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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_分节阅读_第1568节
小说作者:烽火戏诸侯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11.3 MB   上传时间:2025-01-30 00:05:46

  天君祁真和神诰宗,至多是看不惯正阳山,未来不太可能真与正阳山计较什么。

  可那书简湖真境宗,中岳山君晋青,则是板上钉钉要与正阳山站在对立面了。

  这就意味着正阳山下宗选址旧朱荧境内,会变得极其不顺,下绊子,穿小鞋。

  相较于陶烟波的心急如焚,一旁的掌律晏础,脸色阴晴不定,思来想去,忧心之余,竟是灵光乍现,有几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天塌下来,个高的先顶上,比如宗主竹皇,师伯夏远翠,袁供奉。

  此外,秋令山与落魄山,关系糟糕至极,今天绝无半点善了的可能性。可自家的水龙峰,与那陈平安和刘羡阳,与落魄山和龙泉剑宗,可是素来无仇无怨的,事已至此,险象环生,最后到底如何收场,还是没个定数,给人感觉,仿佛宗门覆灭在即,只是不管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落魄山这场问礼,再咄咄逼人,哪怕真要如刘羡阳所说,会拆了剑顶的祖师堂,可总不能当真一一打碎新旧诸峰吧?那么有无可能,谋划得当,帮着自家水龙峰,以及与自己亲近的数脉山头,因祸得福?

  刘羡阳其实受伤不轻,却也不重,厚着脸皮,与花木坊一位相貌相对最平常的女修,跟她讨要了一块帕巾,撕下一片裹缠起来,这会儿仰着头,堵住鼻血。

  唯一奇怪之处,是晏础和陶烟波这两个元婴,被自己拽入梦境中,在河畔砍上几剑后,竟然伤势远远低于预期。

  刘羡阳懒得多想,只当是正阳山这两位老剑仙,确实不是纸糊的元婴境,还是有点能耐的。

  可如果不是陈平安那小子说留着这两位,还有用处,刘羡阳一个发狠,陶烟波和晏础就不用登山议事了。

  在陈平安下山之前,刘羡阳与他有过一番心声言语,因为实在好奇,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够让竹皇如此好说话。

  “你给竹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愿意主动从谱牒上除名那头老畜生?”

  “让他二选一,在他和袁真页之间,只能活下一个。竹皇信了。”

  “听你的口气,好像可以不信?”

  “正常人都不信啊,我脑子又没病,打杀一个正儿八经的宗主?最少渡船曹巡狩那边,就不会答应此事。”

  刘羡阳当时瞥了眼竹皇,就觉得这家伙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跳脚骂娘。

  “哪怕竹皇有九成把握,告诉自己能够不相信此事,可只要不是十成十的把握,他就宁肯舍弃掉一位护山供奉。听上去很没道理,可其实没什么稀奇的,因为这就是竹皇能够坐在那个地方跟我聊天的缘由,所以只要他今天坐在这里,哪怕换一个人跟我聊,就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当然,这跟你问剑登山太快,以及诸峰渡船走得太多,其实都有关系。不然只有我在祖师堂里边,唾沫四溅,磨破嘴皮子,喝再多茶水都没用。”

  拨云峰和翩跹峰的两位峰主老剑仙,都已经赶来剑顶。

  刘羡阳对拨云峰、翩跹峰这些所谓的纯粹剑修,其实印象也一般,不坏,也不好。

  不坏,是因为在宝瓶洲战场上出剑不犹豫。

  不好,是因为身为剑修,没去过剑气长城。

  宝瓶洲修士,从原本最窝囊废的一拨山上仙师,变成了如今浩然天下最有资格挺直腰杆的修道之人,所以诸子百家练气士、山泽野修,如今很少看得起别洲修士了,不过最佩服北俱芦洲的剑修,仗剑南游,敢杀敢打,说死就死,北地第一人白裳,浮萍剑湖的郦采,太徽剑宗的掌律祖师黄童,来自鬼蜮谷白骨剑仙蒲禳……哪个不是剑光纵横千里河山、能让夜幕亮如白昼的剑仙?

