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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_分节阅读_第1169节
小说作者:烽火戏诸侯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11.3 MB   上传时间:2025-01-30 00:05:46

  金色小人说道:“你在害怕无法离开,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陈清都,同时又没有陈清都的本事。你怕离别无重逢,你生平第一次害怕所有的所作所为,在自己这边,都不得半点回报。”

  陈平安蹦跳了几下,以拳击掌,打了一套王八拳,最后伸手呵气,望向那座拱桥,“是个人都会如此,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金色小人沉默片刻,然后用一番骂人言语,表达着安慰意思。

  听着久违的家乡小镇方言,陈平安顿时开心起来,眼神清澈得像那家乡溪涧,些许忧愁似那小鱼儿,一个甩尾,窜入水草中,再不与人相见。

  最终陈平安心神退出小天地,从云海上站起身,御风去往牢狱入口。

  过桥一事,不是什么燃眉之急,等到剑气长城和蛮荒天下两地武运彻底炼化、完全融入人身山河再说。

  该是自己的洞府境跑不掉。

  到时候洞府一开,小天地与大天地相接连,牢狱天地夹杂浓郁剑意的充沛灵气,就会洪流滚滚,涌入各大关键气府。

  只是那份皮肉、魂魄之苦,兴许会被寻常下五境练气士,视为畏途,看作是一道极难逾越的生死门槛,可对于陈平安而言,真不算什么事情。

  陈平安这一次路过牢笼,大妖云卿再次露面,面带笑意,打趣道:“先前武运在身,如今炼化神灵尸骸至宝,又要与隐官道贺了,等到跻身洞府境,还要再道贺一次,有些忙。幸好不是在蛮荒天下,不然光是庆贺的赠礼,就要送出三份。”

  陈平安停下脚步,笑道:“在浩然天下,一位上五境山巅神仙的大驾光临,就是最好的登门礼。”

  云卿望向那把狭刀,赞叹道:“好刀。”

  陈平安以手掌抵住刀柄,说道:“分量足够,确实好刀。”

  云卿感慨道:“与隐官言语的机会,看来不多了。”

  陈平安沉声道:“不是在浩然天下,遇到云卿前辈,大憾事。”

  云卿笑道:“不是在蛮荒天下,邀请隐官饮美酒,亦是遗憾。我那旧山头,风景绝佳。”

  白发童子满载而归,身边跟着女子长命。

  金沙此物,有她在,得之容易,更多需要霜降出力的,还是那些远古大妖尸骸的存留之物,零零散散的,挺费劲。天地至宝,多通灵性,不会像神灵遗骸、大妖尸骨这样不挪窝,哪怕是霜降卯足劲头去寻觅,也很麻烦。所幸那女子,不愧是祖钱化身,冥冥之中,运气极好,最终收获,超乎霜降的预期多矣。后来有了经验,霜降就刻意远离她,等她撞见了机缘,再与自己打声招呼,他一扑而上,兢兢业业,捕获那些乱窜如剑仙飞剑的天材地宝。

  双方约好了,今天只是刨地三尺了一个方向,以后每天去往一处,至多一旬光阴,就能粗略搜刮一遍,下个一旬,再好好查漏补缺一番。

  女子是第一次进入这座牢狱,所以难免好奇。

  大妖清秋见着了陈平安身边的女子,娴静柔美,确实不俗,啧啧道:“隐官大人好艳福,就是口味重了点,先是个剥了皮的女子,这会儿又换成了个皮囊血肉皆不真的精怪,隐官大人你怎么回事,牢狱当中不是关着头七尾狐魅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她女子修士,还是有几位的,这都不够你吃的?”

  陈平安笑道:“都快要死了,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

  真身是那青鳅的大妖讥笑道:“就凭你?加上那把破刀?伸长脖子让你砍,你砍得动?”

  陈平安推刀出鞘寸余,“试试看?”

  大妖清秋瞬间没入雾障中。

  霜降捧腹大笑。

  女子长命,告辞离去,牢狱之中,污秽煞气太重,她不愿继续游览了。

  来到捻芯那边,陈平安等待她抽出一根纬线后,说道:“借你法刀一用。”

  捻芯将手中法刀直直递给陈平安。

  陈平安接过法刀后,笑道:“在我们家乡那边,给人递送剪刀、柴刀,都会刀尖朝己。”

  捻芯置若罔闻,问道:“决定了?”

