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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_分节阅读_第5节
小说作者:误道者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6.8 MB   上传时间:2019-02-13 11:05:17

  卞桥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这个张衍居然这么厉害,这门法诀一旦泄露出去,胡胜余责怪下来他也是吃罪不起,看张衍的架势,那是要将整本道书的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读出来,一时也顾不上心疼,一把抄起手中的紫泥茶壶就往地上摔去。

  随着“砰”的一声碎响,张衍语声也为之一顿,他抬头看了看浑身发抖的卞桥,脸上微微一笑。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都是一脸惋惜感慨之色,多数人看向张衍的时候都是满脸的佩服,而看向卞桥的目光却充满了愤恨。这时,一连串“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前排的人纷纷“哎哟哎哟”摔倒在地。原来,在听张衍解读道书的时候,众人的身体不自觉的都往前倾去,前胸贴后背,一个压一个,站在最前方的人此刻精神一松,自然站不住脚了。

  这其中,也有性急者当场坐下,原地静坐参悟起来,众人也不打扰,自觉让开一个圆圈。

  赵英本来也是听得入神,对照道书内气在体内涤荡不止,只觉自己沉浸入一个玄妙境界内,浑身暖洋洋不能自拔,现在恍惚醒来,暗道这小贼看来是真有本事,可是大兄怎么会吐血呢?难道真是如大兄所说是自己操之过急?真是自己错怪了好人?一时间,她望向张衍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之色。

  卞桥掏出一块绢帕擦了擦鬓角上的急汗,松了一口气,本来他以为这本道书已经能够难倒张衍,没想到这个张衍如此厉害。

  来时他一共准备了三本道书,一本比一本高深,只是这最后一本他根本没想过要拿出来,这其实只一份道诀,胡胜余另有所用,现在拿出来的话,万一胡胜余追究下来……

  可在百人围观下,他却被张衍逼得有些下不来台,此时一退,可谓颜面尽失,只怕今后那些家伙都会踩到自己脸上,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面皮抽搐了一下,一咬牙,拿出一张发黄的薄纸,“此篇口诀只有一十六个蚀文,既然前两本道书都难不倒张师弟,那么这份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这篇道诀《漫曲经诗》,全篇虽说只有一十六字,却暗含六十四种道歌法诀,解读出来时候只要缺漏一种,就不算成功。

  更为关键的是,这道诀推演起来耗神耗时,绝不是一日之间可以推演出来的。

  卞桥死死盯着张衍,他不信对方这次还能过关!

  拿起那张薄纸,张衍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他能看得出来,这份道诀尽管字数稀少,但是艰涩深奥,所用的蚀文也是生僻异常,内中更是暗藏着很多衍伸变化,不像卞桥表面上说得那么简单。

  他晃了晃手中薄纸,沉声道:“卞管事,这份道诀似简实难,推演起来极费时间,你可能要久候了。”

  卞桥对这份道诀有绝对的信心,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已是隅中,心中暗想就算张衍推算到明日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于是故作大度的一挥手,道:“不妨事,那就以今夜人定为限,想来届时张师弟不会连区区十六字蚀文也解读不出来吧?”

  可别看卞桥嘴上说得大方,可张衍粗略推算了一下,便发现这本道书就算自己不眠不休的解读,也起码要三天时间才能克尽全功。

  他不禁暗暗冷笑,此刻如果换了一个人来,那的确是被难住了,不过是自己的话……

  他伸手一探,手掌握住了藏在袖中的那块残玉,心神往里沉入进去。

  很快,他的意识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内。

  这里是这块残玉最大的秘密所在,在玉中有着他的一个“分身”存在着,不但形体外貌完全一样,而且连感官精神也完全一致,这就如同本体的镜像一般。

  心神一进入残玉中,这个原本僵坐不动的“自己”眉目间立刻灵动活泼了起来,仿佛陡然间拥有了生命。

  这个分身就算坐卧行走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本体,他们既是彼此独立的,又是浑然一体的。

  而其中最大的神奇之处在于:玉中的时空与外界是不同步的。

  他曾用默诵经书的方法来测算时间,大致推断“玉中十日,外界一天”的结论。

  有了这块残玉,他可以用比旁人多十倍的时间来思考学习,用来推演蚀文更是无人可比。

  张衍默默看了看时间,现在大约是巳时中,也就是早上十点钟前后的模样,到晚上亥时,差不多是十二个小时,如果以十倍计算,那就是一百二十个小时,对他来说足足有五天的时间!

