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们都说天然永恒祇。那到底是什么？”方成问道。
洺凡微微一笑，一边回返许湛殿，一边朗声笑道：“那与修行生涯有关。等你寻成永恒祇的时候，就明白了。”
方成轻轻颔首，也跟了上去。
……
主殿内。
许贤端坐主座，看向回返殿内的方成与洺凡，道：“方成。根据我与其余四位无上的商议。你的双重身份务必不能泄露。目前已知此讯息的，除去我们五位无上，还有封之魔焄、洺凡，以及瑶莲。”
“封之魔焄与洺凡皆是你的师兄，理当无碍。”
“但那瑶莲——”
“必须得清除记忆。”许贤淡淡道。
清楚记忆！？
方成眼睛一瞪。若非瑶莲的提醒相助，他着实难以意识到自己能力的重要性。清除瑶莲的记忆，是否有些过分？
一位修行者的记忆，岂容染指篡改？
这简直是侮辱！
许贤继续道：“放心。瑶莲也同意了。因为瑶莲只是君主，距离永恒祇还有一段遥远距离。倘若被狱族蛊惑心智，道出这一机密，其后果不堪设想。”
洺凡在一旁暗暗颔首。
合该如此！
方君主之名，已经震撼永恒虚空！若是再与华君主的皓皓盛名相互重叠，可万万不是壹加壹那么简单。其造成的影响，甚至能引起星族的不轨恶念。
“恩。”
方成沉沉点了点头。
紧跟着。
许贤道：“纪光无上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在清除瑶莲记忆之前，前往纪光恒域，与瑶莲当面道一声谢。这也算是对瑶莲的尊重。另外纪光无上也想看一看你。”
看一看？
方成眨了眨眼睛，面色古怪道：“好的。”
“恩，你这就去吧。”许贤微微一笑，湛蓝袖袍猛地挥动。
一道磅礴焘焘的湛蓝光华，流转而起，寰绕方成。登时将方成挪移亿万空间之外，一把抛扔向了空涅宇宙的方向。
唰啦！
唰啦啦！
方成根本来不及反应，生生跌进五彩斑斓的摺叠空间内，以超越虚空流速的速率，向空涅宇宙落去。
周围的五彩斑斓空间，照耀着方成的错愕脸色。
太快了！
太突兀！
许师的每一个决策，皆是想到即做到。当初执掌奥隆疆域作总御的时候，也是如此。只是简单说了一下，随后就把他扔向远方。
天可怜见！
他乃延续不可能的虚空君主！怎能这般对待！
“太粗暴了。”方成撇了撇嘴，稍微控制躯体，调整成悠然惬意的姿态，降落至空涅宇宙。
短短瞬息，即已抵达空涅宇宙！
“许师啊许师，您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下？这可怎么说的。”方成望着下方、横亘虚空的空涅宇宙，哭笑不得。
——
许湛殿内。
洺凡神情严凝道：“师尊。我刚刚已通过联络器，与一些法座沟通一下。那甘政，的确曾经钻研过仙道。”
“而且——”
“他在至高界主时期，曾经去过寰田疆域。那肆虐方师弟家乡的仙者来源，极有可能正是甘政一手造成的。”
洺凡眯起眼眸，眼底掠过一丝滂湃杀意。
随意散播仙道，本已是罪孽深重。遑论那甘政是以一座疆域作为实验品，简直丧心病狂！不可饶恕！
至少也该关押囚禁百亿年！
况且那作为实验品的疆域区域，乃是方师弟的家乡。洺凡不由心生怒火，杀机凛然。
登时。
主殿之内，宛若寒冬降临。甚至外界的永恒虚空，皆凝固在一股冻结停滞的气象内。
“这些事情，由方成自己去查。你就不要插手了。”许贤皱了皱眉头，轻叹道：“你若是插手，其余四位无上也会心生不满。毕竟永恒祇已是抵御狱族的重要力量。”
洺凡冷哼一声，忿然道：“那些生灵合盟的主掌，完全分不清楚修行世界的主次秩序。一昧求稳定、只知求和平，最终只能导致秩序崩坏！矛盾只会愈演愈烈！”