  陈平安点点头,先取出那张承载金箓玉册文字的青色符纸,因为文字太多太重的缘故,纸张显得凹凸不平。

  先抽出那把化外天魔珍藏多年的狭刀“斩勘”,割破左手心,将整张符纸涂满鲜血,依稀带有金色丝线。

  然后陈平安一手摊放符纸,一手持短刀,刺入心口,将一位练气士视若真元的心头精血,一滴滴从刀尖坠在符纸上,然后以碧游府水神庙那道炼水诀,驾驭血滴,如小楷写经一般,一笔一划,规矩端正,神意饱满,最终“写出”一篇解契书,内容简明扼要,意思浅显却措辞精确。

  尤其是最后署名之时,还从三魂七魄当中,分别剥离出一粒本命灵光,注入“陈平安”这个名字当中。

  陈平安将法刀递还给捻芯。

  捻芯接过法刀,皱眉道:“早知道就不与你泄露此事。”

  先前她初次见到这个年轻隐官,就十分疑惑为何与蛟龙之属那么纠缠不清,后来就下了些功夫,加上与化外天魔的一番闲聊,给她揪出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密事。陈平安身上,有一份隐藏极深的结契,双方身份平等,不是主仆,但是双方性命攸关,效果类似一般山上修道之人,结成神仙眷侣之时的契约书,当然陈平安这份契书,不曾涉及任何情爱,而且书写一方,可谓占尽便宜,几乎没有任何约束。

  陈平安脸色惨白,却好像如释重负,了却了一桩极大的因果恩怨。

  既为自己,求个心安,也为自己那个学生,能够在宝瓶洲倾力施展手脚。

  霜降蹲在一旁,惋惜道:“隐官老祖这桩买卖,亏大发了。不该这么爽快的,换成是我,就狠狠敲一笔竹杠。”

  陈平安将那张符纸递给化外天魔,说道:“也就是我知道得晚,不然早就应该这么做了。霜降,你转交给老聋儿,他离开牢狱后,捎给风雪庙魏晋,帮忙送去宝瓶洲,只能是交给一个名叫崔东山的人。”

  霜降却嬉笑道:“还是让捻芯送给老聋儿吧,他们俩刚刚认了亲戚。”

  陈平安扯了扯嘴角,保持原有姿势。

  就知道这头化外天魔,早已认出了这张青色宝光浓郁的符纸根脚。

  陈平安早年刚刚得到《丹书真迹》和这些符纸的时候,尚未修行,也刚练拳,所以眼中所见,就只是些泛黄书页,不过当时陈平安凭借三种符纸数量,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符纸材质的珍稀程度。蛟龙沟用掉一张,桐叶洲送给钟魁一张,今天又用掉一张。

  霜降举起双手,“你别试探我了,我反正打死不碰这符纸的,不然一个不小心,又要被你算计,折损百年道行。”

  化外天魔不喊隐官爷爷、隐官老祖的时候,往往是在说真心话。

  陈平安这才将符纸交给捻芯。

  捻芯一闪而逝,去交给老聋儿,转瞬即返,她说道:“亏得去早了,老聋儿刚要离开牢狱。”

  有些话捻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本来是想劝说杀妖缝衣一事,让陈平安抓紧些。只是话到嘴边,捻芯还是作罢。

  陈平安点点头,去往那座行亭建筑,独自一人,抱膝而坐。

  霜降站在远处台阶上,看着那座建筑那个人。

  此地是年轻人的心境显化。

  所以陈清都去得行亭,甚至捻芯愿意的话,也可以去,因为在陈平安内心深处,他认可捻芯这位魔道中人,唯独他这头化外天魔就绝对不被允许。

  天圆地方一行亭。

  立足处,是陈平安由衷认可的那些大小道理。

  四根亭柱,分别是陈平安在人生远游路上,逐渐化为己用的四条根本脉络。

  而亭顶,象征着陈平安心心念念的大剑仙。

  年轻人看待人生,所见之人,就是一座行亭的暂留客,迟早都要与他分别,有些打招呼,有些不曾说。

  他就守在原地,如那行亭,愿意为人做些遮风挡雨的小事。

  境界越高,离散只会越多。大概因此,所以年轻人对待证道长生,一直没有任何野心。也怕死,却也不愿长生久视。

  霜降大声喊道:“隐官老祖,你那心爱姑娘,晓不晓得这份契约?”

