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小一点啊?卿鸢一边吃,一边默念这个问题,可能是她的念力太强,黑狼王真的变了。
而且一步到位,直接变回了人形。
卿鸢先是被狼尾轻轻放下,接着感觉到手心触感变得不同,原本比她手掌都宽的伤口恢复了正常宽度,刚要松口气转头看看疯狼其他地方的伤口,目光在人鱼线弧度最深的位置停了一秒,猛地把脑袋咔地拧回来。
正好对上咬着自己手腕狠狠看着她的疯狼的眼睛,她只好恶人先告状:“你怎么不穿衣服?”
诀隐不能松口,瞪了问他无语问题的向导一眼,她是亲眼看到他把作战服挣破变成狼形的人,还问他为什么没穿衣服,狼尾覆在她不愿意看到的地方,双眼在看向夜空的瞬间绷不住狠劲儿,逐渐失焦,有凉凉的液滴从他的眼角流进头发里。
卿鸢问完也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没再说话,默默顺着伤口位置往下移了移。
离狼尾还有一段距离呢,被治疗的人就不干了,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卿鸢看向他。
才变回人形几分钟,疯狼的样子就相当糟糕了,眼睫和鬓发都湿漉漉地黏成一缕一缕,脸上的潮红艳丽欲滴,耳朵,脖子,锁骨,甚至连蓄着力量的胸膛都湿淋淋地泛着浅红。
咬着手腕的唇像是被什么狠狠揉搓过,红润润的,实在压抑不住的时候,他会放开稍微手腕,堵着自己的嘴巴无声地喘息,所以导致被咬的手腕边缘有好几个深深的牙印,同样也溢着红晕和水光,修长的手指无力地垂着,这个时候,才叫人发现,这么凶的狼族的指尖竟然透着粉。
偏偏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这副狼狈又羞耻的样子,感觉到卿鸢看向他,他低眼看向她的眼神还那么凶恶冷厉,两者造成了巨大的反差,莫名叫人想把他欺负成更糟糕的模样。
他抓她手腕的手好像也用不太上力,卿鸢坚持继续把手按在他伤口,并稍微加大了一点力度的时候,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抓了她一下,便随着身体一震松开了手指,收缩的腰腹肌肉让他下意识地蜷起长腿。
诀隐意识到自己在她眼里会多么可怜,别开脸不让卿鸢看他失神的眼睛,可越是羞耻,克制,反应越大,微微凹陷的脊线弓起,宽肩也为难过而收紧,如蝶翼般漂亮的肩胛骨打着颤,狼尾紧紧缠着自己,像是他最后的遮羞布。
卿鸢都想举起手证明她真的没碰不该碰的地方。
疯狼这是太敏感了,还是太纯情了?
无论是哪种,都和他平时的样子相差太多了。
所以他才会因为从诀君那里分享到的感觉用刀割自己吗?
这还只是徒手吸收毒素,如果做精神连接,他不得……
卿鸢思考问题的时候,诀隐缓过来了一些,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且咬牙切齿:“滚开。”
他知道他可能会反应很大,毕竟从诀君那家伙得来的感觉已经打了很多折扣,却还是叫他无法忍受。
但被她弄成这样,他也是没想到。
他怎么会这么下贱,恼羞成怒的诀隐只想让她赶紧离开,然后把自己这具身体撕碎。
他竟然叫她滚开?卿鸢本来都要收回来的手又落了回去,还往伤口末端滑了一下。
“嗯……”诀隐来不及堵住自己的嘴巴。
“这不是叫得很好听吗?”卿鸢把手心摊开,她还没吃够呢,他凭什么说完就完,当她是什么挥之即去的仆人吗?“继续。”
诀隐想抓她的手,明明都在她的手腕边了,却因为手指绷直,无法收拢。
他的齿缝间气势汹汹地碾出她的名字,可惜中间伴着无法克制的喘息,让恨意彻底变了个味道:“卿。鸢。”话尾更是飘起来,带出一声让他想要把自己的喉咙撕开的声音。
卿鸢的指尖也一颤,说他叫得好听倒也不完全是为了气他,疯狼叫得确实……
可惜,诀隐很快又咬住了自己,一声不吭,只用眼神对她千刀万剐。
卿鸢并不怕这头病狼,加速把他伤口里的毒素吸出来,都被他骂滚了,那她至少得吃饱。
诀隐快要虚脱了,越虚越凶,中途还骂了句脏话。
这句脏话解开了卿鸢施虐欲的封印,捏住他的下颌:“你再骂?”问话的时候,她把指尖压进他的伤口。
疯狼一开始不肯认错,虽然不再骂她厌恶到一听就炸的脏话,但还是死瞪着她。
