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可能，那女尸也有向导，芙兰卡这样的向导。”

　　“呃……”芙兰卡将手机塞回了裤兜内。

　　她明白卢米安在说什么：

　　“愚人节”的成员，还没死掉的“洛基”！

　　不是说“洛基”可能会被“占卜家”途径的某位天使夺舍重生吗？

　　嗯，不管是“洛基”，还是“占卜家”途径的那位天使，都是天尊的手下！

　　“我们之前查监控的时候，没发现类似‘洛基’的人在复活的女尸周围。”芙兰卡回忆着说道。

　　“序列7层次的‘无面人’能力。”卢米安早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这还是商场内，他时不时就能换一套衣物。”

　　芙兰卡缓慢点头，继续观察起镜外的监控室，希望能等到复活女尸和也许存在的“洛基”。

　　看了几秒，她突发奇想地问道：

　　“这样的屏幕，这样的监控场景，算不算镜中世界？”

　　“从神秘学概念上讲，我觉得不算，它不是当前场景的映照或倒影。”卢米安下意识回答道。

　　简娜和安东尼则被芙兰卡的问题弄得有些懵。

　　“神秘学概念也得与时俱进，才能跟上新时代的社会场景啊。”芙兰卡咕哝了一句后道，“监控虽然不是当前场景的映照或倒影，但属于他处场景的映照，它有镜子的部分功能和特征上的一定相似，只是映照与显示分开在了不同地方。”

　　卢米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直接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更接近画中世界，或许还要糅合‘窥秘人’途径到了高层次的信息化特质。”

　　“那就是镜中世界、画中世界、信息世界杂交的产物！”芙兰卡主要的精力在观察监控室内的情况上，不愿意深入思考目前得不出准确答案的问题，于是飞快做出了推测。

　　卢米安半闭眼睛，感应了一下道：

　　“确实，有镜中世界的一点特质，可以穿梭过去。”

　　他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安东尼沉声开口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外面那两个保安有点奇怪？

　　“已经过去两三分钟了，他们都没有动一下，就像变成了雕像……”

　　雕像？芙兰卡心中一动，拿出一面镜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当前镜面。

　　她飞快调整了下角度，借助光线的反射和镜子最基础的功能，看见了其中一名保安的侧脸。

　　略显幽暗、只有屏幕光芒反射的化妆镜上，那半张脸孔没任何表情，部分藏在昏暗的环境里，部分被照亮少许，两者交错，时而变化。

　　他的眼睛则始终盯着监控屏幕，眸子深处仿佛藏着一抹冰冷的灰白。

　　他看起来还活着，还有灵性，但也仅是还活着，还有灵性。

　　“对部分器官的石化？”芙兰卡皱眉低语道。

　　卢米安未做回答，环顾了一圈：

　　“复活的女尸确实已经来过，在我和芙兰卡看完监控离开后。

　　“我出去搜查一下，看有没有线索遗留，你们防备意外。”

　　简娜等人纷纷点头，未有异议。

　　卢米安将手按到了镜面上，如穿过一层水幕般走了出去。

　　男性形象的他绕到两名保安前方，发现他们都变成了带着温度的雕像，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这在只有屏幕光芒闪烁的监控室内显得异常阴森。

　　卢米安的视线从两名保安暗藏灰白的眸子处移开，投向了有几十上百幅画面同时呈现的大屏幕。

　　那没什么异常，但下方的人机交互界面却定格在了某个操作上。

　　而卢米安记得芙兰卡离开前已经将它还原到了开始状态。

　　“匆忙逃走？

　　“那具女尸察觉到了镜中世界的异动，紧急借助大屏幕本身穿梭离开了？

　　“她会不会绕回来，看是谁潜入了监控室？”

　　一个个念头闪现间，卢米安霍然侧身，望向自己出来的那件镜面事物。

　　几乎是同时，监控画面上，某个黑暗处，一只偏白但诱人的手掌伸了出来，伸出了屏幕。

　　镜后区域，卢米安探查监控系统时，芙兰卡突然听见路德维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又在吃什么？芙兰卡本能地回头望向那个小男孩。

　　她看见路德维希正张开嘴巴，不断地吸着空气，咀嚼吞下。

　　呃……芙兰卡一时竟有了点愧疚。

　　“怎么吃空气？”她问道。

　　路德维希一脸满足地回答：

　　“好吃，有很多带灵性的东西。”

