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北哭笑不得地坐在椅子上,已经冷静多了,冲陆端午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了。
“没错。”他看了眼尴尬的赵早,大声说,“大佬就是我求来的!当时我就看出了她是大佬,果然没错。”
“厉害。”不知道有谁夸了一句,其他人纷纷附和,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搞笑。
百北心情再次转换,兴高采烈地表示“自己也没他们夸得那么厉害”。
他不断冲陆端午微笑,示意她绝对不要戳穿自己。
陆端午没再说话,打开电脑看起了任务总结。
“我请你们吃烧烤。”李蕂站起身大喊,“终于能排假期了,这该死的阴司人还不少。沈尽从这个王八羔子,怎么能这么恶心,去坐牢我都觉得便宜他了。”
“那些‘人’可不会放过他。”果淇慢悠悠说,“先让他受尽折磨,等到死了,折磨才会开始。”
“还是不够爽。”李蕂双手合十,“这种人一直在地狱吧。”
“放心,绝对没轮回的机会。”赵早笑了笑。
“那就好。走吧,吃烧烤去。”李蕂说,不忘特意点名陆端午,“陆端午,走吧,我请你喝你爱的奶茶。”
陆端午唇角上扬,轻声道谢。
她没有去,因为得在缘分更深之前和这些人斩断。
几个人磨了很久也没有磨动,只能说打包好后送到陆端午家。
陆端午没拒绝。
她回家洗了澡,将柜子后的东西全部放出。
“该去哪去哪吧。”陆端午淡声说。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十几个狰狞的鬼不明所以。
“我后面有事,用不到你们了。”陆端午挥挥手。
几个鬼迟疑之后迅速离开,剩下的几个虽然有怀疑,还是试探性走了。
最后原地只剩下一个鬼。
“走吧。”陆端午催促。
“你有什么事?我可以继续跟着你。”男鬼说,“你留下我们,不是需要我们吗?”
“不需要。”陆端午拒绝,“路途遥远,我自己就够了。”
男鬼无奈叹气,最终消失。
客厅安静下来,陆端午躺在沙发上,让李蕂不用给自己送烧烤,随后沉沉睡去。
她睡了个好觉,还做了个梦。
梦中场景朦胧充满白雾,天色昏暗,一切都模糊不清晰。
陆端午看到了一道身影,没有光,无法分辨得清。
对方对她说:“你们受累了,以后就好了。”
陆端午没说话,对方好似知道她的想法,语气里带着点笑意:“以后会有更加清楚轻松的管理模式。”
“不会再像现在的公司这样麻烦,管理人员也会增加。”
“谢谢你们。”
“……”
人影消失不见,陆端午醒来。
身体轻松,所有疲惫被洗去,这也就代表该开始做该做的事了。
她起床洗漱,随后简单收拾后来到了公司照常上班,和微玄几人聊天。
半个月后,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黑发落在肩头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走出电梯。
已是下班时间,公司空无一人。
解决阴司后,员工们恢复了之前那般清闲自在,不少人在工位上养了花草,连带公司氛围都变得温馨起来。
陆端午平偏头看向厦顷办公室。
手机震动不停,小组群里的人正疯狂艾特她。
“聚餐来不来?”
“上次庆功宴你都没来,这次赶紧来!准备了一堆吃的,还有你爱的奶茶!”
“端午,就等你啦,快来。图片.jpg。”
看着图片中的食物,陆端午笑了笑,慢吞吞打字回复:“不去了,我还有事儿,你们玩得开心。”
这一年多的相处,她对网络聊天还算熟练,要是以前一句‘不去’就直接退出了。
群里的人对于她不来觉得十分可惜。
陆端午想了想,打下一段字:“以后公司应该就轻松了,下面会设立新的部门,在各个市布置好,很方便。大家以后说不定会转行。”
她没有告别,只打下一句“有缘再见”退出群聊,收起手机。
而后陆端午静静地在公司走了一圈,拿出准备好的符箓,放在了百北办公室桌上。
随即她坐在一旁,拿着笔想了想,开始写信。
陆端午实在不擅长写一些抒情的话,更不适合告别,最后写来写去,扔掉了很多张废纸,直到半小时后才写成这封信。
她盯着信上的内容,许久没动,眼前出现了过往的一幕幕。
最后陆端午弯了弯唇,平日里沉静的眼眸中染上浓浓的笑意。
从始至终她都不是一个人,经过这么久,她确实再一次有了朋友。
天色渐黑,直到最后最后一抹光被吞噬,公司内昏暗无比。
陆端午没有开灯,拿着那封信起身,缓缓走进厦顷办公室,把手机卡拆下后一同放在桌上。
几秒钟后,她转身离开。
办公室门轻轻关上,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干净的桌面上,那封信被晚风吹得轻轻摇动,上面的话在淡淡的月光下逐渐变得清晰。
“很高兴认识大家,再见,朋友们。”
旧的故事结束,而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番外】
适应一具陌生的身体并不容易。
陆节看向镜子里的人,足足盯了半个小时,才从陌生到熟悉。
——这是她以后的脸。
事情说起来足够玄幻,在二十一世纪是根本不可能存在,哪怕她身份特殊。
陆节活动了下身体。
这具身体比她矮几厘米,很瘦,超级虚弱,呼吸都有种受限制的感觉,脸色是一种常年不见光导致的不健康白。
陆节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来到这里之前的事了,模糊想起应该是躺在某个地方睡觉。
然后一睁眼,变成了镜子里的模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陆节低头,看到了被血浸透的长袖。
旁边地板上都是殷红的液体,她按住手腕,走出卫生间在房间里翻找。
没有绷带纱布,药和创口贴也没有,陆节看向桌上的钱,拿上出门。
她没坐电梯,一路从楼梯跑下去,足足跑了十几层,血液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陆节低头看了看,停下步伐,用鞋底将那涌动的血液磨平。
随即她看到了最近的诊所,进去放下钱:“我买纱布。”
正在问诊的医生原本还想让她稍等,闻到味道,低头一看,顿时慌了。
“你这是什么情况?你这得去医院,纱布不行。”
“医院?”陆节再次确定自己的伤口,认真说,“不需要。”
“我的天。”旁边坐着的看病患者猛地站起身,招呼着医生,“我晚点没关系,你先给她处理吧,这看着也太严重了,发生什么情况了?”
“刀,她……我……”陆节张嘴半天,不知道怎么说,重复了第一句话,“我需要纱布。”
“孩子,真别纱布了。”医生欲哭无泪,“你这真得去医院啊,我这里也没办处理这么严重的。这样好不好?我给你打120,你在这里等着。”
陆节知道120是什么,摇头拒绝,淡声说不用了。
医生强行要打,陆节低头看了眼,忽然开口:“不用了,纱布我也不要了,谢谢。”
她转身快步离开,医生和诊所里的人都傻了。
“这人怎么回事?”
“那么多血,吓人。”
“手腕上的伤很严重吧,她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按理说,流这么多血别说站着了,庆幸都不可能。”
“……”
走出诊所,发凉的手腕已经没有感觉,鲜血也停止流淌。
陆节掀起袖子,发现那个伤口已经消失了。
她皱眉,伸手摩挲着手腕,确定没有后快速返回家里,洗了个热水澡。
家里很小,但布置得挺好,能够看得出对生活有想法,却不知为何最终放弃了。
陆节洗干净澡,穿着舒适的睡衣坐在椅子上,观察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