他那一身的伤口,就像给卿鸢准备的,折磨他的刑具一样,她一会儿碰碰这个,一会儿又碰碰那个,把嘴硬的哨兵弄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卿鸢发现他最怕她碰他被常年作战服遮蔽的位置,他根本不像他表现的,至少在这个时候,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没有廉耻心。
相反,他的羞耻心和他一样敏感,她只是握了一下他受伤的手就让他耳朵红得近乎滴血,又想躲开又想缠上来。
卿鸢反倒不急着处决他,慢悠悠地用这些伤口吊着他,让这个嚣张而又没有礼貌的哨兵清清楚楚的知道骂脏话的下场。
但她还是高估了他的耐受力。
哨兵肌理结实的后背离开地面,脖颈的线条像是要被他自己扯断了一样,艰难地用手抓住她的手,闭起永远无法乖顺的眼睛,用近乎气音的声音阻止她:“不能继续了。”
“我要,我要发晴了。”
卿鸢听到他的话手一松,最后一点毒素也刚好跟着她的手被提出来,很快消失在她的手心。
迦涅跟她说过,异化狼族发晴意味着狼族暴乱的开始,那群平时就很流氓很疯癫的恶狼很可能会把诀隐和诱使他发晴的对象都给杀了。
而且狼族发晴会兽性大发,那是连诀君,正统群狼也没控制住的。
卿鸢看着疯狼,他也看着她,他漂亮的眼睛通红,眼睫倏地一眨还有眼泪掉出来,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继续死盯着她,眼神冷厉。
和刚刚让她停下来的样子不同,充满挑衅和恨不得把她咬在嘴里,把骨头都一点点磨碎的狠劲儿。
“你想被我撕碎吗,记仇的向导小姐?”
“想的话,你就继续。”
“看看是你先玩死我,还是我先失去理智咬破你的喉咙。”
他说着,还抓起卿鸢的手按在他胸口的伤口上。
卿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疯狼像被烫了一下放开了她的手,低下头,从咬住的唇间溢出颤音:“嗯……”接着抬起挂着破碎眼泪的绿色兽眼凶狠地看着她,喘着气放话,“来啊,弄死我。”
卿鸢一脸无辜,不是,这不是你抓我手弄的吗?这算碰瓷吗?
按他这种又菜又爱玩的体质,确实是他先被她玩坏的可能性更大。
卿鸢感觉肚子有点撑了,看向远方,月亮快要落下了。
她又看了看靠在那里狼狈得好像一滩烂泥的疯狼,不,应该是“病狼”,她故意捏捏了他汗津津的下颌和趴下去的狼耳,引得他花完最后的力气用眼神刀她:“今天就先到这里。”
她大概知道,如果下次诀隐还需要她治疗的时候该怎么做了。
这头疯狼敏感爱害羞,耐受差,但又很禁得起折腾,还算比较持久,她只要把握好分寸,一点点慢慢来,就能从他身上吃到足够的毒素,哦,还有积分,她差点忘了,这头疯狼也是S级哨兵,再加上异化哨兵的加成,积分系数很高的。
最关键的是,他对她这么凶,她怎么折腾他都没负罪感。
但他仍然不是她首选的治疗净化对象。
诀隐没怎么缓过来,就站了起来,冷冷地叫卿鸢跟上他,他送她回营地。
卿鸢有点迟疑:“你打算这样和我一起回去吗?”他的狼尾倒是能遮住该遮的,但谁看都知道他没穿衣服,看看树枝,“你要不要做个树叶裙?”
诀隐皱眉:“不。要。”
卿鸢觉得这头疯狼真的挺精神分裂的,刚刚被她碰一下手就臊得不行,转头又可以只缠着条尾巴,大咧咧地走进营地。
那群黑狼还没睡,卿鸢以为他们看了诀隐的样子肯定要起哄怪叫,可,她在进帐篷前都没听到他们的声响,趁关门禁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黑狼神情莫测地看着她,直到被诀隐冷冽地叫走才收回目光。
第37章 就要升破级
好奇怪, 卿鸢在帐篷里漫步目的地检查了一圈,为什么总感觉有坏东西在暗中观察她呢?外面都是哨兵,不可能有异种靠近啊。
难道是她被那群总爱盯着人瞅的黑狼搞得神经质了, 卿鸢确定帐篷里没问题后,解开作战服,打算给自己清理一下, 虽然这个世界有更便捷的科技, 能“一键清洁”, 但她还是更喜欢用温水擦擦。
解开作战服的同时, 缠绕她的窥视感消失不见。
卿鸢又在帐篷里看了一圈,最后看向镜子里满脸困惑的自己,她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向导安抚一下她越来越不正常的精神?
