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恒蹙眉,“小悦,你一整个晚上都在这里照顾我吗?”
袁清悦理所当然地点头,“那不然呢,我得确定你退烧了才能睡觉呀。”
唐周恒看着她身上有些单薄的睡衣,尽管因为天气变冷了屋内开了暖气,但处于完全放松休息状态的身体产热也会变少。
他没有真的风寒感冒,袁清悦倒有可能被冷到风寒感冒了。
唐周恒挪了挪身子,将一大半的床空了出来。
“小悦,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很困了。要不你先先躺在这里歇一歇。我吃过退烧药了,而且现在盖着那么厚的被子,应该很快会退烧。”
因为新项目刚开始,袁清悦难得地有些忙,今天忙得连中午没怎么休息,所以她现在确实困到快睁不开眼睛了。
她没有在犹豫,顺势躺在了唐周恒给他腾出的空间。
虽然之前她说过,他们现在不能随随便便像小时候那样抱在一起睡觉了。
但现在情况特殊不是随随便便的情况,唐周恒在发高烧,袁清悦又在担心他退不了烧。
所以睡在他身旁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袁清悦决定等唐周恒退烧之后,她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不过袁清悦太困了,才刚躺在床上,脑袋还没沾上枕头几分钟,她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瞬间就睡了过去。
两个人并没有抱着,而是隔着一道空气界限,仅仅只是躺在一张床上。
按照往常,袁清悦肯定会抱着他猛吸。
但袁清悦自从上次发觉唐周恒身上的香味变淡了之后,抱着他吸的频率变低了,也没有因为闻到香味而失了智。
尽管她的肢体没有半点挨着他,但唐周恒现在却觉得此刻两人的距离比以往还要近一些。
唐周恒侧过身子,看着她的睡颜,无声地轻笑。
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反胃、头疼,太阳穴像地震了一样,震得他头晕。
这种昏沉感让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倒是袁清悦,因为心里惦记着唐周恒还没退烧这件事,睡得很浅。
她甚至感觉自己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只要身旁的唐周恒发生一些什么动静,她都能醒来。
唐周恒吃的这个药能短暂地使身体体温升高,但是一般在那八个小时内,体温就会逐渐恢复正常。加上他盖着那么多被子,他很快就开始退烧了。
因为盖着的被子太厚了,他的身体也开始暴汗,加速体温调节。
袁清悦戴着手环,在睡前给自己调了一个闹钟,每半个小时震动一次,好让她反复的检查唐周恒的状态。
直到第四个闹钟震动的时候,袁清悦啪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起身,条件反射地将手贴在唐周恒的额头上。
这次袁清悦意外地发现他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
她的手顺着唐周恒的额头往下挪动,贴到他的脸颊上,又贴近脖颈……
紧接着向下移动,直到将手伸到唐周恒睡衣底下的身体上。
果不其然,袁清悦感觉到他身上开始出汗了,出过汗的身体摸起来甚至有些凉。
袁清悦眯着有些朦胧的双眼,抽了几张纸巾,准备帮唐周恒擦汗。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小时候发烧了,不管是唐周恒还是妈妈,还是姐姐都会这样做。
她现在只是学着他们照顾自己的方式来照顾唐周恒。
唐周恒难受得紧,所以睡得比袁清悦还要沉一些。
直到袁清悦又抽了一张纸巾,帮他擦汗时,他才渐渐苏醒过来。
而唐周恒睁开眼睛,就发现她的手贴在他的身体上,上下搓动。
她这人下手向来不知轻重,也不知自己摸到唐周恒的哪个部位,只感觉不是软弹弹的就是硬邦邦的。
唐周恒有些难耐地闷哼了一声他伸手握住了袁清悦的手,“小,小悦……我自己来。”
袁清悦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让唐周恒自己擦汗。
而她自己呆愣地坐在床边,昏昏欲睡的又打了个哈欠。
等唐周恒擦干自己爆了汗后,袁清悦又替他测了一次体温,终于恢复到了正常值。
“哥!终于退烧了。”袁清悦拍了拍唐周恒的结实的臂膀,语气轻快。
但她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哥我不行了我快困死了,我先回我床上睡觉了……”
袁清悦又打了个哈欠,单手撑在床上,站起身。
只是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她又一屁股坐回床上,“嘶……”袁清悦突然捂着肚子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小悦?”唐周恒蹙眉,听出来她有些不对劲有些焦急地转身看向她。
“我肚子有些疼。”她忍不住抓住唐周恒的手臂,手上用了些力,指尖隔着睡衣布料扎在他的手臂上。
其实她肚子疼了好一阵了,但因为刚刚睡着了,而且在挂念着唐周恒,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肚子疼。
直到现在自己突然放松了,疼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哥,家里还有没有什么止痛药?”
