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是,他温和包容着她,将她保护得很好。
在这场灵肉结合的神交中,她看到了许多,感知到了许多。
有数以亿万年计的平淡孤寂,也有初次将她的蛋拢入怀中的爱怜,迟迟等不到她破壳的无措,还有日复一日孵化的呵护与期待,有感受到蛋壳破碎的慌乱无措,看到她从蛋中探出头来的欣喜万分,连世界都变得明亮……
当风乘雾从这场漫长的神交中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面前是她熟悉的木床与床帏,是师尊的房间。
神魂更加强大的师尊显然比她更早恢复过来,并将她带回了木屋。
身上清爽而干净,没有净尘术带来的干燥感,似乎是师尊亲自为她擦洗的。
风乘雾想要起身,但睡意深沉,眼皮沉重,她只努力睁了几下眼,又再度睡去。
迷迷蒙蒙间,她感受到有人坐到她床边,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她于朦胧中睁开眼,看到面容温润、爱怜注视着她的师尊。
风乘雾心中升起一丝怪异。
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师尊,我睡了很久吗?”
她坐起身,撑着有些沉的脑袋问。
“是,你睡了半年。”师尊声音柔和。
以平和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事。
“啊???”
半年?!
风乘雾惊愕瞪大眼。
修士的时间观念不同于凡人,多的是闭个关几年、几十年过去了的。
但睡一觉过去半年也太夸张了吧?
她也没睡得很沉……吧?
脑袋确实有些疼。
以至于风乘雾感受不出究竟睡了多久。
“你若再晚些醒来,我都要把小蛇孵出来了。”师尊神情无奈。
“什么小蛇?!”
风乘雾惊恐。
师尊低头看向腹部覆着的羽衣,伸手将其展开,露出底下五颗光滑圆润的白瓷蛋。
“这、这是?”
风乘雾惊得眼珠快瞪出来。
“我们的小蛇,我生的。”
他说着,牵引着她的手,让她触碰温热的蛋,问她:“喜欢吗?”
风乘雾愣愣点了点头,抚着羽衣上的一枚枚温热白蛋,眉头微凝,纠结着道:
“是不是太快了点?我还没准备好。”
“这样不好吗?你想要的蛋,还有我,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他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声音温柔。
“好是很好,但是……重要的其实不是蛋,而是过程。”
风乘雾解释道:
“是我与师尊亲密相处的过程,我们一同期待这孩子到来的过程,我陪伴师尊、照顾师尊怀孕分娩的过程。”
“师尊”微凝眉,像是觉得很难办。
他想了想,提议道:
“那么,我把它们塞回去,重新生一次?”
“不用啦,你只要消失就好了。”风乘雾道。
“乘雾?”
他不解看她,眸中带着点受伤。
“哎呀,我真的很难对师尊的脸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风乘雾捂住眼睛,调整了会心态才放下手,对他道:
“你给我展示的一切确实很诱人,但我已经有疼我爱我的师尊了,真正的师尊。”
“他会给我想要的一切,我那些贪心的索求都能从他那里得到满足,不需要再从一个心魔那里汲取慰藉。”
风乘雾注视着他,认真道:“离开吧,我不需要你,也不会被你迷惑,再见,嗯……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你真残忍。”他轻叹一声,注视着她,身形缓缓消散。
风乘雾毫无动容。
直到这一刻,心魔幻境才彻底溃散。
……
再度睁开眼,还是熟悉的木屋,床边坐着师尊。
风乘雾:“……”
好熟悉的一幕。
心魔不会玩幻境叠加幻境吧?
“乘雾。”伏惟初见她不动,唤了她一声。
“我在,师尊。”风乘雾下意识回答。
她坐起身,发现头不疼了,浑身轻松,说不出的舒畅。
“方才魇着了吗?”
伏惟初伸手,抚在她额上,为她抚慰神识,清心静气。
“是,做了一个梦,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风乘雾笑着对他道,眯着眼感受师尊的触碰,好温暖。
其实只要他在她面前,真人和仿冒品其实很好区分。
她有几次分不清“心魔”,皆是因为那时的“心魔”是她真正的师尊。
面对师尊本尊,她确实只能沉溺。
“你的心魔劫过了?”伏惟初察觉到她的不同。
“是,”风乘雾回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都亏了师尊。”
因为师尊毫无底线地纵容和爱护,满足了她的欲壑难填,让她心平气静,这才让心魔不攻自破。
“我并没有做什么,这是你自己的功劳。”
伏惟初为她高兴,为她这样优秀的弟子而骄傲。
他想起什么,动作微顿,摩挲着袖口纠结着道:
“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是什么?”风乘雾安静聆听。
“我可能……怀孕了。”
伏惟初垂眸抚上肚子道。
“什么?!”风乘雾大惊。
等等,这个走向,怎么越来越像心魔幻境了?
如果不是她很确定面前这个师尊是真的,她都要以为自己又被心魔迷惑了。
伏惟初见她惊吓大过惊喜,忙安抚道:
“现在还不太确定,我从前没孕育过这样的。”
他只孕育过各种世界。
而这些,显然不是他所熟悉的三千世界。
它们更像是他的小蛇幼时的模样。
还在蛋里的模样。
第141章 师尊临产
风乘雾得到了一个堪比心魔幻境的重磅消息。
——她的师尊怀孕了。
好在不是已经生出来的蛋, 不然她此时的震惊表情,一定会让她师尊提出类似心魔幻境中的提议,比如把蛋塞回去再生一遍什么的……
“真的能怀啊。”
风乘雾恍惚感叹着, 注视着他看起来并无变化, 却莫名让人觉得格外神圣的肚子,她倾身靠近,贴了上去。
“会生出和师尊一样的小树吗?”风乘雾贴在他腹部歪头问。
“……树可不需要这样怀胎孕育。”
伏惟初对她的奇思妙想感到无奈。
若真的是树, 或者说果子、种子, 就该长在神树上,而非他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