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珩嘴唇颤动,几乎瞬间白了脸。
“不,我不能跟我的孩子分开……”
他慌了神,满目祈求。
“求您,求您不要夺走我的孩子。”
她有自己亲生的孩子。
又怎会顾得上他生的孩子?
他不接受孩子被从他身边带离。
他不知道它是否穿得暖,吃得饱,他看不到它,也不能抱它,他会疯的。
“我会照看好我的孩子,不会让它麻烦到陛下。”
楚白珩后悔刚刚向她提出那样的请求。
她肯定是觉得麻烦了,才想把他的孩子带走。
他眼前朦胧,哀声祈求:“求您让孩子留在我身边,求您……”
“白珩,你先听我说,爱妃……哎……”
秦明镜手忙脚乱给他拭泪。
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怀孕最忌情绪剧烈波动。
秦明镜怕他伤了身。
她重重一叹,干脆直接说出了实情。
“我让它当储君!”
楚白珩满脑子都是将要失去孩子的恐慌。
痛苦而绝望,悲泣抽噎着。
过了好一会,混乱僵化的脑子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他愣愣抬眸看她,眼前隔着朦胧水雾,心中也并不相信。
“陛下别哄骗我了。”
他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我是前朝末帝,我的孩子能活着长大就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当新朝储君。”
“所以它不能是你的孩子。”秦明镜道。
楚白珩不是傻的,即使哭得脑子发懵,也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却理解错了方向。
“陛下想……把我的孩子给别的贵君养?记在他人名下?”
楚白珩舌尖越发苦涩。
哪怕明知这对孩子有利,却还是心痛得不能自已。
那明明是他的孩子啊,却要给别人,要叫别人父妃。
殿内无人,所有宫人侍卫都候在外边。
秦明镜只好再说明白点:
“不是别人,是朕!”
她点了点他的孕肚,道:
“这是朕怀的,是朕生的,明白吗?”
楚白珩愣了愣,连泪都止住了。
先前的一切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
她让太医缄口不言,不得对外提起他怀孕的事。
她一月未来他宫中,只与其他侍君寻欢作乐,然后宫中有了新帝怀孕的消息。
她说要带走他的孩子,她来养,让它做储君。
“陛下别开玩笑了。”
这背后的含义太过让人震惊,即使串联起来,他还是不能地不敢相信。
“这孩子有前朝血脉,您……您也有自己的孩子。”
说到后半句时,他有些不太肯定。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有孕之事就存疑了。
楚白珩不敢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身为帝王,假称有了皇嗣,昭告天下,诓骗天下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总要有利可图吧?
秦明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
“只要是我‘生’出来的,它便没了前朝血脉,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皇帝亲生,血脉正统。”
“至于你说我自己的孩子……”
秦明镜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平坦的腹上,压着他用力按了按,无奈道: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是假的吗?”
她何时说过?
楚白珩正要反驳,却忽地想起她入殿亲他时在他耳旁说的话。
她说她跟其他人都是假的,只跟他是真的。
可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是她随口说来哄骗他的话吗?
“您……您与后宫妃嫔们恩爱一月。”
他小声道。
“假的。”
秦明镜直接道。
这会也不怕对他展露自己的心意了。
她抚上他的脸,注视着他水墨般的眼睛,认真道:
“我只想要你,别人都不及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爱你,一看到你,我就心生欢喜,想要你,只想要你。”
秦明镜眸光柔和,只是注视着他,眼中就带上了笑意。
楚白珩愣愣睁着眼,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不然他怎么会听到她跟他说这样的话?
她说她喜爱他,只想要他。
即便是梦,这梦也太不合常理了。
“你不信?”秦明镜问。
“我不知如何去信……”
楚白珩凝眉垂下眸,手指不安地绞着。
“我是前朝废帝,是您留下来取乐的玩物。”
他沉声道。
他如何敢信她会对一个玩物用真心?
“谁说你是玩物了?”
秦明镜有些不太高兴,她那么用心对他,他居然还这么想。
“你是我心爱之人,是第一眼见到就喜欢的人。”
攻破皇城,秦明镜得到最大的惊喜不是触手可及的皇位,而是那个被自己一柄飞剑救下的美人皇帝。
秦明镜又忍不住去亲他。
“你知不知道,你和白绫一起坠下时有多好看。你跌坐在地上,抬头看我那一眼,把我看得心都酥了。”
“我把你收进后宫,每天处理朝政最大的动力,就是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能去见我的爱妃。”
秦明镜轻叹:“新朝刚建立,事情太多了,我忙了好久,才抽出身来见我的爱妃。我真恨不能时刻日日与爱妃相伴。”
楚白珩被她亲得迷迷糊糊,心全乱了。
理智告诉他这并不对。
可心不听使唤。
哪怕前边是万丈深崖,他也坠下去了。
迷迷糊糊地被揽着亲了一晚上,第二日新帝去上朝了,楚白珩还陷在那轻飘飘的虚幻感觉中。
直到他想起她最初说的话。
她要带走他的孩子。
楚白珩抿唇,手落在腹部。
他其实至今不敢肯定她所说的储君之事的真假。
那完全超出了他过往的认知,太过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