  陈平安瞬间回过神,故作镇定道:“这桩契约,关我屁事。”

  霜降高高跳起,伸出大拇指,“隐官老祖,你老人家理直气壮说着心虚话,特别读书人!”

第681章 辛苦修行为哪般

  霜降试探性问道:“我用一大块金身碎片,与隐官老祖换个结契的小故事?”

  故事其实不小。

  只看解契一事,陈平安就用到了上古斩龙台行刑的斩勘刀,以一张青色符纸承载鲜血,取一滴心头精血,还要剥离出三魂七魄各一缕,灌注末尾署名当中。

  寻常修道之人的结契解契,可不需要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要是这种买卖都不做,霜降觉得自己容易遭天谴。

  陈平安却没兴趣做这笔买卖,有了那位金精铜钱老祖化身的长命道友,她极有可能担任落魄山记名供奉,家有聚宝盆,如今陈平安觉得自己十分淡漠名利,绝不至于见钱眼开。刑官走了,老聋儿跟着离开,此处所有的天材地宝,长脚再多,也跑不出一座牢狱天地。陈平安一直想要问老大剑仙,为何不将此地家底掏空,交给避暑行宫打理,或是搬去丹坊处置,可惜老大剑仙根本不给机会,每次现身露面,陈平安的下场都不太好。泥菩萨也有几分火气,包袱斋在哪里不可以开张?除此之外,将来岁月悠悠,可能会没个尽头,总得找点事情做,比如数钱,比如炼物。

  陈平安手腕翻转,祭出那枚材质奇异的五雷法印,托在手心,虽然不过枣核大小,但是隐隐有雷鸣,五彩流光,气象森严,天然压胜鬼魅秽-物。

  与那仿造白玉京宝塔和剑仙幡子一样,陈平安都不敢大炼为本命物,只是中炼,一来没必要大炼,再则也不敢贸然行事。终究是从离真那边得来之物,担心万一。如那松针、咳雷,也是得手极久之后,才从中炼变为大炼。当然不是信不过刘景龙和袁灵殿,而是大炼之物,不比寻常,除了会单独占据一整座本命窍穴,还会分走修士灵气,而这两件事,对于一个开府不多、灵气积蓄不够深厚的下五境练气士而言,就是天大的难题。

  陈平安如今作为五境修士,气府数量其实不算少,可光是为了长生桥炼化的五行之属,就分去五座,皆需以灵气勤勉炼化,又能有多少的盈余灵气,可以被陈平安拿来“封赏群臣”?这就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然单开一座水府,以陈平安远游路上的一众机缘所得,绿衣童子们绝不会如此无所事事,例如那瓶蜃泽水丹的补给,每次水府久旱逢甘霖,灵气却依旧需要分给山祠、木宅等地一部分。

  可即便是中炼此印,陈平安相信仅凭这件山上重宝,在那宝瓶洲藩属小国,当个斩妖除魔、术法通天的神仙老爷,没半点问题。而且即便行走山泽荒野,也会被当作谱牒仙师,因为修行五雷术,一旦术法道诀不够正宗,很容易就会伤及五脏六腑,日积月累,体魄残缺,并且不可逆转,比如那目盲道人贾晟,便是因为修炼旁门雷法,伤了一双眼睛……想到这里,陈平安哑然失笑。

  陈平安突然问道:“不是金沙?”

  霜降掏出一颗柑橘大小的金身碎块,轻轻抛着。这等分量的宝物,可不常见,凿山取宝,老费劲了。

  陈平安左手驾驭五雷法印,右手伸手一抓,将那金身碎块从化外天魔手中取来,攥在手心,片刻之后,就以炼三山道诀,将金身碎块炼化出一滴金色水滴,再以手指接住,轻轻抹在那枚五雷法印十六字真言的“攒”字上,如寺庙道观给神像贴金。

  在此贴金过程,陈平安五座本命窍穴,皆有一丝灵气自行流转,如获敕令,来往手心,升腾而出,萦绕五雷法印,帮忙淬炼那一滴金色水珠融入法印,比起单独以炼物仙诀贴金,速度要快上一大截。这就是一位修道之人,拼出五行之属本命物的优势所在,种种玄机,妙不可言。

  陈平安收起法印和金身碎块,说道:“我家乡是那骊珠洞天,小时候,一个大雪天的深夜,我刚好做了个噩梦吓醒,然后就听到家门口那边有动静,似乎听到了细微的嗓音,那夜风雪大,所以听着不真切,只觉得很渗人,其实我当时很犹豫,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躲在被窝里,也想过宋集薪是不是其实也听到,他胆子大,会比我先出门,后来我还是畏畏缩缩出去了,然后救下了一个……”