“有的有的。”唐周恒坐起身,全然没有刚刚那副大病初愈般的病态。
“可是小悦,怎么突然肚子疼?”
他顿了顿,把袁清悦今天经历过的所有事都回忆了一遍,“会不是晚上吃太饱了,还是因为刚刚喝的糖水有问题?”
芋泥糖水并不算很好做,要是从一个芋头弄成芋泥,唐周恒也不能确保自己能在袁清悦回到家之前把糖水做好。
所以他选择直接买楼下老字号做的芋泥糖水,这家店历史悠久,而且袁清悦也很爱吃,唐周恒对他们厨房的卫生和厨师技术也放心。
更何况他刚刚也喝了几口,并没有尝出什么不妥。
袁清悦疼得感觉自己浑身在冒冷汗,她控制不住地咬着嘴唇,“不知道……应该不是吧。”
唐周恒想了想今天的日期,猛地想起,“小悦,是不是生理期来了?”
袁清悦眯起的双眼瞬间睁开,腾地一下站起身,像一阵风似地跑去浴室,她呼了一口气,还没弄脏衣物。
但掐着时间算,可能今晚半夜或者明早经期就降临了。
她趿拉着拖鞋跑回房间,拿了卫生巾又跑去浴室捣鼓了一通,疲惫地走回唐周恒的房间。
袁清悦朝着唐周恒点点头,“哥,你猜对了……”
唐周恒蹙眉,瞥了她的肚子一眼,“小悦,肚子是不是很难受?”
袁清悦无气无力地点头,手下意识摁在自己的腹部。
唐周恒和袁清悦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多得他近乎经历了袁清悦所有人生的节点。
包括她的初潮。
所以唐周恒很了解她,从她的心理思想到身体,他都无比地了解。
……
袁清悦的初潮来得有些迟,迟到袁向茵满是担心地带她去认识的妇科医生朋友看了一趟。
但当时医生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十一岁到十六岁来月经都是正常的,有些晚熟的女孩可能十七岁才来,她身体发育看起来是正常的,暂时不用太担心。”
袁向茵自己是医生,其实什么都懂,而且她也养过一个女儿。
袁思云比袁清悦大了四岁,不过袁思云在袁清悦刚被领养的那一年里,她就开始来月经了。
而袁清悦迟迟没有生理期这事还是袁思云最先发现的,因为她发现妹妹都上大学了还没来月经。
虽然她读书读得有点太早了,上大学了也还是个小孩。
但也十五六岁了,袁向茵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在她的坚持下医生给袁清悦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她有一副很健康的身体……
直到袁清悦十六岁的时候,她才迎来了她的初潮。
那是一个普通周末的早晨。
唐周恒和袁清悦那时在上学,两人一起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寓里。
早晨,唐周恒朦胧中听到了从厕所传出有些嘈杂的声响。
他坐起身,有些警觉地走到厕所,却发现袁清悦正蹲在浴室的地板上,手不断地搓着什么东西。
她身上穿的还不是昨晚洗完澡的睡衣,而是换上了一件很久没穿过的睡裙。
袁清悦洗衣服洗得入迷了,没有发现睡裙的一角耷拉到了地面上,顺势被地板的水渍洇湿了。
唐周恒下意识地就把从地上拉起身。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一片冰凉,她正在用冷水洗衣服。
“小悦,你怎么那么早起来在浴室洗衣服,还用冷水手洗?”
袁清悦眨眨眼,十分淡然地和他说:“哥,我来月经了。”
“怕机洗洗不干净,而且血渍什么的,还是用手洗比较好。”
唐周恒看着袁清悦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自己的耳朵却红了红。
他的目光越过袁清悦的脑袋,看向她放在盆里,正在搓洗的衣物以及被单。
唐周恒扯着袁清悦的手,用温水过了一遍,又拿着毛巾擦干,但她的手摸起来还是有些凉的。
他捏了捏袁清悦冰凉的手,说道:“可是小悦,有温水可以用,你怎么用冷水洗衣服呢?你现在这段时间不能着凉。”
哪怕唐周恒是个男性,但是在应对和袁清悦有关的所有事情方面,他都了如指掌。
包括生理期的常识,他都预先了解过。
袁清悦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盆里自己的衣服,机械地开口道:“衣服被我弄脏了,上面都是血迹,如果用太热的水洗,可能会导致蛋白质变性凝固,使得这些血迹牢固地粘在布料上面,不易除去。但我控制不了热水的温度,所以我直接用冷水来洗了。”
她说完这话,下意识皱了下眉头,手肘抵在自己的腹部上,嘴唇看起来也有些苍白。
“小悦,是不是疼?”
袁清悦点点头,“疼。”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痛感,比她小时候饿到胃疼都要难受。
袁思云是不痛经的体质,但袁清悦曾经听姐姐说过,有的女孩痛经会很难受,她无法想象这种难受但她会心疼这些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