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方虽然乘着我们不备,成功的偷袭暗算了一次咱们的马儿,但是,这件事在我看来,其实也是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的马匹数量一下降,骑兵的威慑力就大减,敌人就会越发觉得我们的战力下降,他们也就越会放松警惕!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越是轻松。”
说到了正题,林封谨也是严肃了起来,双目炯炯的看着台下的众人道:
“你们说,敌人的最强优势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的话,其余的人都有些挠头,仔细一想还真是被考住了,这东海联军若说陆战吧,也就是马马虎虎,与中唐府兵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若说骑战吧?那更不要说,三里部的人最有发言权,一个打五六个都没问题。
若说是东海联军在远程射击呢,也是相当一般,没觉得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只是听说日出之国的长弓手很是犀利,不过没见识到的话那就不算数。
若论他们攻城也是毫无亮点,制造的攻城器械中原大陆数百年前就开始使用了,无非云梯冲车之类。
若论守御的话……只看那可怜的壁垒防线先前被打成了什么样子,就知道他们的守御力如何了。
不过,最后还是有人说出来了林封谨想要的答案:
“这帮家伙最强的地方,应该就是水战吧?根据大人所说的,就连深海巨洋当中那些天生天养拥有恐怖血脉的怪物,见到这帮东海人都是闻风而遁,咱们之前试探性派遣出去的巡逻侦查船,竟是没有一架能回来的。”
林封谨微微点头道:
“没错,你说得半点儿都没错,东海诸国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的水战!他们可以横渡大洋,依靠的就是水上完全就是所向披靡,毫无对手……可是,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敌人最大的弱点,往往就隐藏在了其最强的那一点上!就像是我们的骑射最强,可是我们最大的弱点,就在于马匹上,一旦被对方针对下了马瘟,顿时战力就要锐减!”
“而东海诸国水战为什么最为强悍,他们却也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仿佛是骑兵离不开马匹的致命弱点……这帮家伙水战强并不是自身强,而是过于依赖那些恐怖的甲虫:苏我使者上,一旦没有了苏我使者,这些家伙就是二流的水军!”
一听到林封谨提起来的“苏我使者”这四个字,众人也是有些不寒而栗,因为他们都还十分清晰的记得,有一次试探性派遣出去的巡逻船遭受到了东海联军的袭击,最后船上居然还能幸存下来一个人。
这个人虽然活着回到了岸上,却忽然在众人面前惨叫着浑身胀大了起来,然后从嘴巴里面呕吐出来了大量的黑白相间,背纹呈现出来了骷髅头形状的甲虫,稀里哗啦的流淌了一地,若不是中原大地天生就排斥这邪物,并且这些繁殖过后的苏我使者也是生命周期极短,恐怕当场的人都要死光!
而在水中,苏我使者受到的中原大地排斥的力道要小得多,更是变本加厉的疯狂,一旦是在海上遇到,立即就从水下若一团黑云也似的涌了过来,紧接着就仿佛像是蚕食桑叶那样的聚集在船底,轻易就能开出来一个大洞,然后钻进去肆意杀戮。
东海诸国的水军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施施然的开过来,在船沉之前将船上看得上的东西拿走就可以了。
因此,林封谨说得半点儿都不错,骑兵之强,至少有一半的功劳要计算在胯下的马匹上,而东海诸国的水军之强,却是有九成的功劳要计算在随船的苏我使者的头上!
听到了林封谨这么说,众人都是精神一振,林封谨此时双手撑在了桌子上,从嘴角慢慢的露出了一抹冷峻的笑意:
“所以,诸君,今日便是我军一雪前耻,为爱马复仇之时!”
※※※
东海的海浪在荡漾起伏着,它已经这么荡漾起伏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也不知道见证了多少风风雨雨,冲塌了多少坚不可摧的礁石堤岸。
对于文人来说,这是个大雨滂沱而落,一片汪洋都不见的夜晚,可以写出“流波将风去,潮水带雨来”的名篇,但是对于留守在窟窿湾大营里面的一些水军来说,则是个倒霉无比的时间段!