  说到这里,陈平安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稚圭。

  霜降熟稔陈平安的诸多心路历程,道破天机:“她不找那皇子宋集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选择从泥瓶巷西边巷口走入,入巷艰难,哪怕一门之隔,已经力竭,所以倒在了你家门口,未能敲响宋集薪的院门,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大道缘分。还有一种,则是她从顾璨家走入泥瓶巷,到了宋集薪家门口,临时改变主意,因为与一位大骊宋氏的龙子龙孙结契,约束多,说不定只能签订真正的主仆契约,生死操之于他人之手,对于天地间最后一条真龙余孽而言,并不是一个如何舒心的选择。她被你救下之后,偷偷与你结契,因为你本命瓷已碎,神魂孱弱,结契一事,神不知鬼不觉。她就可以安安稳稳,凿壁偷光,走着站着坐着躺着都享福!”

  陈平安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

  “我的隐官老祖唉,哪有你这么做买卖的。”

  霜降扼腕痛惜道:“你与那化名稚圭的女子,双方可是一桩平等契约,前边吃亏越大,后边享福就越多,隐官老祖你到底怎么想的?明摆着只要再熬熬,在那解契书上写得莫要如此决绝,将来你老人家可就是苦尽甘来的大好岁月了!简直就是躺着破境,在那书简湖,那坑你不浅的孽种泥鳅,如何反哺顾璨体魄神魂,隐官老祖你岂会不知?”

  白发童子说得唾沫四溅,手舞足蹈,“不管那王朱,早年如何窃取你的命理气数,越是得道,天下事越讲个有借有还,这是定理,所以她只要得以真正化龙,你就算功德圆满,是天底下最名副其实的一桩扶龙之功,从今往后,你能够获得一笔细水流长的收益。她每次破境,更会反馈结契之人,结金丹、养元婴,算得什么难事。单说天然压胜蛟龙之属、甚至是水神湖君一事,哪个修道之人,不梦寐以求?”

  陈平安站起身,缓缓散步,微笑道:“我只知道,施恩与人,莫作施舍想。我当年不知道结契一事,只知道救下她,是随手为之。”

  僧人托钵化缘,是为结缘。道家也有一饮一啄,莫非天定的说法。

  霜降小心翼翼道:“隐官老祖,你是儒家门生,君子施恩不图报,我勉强可以理解。可是她害你多年运道不济,你仍然愿意以德报怨?会不会有那烂好人的嫌疑?”

  陈平安摇头道:“事有缓急轻重之分,一来她稚圭在我心中,就只是个邻居,远远比不上宝瓶洲大势重要。再者,以德报怨?你很清楚,这其实与我的根本学问是相悖的,事分先后,错分大小,都得讲明白了,再来谈原谅、宽恕。”

  陈平安停顿片刻,手心抵住那把斩龙行刑之物的刀柄,笑道:“假设大事已了,你让她现在站在我面前试试看?”

  霜降现在一听到“试试看”三个字就头疼。

  陈平安继续说道:“如果撇开是非、阴谋不谈,一事归一事,只说我与宋集薪和稚圭当邻居,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甚至可以说,有他们在隔壁生活,我对活下去,会有些额外的盼头,好歹知道了百姓人家的好日子,约莫是怎么个过法,不缺钱花,衣食无忧。灶房砧板上,以菜刀剖鱼鳞的声音,或是大太阳,以木棍轻轻敲打竹竿上的厚实被褥,你听过吗?都很动听的。我不曾念书识字,就已经听说了不少书上言语,就归功于宋集薪的无聊背书。”

  当时年少,陈平安一切都被蒙在鼓里,所想之事,只是一日两餐的温饱,夏日怕中暑,冬天衣衫单薄最畏寒,春怕年味,秋愁田地少。

  与那邻居那对主仆相处,能帮忙的,泥瓶巷少年都会帮,例如路上遇到了,帮稚圭挑水,帮着晒书在两家之间墙头上。宋集薪那会儿作为“督造官宋大人的私生子”,好像有花不完的钱,那些钱又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宋集薪怎么开销都不会心疼,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泥瓶巷太窄,宋集薪又是个喜欢享福的,还是个怕麻烦的,从来只会让稚圭一车车购置柴禾、木炭,一劳永逸,对付掉一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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