当她走出帐篷的时候, 戎予已经带队回来了, 两支猫猫队找到了目标人物的具体位置,他们要去和他们汇合。
卿鸢振作精神, 轮到她的主场了, 确定了一下自己的电量, 正要跟上戎予他们,有人在身后叫她:“向导小姐。”
卿鸢打了个哆嗦,不是说这个声音不好听, 相反,这个声音很好听, 好听到让人能瞬间由此展开生动的联想,眼前浮出鳞片绚丽的软体动物贴着滴水的岩穴游走的画面, 耳边响起吐信的嘶嘶响,鼻子里飘进潮湿腥甜的味道。
哨兵又叫了她一遍,来到她的身边:“卿鸢向导。”
卿鸢回过神, 抬头看向覆着半面具的哨兵,他的竖瞳看向她:“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不太方便,卿鸢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和他来到旁边,走的时候,特意在乌曜他们那刷了下脸,让他们看到是玉京队长把她带走了。
卿鸢努力抛开个人偏见,向哨兵队长表明她会认真完成任务的态度:“是治疗目标人物的事情吗?我看了戎予队长给我的资料,目标人物的等级都很高,精神体也比较特殊,对我来说可能会比较困难,但我会尽力……”
玉京看着表决心的向导,竖瞳时而扩张时而缩成直线,耐心等她说完,才开口:“治疗的工作不是那么紧急,向导小姐尽自己所能处理一下就可以。”
卿鸢有点不明白,带上她的原因不就是目标人物的伤情严重,需要她进行紧急救助吗?
哨兵用他湿冷又蛊惑的声音平静地叙述:“目标人物在污染区失联了太长时间,受到的精神污染可能已经质变,表面看起来和我们还是一样的,实际早就不属于人类的阵营里,这样的哨兵如果跟着我们回到军区,将会给我们,给军区带来无穷的隐患。”
不属于人类的阵营?是异种的阵营吗?卿鸢越听越迷糊:“所以呢?”
“所以,需要向导小姐在和他们进行精神连接的时候,审讯,或者说,拷问他们。”
卿鸢又想起她前世那个经典表情包了:“我?”
她是听说过,有些天赋很高的向导和哨兵会在很小的时候,被挑走进行特别的训练,经过重重考验后,成为审讯官。
一般的分工是,向导负责引诱或逼迫受审对象打开精神巢,放出精神体,再由拥有特殊“拷问”技巧的哨兵进行审讯。
让她这一世的家长非常羡慕的主家里就有被选中的天之骄子,卿鸢依稀记得去给老太太祝寿的时候,看过其中的两个应该是她表哥……卿鸢算不明白亲属关系,也懒得算,或者什么的年轻审讯官。
他们好像还是双生子,一个哨兵一个向导,都是S级,把她的家长馋得回来叨咕了他们一个月,当她检测出向导天赋后,她家长还费了好大的劲,联系对方,想点拨点拨她。
但卿鸢感觉这对“表哥”有点吓人,露了个脸就假装身体不适溜之大吉了,为此她的家长又念叨了一个月,说她暴殄天物。
话说回来,她没经过相关培训,还在摸索如何更好地治疗净化哨兵的路上,为什么会安排她来做这种事情。
她做不来啊,没有审讯的脑子,也没有拷问的胆子。
竖瞳哨兵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不带感情地安抚她的情绪:“向导小姐不用太过担心,我会辅佐你撬开哨兵的巢穴,逼着他们与你坦诚相见,你可以放开去做,就算不小心弄坏了他们,也有我为你兜底。”
谢谢他的安慰,成功让她更不知所措了。
审讯官在军区的地位和“鬼”差不多,很少有人见过,或者说,很少有人在见过他们后,还能好好地回到军区,就靠口口相传的“鬼故事”,就叫很多人听到审讯官便下意识地打冷战。
他们审讯哨兵时毫不手软,为了得到想要的,什么手段都会用上,一些哨兵经受不住,就会精神巢崩塌,精神体破碎,这种伤害往往都是永久性的。
0经验0培训上岗的卿鸢现在不仅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在审讯过程里,被哨兵反噬,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被她不小心弄坏了。
卿鸢小心翼翼地看向面前的哨兵队长:“我可以不做这个任务吗?”
“可以。”玉京没有波澜地转达上层的指令。
卿鸢松了口气,为表达她的感谢,她这次格外真心地承诺:“我会好好治疗他们的。”
“向导小姐的治疗任务也会一并取消。”竖瞳扩了一下收紧,“不确定的威胁必须即刻原地销毁,不能给他们机会回到军区。”
卿鸢怔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派这么多人参加救援任务,结果,要把救援目标都杀掉吗?”