“生死仇怨，就不该警告劝阻！”
主殿之内，凛冽杀机褪散。
但洺凡的铿锵冷语，却仿若刀戟击鸣一般，恢弘万千，回荡在许湛殿里里外外。
“放心吧。”
许贤眯起眼眸，淡淡道：“以方成的修行潜质，单独击杀甘政已不再遥远。届时让他自己想办法。”
“毕竟他不止是方成，也是华君主。”
第四十九章 寒国仁的筹谋
空涅宇宙星空。
一袭白衣的方成，疾驰星空，化作一抹纯白光芒，跨越重重叠叠的空间，降临防狱殿堂。
欲要前往纪光恒域，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横渡虚空。
其二、通过防狱殿堂作为中转，前往生灵秘境区域，再通过空间法阵传送至纪光恒域。
“横渡虚空？”
“除非我是法座。否则单单是飞行虚空的时间，至少也得数万年以上。”方成嘀咕了一声，推开防狱殿堂的巨门。
啪嗒。
巨门开启。
啪嗒。
巨门再次合拢关闭。
有些修行者则是瞩目其上，待到巨门关严之后，才收回目光。
“那就是方君主？”
“正是那位手刀斩晨维、飘逸然离去的方成。”
……
某座陆地之上。
一座淼淼云雾缭绕的山峰顶端，错落置放着一些漆黑晶钻形状的简易桌椅。那一套套桌椅，晶莹剔透，仿佛最美妙的晶钻般。
两位永恒祇相对而坐。
“真真见面远胜闻名。我依稀感到，他的威迫气势更为强盛。哪怕我乃本心永恒祇，都有些心悸。恐怕只有寻到生命初心的永恒祇才能与其对战。但本心难以领悟，初心难能回归，至于那第三级别更是晦涩莫深！”一位黑发银瞳永恒祇传音道。
“噤声！”另一披着红袍的永恒祇急忙叱道：“这些境界名词，倒是无妨。但详细性质，决不可宣之于口。一旦说了出来，恐怕狱族就能推敲猜测到。”
永恒祇的真谛之力，千奇百怪！
甚至有些真谛之力，是偏向毁灭类、破坏类、杀戮类的！除去永恒祇自己，谁也不能确定某位永恒祇究竟是不是伪装的狱族！
“哈哈！长兄，我们的真谛之力皆是‘守护人族’。寻常永恒祇之间不能相互沟通这些，可我们之间私下交流，有何关系？”那黑发银瞳的永恒祇摆了摆手，继续悄然传音道。
“本心决定真谛之力的性质。初心决定真谛之力的形态。譬如兄长你的初心，谁能想到竟然是‘翱翔’？但凭借初心翱翔与空间法则，你甚至可以凌驾永恒虚空，既是虚幻，也是真实！”
“本心已经足够奇特，初心更是匪夷所思。至于第三级别的‘心无限’，涵盖苍穹虚空，我完全无法想象。”
黑发银瞳的永恒祇，悄悄叹息。
心灵力量看似简洁，好似容易简单到了离谱可笑的地步。可当真正践行寻找，却是万分艰难。
那是心灵的阻碍。
简而言之。
自己的潜意识里，都不能接纳面对自己的本心、初心，如何能寻成永恒祇？
根！本！不！可！能！
那红袍永恒祇也默然无言。
黑发银瞳永恒祇继续道：“我们这些修行亿万载的，懂得多，经历多，思考斟酌也多。为何寻成永恒祇，千中无一？”
“我们经历的太多了。我们习惯了世界。我们有了固有观念。”
“在悠久岁月里，我们尽皆意识到——世界是永恒的，自己是短暂的。不是世界为我们改变。而是我们应该尝试融入世界，改变自己，面对现实，这才是正道！”
“在这期间，我们学会了灵活变通、认清实际。我们懂得了自己的位置、自己的限度。”
“呵。”
“可悲的是，到最后这些反而是寻成永恒祇的阻碍！”
黑发银瞳永恒祇的眼眸里，有着悲哀与沉痛。
在那黑暗无望、寒冷无涯的卑微之间，在那绵延无尽的求生求存岁月之内，凡是坚定认为‘人族必盛’此等可笑滑稽言论的修行者，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