  但是偏居一隅的宝瓶洲修士,其实不太在意一件事,因为他们最佩服的北俱芦洲,尤其是那些剑修,个个跋扈,天王老子都不怕,与谁都敢出剑,唯独只佩服一地,那一处,名为剑气长城。

  而以一地剑修抵挡一座天下万年的剑气长城,哪怕是对某人观感不好的那撮剑修,都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个某人,幸好是自己人。

  而这个人,就是那个与刘羡阳一起问剑正阳山的朋友。

  刘羡阳啃着瓜果。

  司徒文英,你其实可以晚走一步多看几眼的。

  刘羡阳伸手捻动堵住鼻子的帕巾,再抬起手,使劲挥了挥,与远处一位上五境修士笑呵呵打招呼道:“清风城许城主,咱俩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你好啊,我叫刘羡阳,跟你媳妇儿子都很熟的。关于那件我家祖传的瘊子甲,陈平安已经跟你说了吧,许城主放一百个心,那就是我的意思,既然是一桩买卖,哪怕价格不是太公道,可到底还是买卖,我当年就认,今儿也认。”

  许浑转头看向这个看不出伤势轻重的年轻剑仙,一言不发,与刘羡阳没什么可聊的。

  刘羡阳见他装聋作哑,怎的,大家都是玉璞境修士,你就因为不是剑修,就可以瞧不起人啊?

  刘羡阳气不打一处来,啧啧道:“是陈平安忘记提醒你,让你今天最好别登山,还是你觉得剑顶这边,我已经无力再递剑了?”

  刹那之间,一条长河之畔,许浑瞬间披挂上瘊子甲,运转本命术法,如一尊神灵矗立大地之上,只是转瞬间,许浑就惊骇发现,山河变幻,自己置身于一处不知名战场,仰头望去,四周皆是双足就已高如山岳的金甲神灵,踩踏大地,每一步都有山脉如土堆被肆意开山,这些远古神灵好似正在结阵冲杀,使得许浑显得无比渺小,光是躲避那些脚步,许浑就需要心弦紧绷,驾驭身形不断飞掠,期间被一尊巍峨神灵一脚扫中身躯,躲避不及的许浑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但是魂魄就像被牵扯而出、拖拽而走,那种惊人的撕裂感,让身披瘊子甲的许浑有那绞心之痛,呼吸困难,这位以杀力巨大著称一洲的兵家修士,只得施展一个不得已为之的遁地术,之后每一次神灵踩踏引发的大地震颤,就是一阵神魂飘摇,如同置身于熔炉烹煮炼化……

  许浑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竭力运转神通,观察那个刘羡阳的动静,而对方也根本没有刻意隐藏踪迹,只见那大地之上,刘羡阳竟是能够脚尖轻点,随意踩在一尊尊过境神灵的肩头,甚至是头顶,年轻剑仙始终带着笑意,就那么仿佛居高临下,俯瞰人间,看着一个不得不隐匿于大地之中的许浑。

  刘羡阳笑道:“白瞎了咱们老刘家的这件瘊子甲,换成我穿戴在身,最少能够多远游个千年光阴。”

  许浑刚要言语。

  刘羡阳就已经打了个响指,如同整条光阴长河随之凝滞不前,一尊尊金甲神灵或双足踩踏大地,或单脚触底,一脚高悬抬起,大地之上,有那大妖尸骸,只是鲜血流淌,就如汹汹江河滚走,有那神灵的兵器崩碎散落,处处金光绵延千百里……在这幅天地异象的静止画卷当中,刘羡阳身形飘落在地,轻轻跺脚,说道:“许浑,咱俩做笔买卖如何,就按照你们清风城的规矩走,没意见吧?”

  许浑知道这个小兔崽子在说什么,是要自己交出身上这副已经大炼为本命物的瘊子甲!