  他洒然一笑,在玉中端坐,以手为筹,开始掐指卜算起这篇十六字法诀。

第六章 前尘因果,定阳周门

  酉时末,张衍解读出来的六十四篇道诀完完整整摆在卞桥眼前。

  卞桥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说实话,这些法诀他本不能看懂其中一二,但当日胡胜余曾亲口说这经诗共能读出六十四篇道诀,现下张衍所书暗自契合胡胜余所言,足可以证明是当真能看懂其中真意。

  他在袖中的双手轻轻颤抖、显然已知自己大败亏输,只是嘴上犹自强撑,道:“此《漫曲经诗》艰深繁奥,师弟这番解读快则快矣,然其中是否无误卞某还不得而知,待我拿到胡师兄处再辨真伪。”

  眼见卞桥明明已经输了,却还耍赖不认,围观众人望向他的目光都是满含鄙夷,更有甚者出言冷嘲几句。

  卞桥尽管胸中怒火翻沸,但表面上却只能装作没有听见,心中却是暗恨,暗道:“今次且先让尔等得意几天,待回头再收拾不迟!”

  张衍一声冷笑,道:“如此,这份道诀便留在张某处,等卞管事辨明真伪再来寻张某不迟,告辞了。”他竟然一把将那张写有蚀文的薄纸连带致和丹一起收到袖子里,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卞桥万万没有想到张衍说走就走,他起身追了几步,望着张衍背影几次想开口,却又都把话咽了下去,想到胡胜余来日问自己索拿这份道诀,而自己又拿不出来……

  他脸色顿时一阵惨白,浑没有注意脚下凉亭台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虽靠两旁奴仆扶住才没有出丑,却也是大失颜面,再也不敢在此多留片刻,急急狼狈而去。

  今番令卞桥吃瘪,张衍心中却没什么快意。

  卞桥不过是奴仆之流,这个人虽然跟随了胡胜余不少时间,但是两眼浑浊,气息粗重,一眼就可以看出身上没有任何修为,虽然发黑齿健,不过张衍可以断定,那是长期服食上好丹药的原因。

  人生短短百年,只为了那些黄白之物奔波忙碌,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坯?明明身在宝山也不自知,只是一个舍本逐末,贪图眼前小利的鼠辈而已。

  只是听说胡胜余这个人极为护短,自己得罪了他的管事,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张衍笑了笑,他在之前就已经将这个后果考虑进去了,也早有应对之策。

  摇摇头,他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一心整理起一天以来的收获,毕竟卞桥拿来的道书法诀内容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倒是便宜了自己,毕竟只是提升修为才是自己的根本。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所引发的后果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的多,短短几日之内,他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苍梧山,三观弟子纷纷找他攀谈结交。

  初时张衍还耐着性子应付,后来却感到烦不胜烦,索性不再外出解读道书,闭门参悟法诀,这才消停了不少。

  这一日张衍摆弄手中的残玉,他隐隐然觉得,这块玉当中好像还有很多秘密没有挖掘出来,之前他修为低下,所以很多地方的猜想无法印证,正当他想试一试心中想法的时候,却有人在外轻轻拍打大门。

  张衍不禁诧异,自从他推说闭关后,已经很少有人来拜访自己了。

  “门外是哪位师兄?”

