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开。”
沉默了良久,云青山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着说下去,于是只能跟着轻轻地呼唤了一声许开的名字。
许开的手摩挲着许初的脑袋,发丝同样很顺滑,手感非常好,那恬静的睡脸也带着一种美感,让人不忍将她吵醒。
他不在意自己穿越的事情背后的因果,他只要能够探索自己想要探索的事情就足够了。
然而,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自己记忆的缺失绝对不能容忍。
缺失的记忆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是否有人对他的头脑动过什么手脚?
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都是作为一位研究者绝不能容忍的问题。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探索只是顺手而为,那么或许现在,这会是一件必须被弄清楚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说,或许暂时比自己对未知的探索更加重要。
“云青山。”许开的手托着自己的头,眼眸低沉,“她的名字是什么?”
“……云山宇。”
“听着不像是女性的名字。”
“所以你以前才会以为她是你的师弟。”
“说的也是。”许开长出一口气,“和你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嗯,我能够感觉的出来。”他看向天花板。他在这个房间内睡觉,天花板早就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但现在却莫名地显出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那么……伱到底是谁?”
“……”
“对于我以前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在记忆中找了很久,却还是找不到一个和你相似的人出来……”许开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云青山双眼上的黑布,手感中带着一丝怀念。
但这丝怀念,却与那个人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想过你是她……就连这块布都这么像……但你不是她。”
他说的是那个自己曾打算为他出医疗费的那个病弱的女生。
后来她坠楼而亡,就死在自己面前。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总算懂了一点女人心的许开现在想起来,或许她也喜欢自己也说不定。如果她就是云青山,那么这份感情的来由,也说得清楚了。
但她不是云青山。
或者说,云青山不是她。
“是的。”云青山将自己的脸庞更加贴近许开伸过来的手,让他的手掌能够细细地感受自己脸颊的柔软、细腻、丝滑与……温度。
“是的……我不是她。”
她是一位活生生的人。
“那么,你是谁呢?”感受着云青山脸颊的柔软、细腻、丝滑与温度的许开,轻声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我是——”
……
……
距离这间院子一段距离,张云漾的药园就在这里。
圣人亲手构筑的环境理所当然地比她家里的环境还要更好,这些药田里的草药长势格外喜人,药香也更加浓郁。
有着各种各样生长环境要求的药草所生长的环境、结出的果实都更加艳丽,一眼望去,仿佛一片集结天下奇珍的各种花朵争奇斗艳的花园,美不胜收。
而在这样的花园之中,还有着一位让群芳失色的美人。
张云漾在药田间穿梭来回,精心地呵护着这些药草。药农的打扮丝毫没有减弱她的美丽,反而看上去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她比以前更加辛勤地照顾这些药草,不然一旦回忆起自己将要与许开结婚,喜悦与羞涩的心情便会挤满她的内心,做出各种羞耻的行为,以至于忍不住以头撞大墙。
吱呀。
药园的木门被某个人推开。
而精心地照顾着药草的张云漾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到来。
直到他来到她的身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呀?!许开,你在做什么?”
许开没有回答,自己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入她的发丝,感受着她的发丝的芳香。
“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嗯,没问题。”
张云漾不知道许开为什么忽然需要休息,她只是感觉许开的身体似乎比以往都要格外沉重,于是她跟着许开坐在了地上,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身后的男人的脑袋。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说想要休息了?我就说你最近这阵子用功用得过头了吧,不听我这个医生的话……”
“嗯。”许开的声音因为埋入她的发丝而显得有几分沉闷,“谢谢你。”
张云漾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轻轻地抚摸着许开的脑袋。
她不知道许开到底怎么了,她只是感觉得到自己的爱人现在需要一个支撑。
那么,这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天上的太阳沉下,漫天的星辰升起,开始绽放自己的光芒。
此刻,药田间的一些药材开始吸收着天上的星光,以一种近乎于贪婪、渴求的姿态肆无忌惮地吸收着这些星光,然后散发出一种耀眼而美丽的光华。幽寂的药田之中散落着这些光芒,于是显出了一种别样的美丽出来。
“呼。”
许开忽然吹了一口气,让张云漾感觉自己后颈有些痒痒。
然后,他站了起来。
张云漾也跟着站了起来。
许开将头埋入她的胸怀:“谢谢你。”
强忍着自己的害羞,张云漾伸手轻轻地将许开的头略微按下几分:“嗯,能够帮到你就好。”
之后,便是告别。
许开答应了张云漾的要求,这两天一定多休息。
然后,在她的注视之下,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呼……”
许开揉了揉太阳穴,回味着之前脑袋埋入张云漾胸脯的感觉,脸上的疲惫也几乎一扫而光。
“确实,果然还是这样最能缓解压力了。”
第682章 刻板印象要不得
“我有时候会想,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左行裕诧异地看向自己身边的人:“你居然会想这个问题?”