  刘羡阳微笑道:“有意见也可以,我身边可没有什么搬山大圣帮忙护阵,只好带你多走几处战场遗址,都是老朋友了,谢就不用了,刘大爷为人做事,脑阔儿贴两字,厚道。”

  本来已经两清的一笔陈年旧账,结果你许浑非要登山,当我刘羡阳眼瞎,当真瞧不见那件瘊子甲?!就没你这么欺负人的山巅老神仙。

  刘羡阳不由分说,带着许浑走过一处又一处的远古战场,逆流而上,越走越远,然后清风城城主,见到了一尊本该早已陨落的神灵,位列十二高位之一。

  那尊神灵高悬天外,只是因为神灵实在太过庞大,以至于许浑抬头一眼,就能够看见对方全貌,一双神性粹然的金色眼眸,法相森严,金光照耀,身形大如星辰悬空。

  那位神灵只是微微挪动头颅,大道气象便如星斗转移,它微微皱眉,好像瞧见了一只胆敢在光阴长河中肆意乱窜的蝼蚁。

  只是被那份大道气息远远压制,许浑就已经瞬间七窍流血,身躯神魂出现了无数条细微撕裂痕迹,许浑再顾不得什么,高声喊道:“刘羡阳,救我!”

  刘羡阳盘腿而坐在天幕处,摇头道:“可你身边也没有陈平安这样的朋友啊,谁来救你?”

  许浑几近道心崩溃,哪怕让他面对一位仙人境修士,都不至于让他如此绝望,扯开嗓子喊道:“刘羡阳,还你瘊子甲!”

  不曾想刘羡阳扯了扯嘴角,“既然已经卖给你了,我就没打算买回来啊。”

  刘羡阳单手托腮,就那么遥遥看着一尊职掌雷部诸司的高位神灵,将那许浑连体魄带神魂,一并五雷轰顶。

  当然许浑承受的这份伤势,就像需要跨越玄之又玄的万年光阴流水,大打折扣了,兴许十不存一?反正刘羡阳自己梦游远古,步步为营,足够小心,迄今为止,还没真正领教过任何一位高位神灵的杀力,最为凶险的一次,是被更高位的神灵,只是随便瞥了一眼,然后刘大爷就被迫摔出了梦境,乖乖躺在床上好几个月。

  那个肩挑日月的老夫子陈淳安,曾经在崖畔闲聊,与当时还没认出他身份的刘羡阳,笑言一句,大概那条光阴长河,就好似一个打了无数个死结的绳结,有无数的蚂蚁,就在上边行走,生生死死,流转不定,可能所谓的纯粹自由,就是有谁可以离开那条绳子?

  剑顶那边,几位老剑仙都察觉到了异样,然后清风城许浑整个人就像鲜血如花绽放开来,身形踉跄,一个向后仰去,摔落在地,然后艰难起身,看了一眼依旧气定神闲坐在案几后边的刘羡阳,身形摇摇晃晃,许浑竟是直接御风离开了剑顶。

  夏远翠再不敢装睡,趁着所有注意力都在那许浑身上,老剑仙一个鲤鱼打挺,飘然落地,站在了晏础身后。

  晏掌律立即横移两步,再后退一步,与夏师伯并肩而立。

  刘羡阳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厚道。”

  发现一大拨视线往自己而来,刘羡阳拍桌子怒道:“看什么看,剑顶路不平,许城主是自己摔倒在地,你们一个个的,不一样只会看戏,就唯独怪我去不搀扶啊?”