因为他们要出海巡逻了。
准确的是,将吴作城周围的海面锁死,连“片板”都不能下海!
这个任务看起来十分艰巨,其实再简单不过,这些水军会分别架着三艘三桅船出发,然后很干脆的就在吴作城的港口外面下锚横住,吴作城的港口至少比窟窿湾大五倍,不过却已经仿佛是形成了一个内陆湖一样,出海口却是很小。
这么说吧,三艘三桅船在这出海口横着下锚,船只之间的间距为十丈,就能将和出海口给封了,里面一旦有船出来,无论大小,只要东海诸国当中的水军不是死人,那么就一定能觉察到。
之前对方貌似也是有侥幸心理,也是派遣了三四艘船来送死,但是在东海诸国这“铁索横江”的变态战法之下,完全是来多少死多少,更妙的是,哪怕是船员偷懒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饥饿的苏我使者对生人的气息格外敏感,只要不踏上中原的土地,就是格外凶残,一旦嗅到了敌人就会扑上去,将其连人带船都啃得渣滓都不剩。
三艘船当中,零头的人叫做太雄,他年过五十,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人了,所以被委任为值夜的负责人。这也是他不善言辞,没有人帮他说话的缘故,才摊上了这苦差事。
否则的话,现在东海联军最最缺少的不是战利品,而是将战利品运走的运输力,在这种情况下,运货的船长稍微在船上做一点手脚,那么都能捞得盆满钵满的。哪怕是这样,太雄也是听说中原富庶,劫掠来的很多财富只能仓促的运到距离岸边很近的小岛上面埋起来,做好记号,日后再来将这些东西运送回去。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东海联军根本对船长中饱私囊的行为不会追究,只要你拿得下,没事,正大光明的拿就好了。
因此一想到了同僚们的待遇,又考虑道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太雄那心中的不平衡就令人异常的失落啊。
催命鬼也似的刺耳竹哨声响了起来,哪怕是风雨声也是遮挡不了——听到了这哨子声的人都遗憾的叹了口气,闲暇的,温暖的时光已经过去,是时候前去换班了。
太雄将杯子里面的热酒一抬头喝干,感觉浑身上下都为之出现了一阵燥热,顺带将面前食物碟子里面的残余咸鱼给拈了出来,恋恋不舍的吃掉,然后满意的哈出了一大口酒气。
中原奴隶的手艺的确不错,这条咸鱼被香油煎得两面金黄,连骨头都给炸得又酥又脆,撒上的五香粉也是恰到好处,若是换成是来之前的那年景,估计武士,大名之类的也只能在过节的时候吃上这么一餐了。
虽然对这帐篷里面的温暖和干燥恋恋不舍,但严酷的军令还是令太雄站起身来,戴上了一顶结实的蓑帽,然后撩开了帐幕大步走了出去,不过很快的,太雄就发觉自己戴上蓑帽的行为是非常徒劳的,因为哗啦哗啦的大雨和至少五级的狂风一下子就令太雄陷入到了半湿状态,接下来在太雄走上码头栈道的时候,一个浪头顺利的来了个补刀,太雄浑身上下就连胯下都找不到一处湿润地了。
在茫茫的大雨里面,巨大的船只也是在随着风和浪一起起伏着,太雄来到了码头上,大叫了几声:
“多宽秀,多宽秀。”
旁边堆放的草垫子也是蠕动了起来,从里面爬出来了十来个看起来是将草垫子顶在了头上避雨的水手,也是齐声高叫道:
“多宽秀,多宽秀。”
“多宽秀”本来是东海诸国渔民拉大网时候的号子,后来在风浪当中的时候,尤其风大浪急也会这么喊叫着来询问,意思就是“喂?(你们人呢?)”,对方的回答也是类似,意思就是我在这里。
东海诸国的制度极严,并且往往犯错以后就会直接杀人,所以太雄的船员也是没有一个迟到的,然后所有的人都按照着惯例,对准了自己的船头跪了下去,尽管浑身湿透的大雄感觉到自己的风湿腿已经开始发出了一阵阵的隐痛,痔疮也是开始抽痛,脊柱的老骨头也咔嚓咔嚓作响,但他却是跪拜得最标准,眼神语气也是最虔诚的。
