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卡好笑地侧过了脑袋。

　　她被这些人的情绪感染，心底的担忧和恐惧消解了不少。

　　她知道，这些“卷毛狒狒研究会”成员不是不害怕未知的调查结果和也许会刺破所有期待的事实真相，但他们已经等待太久，渴望太久，任何一点微小的希望都会让他们暂时忘去痛苦与哀愁，释放出激动和喜悦的情绪。

　　芙兰卡随即吸了口气，拿出哈里森的肖像画，将它贴在了巨大石椅的椅背上。

　　“大家轮流来看！”芙兰卡喊了一句，主动退出了斑驳石椅所在的这片区域。

　　“你真的认为那是两个世界的交汇点吗？”“甘道夫”堵住芙兰卡，语气炽热地问道。

　　芙兰卡尴尬一笑：

　　“猜测，还只是猜测。”

　　“甘道夫”满意点头：

　　“这没有问题，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你，你觉得复活岛和我们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关系？”芙兰卡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地询问起“甘道夫”。

　　“甘道夫”呵呵笑道：

　　“我目前还没有任何预设的结论，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研究。”

　　芙兰卡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

　　她将“撒玛利亚妇人泉”、“冥道人”和“天师”的存在，简单分享给了会长“甘道夫”。

　　在参加本次聚会前，她和卢米安就决定把这方面的信息告诉“甘道夫”等现实世界有过合作的“卷毛狒狒研究会”成员——之前只是分享给了“海拉”。

　　“甘道夫”专注听完，做了一个判断：

　　“两个世界之间的关系可能比我们预想得更加紧密。

　　“穿越这件事情开始得或许更早。”

　　不等“袖剑”芙兰卡回应，这位“卷毛狒狒研究会”的会长自顾自感慨道：

　　“这么多事情这么多痕迹，我们竟然都没有遇到过，而你们频繁地撞上。”

　　这大概需要你们赞美“真实造物主”……芙兰卡好不容易才憋住吐槽的话语。

　　告别半巨人般的“甘道夫”，她又被身材高大的“007”堵住。

　　“我们一直没发现疑似哈里森的那个人。”“007”简单反馈了下之前的“寻人”结果。

　　“也许他已经不在特里尔。”芙兰卡没再埋怨“净化者”们效率低下。

　　她望了戴狮子头套的“007”一眼，斟酌着问道：

　　“你会想回原来的世界吗？”

　　“007”沉默了几秒道：

　　“当然，但我害怕一切都已经不同。

　　“虽然从罗塞尔大帝穿越的年代和我们相差不大来看，我们现在回去，也只是错过几天的人生，但谁也没有回去过，无法给出确定的结论，也许来和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

　　芙兰卡也沉默了。

　　“007”望了坐到台阶上，拿着笔记本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的“甘道夫”一眼，询问起芙兰卡：

　　“你和会长讲了什么，我感觉他有点激动。”

　　芙兰卡收敛情绪，顺势将告诉“甘道夫”的那些事情也分享给了“007”。

　　“007”昂古莱姆呆愣了片刻，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些情报你怎么不早点讲？

　　“你还有哪些事情没讲的？”

　　“这不是怕你真的007吗？”芙兰卡开了句玩笑，然后被“007”的眼神堵了回来，只好讪讪笑道，“有的时候，不是我不想讲，而是还不适合讲，或者没有那个权利讲。”

　　我又不是卢米安，非得挤牙膏一样挤一截才出来一截，真要可以讲，我肯定会全部分享的……芙兰卡在心里补了一句。

　　“007”知道“袖剑”应该是加入了某个隐秘组织，很理解她的为难之处，做了两次深呼吸，平静了下来。

　　他自言自语般道：

　　“你们都能在地下特里尔找到这么多另外一个世界的痕迹，我不相信看守特里尔一千多年的两大教会一点发现都没有。

　　“等我成了半神，成了高级执事，应该可以翻看那部分卷宗了吧？”

　　“嗯，嗯。”芙兰卡连连表示认同。

　　“学院”小组聚会的那个角落，“教授”、“副教授”、“校长”、“同位素”等人都看过了芙兰卡贴在石椅上的哈里森肖像画，正热烈地讨论着相关事情。

　　脸上用可洗油彩画着元素周期表的女士询问起周围的人：

　　“如果真的找到了返回我们世界的办法和通道，你们要回去吗？”

　　“教授”和“副教授”对视了一眼道：

　　“如果能带上我们的孩子，不用放弃任何一个人，我们肯定希望回去。”

　　疑似血族的“校长”笑道：

　　“要是能保留我的超凡能力，那我愿意回去。”

　　肩膀两侧各顶了一个假脑袋、戴着假人头套的“同位素”呵呵笑道：

　　“我没什么牵挂的人和事情，单纯的现代生活也无法代替我在这个世界获得的成就感，我才不想回去。”