  刘羡阳伸手捂住脸鼻子,又赶紧仰起头,重新扯开帕巾两片,分别堵住鼻血,然后埋头吃瓜,继续斜眼看热闹。

  那天晚上,刘羡阳与朋友各自躺在藤椅上,身旁那个家伙,双手笼袖叠放腹部,说咱们俩问剑,最多砍几个人,没有太大意思,让正阳山那些剑仙们,反目成仇,相互问剑,在人心上砍得血肉模糊,可能更有意思些。

  你放心,到时候心头挨剑最多的,肯定是那头老畜生。

  袁真页,为正阳山担任护山供奉千年光阴,兢兢业业,功劳苦劳皆是首屈一指的大,搬山徙岳迁峰,护山千年,曾经打退明处暗处的强敌一拨又一拨,私底下还要做那些脏活累活,最后,众目睽睽之下,在原本属于它风光无限好的一场庆典之上,落个众叛亲离的田地。

  当时,刘羡阳侧过身,好奇询问,你就这么恨袁真页?

  其实照理说,陈平安虽然确实记仇,但不至于非要这么滴水不漏,算计一头才玉璞境的护身供奉。

  陈平安沉默片刻,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笑容灿烂,给了刘羡阳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确实是陈平安会说的话,会做的事。

  “它当年差点打死你啊,所以我从学拳第一天起,就开始记仇了,老子一定要让那头畜生身心俱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清风城许氏家主,一位攻伐兼备的堂堂玉璞境兵家修士,竟然又被那刘羡阳好像看一眼,就给打伤了,英雄意气,慷慨赴会,带着伤势,黯然离场。

  故而正阳山内外,就有个不约而同的想法。

  谁评的宝瓶洲年轻十人和候补十人,眼睛呢?为何没有刘羡阳这么一号人物?!

  而那个罪魁祸首的“眼瞎之人”,茱萸峰的“田婉”,这会儿正在水龙峰一处宅子里边,脚踩长凳,正在啃那剩下半盘的酒泼蟹,一旁站着的,是个快要疯了的龙门境修士,作为掌律老祖师晏础的得意门生,管着一山谍报的重要角色,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个女子祖师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称呼自己“天才兄”的,又是夸赞自己“天纵奇才,千年不遇”的,然后又开始说些没头没脑的糊涂话,说刘兄你未能登评,怨不得曾经的我啊,没事,回头见着了刘大哥,我就自己摔自己十七八个大嘴巴子,作为赔罪。

  刘羡阳未能入选年轻十人,看似是吃了岁数大的亏,其实是田婉这个婆姨有意为之,入选之人,年纪最大四十岁,当年刘羡阳刚好四十一岁。

  师兄邹子,在幕后评选数座天下的年轻十人和候补十人。

  师妹田婉就依葫芦画瓢,故意选择刘羡阳到了四十一岁的时候,才为正阳山精心挑选出了那两份居心叵测的榜单。

  那个管着正阳山情报的修士颤声问道:“田祖师今天来这边,是有事要与晚辈商量吗?”

  以前他对这个田婉,一向是直呼其名的,但是今天的田婉,跟个疯婆子差不多,他心慌。

  田婉斜瞥他一眼,嗓音还是那个嗓音,只是她从眼神到脸色,却绝对不正常,“天才兄,都不稀罕与我同桌饮酒吃蟹?怎么,瞧不起人?信不信我衣衫不整地跑出门去,扯开嗓子说你垂涎美色,酒后乱性,非礼我?”

  那个龙门境修士只得战战兢兢坐下,破天荒为田婉倒了一杯酒,小心翼翼提醒道:“田祖师,宗主有令,咱们得去一线峰了。”

  只见那田婉蓦然翘起兰花指,媚眼如丝,“急什么,喝了酒再走不迟。”

  可把他恶心坏了。

  一线峰山门口那边,那个说愿意多等一炷香功夫的青衫剑仙,环顾四周,微笑道:“规矩之内,各凭喜好行事。”

  米裕瞥了眼脚下的琼枝峰,留在山中的女子,都有人仰头望向自己,一双眼眸好似秋水润泽了。

  把米裕给气得不轻,一个个的,真当老子是不挑食的老光棍了?也不打听打听,家乡那边,老子之所以混得名声那么差,最少半数,是那帮老少光棍们的嫉妒使然。

  老剑修于樾闻言大喜,摩拳擦掌。

  柳玉离开琼枝峰后,她没有跟随师父直接去往祖山停剑阁,而是一个急急坠落,落在了一线峰山门口,去搀扶起气息孱弱悠悠醒来的庾檩,她满头汗水,颤声问道:“陈山主,我们能走吗?”