随着这些船员的叩拜,船头上靠近吃水线上有几点光芒隐约闪烁了几下,正是苏我使者做出了适时的回应,这时候船员们才敢登船,然后开始忙碌的工作,此时竹哨声快要吹响了第二次,按照规矩,三声竹哨一响,船只还没离岸的话,那就得有个人出来跪倒做替罪羊,脑袋被砍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很快的,当第三声竹哨声响起来的时候,前往轮换的三艘船只早就扬起了船帆,在大风大雨里面艰难的驶离了码头数里了,只有眼力很好的人仔细张望,才能瞧得见最后那艘船只的附桅上面有一点有气无力的黄光在摇曳着,这是夜航时候按照惯例悬挂的气死风灯。
这灯其实就是个灯笼,不过灯笼纸上通身涂了桐油可以防水,糊得又特别严实,风怎么也吹不灭,所以就戏称为风也要被气死,因此而得名。
在此时夜航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好在从窟窿湾大营到吴作城这条航线虽然只开辟了两个多月,但是这些船只都是航行了无数次了,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境界,便是紧张也早就过了那个阶段了,所以满船人都是显得颇为放松,有的人还在一边忙活儿,一面唱着俚曲,不时传来了一阵阵的叫好声。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太雄总是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很罕见,但决计不是第一次出来,当太雄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的时候,天昏地暗,半个小时后就来了一场恐怖的台风,直接将他家的房顶给掀了开来,若不是被母亲抱着躲到了地窖里面的话,那么早就死掉了。
而他第二次有这种不安心悸的感觉,则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晴天,他本来已经上了渔船距离家里面都五里了,却是找了个托词回了家,半天后才知道,原来他们常去的那片渔场被一头新来的海怪所占据,结果去的二十多个人当中,能够活着逃回来的只有三个半,为什么有半个呢,因为他的双脚大腿都被彻底的咬断了……
因此,太雄立即就有一种返航的冲动,但是,此时他已经不是一个渔民,已经被编入了军中成为了一名小旗,而他此时操控的船只也从打渔的舢板变成了三桅的战船,所以无故返航的下场多半就是人头落地。
回去必死无疑,继续前进则是或者有事,再笨的人也知道怎么做了。
一念及此,太雄忍不住朝着船头看了看,心中又生出来了一股莫名的信心,他是亲眼见过那无法无天,庞大得仿佛是一座小岛的深海远古巨兽是怎么在苏我使者这小小的甲虫下痛苦号叫,仓皇逃走的,最后死去的时候,方圆几里的海水都被鲜血染得赤红!
“或是自己多心了吧?”太雄在心中自我安慰道。然后他眼神一撇,便是拿起了旁边的藤条大步走上前去,恶狠狠的怒吼道:
“吉一郎,你在做什么?”
第078章 天敌
窟窿湾到吴作城走陆路的话,是整整六十里,但是,若是走海路的话,则是可以裁弯取直,只需要走上四十里不到,加上今夜的风雨很大,所以船速也很是给力,似乎还未出发多久,便发现前面已经有人开始喊叫了起来:
“过鹰嘴石了!还有三里半!”
听到了这话以后,太雄此时发觉自己的风湿痛得越发是变本加厉了,被海水一泼,盐水浸润进去,痔疮更是蛰疼蛰疼的,他此时已经开始盼望快点交班完毕,那时候便可以发挥船长的特权,缩回到舱里面去换上一身干衣服,然后再烤烤火,希望能够让自己的病情缓和一些。
一念及此,太雄越发觉得淋下来的冷雨格外的讨厌,他干脆就以检查船舱为借口,直接就拉开了舱门走了进去,不过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头脸擦干之后去点火盆,同时狠狠的捶了几下自己的那条伤腿。
不过大概是木材受了潮的缘故,所以老是点燃不了,好不容易太雄费尽全力燃起来了一点豆大的火焰,这时候舱门却是忽然被一个人猛的推开,风雨一下子就猛扑了进来。
太雄看着前功尽弃的火盆,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马上站起来铁青着脸二话不说转身就踹,被踹的三里也不敢多说话,只能一面躲闪痛叫着,一面大叫道:
“船长,船长,我们已经到了,可是海面上空荡荡的,黑狗他们根本就没有踪影了啊!”