  门外那人轻声喊道:“少爷,我是张喜啊。”

  张衍一阵欣喜,道:“哦,是喜伯?快快进来。”

  他起身开门,只见一个四旬出头,模样老实的中年人瑟瑟站在门口。

  这个张喜是他上苍梧山前唯一带在身边的仆从,自小在他府中长大,为人厚道实诚,原本是他父亲的书童,记忆中前身从不当他是下人,而是当叔伯长辈看待。

  张衍上山后,张喜一直住在山下,前日他拿到不少粮食后,还差人送下去了不少。

  只是张喜现在一脸愁苦,仿佛有什么心事。

  张衍看了看他的神色,关切道:“喜伯,夜晚山间凄寒,怎么这个时候上山?”

  张喜低头道:“已有三月未见到少爷,如今春寒料峭,少爷又向来身体单薄,老奴心中担忧,是以上来看看。”

  张衍洒然一笑,道:“我等修道人餐风饮露,寒暑不侵,喜伯无需忧虑。”

  张喜看了张衍一眼,神色间欲言又止。

  “杨伯来得正好,今晚便在此处住下,与我说些山下趣闻,苍梧山多有美景,改日再带些粮食随采买之人下山。”张衍自然能看出张喜上山别有因由,不过他这个人胸有城府,并不急于询问,只是一味招呼。

  见张衍要往里走,张喜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唉,少爷,老仆我有句话不得不说。”

  张衍回过头,温和地说道:“喜伯,我自小是你带大,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张喜连连叹息,道:“少爷在这苍梧山上已是三个春秋,掰指细算,可见多少人成仙了道?老太爷曾官至云州太守,老爷临终前也是对你期望殷殷,盼你光耀门楣,你本该读书应考,怎可在此耗费大好光阴啊!”

  张衍却是哈哈一笑,他走了两步,在一处站定,伸出一只手指着洞壁上方,道:“喜伯你看,这上面一首诗伴我三年,我却始终见而不识,今日一观,竟是深得我心。”

  张喜诧异张衍怎么突然扯到诗上,不过少爷既然对诗词有兴趣,自己当然乐见其成,他也是读过诗书的,凑过去抬头一看,发现这首诗落款时间是永平初年,便知道距今已经一百三十三年,可那字迹竟然深入石壁,犹胜初刻。

  他慢吞吞地念道:“金殿枯骨黄泥冢,浊酒半杯祭公侯,今朝一觉黄粱梦,只问仙人不问愁……”

  张衍一声感慨:“今朝一觉黄粱梦,只问仙人不问愁,说得好,说得好!喜伯你看,这正是我张衍心意之写照。”

  天不绝人,再世重生,今生大道之路豁然在前。他怎么会浪费上天赐予自己的机会而回去贪图人间富贵?

  张喜颓然摇头,少爷看多了神仙志怪,受此毒害甚深,虚无缥缈的神仙之事怎可听信?他叹道:“少爷,你资质不高,修仙无望,何苦……”

  “资质不高?”

  原本表情淡然的张衍神情略有异色,眉头轻皱,道:“喜伯,这话你是从何听来的?”

  杨喜吓了一跳,似乎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立时嚅嚅不敢言。

  张衍目光一闪,叹了一声,道:“你来时,周家人是怎么对你说得?”

  张喜不假思索,道:“周家人说……”

  还未说完,他脸色一白,顿时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嘴唇哆嗦了几下,“扑通”一声跪下,拉着张衍的袍服,泣声道:“少爷,周家人找到我说已知你在此处修道,着我劝你下山,否则当你试试周家的厉害手段,少爷,周家势大,我们惹不起啊。”

  果然是周家找上门来了么?

  张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摇了摇头,道:“喜伯,你这是上当了,周家人若知我所在还需找你作甚?岂非多此一举。”

  “什么?”张喜愣住了,“少爷是说周家不知你在此处么?”

  张衍冷笑一声,道:“他们先前大约也知道我在苍梧山中,只是这里又不是他家后院,找起我来还要些花费些手脚,可是你一来,他们自然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我了。”

  “啊?”