许开看向左行裕:“我问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在左行裕身边,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便是许开。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许开与左行裕约定的时间。
现在,二人一齐并肩前行,向着之前左行裕点出的那个遗迹的坐标前进。
不知为何,许开没有使用那个传送阵盘,于是二人只能像这样紧赶慢赶,用自己的双脚赶路。
左行裕其实有一些用于赶路的文宝,单论速度不逊色于大贤,但不知为何,许开拒绝了乘坐文宝,坚定地只打算用双脚赶向那边,于是本就有求于许开的左行裕只能顺着他的想法来,用自己的双脚前往目的地。
“……是很奇怪。”左行裕点了点头,“你不就是那样的吗?我两次想要寻求你的帮助,伱都说自己忙着探索宇宙的秘密拒绝了。既然你表现出来了这样的,那么说明对于你来说,人生的意义就是去探索无穷的未知。”
“嗯——我总觉得你对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刻板印象。”许开歪着头,但脚下的速度依然半点不减,甚至左行裕隐隐感觉到他似乎加快了速度,于是暗中叫苦不迭。
“你之前总觉得我是无所不能的万能科学家,什么发明科技鼓捣两下就出来了;现在又认为我是一门心思钻在研究上的……嗯,用书呆子来形容似乎更好一些?总之,你对我们这一行的有很多错误的刻板影响,这是很不对的。”
“可你表现得就是那样子啊!”
“嗯。”许开认真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你刚刚的反应才更加出乎我的预料。”
“什么?”
“比如,刚才我在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这时你应该上来对我说‘这位先生,尼采曾说过,我思故我在’,就此将我从深深的自我怀疑拯救出来,这件事的成就感让你晚上激动得睡不着觉,无数次回想着这一刻带来的欢愉,感叹着自己的哲学专业终于派上了用场。”许开认真说道。
“你这才更加刻板影响吧!”左行裕炸毛了,“而且那句话是笛卡尔说的!”
“哦,笛卡尔。”许开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么耳熟,他是创造了坐标系的那位吧?”
“……所以你突然说这个,就是打算说一个段子?”
“不,其实最近我最近真的被这个问题的思考困住了。”许开认真地说道,“我在想,一个人的性格的塑造,到底是因为自己就是自己,还是因为过往的经历与记忆?”
“……这个问题,其实在历史上有过不少的争论。本质上说,其实还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就像刚才说的——”
“啊,我们好像到了。”许开忽然打断了左行裕的话语,看向前方,嘴角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被你耍了?”左行裕眼神不善。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许开嘴角的那一丝微笑,总感觉他好像还是贼心不死地在捉弄自己的专业。
哲学专业怎么了吗?至少我没有饿死!
“不对,我们好像来得有些快?”左行裕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以他们的速度,要赶到这座遗迹,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但现在似乎却提前到了?
“到了不是一件好事嘛。”许开拿出一张附近的地图,地图上有个鲜艳的红色叉号,是左行裕标记出来的那座遗迹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里了。那么,我们该如何进去呢?”
他没有说的是,沿途中他其实一直在用空间之力赶路,隔一段路就穿梭一段空间,于是到达的时间远远早于左行裕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