　　空气里有很多带灵性的东西？芙兰卡先是一怔，旋即有了强烈的危险预感。

　　“魔女”的神秘学病原体？

　　“镜子替身！”她直接喊出了声音，并主动激发了自己的“镜子替身”。

　　简娜听到路德维希的回答后，灵性直觉也得到了危险的信号。

　　无需芙兰卡提醒，她跟着激发了“镜子替身”。

　　安东尼比她们两人慢了一秒。

　　就在这时，蜘蛛网一样的虚幻隧道边缘，一道身影飞快勾勒了出来，她套着白色连衣裙，挽着松垮的发髻，容颜明艳，气质干净，俨然便是那具复活的女尸。

　　这女尸手里拿着面镜子，已映照出芙兰卡的身影，另外一只手正燃烧着安静的黑焰，飞快覆盖向镜面。

　　无声无息间，芙兰卡刚退化成镜子的身影从内到外爆发出了邪异的黑焰，迅速失去灵性，摔到地上，裂成了碎片。

　　复活的女尸见刺杀未能得手，而敌人有足足四个，当即后退一步，消失在了虚幻幽暗的隧道边缘。

　　这让简娜制造出的七朵“魔女”黑焰和安东尼使用的“狂乱”全部落空。

　　监控室内，卢米安骤然转身，手里已用冰霜凝出了一把直剑。

　　他用这晶莹的直剑劈向了监控屏幕内探出的手掌。

　　那手掌猛地缩了回去，卢米安的冰霜直剑随之落到了屏幕表面。

　　它诡异虚化，连带卢米安一起融入了大屏幕，钻了进去。

第三十二章 真与假

　　复活女尸退进幽暗隧道后，身影刚勾勒而出的芙兰卡第一反应是趁对方还没有完全脱离这片镜中世界，使用卢米安重新制作的“冰之护符”，带着简娜和安东尼追赶上去。

　　她的手掌握住了那枚早就从“旅者行囊”内取出的晶莹符咒，但灵性直觉让她停顿了下来。

　　复活女尸“镜中穿梭”的目的地未知，也许有她的同伴接应，贸然追赶而去，很可能落入陷阱！

　　而且，这么一追赶就意味着和卢米安分开，容易被人各个击破。

　　芙兰卡凝望了两秒，立刻对简娜、安东尼和还在大口吃着“空气”的路德维希道：

　　“离开这里，去监控室！”

　　复活女尸不知在隧道边缘隐藏了多久，制造了多少神秘学病原体，留在这片区域会感染得越来越严重，直至发病！

　　而仅靠路德维希这么一口一口地吃，天知道要吃多久才能清空本身还能不断繁衍的神秘学病原体，更为重要的是，这位被封印的天使身体条件也降低到了序列7的层次，吃进肚子的神秘学病原体是影响不到他，可侵蚀他皮肤、眼睛、呼吸道的神秘学病原体绝对能让他感染。

　　到时候，就得看是路德维希先吃完神秘学病原体，还是神秘学病原体先击败他。

　　另外，芙兰卡和简娜的“魔女”黑焰也受到了梦境的限制，只能几朵几朵几丛几丛地制造，不能以淹没的姿态焚烧周围区域的神秘学病原体，创造足够安全的环境。

　　不过梦境的限制有弊也有利，复活女尸的“瘟疫”能力同样被压制到了序列7水准，让芙兰卡等人不至于那么快感染，那么快发病。

　　简娜和安东尼没有质疑芙兰卡的决断，只有路德维希恋恋不舍。

　　生病也要吃！

　　死了也要吃！

　　简娜抓住了这小男孩，将身体素质全面降低到序列7的他强行拖出了镜后区域。

　　如此紧急的时刻，简娜竟感觉到了“痛苦”魔药的又一次消化。

　　“放开我！放开……”路德维希话未说完，已是穿过镜面，来到了监控室。

　　可他们没有看到卢米安。

　　“卢米安也遭受袭击了？”芙兰卡表情沉凝地快速环顾了一圈。

　　或者，追赶某个敌人而去了？

　　芙兰卡话音刚落，就看见那块大型屏幕上，每一幕监控画面都发生了改变。

　　它们重新显现出了中午时分有复活女尸出现的那些场景。

　　纵横交错排列成矩阵的那些场景内，原本属于监控录像的复活女尸们或抬起脑袋，或半转过身体，齐刷刷望向了屏幕之外。

　　套着白色连衣裙、挽着松垮发髻的她们瞬间有了同样的表情变化，白皙娇嫩的手掌相继伸向镜头，伸出了监控屏幕，探向外面的芙兰卡和简娜等人。

　　她们一个接一个爬出屏幕，脸庞阴暗，时有光芒闪烁。

　　看到这一幕，芙兰卡仅凭灵性直觉和“魔女”的视力，短暂竟无法分辨出这么多复活女尸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一时之间，她甚至有点怀疑都是真的，或都是假的。

　　她拿出了已变成“必然之枪”的“炮击之枪”，瞄准监控画面，打算击碎那块屏幕，让还未完全爬出来的复活女尸们随着屏后区域的破碎，被抛入“监控世界”的深处，难以抵达现实。

　　芙兰卡的手指按在了扳机上，却没有扣动。

　　她觉得卢米安的不见也许是进了“监控世界”内，若是打碎屏幕，而“监控世界”真有镜中世界部分特质的话，卢米安同样会被乱流吞没，非常危险。

　　芙兰卡虽然未能及时做出应对，但她还有同伴。

　　安东尼上前一步，眼眸竖起，染上了淡金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