  “哈哈,姐夫到了山上几年,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随着一声长笑,门外转进来一个身着白色襕衫的英武少年,他双目狭长,鼻梁挺直,嘴如一线,眉宇间透出一股傲气。

  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张衍几遍,突然一笑,道:“姐夫,求道长生有万般坎坷,千般关隘,似你这等资质,终生成就有限,有家姐在上,自然能护持你一生平安富贵,何必在这山中与寒露荒草相伴?还是回到家中,今后小心照看父母,做个凡人安度余生,岂不是逍遥快哉?”

  不等张衍开口,他又一笑,道:“虽然你此次私自上山,但是父母家人也知你受他人蛊惑,不会怪责于你,且速速随我回去吧。”他的话听起来像是规劝,但语气中一股不容置疑姿态却是尽显。

  张衍淡淡一笑,道:“父母家人?谁的父母,谁的家人?”

  说来他的前身经历也是奇异。三年前,也就是在他十六岁时,娶了定阳周氏的周家小姐周幼楚为妻,与此女拜堂之后,洞房中新娘居然周身大放光华,称自己是神女转世,如今灾怨得满,即将飞升仙阙,着他照看顾此生人间父母,百年后自会渡他去天庭同享极乐。

  张衍前身倒也听信了这番话,虽然妻族骄横,时常把下人如一般使唤,仍旧无怨无悔,一心一意侍奉神女父母,只盼有朝一日能享天道极乐。

  但偏偏某日来了一个老道站在门口冷笑,又指点了他一番,他这才恍然大悟,哪里是什么仙家神女,分明是修道练气士,虽然两者在普通人眼里也没什么区别,但得老道一说,才知道练气士不过是练神冲道,妄称天阙神仙是多么可笑。

  周幼楚原先是玉霄派灵崖上人的徒弟,为修上乘大道,所以以妙法转世渡劫,只是此生父母如果无人看顾便道德不满,有碍功行,因此寻了张衍这么一个无父无母,家中还千顷良田的冤大头来赡养父母,偿补天道。

  如果不是老道点破了其中玄虚,那么张衍此生不但只是娶了一个挂名之妻,还需拼死卖活奉养妻族,非但代人受过,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

  当时十六岁的张衍得知真相后,愤然之下受老道指点来了苍梧山,也要修仙成道,誓要讨回公道。

  周幼楚这世父母虽然是灵崖上人的嫡系后裔,但终究还是凡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碍,巴不得张衍不在,正好尽数吞并张氏田产,所以张衍出走三年,周幼楚并不知情。

  直到前些时日,她入静时突然感到在张衍身上的施下的“牵魂术”突然消失,这才发现不对,找来周家人一问,才知道张衍已经走了有三年之久。

  可奇怪的是,周幼楚竟然推算不出张衍的去处,似乎有高人遮掩了天机,而灵崖上人闭关多年,也无从求他推算,无奈之下,命同在上山修道的三弟周子尚下山查探究竟。

  周子尚不敢怠慢,张衍关系重大,涉及到他二姐能否修习成上乘功法,他不得不慎重。

  虽然找不到张衍,但是不张衍却是带着张喜一起出走的,果然一番推算后,周子尚没多久就在苍梧山山脚下找到了张喜。

  因为怕张喜不肯吐露张衍所在,所以他命一个下人去试探了一下张喜,果然,张喜惧怕之下连夜上山,跟在他身后的周子尚轻松找打了张衍的居处。

  得知张衍果然在山上修道,周子尚不免吃了一惊,张衍一旦修道有成,天道亏损自然又落回在他大姐周幼楚的头上,这样一来,先前的努力那就是尽皆付之流水了。

  周子尚原本想直接绑了张衍下山,但是却看到张衍气息绵绵,面如润玉,分明已经是筑元修为。虽然嘴上说得不屑一顾,心中却是有些吃惊,难道张衍在苍梧山上得了某上师看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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