“什么??”太雄这一脚正要狠狠的踹出去,却是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陡然之间,他心中那一股惶恐无比的不详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忍不住强声道:
“怎么会没有人的?就算是人落了水,可是还有三艘船呢!!”
“我……我不知道啊!”三里带着哭腔大声的道。
太雄也算是在海上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物,三步并作两步猛的抢了出来,提起气死风的灯笼朝着周围海绵极目四顾,发觉自己这帮人确实是到了吴作城的海礁外面,可是虽然风雨骤密,居然真的看不见接班的黑狗他们!!
另外一名船员多夏此时忽然道:
“是不是他们有什么事情,提前回去了,半路上与我们错过了?”
三里听了以后仿佛凭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也是立即大声道:
“对对对,很有可能!”
太雄咽下了一口唾沫,他身为船长却是知道,这交接班乃是必须的流程,除非是天大的事情,那么才允许提前走人,黑狗平时比自己还胆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忽然,太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因为对他这样的老海客来说,已经是在海上呆了半辈子。什么浪涛声,风雨声也都是听得熟极而流,因此这时候若是这其中夹杂了什么异声的话,纵然那异声十分小声,入他的耳朵里面以后,也会觉得十分突兀——就像是周杰伦的歌里面猛的窜出来了一句“珠穆朗玛”的美声唱法那样令人觉得刺耳。
太雄接下来仔细一听,就发觉在自己船只的旁边海浪的拍击节律有些不对劲,在这样的诡秘气氛之下,他忍不住就要去看,刚刚到了船舷旁边,立即就见到了旁边的海水竟然是光芒大盛,远远的看起来,赫然仿佛是一块巨大而又通透的琉璃。
太雄自然就本能的伸头一看,立即就见到了一幕令他终身都难以忘却的景象!!!
原来就在他船舷旁边的海水下十余丈的地方,竟是有一团难以形容的柔软东西在微微的收缩着,这东西呈现出来半透明状,还带了一点轻柔的蓝,估计有酒坛大小,而这东西为什么会被看得如此清楚?那是因为它本身就仿佛是一个发光的源头,放射出来的光芒虽然柔和,却是足足将方圆三四十丈内海水照得十分明净剔透,看起来就令人心中都是一片平安祥和。
被这光芒吸引的,可不仅仅是太雄的眼神。
在光芒当中,还有几十点刺眼的黑和白,就恰似扑火的飞蛾。
是的,这三艘船上的苏我使者,竟是全部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肉绒球上散发的光芒给吸引住了,纷纷的从船头上面脱离下来,对准了那光芒的源头高速游动了过去!!
当这些苏我使者靠近了那团绒球以后,这团绒球忽然似乎知道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就快速的往海水深处沉了下去,那些苏我使者当然是不甘落后,奋起直追,这时候,旁观的太雄似乎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因为随着那绒球的回缩,绒球周围十四五丈的一圈海水深处,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黑影冒了出了。
“这,这是!!!”
太雄浑身上下已经是彻底僵硬了。
那黑影出现的幅度极快,本来那绒球就在回缩,而那庞大的黑影也是加速迎上,大概只是眨眼功夫,太雄就看得清清楚楚的,那赫然是一张恐怖无比的庞大嘴巴,这嘴巴大得简直就可以一口吞掉他的船,嘴巴里面更是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尖长牙齿,这种尖长的牙齿就类似于豪猪的毫毛那样,而那“绒球”,则是生长在了这巨大嘴巴中舌头上面的一个小球而已!!
