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套衣服都得自己改好久,有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哆啦A梦,要什么就能掏出什么。”
“什么达拉A蒙?”卢米安没听懂姐姐在最后半句话用其他语言说的那个词语。
奥萝尔怔了一下,表情略显复杂地回答:
“你不需要知道。”
不知为什么,卢米安突然觉得姐姐有了点淡淡的悲伤。
奥萝尔迅速恢复了情绪,将右手伸到了代表自己的那根橙黄色蜡烛上。
“仪式魔法里,蜡烛不能简单地点燃,当然,有的时候,用普通方法点燃也会有效果,但这往往不是什么好事。”奥萝尔做起讲解,“正确做法是延伸出灵性,和灯芯摩擦,将它点燃。”
她一边说一边就让那根蜡烛腾地燃烧起橘黄色的火焰。
充当“祭坛”的餐桌及周围区域瞬间被照亮,并带上了些许奇妙的幽深。
奥萝尔浅蓝色的眼眸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变深,身旁有无形的风在绕着她打旋。
她将那把银制的匕首插入了粗盐,口中诵念出神秘的咒文:
“XXX,XXXX!
“……”
卢米安听得是一脸茫然,只能看着姐姐在咒语完成后抽出银制匕首,将它插入那杯清水里又提了起来。
奥萝尔将匕首的尖端对准了外面,绕祭坛走了一圈,她每走一步,卢米安都感觉有无形的力量从银制匕首上喷薄而出,灵动活泼。
它们与空气结合,形成了一堵风吹不入的无形墙壁。
等奥萝尔走完了一圈,卢米安眼前的她仿佛置身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看清楚步骤了吗?”奥萝尔的声音比之前“远”了一些。
卢米安老实点头:
“看清楚了,但听不懂你在念什么。”
奥萝尔忍不住笑了:
“你真是神秘学领域的文盲啊,字面意义上的。
“那是赫密斯语,翻译过来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我圣化你,纯银之刃!
“我清洁和净化你,让你在仪式里侍奉我!
……
“以巫师奥萝尔.李的名义,
“你被圣化了!”
卢米安挠了挠头:
“听起来很普通啊。”
“翻译过来是这样,重点是咒文本身的意思和使用的语言。”奥萝尔眼眸上转了一下,“你拿因蒂斯语念自然普普通通,可改用能调动超自然力量的赫密斯语、古赫密斯语、精灵语、巨龙语、巨人语,那就不一样了。”
卢米安好奇问道:
“只有这几种语言才具备沟通神秘的力量?”
“那倒不是,神秘学领域还有不少类似的语言,各有特殊,比如,专门给亡灵看的,但绝大部分非凡者一辈子都用不上,除非想研究某个独特稀有的领域,或举行相应的仪式。”奥萝尔随口解释道。
她进一步讲解起刚才的咒文:
“圣化仪式银匕的时候,倒数第二句本来该用某位神灵或隐秘存在的名义,但我们是野生的非凡者,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身为非凡者,以自己的名义圣化一样普通物品其实足够了,效果虽然比不上原本那种,但也能用。”
卢米安先是点头,继而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的名字是你后来取的,仪式里可以用吗?”
“可以。”奥萝尔非常笃定,“新取的不行,但你这个名字已经用了好几年,有神秘学上的联系了。”
她顿了一下又道:
“圣化物品的时候,如果身在野外,没那么多材料,单纯用粗盐或是清水,也能完成。”
说完,奥萝尔又从暗袋内拿出一个不到她食指高的银黑色金属小瓶。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精油,叫‘绿野仙踪’,突出的就是一个好闻。”她随即滴了三滴淡绿色的液体在代表自己的那根蜡烛上。
滋的一声,蜡烛的光芒变暗,淡淡的雾气弥漫开来,让奥萝尔和她身前的祭坛显得颇为神秘。
“接下来是重点。”奥萝尔从暗袋内掏出了一张小的仿羊皮纸,“如果你举行的是向神灵祈求的仪式魔法,那需要将所求事情的象征符号画在纸上,于仪式中烧掉。
“咒文则分成几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我祈求谁谁谁的力量,‘谁谁谁’需要填的是神灵的某个象征、某个尊名或者统治的领域,比如,我祈求太阳的力量,我祈求秩序的力量,记住,总的有两句,和代表神灵的两根蜡烛一一对应。
“第二部分是‘我祈求神的眷顾’,记住啊,不要直呼其名,在仪式里这么做是亵渎,‘永恒烈阳’可以用神或父来代称。
“第三部分就是你想祈求的事情,一定要简短,一句话说完。
“第四部分是给咒语更多的力量,类似于‘太阳花啊,属于太阳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你自己根据使用的材料挑两到三种来说。
“念完咒文,再给每根蜡烛滴一滴精油,烧掉刚才画了象征符号的那张纸,等纸烧完,仪式就结束了,接着感谢下神灵,按先‘我’后‘神’、先右后左的顺序灭掉蜡烛,解除灵性之墙,嗯,点燃蜡烛的顺序是先左后右,先‘神’后‘我’。”
卢米安嗯嗯了两声:
“那向自己祈求呢?”