  陈平安点点头,笑道:“当然。”

  庾檩和柳玉,其实跟这场问剑没什么关系。两人只不过是被竹皇这些老剑仙抛出来,故意恶心刘羡阳和龙泉剑宗。

  不过柳玉心性不坏,可眼前这个庾檩,就算了,确实与正阳山十分投缘,一早就该在此修行。

  陈平安以心声与这位雨脚峰的年轻峰主说道:“装样子都装不像,难怪会被赶出龙泉剑宗,以后在这正阳山,再接再厉,有样学样,争取先练出个元婴境,学陶财神晏掌律这般出剑,再练出个玉璞,就又可以学夏老祖师了。”

  庾檩嘴唇颤抖,脸色铁青。

  在今天之前,他哪怕在龙泉剑宗那边受了一份奇耻大辱,可到了正阳山之后,他依旧是一等一的天之骄子,甚至都跻身金丹,成为一位四十岁的年轻剑仙,已经开山雨脚峰,能够收取嫡传弟子,雨脚峰一脉剑修,从此开枝散叶,充满了憧憬,迟早有一天,他会问剑龙泉剑宗,问剑神秀山!

  陈平安转头笑道:“还不走?走的时候,记得演戏演到底,不然活蹦乱跳的,明明有力气问剑却不敢问剑,以后名声不得烂大街?只会连这么个正阳山都要混不下去。”

  对于不用掺和其中的宝瓶洲各路修士而言,今天简直就是远远看个热闹,就都看饱了,差点没被撑死。

  先有风雷园园主黄河,在白鹭渡现身,遥遥递出一剑,剑光分散,同时落剑诸峰,就像为外人观礼正阳山,揭开序幕,替今天的典礼,开了个好头。

  原本有此一幕山水画卷,就已经不虚此行,哪怕是去不了一线峰落座喝酒的山泽野修,不算白跑一趟正阳山地界了。

  宴席上仙家酒酿是酒,市井酒水一样是酒,不一样的价格,一个喝神仙钱,一个同样可以喝够热闹。

  再有龙泉剑宗嫡传剑修刘羡阳,现身祖山山门口,一场场问剑,意外迭出,让旁人只觉得目不暇接,心中倍感过瘾,琼枝峰柳玉,雨脚峰庾檩,满月峰女子鬼物,各自领剑,结果都未能拦下刘羡阳的登山脚步,非但如此,拨云峰和翩跹峰的两座剑阵,面对刘羡阳的问剑,竟是纸糊一般,不堪一击,之后秋令山和水龙峰两拨剑修,更是死伤惨重,跌境的跌境,断剑的断剑,还有一具龙门境剑修的尸体,更是被刘羡阳直接抛尸身后山脚。

  而且谁都没有料到,这位之前在宝瓶洲籍籍无名的年轻剑仙,不但成功登山,无人能够拦下,并且连负责把守停剑阁的三位老剑仙,都未能拦下刘羡阳的登顶,甚至连夏远翠这位德高望重的满月峰老剑仙,与庾檩沦落同样境地,竟是被刘羡阳拽去了剑顶。

  在这期间,就像与这些问剑,遥相呼应,一条条仙家渡船,一位位山巅修士,或光明正大,或悄无声息,陆续离开正阳山地界。

  天底下有这样的观礼吗?

  一位位纯粹武夫、剑仙,御风悬停在高空,分别脚踩诸峰。

  这不明摆着是要搬山一场吗?落魄山今天所搬之山,就是正阳山。

  至于那个作为落魄山主人的青衫剑仙,现身山门口那边,到底会如何问剑?

  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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