在这样巨大的怪物面前,太雄已经是完全都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恐怖无比张开来的嘴巴迎面冲来,以高速冲出了海面,哗啦的一声整个身躯至少也是冲出七八丈的高度,带起了滔天的巨浪出水。
然后那恐怖无比的大嘴在空中死死咬合住,这时候才看清楚,这是一头体型仿佛是鳄鱼,头部类似于巨蟒的庞大怪物,不过四肢生长的是强有力的巨鳍,怪不得在水中的爆发力如此惊人。
这怪物一击得手,重重的落入水面,激起来了震天的巨浪,这三艘三桅船上的水手一下子就立足不稳,纷纷惊叫大喊。而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从海水里面已经悄然扑出了几条人影,在船只的边缘处轻微一借力,便是很轻松的上了船只。
等到这些水手反应了过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是径直轻松的对准了他们扑了上来,船只上的水手有人想要提起刀子前去抵抗的,往往一照面就被杀死,并且死法都是十分惨烈,可以说是上一个死一个,上一对死一双!
在这样的血腥屠戮下,三艘船上的水手知道遇到了敌人的高端战力,自己再怎么顽抗除了白白送命之外,都是毫无悬念的,因此完全失去了斗志,纷纷抱头投降,然后在这些人的逼迫下将船直接开向了旁边去。
太雄是一个很善于保护自己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就第一个冲上去,而是在旁边偷偷的观望风色,所以此时虽然船上被杀死了好几个人,而他依然还是留下了一条小命,指挥着自己的船只航行着,只是浑身上下因为恐惧而有着微微的颤抖。
事实上他们也并没有航行出一袋烟的功夫,便绕进到了一处小小的海湾里面,这一处海湾周围全部都是林立的礁石,无法将任何东西送上岸边去,因此根本就没有任何战略价值或者货运价值,因此便是白天也不会有人留意到,何况是晚上了。
在这里,太雄见到了黑狗手下的那一帮人,当然,还有黑狗手下的三条船,这帮水手都是脸色惨白,神情沮丧,可是领头的黑狗却是不见踪迹,太雄忍不住踢了一脚认识的那名伙计,低声道:
“你们的头儿呢?”
那伙计看了一看太雄,沮丧的道:
“老黑不知道发了什么失心疯,居然要和这帮凶神拼了,结果被一刀将脑袋砍了下来,那腔子里面的鲜血直喷出来了一丈多高,现在恐怕尸体都被鱼吃干净了。”
听到了这句话以后,太雄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一下,是的,虽然他此时的这具身体老朽而多病,可是好死不如赖活,他还真没活够,不打算死呢,越发是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端的是十分明智。
这时候,他们的船只上又陆续的被搭上了跳板,走了不少的人上来,太雄立即在这些人的身上嗅到了同样的味道,显然,新来的这些人也是长期在海上讨生活的,接下来就见到,在这些人的指点下,很快的就将这艘三桅船上的杂物什么的都统统的砸了,掰掉,接着抛到了水里面去,看得出来这样做的目的是尽可能的腾出来运载的空间,接下来每一艘船上只留下来两个人来做向导,其余的都被押走了。
作为船长,太雄陪着小心留在了船上,这时候,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几乎失声叫了出来,因为这赫然是在东海联军当中威望极高的多木浩,被称为最强赤旗本的男人,这时候多木浩的看起来赫然已经是站到了吴作城的这一边,那双眼睛直若猛兽一样要择人而噬,里面都满是复仇的欲望。
素来表现得十分平和的多木浩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大的转变呢?
则是因为上一次林封谨采取诱敌深入的战术,让东海联军当中的人攻入了城市,结果俘虏当中也是混合有内应,加上总是有一些隐藏得很好的死硬份子,所以俘虏当中便发生了暴动。
不过林封谨早就是未雨绸缪的将所有的俘虏分成了八个区来进行关押安置,分别为甲乙丙丁……来排序,俘虏们在吴作城地下开凿出来的空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为他们自己开凿出来的临时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