觉得,唯有这一百年的大骊京城,真真如醇酒能醉人。

  好像一代代的年轻人,喝过多少酒水,大骊在庙堂,在沙场,就会有多少豪气。

  一道细微剑光,一闪而逝。

  在这灯火通明之地,神仙难料此剑光。

  像那位菖蒲水神,就不曾察觉。

  陈平安坐在距离小巷不远处的一处墙头上,收拢剑光入袖,单手托腮,有些笑意。

  站起身,身形飘落在大街上,去见老侍郎董湖。

  大骊皇宫之内。

  皇帝陛下,太后娘娘,在一间小屋子内相对而坐,宋和身边,还坐着一位面容年轻的女子,名为余勉,贵为大骊皇后,出身上柱国余氏。

  没有任何一位大骊文武官员陪同议事,就像只是一家人的闲聊。

  余勉手持团扇,身体微微倾斜,靠着花几,帮着皇帝陛下轻轻扇风,由于屋子不大,今夜又没开窗户,暑气不小。

  余氏是所有上柱国姓氏当中,相对最远离官场的一个,如今名义上,只管着大骊在地方上的所有官营丝绸、茶务。

  相较于身边那个“婆婆”,余勉这位宋家的儿媳妇,实在是名声不显,甚至在朝廷里边,都没什么“贤淑”的说法。

  至多是按例参加祭祀,或是与那些入宫的命妇闲聊几句。

  宋和轻声问道:“母后,就不能交出那片碎瓷吗?”

  不可混淆家事国事。而且大骊宋氏想要得到的,都已经是囊中之物,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横生枝节。

  留着做什么?毫无用处。

  事实上,钦天监当时那边传来消息,顺带着送入宫中一幅正阳山过云楼客栈的山水画卷,摹拓下来,再交给他这位皇帝陛下。

  宋和一看到那个陈平安当时做出的动作,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是个不小的麻烦了。

  妇人蓦然怒道:“天子之家的家事,什么时候不是国事了?!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这点浅显道理,都要我教你?”

  她伸出一只手掌,按住案几,“他陈平安,身为大骊子民,从当年的一个泥腿子,撞大运,得了几袋子金精铜钱,买下落魄山,到后来建立宗门,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与大骊朝廷给过好脸色了,他甚至故意连那龙州地方,从督造署衙门,到州府刺史,郡守,县令,全部视而不见,有过半点往来吗?”

  “落魄山建立宗门,甚至都可以不通过我大骊朝廷,害得我们大骊宋氏,都把脸丢到中土文庙去了!这就是他陈平安的诚意?!”

  “呵,都能在一线峰祖师堂拉着竹皇喝茶了,落魄山这才过去几年,就敢这么放肆无礼了,再过个几年,是不是就要来这里喝茶了?陛下,你是打算让我帮他端茶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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