奥萝尔笑道:
“咒文更加简单,我以召唤灵界生物举例:
“第一部分只有一个词,‘我’,需要低喊出来,记住,这里不能用赫密斯语,必须是古赫密斯语,或者精灵语、巨龙语、巨人语。
“第二部分是‘我以我的名义召唤’,从这里开始可以用赫密斯语。
“第三部分则是你想要召唤的灵界生物的具体描述。”
“什么是具体描述?”卢米安追问道。
奥萝尔相当严肃地解释:
“具体描述只能有三段,作用是帮我们锁定想召唤的那个灵界生物。
“我举个例子,今天来了个外乡人,说我要找‘科尔杜村的恶作剧大王,奥萝尔.李的笨蛋弟弟,老酒馆的常客’,那我们是不是就很清楚地知道他要找谁了?”
“我明白了!”卢米安恍然大悟,“在不知道目标名字、长相和地址的情况下,用他的特征来帮忙找到他。”
奥萝尔正色道:
“原理是这样,可实际操作时有很多麻烦。
“像我们召唤灵界生物,第一句往往是固定的,不是‘徘徊于虚妄之中的灵’,就是‘遨游于上界的灵’,作用是指向灵界,并且明确我们要召唤的是灵。
“第二句也很通用,你想想,我们召唤灵界生物不是为了杀死自己,那肯定要限制来的是友善生物,而有的时候,还得加上‘弱小’这个限制词,因为某些灵界生物可能真的很友善,但它的存在本身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危险。
“考虑到这些情况,描述就定下来了,‘可供驱使的友善生物’、‘可供咨询的友善生物’、‘可供驱使的弱小生物’,等等,等等。
“仅靠这两段描述,指向依旧很宽泛,没有体现我们的需求,来的是什么样的灵界生物我们完全无法指定,所以,第三段描述非常重要,你需要用一句话就说清楚想召唤的是什么生物。”
“很难啊。”卢米安仅是想了一下就觉得头疼。
奥萝尔点了点头:
“不仅难,而且危险。
“当指向模糊的时候,来的也许是你不需要的灵,也可能是会带来危险的生物,你要记住,不少情况下,弱小不代表杀不死你,就像友善不代表它不会给你造成威胁一样。”
第四十八章 知识逐人
对于奥萝尔的话语,卢米安深有体会。
他还在流浪的时候就明白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某些成年流浪汉就是因为轻视他这个孩子,觉得他很弱小,才最终吃了大亏,而部分施舍者,明明是好心提供食物,但却忘记考虑流浪汉们饥饿已久的身体状态,导致办了错事。
卢米安认真想了一会儿道:
“这么看来,能相对精确召唤出想要生物的描述很珍贵啊。”
“对。”奥萝尔深有感触地点头,“记录有相应召唤咒文的笔记非常值钱,上面每一条咒文每一段描述每一句注释都是用生命、鲜血或者痛苦换来的,最简单的一个例子,我召唤‘白纸’时的三段式描述为‘徘徊于虚妄之中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善生物,能和我心意相通的脆弱圆球’,这最后一句,你想靠自己试,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失败才能拼凑出来,而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很大的风险。”
能和我心意相通的脆弱圆球?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描述吗,尤其脆弱和圆球这两个单词……卢米安一边腹诽一边问道:
“所以,这是你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不是。”奥萝尔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苦涩地说道,“‘窥秘人’途径和别的不同,时不时就会被大量的知识追赶,不想知道也不行,承受不住也无从拒绝,而服食魔药晋升的时候,这种‘知识逐人’的情况更为严重。
“虽然这些知识大部分没什么用处,但总会有一些具备价值,召唤‘白纸’的咒文就是其中之一。”
“来自‘隐匿贤者’的灌输?”卢米安明白姐姐的意思。
奥萝尔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你知道?那位女士的教导?”
“嗯。”卢米安点了下头。
奥萝尔若有所思地抿了下嘴巴:
“就我个人的体会来说,‘知识逐人’并不完全来自‘隐匿贤者’的灌输,我所谓的‘耳鸣’确实是听到了祂的声音,得到了祂给予的知识,这总是让我痛苦,脑袋接近爆炸,恨不得失控算了。
“但偶尔,尤其是我状态不好,快要出现失控迹象的时候,会有一种幻觉,就是整个世界的知识都活了过来,少量追逐着我,向我奔来,而我无法躲避,召唤‘白纸’的咒文就是这么主动闯入我大脑的。
“服食魔药时,‘知识逐人’的情况大概百分之九十九来自‘隐匿贤者’,百分之一与活过来的知识有关。”
“很奇妙,也很惊悚,能吓坏村里所有人。”卢米安一边很中肯地感慨,一边在替姐姐思考有没有办法解决“知识逐人”的问题,或者说降低它带来的影响。
奥萝尔苦笑回应:
“正是经常遭受这样的折磨,我才不愿意你踏入超凡之路,但现在这种情况,成为非凡者确实要比普通人好。”
为了让弟弟牢记超凡之路的疯狂与危险,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长期被知识追逐,与痛苦相伴,我都感觉我的精神和性格出现了一定的异化。
“我不是经常给你说,我有社交恐惧症,少部分时候却特别健谈,喜欢出去和村里老太太们聊天,给小孩子们讲故事,偶尔还会发疯,向普阿利斯夫人借小马去山里奔驰,大喊大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