　　“‘麻瓜’你呢？”“元素周期表”询问起安静旁听的卢米安。

　　卢米安怔了一下，用奥萝尔的口吻说道：

　　“那是我日夜思念的。

　　“但我也想带走一些关系密切的人。”

　　交流了许久，“回家”和“复活岛”这个话题终于失去了热度，在众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之后，卢米安扬起弧线优美的下巴，环顾了一圈道：

　　“你们谁认识‘摩斯苦修会’的人？”

　　刷地一下，“学院”小组大部分成员都将目光投向了“麻瓜”，注视起她裸露在兜帽外面的红润嘴唇和洁白肌肤。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打着蝴蝶领结的“教授”疑惑问道。

　　“学院”小组“巫师”众多，有交流过“摩斯苦修会”的相关情报，她并不意外“麻瓜”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隐秘组织。

　　卢米安笑吟吟回答道：

　　“我想给‘摩斯苦修会’传递一个信息，他们内部出了一个叛徒。”

　　“叛徒？”“同位素”等人都听得有些茫然。

　　卢米安不答反问：

　　“你们听说过‘镜中人’吗？”

　　根据“海拉”女士最新的说法，能借助咒文进入“夜之国”的“卷毛狒狒研究会”成员最多是思想出了问题，体内藏着污染，不至于连生命形态都有了改变还没被发现，所以可初步排除这里有“镜中人”潜藏的可能。

　　“听说过。”戴着黑色半脸面具的“教授”凝重点头，“原主被自己‘镜中人’取代的事情偶有发生，但那些‘镜中人’为什么会出现，还无人知晓，可能官方非凡者有掌握相应的情报。”

　　对神秘学世界了解不少啊……卢米安的嘴唇勾勒出带着笑意的弧度：

　　“我知道一个叫格里菲斯的‘镜中人’取代了原主，而他的原主是‘摩斯苦修会’的成员，当然，格里菲斯肯定不是他在‘摩斯苦修会’使用的名字。”

　　“学院”小组的成员们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卢米安也未继续这个话题。

　　“教授”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道：

　　“‘麻瓜’，你还在特里尔吗？”

　　“在。”卢米安笑着回应。

　　“教授”环顾了一圈道：

　　“我打算最近组织一次特里尔成员的现实聚会，你要参加吗？

　　“以我们‘学院’小组的人为主。”

　　卢米安眼眸微动，勾起嘴角道：

　　“好。”

第二十一章 “农场”小组

　　商量好通过“海拉”女士的信使来告知现实聚会的时间、地点、暗号和方式后，卢米安安静地听起“学院”小组的成员们交流，时而加入讨论。

　　以他现在掌握的神秘学知识，已经不再需要刻意收敛，以免暴露自身的无知。

　　过了一阵，卢米安主动问起有没有“丰收祭司”的魔药配方和相关材料，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他转而走向靠近古老宫殿大门处的另外一个小组。

　　那叫“农场”，是一群喜欢种植和积累的研究会成员组织起来的，卢米安旁听过一次，发现他们日常交流的内容是“我又买了多少公亩田地”“我打算攒钱弄一个牧场”“我的林场获得了丰收”“堆肥的效果不错”“‘大地母神’教会有一批改良型小麦种子很适合在水资源贫乏的地方种植”“我的存款又增加了”“劳动让我快乐”……

　　那之后，卢米安再也没去旁听过。

　　刚靠近“农场”的成员们，卢米安就嗅到了长期与泥土、肥料、青草、谷物、牲畜打交道的那种气味。

　　这让他涌起了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放松感，就像回到了科尔杜村，回到了姐姐身旁。

　　经验已称得上丰富的卢米安顿时产生了警惕之情。

　　“这……让我联想起科尔杜村的生活是一方面的，另一方面是，耕种、放牧和丰收相关让我体内的欧弥贝拉血脉产生了共鸣，觉得亲近？不愧是曾经的‘丰收女神’，不愧是‘伟大母亲’的神子……”卢米安迅速想明白了原因。

　　他发现虽然吃下欧弥贝拉的脐带残骸未带来实力和能力上的任何改变，但除开引来“伟大母亲”的注视，让‘伟大母亲’直接创造的，或者得到过祂恩赐的生物能感应到相应的血脉，并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欧弥贝拉的些许血脉在一定程度内改变了他对某些事物的感受，间接影响着他的精神。

　　卢米安一边听着“农场”小组的成员们讨论，一边认真地观察起他们每个人的情况。

　　虽然仅有不具备必要智慧的特定生物才会把他当成“伟大母亲”的神子，但只要得到过“伟大母亲”恩赐，或者“伟大母亲”直接创造的人，都能察觉到他身上的欧弥贝拉血脉，只是不会误认他的身份。

　　这能帮助卢米安通过“农场”小组那些成员可能出现的异常反应确定他们是否已暗中信仰“伟大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